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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鍾馗之語X薛丁格方程式X虎姑婆之秘

第一章     鍾馗之語X薛丁格方程式X虎姑婆之秘

鍾溦,台灣民雄鄉民雄高中數理班二年級,他的興趣是工程數學以及分子化學、物理,獨自一人住在興農一街的學生宿舍。

在這附近都是一片田地以及郊野,因為是在沖積扇上,地下水在礫岩層下,再加上地形傾斜,附近沒有河流,難以引水灌溉,所以大多都是種植鳳梨的旱田。

鄰近有一所中正大學,大學正門前有一排小吃街,早餐、燒烤、火鍋、關東煮和便利商店等等,如果要去民雄高中得去中正大學附近的公車站等公車。

上完課回來的鍾溦打開房門,放下書包後伸了懶腰,門的一旁有書桌,在書桌前有一張床,地上鋪著格子地毯,在鍾溦的進門的右邊是浴室,浴室的門是用霧面玻璃做成的。

「已經過去三天了,什麼妖怪都沒有啊!」

「這表示台灣很和平啊!孫兒。」

在鍾溦的身後飄著一位穿著紅袍、頭戴烏紗帽如同知府一樣留著藍色長髮的蘿莉;這名蘿莉名叫「鍾馗」沒錯!就是中國古代因為考科舉被皇帝因長相醜陋的原因而落榜,自殺後成為中國著名斬妖除魔的神明,而鍾溦就是鍾馗的子孫。

據鍾馗所言,鍾溦是具有驅魔師天資的人類,不過鍾溦對於這種神鬼之說卻是毫無感受,只是當作一般民俗學看待。

「該不會要像妳說的一樣,我必須做斬妖師、驅魔師之類的工作,妳才有機會從我身邊離開。」

「嗯~~~以吾輩的理解似乎是這樣,如果是那名自以為是、驕傲自大且腦袋空空的玉皇大帝的意思,」

看來鍾馗對玉皇大帝有著很深的不滿。

「嗯~看來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祖先,我還是想回歸平靜的日子。」

「喔~~!」

鍾馗斜眼看著鍾溦,一臉像是看透鍾溦的想法一樣。

然而面對這種不明不白的回答,鍾溦並沒有太多反應,只是想著總有一天日常會回到平常的模樣,現在也只能相信鍾馗所說的話,畢竟鍾馗也確實在家譜中,名符其實是鍾溦的祖先。

「我很好奇,祖先妳當年考科舉的時候,應該不是長這樣吧!」

「呃......孫兒啊!你戳到了我的痛處了啊!」

鍾馗中的星形瞳孔變成叉叉的形狀,一臉尷尬地說。

鍾溦坐在書桌前打開筆記型電腦,手指開始打起鍵盤,google了一下鍾馗的畫像,圖上顯示到一名穿著紅衣帶這烏紗帽的大漢,看起來有兩公尺高,身形略胖,滿臉鬍渣,感覺像是某個賣滷肉飯的商標。

「真的差很多呢!這是怎麼回事。」

「啥!?我哪有長那麼醜,這些畫師是怎麼回事啊!」

鍾馗的瞳孔變成火焰的形狀,   一臉氣憤地說著。

「按照傳說是這樣子的話,現在這副蘿莉樣是?」

「這......其實吾輩也只是拜託太上老君幫吾輩調個藥,把吾輩變成美少年,但是這個老糊塗卻把藥的成分搞錯,我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太上老君,該不會是個蘿莉控吧?」

「你說了啥?」

「啊......沒事,什麼事也沒有。」

鍾溦摀著嘴,純黑的瞳孔偏向別邊,不過為何鍾馗和鍾溦到底是為何會以這形式相見,兩人至始都不知道真實的原因,難道真的只是要來教育鍾溦成為一名驅魔師嗎?

「嘛~我想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緣份吧!祖兒間的緣分,雖然不清楚為何喜憨玉皇要這麼做。」

「一想到你本來是個漢操大叔就覺得很可怕。」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怎能如此對祖先無禮!呀呀!」

鍾馗兩隻小手臂像是風火輪一樣不斷敲打著鍾溦的頭,鍾溦一臉無奈地嘆口氣,外表是個蘿莉,行為舉止也跟蘿莉一樣吵著要糖果,但是真實身份卻是個其貌不揚的大叔。

此刻鍾馗似乎想到了什麼,對鍾溦說道。

「對了,孫兒!今天是初二吧!」

「初二?農曆的話的確是這樣。」

「嗯~~」

鍾馗的臉一沉,摸著下巴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鍾溦一臉疑惑。

「怎麼突然出現畫風不同的表情?祖先。」

「虎之災,逢魔之時。」

「這是所謂的第六感嗎?感覺不太可靠。」

「哎呀!你這個孫兒怎麼如此讓人討厭,相信你的祖先一下吧!」

鍾溦黑色的瞳孔看著白色的牆壁,像是在沉思,隨後打開一本封面寫著「Physics」的書。

「我得看書了,儘管我沒考過科舉,我還有學測。」

「喔~~努力讀書啊!不錯呢!孫兒。」

鍾溦翻開課本後,轉頭望向窗戶透過去的鳳梨田,默默地閉上眼睛。

「2、3、5、7、11、13、17、19、23、29、31…...43。」

唸完質數後轉過頭來張開雙眼專心在課本的內容上,動手寫起算式了起來,鍾溦的手快速在計算紙上列出公式,黑色的雙瞳有如追蹤鏡頭自動掃描一樣,精準地解讀題目的內容並算出答案。

「自從碰到你後就覺得很奇怪呢!這些數字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沒什麼,我只是喜歡質數罷了,沒有任何的意義。」

鍾溦拿起筆開始計算物理問題,然而此時的鍾溦停下筆,鍾馗一眼就看出來鍾溦心所思之物。

「怎麼了嗎?孫兒,看你寫得起勁怎停啦!呵呵!」

「祖先,最近社區附近內傳出許多家裡被老虎闖入,不論是高中生還是中正大學的大學生,就連我同學好像都有這個情況。」

「喔!聽起來真有趣,不過爾的靈感應以及命理推算一下,今天還會發生呢!」

「不過最奇怪的是......沒有人傷亡,而且就算是警察調查,也查不出傳聞中的老虎是從哪裡來,倒是對社區造成不小的騷動,這種動物不太可能完全藏匿在社區間吧!」

「嗯~~~真是奇妙的老虎,不吃人的虎精怪嗎?還是狐狸的惡作劇呢?」

「妖怪?這種生物真的存在嗎?演化論上也無法解釋這種生物的存在。」

正思考著這件事的兩人,門外忽然穿來一聲叫喊。

「晚安安啊!房東姐姐來了喔!」

「嗯?怎麼這個時候?」

不等鍾溦起身,門咚地一聲打開了。

眼前是個留著橘色長髮的女生,身穿白色襯衫、黑色百褶裙以及黑褲襪,頭髮簪著一個老虎圖樣的髮飾,兩坨山峰在胸前不斷做著簡諧運動,臉上掛著有如向日葵朝氣的笑臉;她是國立中正大學的大一生,名字叫「倉本大河」,爸爸是日本人和一位台灣媽媽結婚,是個混血兒,和鍾溦是青梅竹馬。

她提著便當走到鍾溦的身旁,她並沒有注意到鍾馗,看樣子大河看不到在鍾溦身旁的紅袍蘿莉。

「吶吶吶吶!今天我做了蛋包飯喔!弟弟。」

「感謝,房東。」

鍾溦面無表情地接下便當。

「誒誒誒!不是說好叫我姊姊了嗎?怎麼還不改過來啊!」

「我們又不是姐弟,房~~~東~~~」

「呵呵呵~~~看來你還學不乖呢!看招!」

「嗯?呃!」

大河將鍾溦推倒在地,此時的鍾馗在旁看著這一切,不禁露出詭異的微笑。

「呼呼呼!孫兒看來有你受了喔!」

「糟糕。」

「呵呵呵呵呵!」

大河的力氣非常大,雖然是個女生卻比鍾溦有力,根本就是大和戰艦與天龍小輕巡的規格差距,大河坐在鍾溦的身上露出勝利的笑容。

「哼哼哼!從小比腕力從來沒贏過我,還敢跟我頂嘴啊!」

「不可能的,儘管當時找全校男生也贏不了妳,房東。」

「就說了不要叫我房東了呀!!!!」

大河用雙手不斷搓揉著鍾溦的臉頰,仿佛是在搓湯圓,儘管鍾溦的臉被大河隨意揉捏,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

