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2-倖存者

「啊啊啊!好冷!!!」

感受到身體因瞬間溫差帶來的差異,男孩縮起身子,左右手各自還抱著另一邊的肩膀不斷搓揉,但無助於周遭因下起大雨而降低的體溫。

男孩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這裡。

放眼望去四周只有高聳的樹木和遠方隱約可見的山丘,自己目前是坐在一個立在平原的石頭上,巨石大約是一輛卡車的高度。

「我...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記得剛剛?」

記憶好像缺了一大塊,離剛剛到現在過了多久?我是被載來這裡?還是被傳送?

男孩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先是逃離賽伯拉斯,接著躲進房間、發現奇怪的地下室、然後看到那個奇怪的懷錶、然後失去意識前看到黑暗中有一隻手...

男孩急忙尋找著懷錶,忙碌一陣之後才發現懷錶掉落在巨石下方,看起來是沒有摔壞。

確定這個高度可以直接跳下後,男孩翻身一跳。

啪!

雙腳落到地面的同時濺起了水花,這場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體感溫度也越來越低。

男孩撿起懷錶,確定沒有損傷或是進水的情形後鬆了一口氣。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緊張這個懷錶,但本能告訴自己,不能弄丟懷錶。

再次確認自己現在的狀況,因為不明原因,突然被轉移到這個奇怪的森林,因為現在是下暴雨的狀態,無法確認時間,但體感上認為應該是白天,因為在地下室失去意識前的身體疲勞現全都消失了,想必是在失去記憶的時間內睡了一覺吧?

哈啾!

男孩打起噴嚏,視線漸漸有些不清。

糟糕...這應該是失溫前的症狀...我站在這邊被雨淋多久了?

話說這場雨也下的太誇張了。

雖然腳下的土地應該會吸收部分雨水,但是男孩發現不遠處有個地勢較低的坡道開始聚集著水流,然後往更低的地方流動。

心裡冒出土石流這種恐怖念頭,男孩跑了起來。

不管這是哪裡,總之不能待在原地,趕快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男孩在下著大雨的森林中跑著。

一邊觀察著周遭一邊思考著,這些森林的樹木高到這種程度,那應該幾年內這裡沒人來砍伐過,目前地面上也看不到有任何獸道或是有交通工具經過的痕跡,因為雨聲越來越大的關係,也聽不出來森林裡有沒有動物或昆蟲的存在。

感覺事情好像被某種力量牽著走一樣...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也太奇怪了...

腳步因為地形的變化慢了下來,男孩找了一個比較高的地勢走了上去,想藉此看得更清楚一點。

然後男孩發現了,大概幾百公尺外的地方,有一個看起來像圍牆的建築物...也許是城牆?

是比較大的倖存者團體建立起來的避難所嗎?太好了,至少這裡還是在自己常識內的地方。

男孩小心翼翼、藉由抓著樹枝和灌木叢慢慢地走下已經快變成小瀑布的山坡。

身上的衣物已經完全失去作用,原本男孩就不是穿著很好的衣著,破爛的T恤、從死人身上扒下來完全不合身但長度勉強可用的褲子,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整理也沒清洗過的頭髮和身體。

就算現在沒被淋成落湯雞,男孩的模樣還是一副慘兮兮。

雖說曾經一度放棄生存,但有希望的話自己還是想活下去,男孩這麼想著的同時,踏上往城牆的道路上。

雖被雨水沖刷過,但還是看的出來有輪子經過的痕跡,至少確定是經常有人或車輛經過的地方,這樣就可以排除這個避難所被廢棄的可能性。

「!@#%!」

「欸?」

男孩聽到雨聲中傳來聲音,是說話聲。

「!@#%!」

只是對方在說什麼根本聽不清楚。

「有人嗎!對不起!可以讓我進去嗎?」

聲音似乎是從城牆前的一座塔上傳來的,仔細一看,那是個類似瞭望塔的建築,塔的上方似乎有人拿著東西對著男孩。

那個人的嘴中依然念著男孩聽不懂的話。

「!@#%!....!@#%!」

同樣發音的單詞重複了兩次,是雨聲太大的關係嗎?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啊...

可能是叫我舉起手吧。

「這樣可以了吧!請讓我進去!」

男孩舉起雙手。

咻的一聲。

一支箭插在男孩的腳前,就插那麼幾公分,腳掌就要被射穿了。

箭?   啊...應該是不想浪費子彈吧,這是森林裡,做幾個弓箭出來不難。

「很危險耶!」

說出口的同時,男孩就後悔了。

對方有敵意也不是甚麼奇怪的舉動,有的避難所是由國家或軍隊所組建,相對安全性和資源也比較好,再由軍方分配。

有的則是離離失所的人們聚集在一起,漸漸發展出的小型團體,資源方面都是靠團體裡的人們自行尋找或搶奪而來,然後由個人良心決定要分發給眾人或是自行獨吞,法律早就失去意義的世界中,就算這麼做也不能說是別人的錯。

不管是哪種避難所,都不可能直接接受外人來訪。

像男孩自己過去就有好幾次是從老人或更小的小孩身上奪走食物,雖然每次都會讓男孩內疚個好幾天,但一想到別人也會對自己這麼做,也真的做過,罪惡感也漸漸麻木了。

所以這個避難所的人對從外面來的自己有敵意是理所當然的。

男孩抱著歉意看著塔上那不甚清楚的人影,思考著要怎麼表達自己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才來求援。

瞭望塔後方的牆面慢慢地打開,然後有幾個人影走了出來。

「對不起!我沒有惡意!」男孩持續做著投降的動作。

走過來的是三個穿著棕色斗篷的人,臉孔因為被遮住看不太清楚,男孩仔細打量站在最前方的人的同時,對方也開口了。

「!@#$!E」

「什麼東西啊...」

對方在說什麼完全聽不懂,這裡是國外嗎?

