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3)

「妳這個人真是──」

我拉住身旁準備破口大罵的人,態度平靜如水,「李茉。」

「唷,」她冷笑,「妳不是都不屑叫我的名字嗎?我看天要下紅雨啦,林思耘大小姐。」最後六個字還特地加強語氣。

我什麼時候不屑叫她的名字了?

於是我再喚了她一次:「李茉,」揚了揚嘴角,「我們談談吧。」

她明顯愣了住,表情掠過些許驚慌,但隨即又恢復原樣:「呵,該不會是要給我下馬威吧?怎麼不在大家面前講開?怕大家知道妳曾經做了什麼事嗎?」

此話一出,周圍躁動更甚。

「我正要和妳討論這件事。」我聳肩,「至於要不要在大家面前講開,我不介意。」

李茉眉頭深鎖,表情有些扭曲,想從我身上看出端倪。

查覺到她似乎沒有要公開的意思,我向書奈說:「等等徐莫佯回來,幫我告訴他我和李茉有事要談,叫他絕對不准去找我們。」

她笑著應聲,說沒問題。

我邁開腳步,走出人群往隔壁棟的教學大樓走去,不用回頭確認她是否有跟上,因為高跟鞋迴盪在走廊的聲音非常明顯。

我領著她來到物理專科教室,裡頭空蕩昏暗,混雜著消毒水的冷空氣令我打個顫,「要坐嗎?」

「不了,妳有什麼話就快點講,別浪費時間。」她冷哼一聲。

「好,」我本來就打算速戰速決,「妳為什麼討厭我?」

「啊?」她的鼻子皺成一團。

「妳為什麼會討厭我?」

「林思耘,妳發神經嗎?」她很是驚嚇,表情有點…可怕,「妳之前才說…」

「妳先回答我的問題就好,」我沒有去留心她說的話,「為什麼?」

她先沉默好一段時間,才看著我緩緩開口:「妳記得大一剛開學的事嗎?」

「新生分組寫小論文嗎?」見她不回答似是默認,我想了想,「那時有發生什麼事嗎?」

她身子狠狠僵了僵,一絲受傷劃過臉龐。

我咬著脣,大概推敲出可能的原因後開口:「…那個,我是不是有說話傷害過妳?如果是的話,我很抱歉,有些話其實不是我的本意。」

她複雜的望向我,臉色依舊難看:「妳說的沒錯,小論文那時要分組時…我沒有組別,去問過幾次妳們組還有沒有空缺,結果…妳就在全班面前大聲拒絕我,而且用字很難聽。」她深吸口氣,音調有些走樣的對著我吼,「沒想到妳竟然全忘了!連妳都忘記了憑什麼只有我記得?憑什麼我要為了妳說的話難過?這難道是我的錯嗎?!」

耳邊的嗡嗡聲幾乎掩蓋住她的吼叫,我竭盡全力回想,啊,似乎真的有那麼一回事,腦海裡浮現當時的畫面:我面露不悅的對著李茉說:「妳不會自己組一組?畏畏縮縮的能看嗎?我們這組已經滿了!別再那麼不要臉的纏著我可以嗎?真的很煩!」

我捂起嘴巴,回憶裡的那個人是我沒錯,可是我卻覺得好陌生,我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

「林思耘,我不知道為什麼,妳最近完全變了!像是變了一個人!之前那個蠻橫霸道的林思耘去哪裡了?!是她對不起我!是她傷害過我!」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憤怒的指著我,和平時自信的模樣迥然不同。

「李茉!」我抓住她的胳膊,「妳冷靜一點!不要為了我的話這樣折磨自己,妳會出事的!」

「那又怎樣?沒有人在乎我!」她像是發了瘋,嫌惡般的甩開我的手。

「妳有!」她這模樣令我心頭一角隱隱作痛,於是我也提高音量,想讓自己的聲音撞進她的內心:「妳有家人、朋友,妳身邊的人都是!包括我!所以別說這種話!」

「不──妳不是林思耘!絕對不是!」她掙扎著,眼神卻迷離不清,在我再次伸手抓住她之前,跌跌撞撞的跑出教室。

「李茉!」

我沒有追上她,雖然擔心她的狀況,但我知道自己是使她激動因素之一,只好暫時作罷。

感覺…情況更糟了。

接下來幾天,我和李茉在那之後沒有再任何交談,形同陌路。

一日,我和書奈來到離學校不遠的咖啡廳,點完飲料後,兩人便安靜的讀起各自的書,沒有交談的隻字片語,只有沉靜的風在身邊流竄,隨著時間的流逝,帶來一地的夕霞。

「呼。」讀到一個段落,我活動活動發痠的脖子,瞇起眼瞪視對面的人,「葉、書、奈。」

「等等喔,等我看完這節。」她幾乎要沉到書裡的世界去了,「好了,幹嘛?」

「為什麼我在讀書,妳在看小說?」

「哦,」她嘿嘿一笑:「我讀完了。」

最好是,明明在偷懶。

「不過,雖然我在看小說,可是我還是有注意到妳後方那桌,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們。」

莫非是有關監聽器的事?我回過頭,愣了下,是常和李茉在一起的那群死黨。只見其中一個為首的女生花枝招展的朝我們走來,停在我倆面前。

「林思耘,妳到底和茉茉說了什麼?」她挑高眉毛。

「我不知道。」

「最好,她在你們吵架後狀況非常不好,一定是妳做了什麼!」

我嘆了口氣,語言不通,這簡直是浪費時間,「我真的不知道。」

她忽而偏頭將矛頭指向一旁看戲的書奈:「葉書奈,妳難道不覺得妳要迴避一下嗎?」

書奈用手支著頭,笑咪咪的,「那請問妳這態度是來找麻煩還是談事情啊?」

「…談事情。」她咬著牙,收斂了幾分脾氣。

於是葉大小姐還真的丟下一句「你們慢慢聊」就揮手落跑了。

「我真的不知道可以和妳談什麼。」我搶在她之前開口,而她很理所當然地坐上書奈方才的位子。

她哼了聲,雙手抱胸,「妳只要重述一次妳們當時的對話就好了。」

我根本不清楚她到底找我有什麼事,但還是按捺著想回家的心情和她大致重述過當時的來龍去脈後,便起身離席。

在走到公車站的路途上,口袋傳來陣陣騷動,已經好幾個小時沒看手機了,收信匣內堆滿了簡訊。

「小心不要和那女人打起來喔,有狀況找徐莫佯,不要找我,我武力值零。」

「妳們讀完書了嗎?我去載妳?」

「林思耘,我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

看到最後,又有一封傳了進來,是匿名號碼。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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