「對了,你有沒有回市區找你爸爸媽媽啊!弟弟。」

「嗯......沒有。」

「這怎麼行呢!得好好孝敬爸爸媽媽啊!」

感覺像是充滿正義感的小女孩會說的話,這種又要說教的節奏鍾溦並不是很理會,眨了一下眼淡淡地說。

「嗯,改天吧!」

「真是的,一點都不老實。」

大河一臉悻悻然地站起來,腮幫子股得有如氣球一般。

「便當我放在你桌上了,記得起來吃啊!弟弟。」

「好的,房......。」

「嗯~~~~~~~~~~~~~~~????」

「姊姊。」

「乖,晚安啦!呵呵呵!」

大河關上了門,在旁的鍾馗有如看著年輕人有感而發的老人摸著下巴笑道。

「呵呵呵呵!真是有趣的娃兒,不過話說回來,這娃兒的靈力還真不錯呢。」

「靈力?」

「怎啦?吾輩應該告訴過你的喔!其靈力極為精神之展現啊!你的『能力』便是精神的能量特化的才能呀!」

「是嗎?我倒是沒有特別在意這項能力。」

鍾溦看著自己的雙手,手上微微能夠感受到聚集的溫度,甚至顯現出像是微弱螢火般的微光。

這個名為「靈力」的能量體,是從精神思想分枝的能量,宛如腦神經一般集中佈滿在頭部名為靈魂的物質,只有少數人類擁有這樣的能量,並將其發揮出來的就是驅魔師;而神仙的存在是由於靈體被賦予神格而產生靈力,妖怪靈力的形成則是來自人間陰氣附著著名為妖氣的能量,靈力的強度與妖氣濃度呈正相關。

在剛相遇鍾馗之後的三天,鍾馗告訴鍾溦許多關於神仙鬼怪的東西,當然包括靈力,在經歷自我開發和鍾馗的訓練後能夠掌握到操控靈力的技巧,這種像是溫暖氣流流過身體表面的感覺就是所謂的靈力嗎?雖然鍾溦自身無法用任何科學上的理論去佐證,相對地也無法證明其存在的謬誤,就如同在眼前的鍾馗。

「不過就如同吾輩所說,今日必有災難,不能這麼蹉跎下去了孫兒!」

「就算你這麼說,難道我得親自去和妖怪釘孤枝嗎?這不是你的工作嗎?」

「吾輩之前跟你說過吧!吾輩無能離開你身體太遠,而且吾輩能夠使用斬魔劍的時間大約八分之一個時辰(15分鐘)而已。」

「有點派不上用場的祖先呢!」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再這樣吾輩要生氣了喔!哼!」

「明明是個大叔賣什麼萌。」

兩人持續著無厘頭的對話,此時已經七點,鍾溦起身後看了看手機,大約推估一下程序。

「祖先,那麼大概要幾點出發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地點。」

「位處東南,迎面農地,旁有做土地公碑座,約在子和丑時。」

鍾溦思考自己宿舍、民雄高中以及中正大學的空間位置,大約指定了三個方向向量後,依照鍾馗所說的地方,那裡是......。

「嗯?不是『旺萊山』嗎?」

旺萊山,因為民雄盛產鳳梨,在中正大學附近有一座鳳梨觀光工廠,裡頭有個十年前留下來的鳳梨加工工程的機械,現在變成小學戶外教學用的展示區,會賣鳳梨酥或是鳳梨冰淇淋等產品。

「放心,吾輩的掛算絕對準確。」

鍾馗鼻子吐著氣,手插著腰一臉自滿地說著,鍾溦抓了抓凌亂的頭髮,坐在椅子上打開課本繼續寫未完成的公式。

「啊呀!其實自從吾輩認識你以來,就覺得你似乎特別冷淡呢!」

「我倒是沒有發現,不過或許正如祖先妳所說的一樣,我或許失去了某種熱情。」

「能夠告訴吾輩原因否?或許能夠幫你解決說不定。」

「沒關係的,畢竟......我的人生,或許只剩下『憂鬱』了。」

公式的最後一筆,尾端頭顯示著「E=132.34   Tesla   」,鍾溦接著下一頁題目,再次動起筆來,黑色的雙瞳不帶一分情感,亦不攜一絲躊躇。

晚上六點半,此時的中正大學前的小吃街正熱鬧,炒菜和人群的聲音混雜著,來來往往的大學生在這裡買晚餐,火鍋店裡也坐滿了人,四週傳出料理的香味,如同辛香料擴散在整條街中。鍾溦和鍾馗兩人悠然地走在小吃街上。

「這裡還真是熱鬧呢!不過孫兒你不是吃飽了嗎?」

「只是出來走走。」

鍾溦看著四周的店家,此時黑色的雙瞳看著一家賣著皮蛋的店家,鍾溦走了過去拿出十五塊買了一顆皮蛋,鍾馗好奇地問道。

「喔喔~~雖然聽過人間有這長得奇怪的蛋,不過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呢?」

「老闆,來一顆皮蛋。」

「啊?是你啊!啊哈哈......好的。」

老闆看到鍾溦一臉畢恭畢敬的樣子,看起來很不自然。

「上面的松花是由鹼性溶液的氨基還有羧基與氨基酸形成的結晶,後期工業製成的方式加速蛋白凝固且不易變回液態,並且讓皮蛋長出更漂亮的松花結晶,不過這種方法也使皮蛋含有鉛等重金屬,其目的是利用重金屬化合物中的極性讓結晶更加完整。」

鍾溦對著鍾馗解釋,並把蛋殼撥開,裡頭是黑色帶點透明的蛋,看起來像是深褐色的琥珀,鍾馗一臉不明白地晃著腦袋,瞳孔的形狀變成問號。

「聽不太懂孫兒在講什麼呢!」

「我很喜歡皮蛋,雖然含鉛,會造成貧血,但是本身是鹼性而且膽固醇量也比水煮蛋低,而且......嗯!我喜歡這種苦又腥臭的味道,感覺像是天堂的味道,整個人像是快飛起來的感覺,人生沒有皮蛋是活不下去的。」

鍾溦一臉呆然地吃著皮蛋。

「孫兒......吾輩真的不曉得該怎麼吐槽,你的臉完全感受不出你所比喻的樣子。」

鍾溦乾淨利落地吃完了皮蛋,此時對面的藥局前似乎在賣洗髮精,上面宣傳的旗幟寫著「絕對百分之百純天然」的標語,鍾馗的眼睛閃著星光,看起來非常好奇地問。

「吶吶吶!孫兒!那個瓶子裡是什麼呀!」

鍾溦沒有說話,只是眉頭微微一皺,用著比平常稍快的腳步走到攤位面前,眼見有顧客上門,攤位老闆立刻向鍾溦推銷產品。

「你好你好,這是我們跟『林虎營』合作的新產品喔!」

「這裡賣得真的都是純天然的嗎?」

「是的,沒錯,這位客人要不要看一下呢?」

「嗯!」

鍾溦接過商品,稍微看了一下包裝,然後用著比平常稍微強烈的語氣說道。

「這裡頭含有工業用色素,以及苯環類的香料,而且這些都不是從天然植物萃取的,天然製成也不可能做成這種洗髮精,唯一天然的只有蘆薈萃取,不過既然是萃取就不會是天然的,沒有任何的用品是絕對天然的。」

「呃......這位客人我們......。」

「而且這個品牌是上次鬧出使用工業廢水製成的公司吧!我知道那家公司換了品牌名字,所以騙不了我。」

鍾溦的口氣像是在責備店家,然而店家也開始對鍾溦反擊。

「哼!你這高中小鬼也想來拆我台,門都沒有。」

此時攤位旁走來一個高大的男人,高大的男人用粗壯的手想抓住鍾溦,鍾溦不慌不忙地抓住男人的手,一個箭步靠近男人的身體,隨後快速絆倒男人的腳,對著男人使出過肩摔。

「呃啊!」

「只要運用力矩和重心的原理,既使是大漢也能甩得出去。」

「你......!」

「剛剛那是正當防衛,由於你對我恐嚇,並且造成精神創傷,再加上廣告不實,依照民法,我計算一下.......嗯!請陪我三十萬元。」

「呃......!為什麼我得。」

「因為警察已經到了。」

「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

周圍已經圍滿了人,鍾溦不知道什麼時候跟旁邊的警察談了起來,警察一臉嚴肅地走向店家,看起來就像是惡鬼一樣地對著攤位老闆說。

「請你跟我們走,如果不配合我們會依妨礙公務逮捕你。」

另外一位警官對著鍾溦行了一個禮,不斷握著鍾溦的手道謝。

「謝謝你呀!這條街時常會有這種違法攤位,如果沒有你協助我們警方,根本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啊!黑色耳罩式耳機,帶點白髮,眼睛略有黑眼圈!你這小鬼該不會就是,檢舉過一百家小吃店、火鍋店等等,讓許多店家被迫賠錢和關店的『小吃街的惡魔』」

「請不要用那個名字說我,謝謝。」

其實,鍾溦只是單純討厭不老實的店家,用了組合肉或是過期的油炸過炸雞的店家等等都遭到鍾溦的「毒手」,在這條街被店家之間稱為「小吃街的惡魔」。警察把所有人驅散後,鍾溦整理一下頭髮,一臉剛剛完全沒發生任何事的樣子對著鍾馗說。

「這個月的生活費應該夠了,回去吧!」

「呃!好......好!誒誒誒誒誒!孫兒你的生活費是這樣來的呀!呃......這孫兒你到底是何許人也!」

鍾溦轉過頭來看向飄在半空中的鍾溦,嘴角微微上揚,這是第一次鍾馗看到鍾溦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慄。

「我只是不喜歡不實的東西罷了,不過能順便賺錢還不錯。」

「呃......。」

鍾馗滿臉三條線。

「對了,今天晚上要去旺萊山吧!」

「喔!原來孫兒還記得呀!果然是吾輩的好孫兒!」

鍾溦摸著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總覺得心裡有某種情感,又或者某種騷動感,如果說真如鍾馗所說,或許真的能看到什麼也說不定。

儘管自己無法證明妖怪存在的正確性,但也並非不相信妖怪的存在,畢竟都有鍾馗這樣的例子在,心中被這樣的矛盾衝撞著,那種微妙的感覺或許就是矛盾,鍾溦的嘴角又再度微微上揚。

夜晚十一點三十七分,鍾溦穿著學校的黑白運動服以及黑色運動短褲,身上大概只帶了小型手電筒和手機,脖子上掛著一台黑色鐵三角的耳機,稍微整理一下黑白相間的頭髮,此時在一旁的鍾馗說道。

「吶!孫兒啊!吾輩以為你會很排斥的說,感覺你不是那麼相信神鬼之說的人。」

「我或多或少也想見識一下妖怪,再者我也不是搞不清現實的人,只是現階段我無法推翻這個謬論。」

「嘛~~因為現在的吾輩沒辦法處處守護著其他地區了,不過孫兒能這麼配合也不錯。」

鍾溦輕輕吸口氣打開房門,走向因黑夜顯得冰冷的柏油路,高空的雲完全靜止,幾乎沒有風,在這靜謐的夜晚裡只有蟋蟀的鳴叫。

往上走便能離開住宅區,到了一個周圍都是鳳梨田的道路,猶如無限的地平線。

鍾溦插著外套口袋問了問鍾馗。

「妖怪大致上大概跟現在小說敘述的一樣嗎?」

「有點差距,不過大致上是差不多的。」

「是嗎?不過這種橋段讓我想起小學時看的結界師。」

「那是?」

「某部漫畫,在某一年被改成動畫,還不錯看。」

「嗯~~~~動畫啊!就是你房裡那個長方形的黑色板子裡映照著的東西。」

「話說那個東西叫電視,是利用訊號造成電磁場的改變,讓螢幕中的液晶體產生排列變化,相比以前利用陰極射線產生三原色的電漿電視有更高的解析度和複雜性。」

鍾溦的眼神淡淡地看向前方,簡單地敘述了一下液晶電視和電漿成像的原理,並比出手勢表示出電漿電視內部的模樣,像是在教自然科學的小學老師。

「還是一樣說著讓人不明白的話語呢!孫兒。」

鍾馗玩弄著藍色的長髮,星形的瞳孔轉呀轉地,臉上的表情像是聽著無聊課程的小學生,無奈地回應著鍾溦。

兩人來到名為旺萊山的觀光工廠,當然大門深鎖,旁邊都是用來堆肥或是工作用的器具,展示區域的鐵捲門已經拉下,周圍只有一座路燈,顯得非常灰暗,像是日本節目的試膽廢墟探險。

「現在是十一點五十八分,看起來沒有什麼異狀。」

「嗯嗯~的確是呢?呀!!!」

鍾溦握住鍾馗的頭,因為體型小外加沒什麼重量,鍾溦像是拿氣球一樣地把鍾馗舉起來,緊抓著鍾馗的頭,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是誰說掛算準沒錯的。」

「呀咿呀呀啊呀咿呀咿呀!疼啊!只是......只是現在沒異狀而已,等等一定.....。」

鍾馗像是八歲小孩一樣哭鬧著,此時十一點五十九分,就在最後幾秒......。

「啪啷~~~~~~」

「嗯?」

工廠裡頭突然傳出玻璃破碎的聲響。

「呀!妖氣。」

鍾溦稍微感到雞皮疙瘩,空氣的密度像是突然驟減了一般,甚至透露出一股寒氣,這種讓人喘不過氣的感覺,難道就是所為的妖氣。

「妖氣?有點莫名其妙,大氣壓力似乎有些改變,而且在這樣的高空氣壓穩定的夜晚有這樣的微風的確很奇怪,就是所謂這種如同靈力一般無法測量的能量嗎?」

兩人頓時繃緊神經,鍾溦望著四周的環境,如果說必須在工廠裡戰鬥就會有視線上的限制,儘管有手電筒,在途中也有被破壞的危險。

「如果沒有實驗就沒有數據。」

「這句話的意思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對吧!孫兒。」

鍾溦撥了撥頭髮,鍾馗立刻抽出自己的降魔劍,在出劍鞘的瞬間,鍾馗的身體漸漸變得形同實體,腳也踏實地站在地上,星形瞳孔發出光芒,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好~~咱們上吧!孫兒,衝~~~~呀!?」

鍾溦抓住鍾馗的衣領,鍾馗險些跌倒,她一臉責備地對鍾溦說。

「幹嘛啦孫兒,好不容易有我表現的機會了誒!」

是說妳這蘿莉到底是多愛現啊!

鍾溦嘆了口氣,淡淡地說了一句。

「實驗已經開始了。」

「嗯?誒誒誒誒誒!」

此時工廠跑出四隻長得像哥布林的玩意兒跳了出來,牠們手上抱著鳳梨酥以及鳳梨,見到兩人立刻放下食物並且喀喀喀地怪叫著,像是動物在示威一樣。

「是山精!山精啊!」

「山精?這個長得像小說中哥布林的東西啊!」

兩人感受到四隻山精明顯的敵意,此時其中一隻比較大隻的山精突然伸出爪子衝向鍾溦。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呀呀!」

「想像一把手槍,構成所有需要的形狀與元素,將名為靈力的能量聚集於手中!」

鍾溦微微低語著,如同之前練習的一樣,在剎那間,爪子劃過鍾溦臉龐。

「碰~~~~~~~~~~!」

一發透明的子彈穿過山精,在那一瞬間看不見的子彈接觸到山精的手並漸漸凹陷,如同空間扭曲了一樣,山精的手上出現了一個與十元硬幣大小的坑洞,流出鮮血,山精痛苦地大叫著。

「呀阿喀啊呀啊阿阿啊啊啊啊啊!!!!!」

此時鍾溦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把銀色大口徑的左輪手槍,剛剛發射子彈時槍口並沒有冒煙,與一般的手槍大不相同,鍾溦身體流動著藍色的能量。

「『薛丁格方程式』!」

其能力名為薛丁格方程式,把各類物質合成、重組、分離,再者能夠改變物質的熵,達成固、液、氣三態變化,將其產生之物質化為子彈發射。

「8.21   atm氮氣,一擊發射!」

「喔喔喔!孫兒好帥喔!」

「我倒是不想被披著蘿莉皮的大叔稱讚。」

然而攻勢尚未結束,其他山精紛紛衝向兩人。

「喔喔喔!區區山精!接招!『炎赤決』!」

鍾馗的劍上冒出火光,並分裂出三把燒得赤紅的劍,三把劍刺中三個山精,被刺中的三隻山精化為塵埃消失,就在此刻體型較大的山精眼見情況不對!開始大吼!企圖呼叫同伴!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吾輩都忘了山精是群體性的妖怪!太大意了!哇哇哇!好多啊!孫兒......。」

被呼喚而來的山精大約五十多個,鍾馗一臉快哭的樣子,像是叫著「爸爸,怎麼辦!」的小女孩。

「你是驅魔的神仙吧!不過看來這會是個   bessel   function   一樣的苦戰呢!」

鍾溦左手顯現出另一把左輪手槍,並伴隨著十二顆子彈,全數自動裝進兩把手槍裡。

「之前在實驗室做的CaC2+H2O!可以派上用場了。」

「嗯??孫兒!你要做什麼?」

「身為神仙的妳,可以把這附近的空氣製造出一個斷層嗎?」

「嗯?吾輩不是很理解,應該就是結界吧!好的!孫兒!」

鍾馗立著嬌小的身軀,對著劍詠唱著,劍的表面出現金色的漢字!方圓五十公尺以內的蟾蜍、蟋蟀等鳴叫仿佛被封閉了起來。

「我要使用HE(高爆彈)!會有點吵,感謝!」

「咦??這我就聽不懂了,孫兒......。」

「碰~~~~~」

話還未止,鍾溦的手槍雙雙擊出一發氣體子彈,在碰到山精的瞬間有如被點燃的火藥發出強烈的火光以及爆炸,被炸到的山精全身燃燒著,胸口附近似乎被爆炸的威力給炸出一個洞。

「呀!!!!孫兒!你這是?」

「之前在實驗室搜集的C2H2(乙炔)再加上身體中所富含的H所構成的H2,打斷三鍵的能量以及氫氣受熱膨脹的增熵,近距離下就是宛如戰艦大和的眾生平等砲!」

乙炔的燃燒以及氫氣的爆炸,攝氏3300以上的熱度,瞬間將熵擴增至幾億倍!

鍾溦非常精準地控制之間的比例,讓子彈的效能有如穿甲彈一般的穿透力以及高爆彈的燃燒力。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發、兩發、   三發、四發、五發......。」

一槍接著一槍,山精們的軀體已經殘破不堪,僅管奮力反擊衝向鍾溦,鍾溦不費吹灰之力的躲過。

「沒用的,軀體受損的情況下更不可能做出迅速的動作。」

一記飛踢踹飛山精後,持續不斷躲避攻勢並適時反擊,猶如精準的機械,山精的攻勢如過阻尼圖形一樣,很快地就趨於平緩,逃的逃,死的死!

伴隨著爆炸聲的結束,散落在鍾溦四周的只剩下塵土雨灰燼,像是大戰後回復寧靜的夜晚。

「結束了呢!」

鍾溦心平氣和地說著,不帶任何的喘息,像是結束執行的儀器一般,這讓鍾馗不禁在心中打了寒顫。

「這孫兒......平穩又凌人的壓力,真難想像是最近才掌握靈力的小鬼頭,太異常了。」

鍾溦收起手槍,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孫兒。」

「嗯?」

「下次可不可以提醒吾輩啊!吾輩快被你嚇死了呀!嗚~~~~~」

鍾溦現在才發現,鍾馗一直蹲在地上摀著耳朵,眼睛裡的星形瞳孔因淚水變得模糊,有如被打雷嚇到的小女孩。

「真不敢相信妳是我的祖先。」

「吾輩......吾輩很怕這種突如其來的聲響呀!完全沒想到你會用此技。嗚~~」

鍾馗蹲在地上啜泣,無能為力的鍾溦只好摸摸鍾馗的頭,試圖安撫她。

「嗯?」

「對不起,嚇到妳了。」

這時候的鍾馗起身,將頭靠到鍾溦的身旁,讓鍾溦摸著自己的頭,臉上帶著微妙的笑容。

「哼!孫兒還是有點體貼的吶!」

鍾溦心裡想著,這位驅魔的神仙不只是肉體,連同心靈似乎也漸漸變成蘿莉了,這太上老君的藥到底是有多邪門。

「也得多虧妳把這附近的聲音給隔絕掉。」

「不用多禮,繼續摸!孫兒~~~~」

鍾馗一臉享受地抱著鍾溦,鍾溦則是放開摸著鍾馗的手,自顧自地轉身,讓鍾馗跌了個跤。

「啊呀!」

「差不多該走了,明天還得上課。」

此時鍾馗也漸漸變回半透明的模樣。

「真是的!還真一點都搞不懂你呢!」

鍾馗一臉悻悻然地飄回到鍾溦身旁,這時候已經十二點二十分。

「我也搞不懂我自己......。」

「嗯?」

「沒事。」

路程中,鍾溦筆直地看向前方,速度非常平穩,感覺不出經歷了一場轟炸,不過在他的心中,或許在思考著什麼,在他的面容下,幾乎只有不到幾毫米的情感,深邃的黑瞳裡深不見底的內在,似乎漸漸浮現在鍾溦心中。

鍾馗似乎感受到這股情感,但是沒有多問。

差不多已經走到住宅區,然而......。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

「妖氣!」

在一棟小公寓的窗戶旁,一片破掉的窗戶中......眼睛閃著金光,搞不清楚是人是鬼的生物,後頭拖著一條尾巴,雙手像是野獸的爪子,飢渴的怪物流著口水,那是......宛如披著虎皮的獸人!

佇立在原地的鍾溦,這股寒氣逼得鍾溦無法輕舉妄動,像是千斤頂一樣地壓住了自己的身體,又像是針扎一樣,不禁流下冷汗。

「呃......。」

「孫兒?」

「嗯?」

眼前的怪物突然消失,此時眼光餘角內僅僅十公分的距離下,怪物的掌內發出金光,如同大砲一樣的威力轟在鍾溦身上。

「磅~~~~~~~~~~」

「孫兒!!!」

「還行。」

鍾溦從瓦礫堆中勉強挺直身子,雖然躲過致命傷,但是強烈衝擊造成的瘀血和割傷還是讓鍾溦痛得無法行動。

「用靈力防住了還是如此嗎?」

「孫兒!小心。」

「嗯??」

只見怪物又衝向鍾溦,鍾溦立刻顯現出手槍,將氮氣化為高壓自彈裝填在左輪的槍管中!

「碰!」

「嘎嗚!」

雖然沒有擊中要害,但是至少在怪物的手肘上劃出一道傷痕,只見後方的鍾馗高舉斬魔劍。

「炎咒!」

一到火球飛向怪物,怪物反射性地跳開後,原本以為會再度攻擊,但在他們回過神的同時,怪物已經不見了。

「逃走了嗎......?」

「孫兒!」

這時候周圍地居民紛紛走了過來,現場頓時一片喧嘩,趕緊打了電話叫救護車。

「孫兒!孫兒!孫兒!」

「祖先......。」

鍾溦的意識逐漸模糊,靈魂像是漸漸墜入深谷一般,身體好像變得越來越冷,耳裡只剩下鍾馗叫喊聲......。

「你好,鍾溦。」

「嗯?」

鍾溦發現自己坐在一張桌子前,桌子的另一邊坐著一個白髮的女人,然而鍾溦卻無法描述他的樣貌,猶如月光散射的光影。

「又是你。」

鍾溦似乎認識眼前這名和自己說話的女人。

「我們也才見三次面而已吧!喔!這是第四次了呢!呵呵呵!」

「嗯......。」

「不用那麼拘束,我不會傷害你的。」

「並非妳所想的那樣,不過我只是單純好奇為何我又做了同樣的夢。」

「哈哈哈哈哈!你呀!不要強迫自己用常理去解釋,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嗯......。」

「還真是有趣~~~仿佛就像是拼了命在尋找答案的小孩子一樣。」

鍾溦的眉頭微微一皺。

「妳的存在必定有一個合理的解答,正如同我所尋找我活著的理由。」

女人呵呵呵地笑著,起身後對著鍾溦說。

「你所認為等號後面的世界就是真理,然而你所探索的過程便是結果的全貌,這也是你無法找到自己活著的理由的唯一原因,尚未真正醒過來的你,只是一塊行走的屍塊罷了。」

「我可......不認同這理論!!!!」

「孫兒??」

「嗯?」

鍾溦突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而且手上還吊著點滴,看來應該是在醫院的病房,按照地理距離來看這裡應該是慈濟醫院,鍾馗漂浮在鍾溦的身旁守著他。

「呃......。」

「你流了好多汗,做了惡夢呀?」

「沒事的,我很好。」

這句話感覺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在鍾溦的神情當中帶著些許的異樣感,剛剛的夢境是否是真實,又或者自己真的被拉入了什麼世界,心悸猶存的鍾溦看了看窗外的風景。

「早上......?」

「你昏迷了一整晚,不過這隻虎精還真厲害,我從未見識過如此強大的妖氣。」

回想起鍾馗掛算的結果,鍾溦想了想,發覺事有蹊蹺。

「那棟建築......應該說當時還有沒有其他人受傷。」

「沒有,吾輩當時沒看到任何人受傷。」

「嗯......。」

「你想到了什麼嗎?」

鍾溦心想,如此一來的確和傳聞中一樣,那隻怪物應該是不會傷害自己襲擊的人,儘管邏輯上充滿矛盾,不過還有個更詭譎的地方。

「為何?那隻虎精會攻擊我。」

「可能是受到你的靈力吸引吧!畢盡你的靈力比普通人還高出很多。」

「假如換作另一個問法,為何那隻虎精不傷害牠襲擊的人。」

「這一點......吾輩也不得而知呀!不過你沒事比什麼都好。」

鍾馗握著鍾溦的右手,像是在把脈一樣。

「你的氣脈現在很凌亂,暫時先在這個地方休息一下。」

「嗯!謝謝妳陪在我身邊,祖先。」

「呃!」

鍾馗的瞳孔變成愛心的形狀,這句話想是弓箭般射中鍾馗的心臟,鍾馗臉得像是紅柿一樣,撇過頭去扭扭捏捏的樣子。

「寶貝孫兒沒事比什麼都好嘛!嘿......嘿嘿!」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那隻虎精,如果照著自己的邏輯思考,下一次的襲擊應該不會太久。地理上,是以中正大學為中心活動,距離範圍不明,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自己便是吸引這隻虎精的媒介。

「既然找到解決工具,方程式就有解了。」

「嗯?」

鍾馗感到一臉不解,這時候從外頭傳來敲門聲。

「弟......弟弟?我要進來囉!」

「嗯?」

外頭傳來大河的聲音,鍾馗這時已經回到鍾溦的身體裡。只見門打開,大河拿著一袋水果,眉頭微微皺著,臉上帶著些許的焦慮。

「聽說你受傷了,沒事吧!」

「沒事只是挫傷跟瘀血......不過。」

鍾溦注意到大河的右手臂纏著繃帶。

「妳的右手?」

「喔~這個啊!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多了這道傷口,好像是被什麼銳利的東西劃到,話說回來,我好擔心你喔!到底是怎麼受傷的,弟弟。」

鍾溦默默地轉過頭去,閉上眼睛開始數起質數。

「2、3、5、7、11、13、17、19、23、29、31…...43。」

「阿~啊~又在數質數,真是的,還真是奇怪的萌點呢!」

「我知道了,房......姊姊,昨天妳什麼時候睡覺。」

「誒?我啊!十點半左右吧!不過最近好像又有老虎出現,該不會是那隻老虎?」

「是的。」

「什麼!?!?可惡的老虎,要是被我碰到絕對碎屍萬段,讓那隻畜牲看看武松打虎的威力。」

大河像是李小龍一樣做出一些武打的動作感覺有些滑稽,鍾溦又再度沈默了一陣子,深黑的瞳孔微微偏向大河,緩緩吐一口氣後說道。

「最近睡眠還好嗎?」

「誒誒?聽我家女僕說我好像會夢遊,或是在房裡大吼大叫,甚至從窗外的陽台跳出去,不過我也不知道沉思真的,我們家的女僕都有點少根筋呀!不過謝謝你的關心,姊姊很開心喔!啊!對了,水果水果!」

「感謝。」

大河把水果放在病床旁的小桌子,拿出一顆蘋果,削完後切成七等分放在盤子上。

「感激。」

「啊!我來就可以......了。」

鍾溦準備要拿的時候,大河突然握住鍾溦的手,臉逐漸靠近,隨後居然伸出舌頭舔著鍾溦的手指。

「嗯呃?」

鍾溦無法理解大河的行為,然而大河也沒有停止的意思,反倒是越舔越起勁,臉變得越來越紅。

「鍾溦弟弟......的手指,好香喔!」

「姊姊!」

「誒?咦?!!!!!!我在幹嘛呀!」

大河立刻收起舌頭,身體打直。

「對不起弟弟!剛剛不知道怎麼搞得,覺得好想吃掉你的手指......?誒嘿嘿!」

「沒關係,給我張衛生紙就行了。」

鍾溦卻是意外的冷靜,被女生這樣做了還如此冷靜的他,似乎已經是超越異常的存在了吧!兩人聊著聊著就到下午了,此時大河看了看手機。

「啊!我等等有會要開,先走一步了弟弟,醫生有說大概什麼時候會出院嗎?」

「我想今天晚上就可以了。」

「好的!愛你呦!弟弟!」

大河一個箭步就離開了病房。

「不管怎麼看都是個不得了的娃兒啊!」

「嗯......。」

「怎麼啦!感覺心事重重的。」

「祖先,今天晚上可以在去找那隻虎精嗎?」

「誒誒誒誒誒!可是你才剛受傷,是否有些不妥啊!」

「一定要今天晚上。」

鍾溦的語氣非常肯定,像是得出結論的科學家,最後的最後就一定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儘管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他必須得和這齣鬧劇做個了斷,因為......。

「我要......解出這套『方程式』。」

晚上六點半,鍾溦辦好出院手續後離開了醫院,手腕和腳踝還裹著繃帶,脖子上依舊掛著鐵三角的黑色耳機,從學校運動外套的口袋裡掏出錢包,大約還有三百五十塊,到醫院對面的便利商店買個便當作為晚餐。

「孫兒,你真的要去嗎?」

「依照祖先妳現在的狀況,不可能獨自處理這件事吧!這件事不能放著不管,畢竟是發生在我生活圈裡,而且那隻虎精對我來說是具有生命危險的,我可不想走在路上就莫名其妙被殺。」

「呃......!」

鍾馗被反論到無話可說,不過鍾馗在鍾溦平淡的話語中發現一種感覺,鍾溦的行動不像是為了斬魔師這個身分,也不是為了虛應鍾馗而做,鍾溦的感覺比較像是心裡缺了某一塊,像是他那缺了光芒與色彩的雙瞳,猶如一個無止境的深黑宇宙,正想著如何填補,然而又說不出鍾溦的行動與心裡真正的想法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總之就是個很奇妙的人。

「吃完了,走吧!」

「咦?現在,時辰還過早吧!」

「當然不是現在,我想先回去洗個澡。」

「呃......好吧!真搞不懂你呀!」

不只是傷還未痊癒,等會兒可能會遭遇危險也說不定,面對如此時刻的鍾溦卻顯得異常平靜。

晚上七點半,鍾溦從浴室裡走了出來,用毛巾擦了擦頭髮,打開吹風機吹乾後,身上只穿著短袖襯衫和黑色運動短褲,坐在桌上翻開化學課本,一對黑色的瞳孔像是掃描一樣開始解讀課本上的文字與公式。

「CH4   ,   sp3混成軌域,共價鍵......。」

「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讀書啊!孫兒。」

鍾馗坐在鍾溦的肩膀,右手關節靠在鍾溦頭上,拖著自己的頭,但是鍾溦感受不出鍾馗的重量,所以也沒加以理會。

「還真是冷淡呢!」

「莫耳濃度等於3.16   mole/L。」

「喂~~~~理你的祖先一下啦!孫兒!孫兒~~~~孫兒。」

鍾馗不斷敲打鍾溦的頭,鍾溦停下筆後又開始閉起眼數起質數來了。

「2、3、5、7、11、13、17、19、23、29、31…...43。」

睜開眼後。

「怎麼了嗎?祖先。」

「終於肯理吾輩了!吾輩是說你是否想到什麼計畫了呢?」

「計畫,其實不論怎麼準備都不周全。」

「誒誒誒誒!」

「如果沒事我要繼續讀書了。」

「呃......。」

鍾溦的注意力再度回到課本的題目上,就鍾馗一人在那裡焦頭爛額地飄來飄去,這時候鍾溦淡淡說了一句。

「有祖先的幫忙,我相信這件事很快就會落幕了。」

「咦?喔喔喔!果然孫兒還是需要吾輩的助力呢!呵呵呵呵!」

鍾馗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像是被父親稱讚的女兒一樣,不過鍾溦之後並沒有說什麼,在最後微弱地補了一句。

「1.5電子伏特。」

時間來到深夜十二點,天空萬里無雲,空氣十分清晰,鍾溦穿著學校黑色外套在無人的巷子內遊走。

「2、3、5、7、11、13、17、19、23、29、31…...43。」

鍾溦邊數著質數邊走到一座別墅,周圍是座廣大的庭院,鍾溦看了一下別墅,想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之後他蹲了下來,盯著柏油路陷入深思。

「孫兒啊!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想程序。」

「碰~~~~~~!!乓啷!」

「咦?」

「跑!」

「誒~~~~~~~~~」

別墅內傳出玻璃粉碎的聲音,鍾馗還沒搞清楚狀況,鍾溦就使勁地奔跑,在鍾溦的後方一頭野獸正追趕著他們,彼此腳程漸漸拉近,眼看鍾溦快被野獸追上時。

「薛丁格方程式,9.12atm   氮氣擊發,急速增熵。」

兩把左輪手槍發出槍響,然而鍾溦發出的並非空氣聚集的子彈,而是在擊發的一瞬間將空氣分子的動能提高,讓熵劇增,達到類似爆炸的效果,野獸被這股空氣的炸彈逼退,距離漸漸拉開。

「孫兒!你要去哪裡啊!」

「這裡!」

鍾溦來到一座廢棄的工廠,這裡已經離他所居住的區域有一個小時的行走路程。然而危險尚未平息,鍾溦正想進去工廠裡,然而老虎已經出現在他眼前。

「嘎嗚嗚嗚嗚嗚嗚!」

「嗯......。」

只有月光照耀的工廠門口,一股龐大的壓力向著鍾溦襲來,仿佛要吞噬鍾溦的存在。

「孫兒啊!黑麻麻的,這樣對你很不利啊!」

「如果在有路燈的地方一定會造成騷動,而且~就算有照明,我的劣勢依舊存在。」

虎精流著口水,惡狠狠地盯著鍾溦。

「來做個了斷吧!大河。」

鍾馗化為實體,兩人同時站在虎精的面前,然而剛剛鍾溦所說的話卻驚動了鍾馗。

「誒?大河,那個娃兒!怎麼可能。」

「或許以祖先你的角度來說可能很荒唐,不過我的推算結果証實眼前的就是倉本大河。」

「等等!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呀!」

「來了!」

「啊!」

鍾溦擊發手槍阻止虎精的進攻,面對看不到的高壓氮氣子彈卻能躲開,在躲開的瞬間虎精伸出爪子揮向鍾溦。

「明火絕劍!」

鍾馗用劃出一道火牆,隔開虎精,然而這道阻隔卻只能擋住一瞬間,鍾溦一直不停的向右奔跑,只見一聲爆炸,整個火牆被衝擊給熄滅,虎精利用掌中肉球的力量強行把火牆毀滅,隨後鍾溦立刻對地上打了一發空氣炸彈,利用高壓空氣使自己騰空。

在高處不斷掃射,虎精不斷來回彈跳躲避鍾溦的射擊,無數個空氣子彈擊中土地時發出迸裂的聲響,在精準的計算下,鍾溦還是擊中了一兩發,虎精感到威脅,縱身一跳跳到與鍾溦一樣的高度用肉球砲把鍾溦擊飛到工廠內部。

「孫兒!」

鍾馗見狀立刻飛奔至工廠內部,只見到鍾溦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我已經先預防好了,空氣壓力讓我安全著地。」

不過真正危險的是接下來就必須跟虎精在密閉空間打中近身戰,這對鍾溦相當不利。

體能差距過大再加上鍾溦身上帶著舊傷,身上的乙炔也用完了,從身體抽取碳氫化合物又會倒是自身原子結構不穩,大量合成的情況下可能會要了鍾溦的命,不過......。

「很好。」

眼見虎精走進工廠,企圖發動下一波攻擊時,鍾溦對著虎精的方向擊出黑色的子彈。

「碳六十!擊發。」

虎精跳開閃子彈,但是工廠門口和周圍的牆壁都被蓋上一層黑板,原來是鍾溦利用瀝青,瀝青中的碳氫化合物每分子莫爾有將近二十到三十原子莫爾以上的碳原子,利用薛丁格方程式的能力將共價鍵(非金屬原子與非金屬原子之間等電負度差較低的的原子之鍵結)打斷,然後再將碳合成為奈米碳管,其組成高密度的碳管纖維,在奈米尺度下的高密度合成,幾乎是連氣體都難以通過。

「孫兒!你這是在幹什麼呀!」

「祖先,用妳的火劍幫我限制虎精的行動。」

「喔......好好的!『炎赤決!』」

鍾馗放出火形成的劍,為了躲開鍾馗的攻擊,虎精無法正面進攻,鍾溦舉起兩把左輪向著虎精的方向不斷掃射,十二發一輪。

「嘎嗚!嘎嗚嗚嗚!!!」

虎精開始往後退了,然而後頭卻被堅韌的奈米碳纖維阻隔給封閉了起來,就算如此,虎精的樣子卻看起來不像是要撤退,掌中的肉球開始發出黃色光芒,鍾溦見狀立刻跳開,一瞬間,煙霧彌漫,鍾馗利用火劍擋下爆炸,然而鍾溦的腳上卻插著一些瓦礫的碎片,舊傷不斷流出鮮血。

「孫兒!」

「碰!」

鍾溦對鍾馗擊發了一發子彈。

「2.04atm氧氣,半徑五十公分!」

「誒?」

鍾馗還搞不清楚狀況,自己就被鍾溦的子彈擊飛至角落,然而鍾馗卻毫髮無傷,思考著為何鍾溦要這樣做的時候,虎精衝向鍾溦,眼見鍾溦短時間內無法站起,勢必得承受百分之百的攻擊。

「孫兒!!!!!!!」

「碰~~~」

鍾溦對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然而鍾溦只是晃了一下,並無損傷。虎精近乎快到鍾溦的身邊,爪子正準備攻擊的同時。

「嗯?怎麼回事,孫兒?」

「嘎......嘎嘎嗚嗚嗚嗚!」

虎精開始呼吸困難,甚至出現口吐白沫的現象。

「還好趕上了,sp混成、三鍵、二pi鍵一sigma鍵,共價化合物。」

就是碳與氧的化合物,一氧化碳!前段時間鍾溦所擊發的子彈目的並非攻擊虎精的要害,而是讓一氧化碳CO擴散至整個空間,這也是為何鍾溦跑到工廠的原因,利用高密度的奈米碳纖維阻隔供空氣逸散,現在虎精血紅素中的錯合物幾乎都和一氧化碳結合,就算是妖怪,也不可能承受得住缺氧帶來的痛苦,虎精倒在地上開始抽搐,鍾溦立刻解除能力讓奈米碳纖維化為碳原子溢散開來,一氧化碳立刻被排放出去,鍾溦把插進大腿的瓦礫碎片拔起,傷痕累累地站了起來,步履蹣跚地走向虎精。

「跟妳打架還真是吃不消呢!大河.....。」

「孫兒!」

「祖先,我沒事,感謝妳的協助,如果沒有祖先妳的幫忙,我可能早就死了。」

「別把話說得那麼恐怖,嘛!也是啦!沒有我孫兒可能就要歸西了呢!哼哼哼哼哼!吾輩等鍾馗可是驅魔的神仙,這點小事難不倒吾輩的!哈哈哈哈!」

鍾馗挺著胸膛,一副驕傲的樣子,身體再度回到半透明的狀態,然而看著眼前的虎精,鍾溦想了想,看到旁邊有一台推車。

「很好。」

  凌晨一點半,鍾溦用推車載著倉本大河,一跛一跛地往前推,可能是獸化的關係,大河的體重似乎變成原來的三倍。

「好......重,大概165.12kg。」

「這娃兒......呵呵。」

終於,鍾溦與鍾馗兩人終於走到宿舍門口,門口有一個小階梯。

「啊!推車好像進不去。」

這得必須親自背大河進門了,但是鍾溦的力氣根本背不動這隻動物,此時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對了,mgsin(x)。」

鍾溦進門,出來後拿著一塊長條木板卡在樓梯間,隨後用繩子綁住大河的雙臂,把大河拉上來,進門後鍾溦關上房門,打開房間內的電燈,因為抬不動大河只好讓她躺在地上。

「呃......。」

在明亮的燈光下,鍾溦顯得略微緊張,清楚地看見這麼奇妙的生物,是人是虎都搞不清楚。眼前的倉本大河穿著如同洋裝般的白色睡衣,但是身體卻不是人類,雙手變成像是野獸的爪子,掌間長著像是貓一樣的肉球,屁股長著一條尾巴,皮膚表面被黑底白紋的皮毛覆蓋,頭上長出貓耳朵,臉上長著鬍鬚,雖然看起來像隻貓,但還是看得出與人的五官相似,簡而言之就是一頭活生生的獸人。

「孫兒......。」

「我正在想。」

鍾溦心裡不斷思索著,然而不論用什麼方式解釋都很奇怪,是詛咒嗎?還是天生,又或者大河是妖怪所生下的女兒,想想以前只有接觸過大河他爸媽一次,記憶已經很模糊,不過看起來大河本身也不知道這件事。

「這娃兒身上的妖氣還很盛,必須快點壓制住,要不然等會兒又要暴走了。」

「有什麼解決方案嗎?」

鍾馗化為實體,用手摸了摸大河身上的皮毛,稍微唸了幾句咒語,隨後又回到半透明的狀態飄浮在半空中。

「娃兒的妖氣已經平靜下來了,但是我能確定,這娃兒是個混妖。」

「混妖?混血的概念嗎?」

「娃兒身上有著虎精的血統,似乎也有其驅魔師的血,又帶點不像是虎精的氣脈.....吾輩第一次看到這麼奇怪的混妖。」

「理解。」

儘管鍾溦能夠理解,但是看著眼前的動物,讓人以為是dicovery的神秘五十一區或是神秘生物探尋之類的節目。

「如果......把這個生物的資料寫成論文,說不定會登上新賽恩斯刊。」

鍾溦心中感受到仿佛科學家發現新事物的悸動,伸手摸了摸大河的毛、肉球以及耳朵,感覺好真實,像是真的在摸一隻貓一樣,長得很大隻的貓。

「嗚喵~~~~~」

「呃!」

大河打了個哈欠,鍾溦往後退了一步,大河睜開雙眼,疑惑地看著鍾溦。

「嗯?弟弟?我怎麼睡在你這裡呀?」

「呃......。」

鍾溦沒有多說什麼,大河像是貓一樣地伸了個懶腰,晃了晃腦袋,頭上的耳朵不斷跳動著。

「姊姊,等等。」

「嗯?怎麼了喵?」

「妳沒有發覺妳身上有什麼異常嗎?」

「異常?你在說什麼呀?咦咦咦咦!弟弟!漂浮在你旁邊的是啥東西啊!幽靈嗎?」

「嗯?!?!」

大河指著鍾馗一臉驚訝地說道,隨後大河才開始發現,自己的手好像有點不太一樣,看了看手上的肉球,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是什喵!!!!!!!!!!!!!!!!!!!!!!!!!」

鍾溦和鍾馗傻愣在一旁,看著一臉吃驚的大河。

「吶!這到底是怎喵回事呀!還有弟弟你旁邊那個......幽靈?」

「她是我的祖先,鍾馗,因為不明原因出現在我身邊。」

「貴安!」

「咦咦咦!那個驅魔的神仙?難道這一切都是......夢?沒錯都是夢,嚇不倒我滴呀喵!喵哈哈哈哈哈哈!」

「嗯......。」

鍾溦已經懶得吐槽連說話都變得像貓一樣的大河,明明是隻老虎,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寵物貓一樣。

「姊姊,妳先冷靜下來。」

「喵?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呀?」

鍾溦向大河解釋來龍去脈,大河淚目地說。

「啊!?我居然會......喵嗚嗚嗚嗚嗚嗚!對不起!弟弟!」

「沒關係,至少我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

「嗚......。」

大河不明所以然地哭了起來。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弟弟,你是我小時候唯一的朋友,我居然還......。」

「倉本大河。」

「嗯?」

鍾溦叫住了大河。

「我是認為,假若現在的妳便是真實的話,那倒無所謂,至少我還活著,不論是老虎還是妖怪,妳還是倉本大河,是我的姊姊。」

「弟弟......。」

事情回到九年前,鍾溦與大河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年,文曲國小的四年一班據說來了個混血兒,那個混血兒就是倉本大河,中文還有點不通的樣子,不太願意跟人說話,長相十分可愛,倒是引起不少轟動,但是害怕接觸他人的大河,一直不太和班級上的同學說話,直到遇到了鍾溦,那一天記得是個寫生課,大河坐在校園的樹旁,而這時走來了一個比自己小一個頭、穿著運動服的男孩。

「對不起。」

「咦?喔.....嗯!」

男孩正對著大河,然而男孩目光卻不在大河身上,他的注意力在樹上的毛毛蟲。

「刺蛾的幼蟲,刺蛾科,學名:   Limacodidae,幼蟲以闊葉為食物,身上的細毛含劇毒,碰觸會有及劇烈的過敏反應。」

「嗯?誒?請問。」

「體育課很無聊,來看看這裡有什麼昆蟲,小心一點,被刺蛾的幼蟲螫到會紅腫發癢。」

「嗯?蟲嗎?」

大河轉過來看,發現有一隻長著刺毛的綠色幼蟲在樹幹上爬行。

「可愛。」

「嗯?女生不都怕毛毛蟲的嗎?」

「誒?不怕不怕。」

「妳的口音有點奇怪,該不會是那個從日本來的混血兒吧!」

「誒!嗯嗯!」

大河紅著臉低下頭來,男孩則是推了一下眼鏡沒有說什麼,然而大河自己卻發現到,自己居然能和這名男孩說話。

「妳現在待的樹在這個季節會有很多刺蛾的幼蟲,要小心點。」

「小心點......嗯!知道。」

大河點點頭,鍾溦注意到大河手上的素描。

「這棟教學大樓物畫得很好,感覺就像是向量形成的幾何圖一樣。」

「幾何?向量?喔喔!很好,謝謝。」

「妳沉思不太敢和其他人說話。」

「嗯?嗯......!」

「那麼妳可以來找我說話,當作是練習。」

「誒?」

大河並沒有聽清楚,然而男孩想了想,開口說。

「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多多找我說話(日文)」

「誒!日本語?」

「我的日本語沒有很好,請原諒(日文)」

「誒~~我(日文)」

大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或許是自己熟悉的語言,眼前的比自己小的男孩居然會說日語,令大河感到非常吃驚,不過心裡卻也非常雀躍。

大河開心地微笑著,此時男孩看了看手錶,對著大河轉回中文說道。

「再過19.3秒就要集合了,我先走了。」

正當男孩準備轉身離開時。

「先走了?等一下。」

「嗯?」

「可以說一下,名字,你的,我想跟你說話,之後。」

男孩面對著大河,說道。

「『我是二年十三班的鍾溦』」

「四年一班大河......倉本大河。」

「那麼,再見了,倉本學姊。」

「再......再見。」

年幼的鍾溦跑向操場,大河只是靜靜地看著鍾溦的背影,心中還想跟他說好多好多話,好想接近他,好想跟他在一起,待在他的身邊,在陌生的國度裡,鍾溦就像是一個讓自己安心的家,如此的熟悉、親切,頓時感到心暖的大河,露出真誠的微笑。

「謝謝(日文)」

鍾溦蹲了下來安慰著大河,然而自己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鍾溦心中的思緒非常紊亂且複雜,自己該用什麼臉面對大河。

「姊姊,沒關係的,我沒事。」

「弟弟......鍾溦弟弟!」

「嗯!?」

大河突然用獸掌抓著鍾溦,將鍾溦壓在地上後大河將身體靠了上去,滿是淚水的貓眼,臉變得越來越紅,像是正在紅透的柿子一樣。

「弟弟.....謝謝有你在。」

「嗯......。」

對於鍾溦來說,自己並沒有做什麼,或許只是言語上的交流,但對於大河來說,鍾溦的話語儘管外人聽起來是冰冷的數字,她卻能感受到鍾溦的溫暖。

「我所追求的......不該是等號後面的世界嗎?」

「嗯?」

「沒事。」

鍾溦自言自語著夢境的話語,隨後對著大河問道。

「是說該讓我起來了。」

「嗯......不要!」

「為什麼?」

「因為......只要這樣貼著你,就感覺好舒服,好開心。」

鍾溦的手肘被大河巨大的獸爪給抓起來,隨後大河把鍾溦的手指往自己嘴裡吸允了起來,如同嬰孩吸著母親的乳頭一樣,鍾溦一臉懞懂的樣子看著大河的行為,大河享受著鍾溦的手指,用著像是喝醉酒的眼神看著鍾溦,嘴巴逐漸放開鍾溦的手指。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變成老虎後,好自在,好舒服,雖然感覺有點下流,不過我好想做弟弟你的寵物,如果......我能成為弟弟你的寵物,我會很開心的.......開玩笑的,呵呵!」

大河搖著尾巴,抱著鍾溦,舌頭舔著鍾溦的臉龐,然而鍾溦還是一臉不明白的樣子,鍾馗在一旁不斷忍笑,這蘿莉到底是在笑什麼啊!

「祖先?可否幫忙一下。」

「吾輩累了,回到你的身體睡一下囉!晚安。」

「祖先......。」

鍾溦無言以對,現在只好任由大河舔著自己的臉,隨後原本舔著臉頰現在卻變成輕咬鍾溦的耳朵,尾巴纏住鍾溦的右腿,這時候鍾溦察覺到大河的異象,鍾溦用沒被壓著的左手,摸了摸大河的耳朵。

「喵!?」

隨後從大河的頭摸到脊椎,大河的屁股突然翹了起來,隨後發出奇異的低鳴。

「喵嗚嗚嗚嗚~~~~~」

這個低鳴聲,以及之前大河對自己的攻擊行為,還有現在的舉動,統整一下自己在書上看到過的內容,還有實際目睹到的情況,兩者因素加起來,鍾溦得出結論。

「姊姊,妳在發情。」

「發情?該不會是......。」

「沒錯,因為我調查過貓發情時的行為,發現妳現在的行為就像是野貓發情一樣。」

「嗯~~是這樣啊!」

大河倒是沒有那麼在意,反而像是喝醉一樣在鍾溦身上磨蹭,然而鍾溦突然用力抽身,並拿出口袋中的筆記本。

「姊姊,如果把獸人的生態以及發情紀錄寫下來,如果找到什麼能夠治療疾病的基因載體,說不定我會得諾貝爾獎,就算沒能得諾貝爾,說不定能夠獲選登刊。」

「聽不懂啦喵!」

鍾溦眼睛閃爍著光芒,科學家發現新事物時原來是如此的雀躍,但是事情沒有鍾溦想得順利,大河突然四肢一跳,企圖壓住鍾溦,鍾溦急忙躲開,大河跳到床上後擺出像是老虎狩獵一樣的動作,虎視眈眈地盯著鍾溦。

「力道比一般老虎還大,如果平均成人肉體的肌肉纖維極限可以達到1200牛頓,大河現在的肌肉力量輸出大約可以來到6000牛頓,最大值大約7300牛頓。」

「喵啊!!!!」

「呃!反應神經極強,如果沒有預判方向的話,可能躲不過!」

「喵喵!!!!!!」

「我的書桌......。」

「沒關係的,姊姊會再送妳一個,我們來做些愉快的事吧!發情什麼的都無所謂喵!」

「不行,bestiality,人獸交。這是違法的,而且對於動物而言是虐待行為。」

「只要有愛,種族不一樣都行啦!」

「呃!糟糕。」

「喵呵呵!抓到了。」

鍾溦又被大河壓在地上,然而這次大河壓得更緊,身體幾乎貼上來,有如百斤的水泥一樣壓在自己身上。

「雙手被壓制住了,現在大河的體溫大約攝氏38度,克氏溫度311.15K,體溫偏高,賀爾蒙的反應確實影響中。」

大河講話已經講不清楚,抓住鍾溦的大河不斷舔著鍾溦的臉頰。

「要是在壓下去,會導致紋肌溶解症。」

「喵???沒關係喵?」

「這可不行,薛丁格方程式!急遽增熵!」

「碰~~~~~~~~~~~!」

鍾溦雙手的左輪發出劇烈的突爆,雖然氣體量不多,但是足以讓大河產生暈眩。

「喵呀~~~~~~」

大河的眼睛變成漩渦狀,鍾溦趁機抽身離開大河的擒抱,撿起筆記本,補了最後一句註解。

「今後,還會繼續注意獸人的行為模式還有生理系統,以上,鍾溦。」

鍾溦蓋上筆記本,看著大河直接昏睡在地上,雖然不知道動物的皮毛能不能達到禦寒的效果,鍾溦還是從櫃子拿出被子,蓋上大河後摸了摸大河的頭。

「拇喵~~~弟弟的味道。」

居然這麼快就開始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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