男孩努力在腦海中尋找曾經在學校上過外國語言課程的記憶。

「@!#!$!%」

對方持續咕噥著不明語言,男孩已經放棄尋找溝通的可能,他滿腦子只想著逃跑。

但已經來不及,另外兩個穿著斗篷的亞人已經包圍著他,男孩本能地知道,突破包圍和避開瞭望塔上弓箭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死了嗎?   我要這樣就死了嗎?

男孩止不住顫抖,雙腿無力地癱軟在地上,然後看著亞人掀開斗篷頭罩。

是...是獸人?

雖說被斗篷稍微遮住上半部,但還是能看出對方的臉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臉,應該說是人類的臉孔扭曲過後、嘴角加上獠牙、再裝上像血一樣深紅的眼珠,對著男孩伸出的手上也並非肉色,而是像死人屍體般的灰色。

毀滅世界的生物中也是有不少亞人的存在,但男孩還是第一次直接面對面。

其實男孩也沒真的看過獸人,只是單純這麼覺得。

最前方的獸人吐著氣,在冰冷的空氣著化成些許白霧,然後獸人看著男孩,嘴中喃喃念著。

「圖斯。」

然後指著男孩。

什麼意思?是指我嗎?我是圖斯?圖斯是什麼意思?

男孩突然被背後的獸人一把拉起,他驚恐的掙扎著,然後臉上被揍了一拳。

還沒感覺到疼痛,男孩就昏了過去。

待男孩再次醒來時,一眼睜開就是一片黑暗。

「痛痛痛...啊....」

男孩想起自己挨了一拳,摸摸臉上,鼻子傳來一陣刺痛,右眼周圍摸起來好像是腫的,雖然牙齒似乎沒少但喉嚨裡有血的味道。

男孩小心翼翼的觸碰著鼻頭,傳來一陣劇痛。

「啊!!!!好痛!!」

男孩痛到流出眼淚,喘著氣,罵著為什麼自己要受到這種待遇。

自己只不過是不知名的森林裡迷路,遇到獸人只是剛好而已,不歡迎他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受這種罪。

「早知道這樣,乾脆直接被賽伯拉斯咬死算了...」

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微回音傳來之後,男孩兩手往前後各一伸出。

伸往後方的右手摸到牆面,還有濕濕的青苔。

會有青苔,,,那就不是水泥牆,這裡是地窖或監牢之類的嗎?

男孩開始警戒起來,他大概知道自己是被獸人抓起來關著了,也許牠們還在黑暗中看著自己。

忍著臉上的疼痛,男孩努力用著剛開始適應黑暗的視力想看清這監牢的全貌,他爬起身,想著要站起來,頭頂上撞了一下。

因為動作緩慢的關係,沒有撞得很痛,男孩這才發現頭頂上的空間被看不清楚的東西蓋著,摸起來像是木頭一樣。

這樣就搞清楚了,自己大概是被扔在原本用來放置什麼東西的地下室,目前身體可動的範圍大約是兩個人半蹲著的空間。

可能是用來放過冬食物的儲藏室吧,男孩稍微猜測了一下,然後厭惡著自己在做什麼,現在要先想怎麼離開吧。

他雙手頂著頭上的木板,先是緩慢的推著。

好像沒有鎖著。

他繼續用力,直到木板像門一樣被推開後,快速站起身。

另一個更大的空間,不過亮多了。

他爬了出來,然後發現前面有張桌子,桌上擺著一個燃燒著小火的泥狀物,類似蠟燭的裝置。

也如同蠟燭一樣緩慢的燃燒,為室內提供了光源。

男孩觀察著周圍。

這是一個更大一點的儲藏室,四周擺滿散發著奇怪味道的布袋,然後用比男孩手臂還粗的繩子綑綁著袋口,剛剛爬出的地窖似乎用來存放醃製物品或是需要存放陰涼處的東西,男孩聞到自己身上發出類似乳酪起司的味道,但是帶點腐敗味。

儲藏室沒有窗戶,唯一的光源就是這個泥蠟燭,有道奇怪的門。

男孩會覺得奇怪是因為那不像他看過的門,沒有門把,外型也不是長方形,門面更是粗糙,沒有花紋也沒有裝飾之類的圖案。

「看起來像....切下來的巨大樹皮?」

男孩發現自己剛剛推開的地窖門也是同樣的東西,這間儲藏室也是類似的狀況,是用砍下來的木頭直接架設起來,所謂的牆面也只是一根根的圓柱。

亞人的生活真是原始啊...

這麼想著的同時,樹皮門突然移動了一下,接著被拿開。

就像預料到男孩一定會出來一樣,一個獸人出現在門口,一言不發的看著男孩。

男孩打賭這一定是揍昏他的獸人。

「@!#!%!@」

咕噥著男孩聽不懂的話,獸人做出了手勢要男孩出來。

要乖乖聽話嗎...不過也沒有反抗的手段,男孩依照獸人所說的走了出去。

然後外頭就是男孩只在故事書上的圖畫中看過,十分原始的部落。

大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自己之前待過的避難所雖然大多搭建在廢墟中,但發電機的存在還是讓男孩覺得有所謂的科技和文明感。

這個部落規模感覺比避難所大上一點,周圍用更大更高的木頭圍繞作為障蔽,木頭圍牆外有幾個之前看過的有獸人駐守的瞭望塔,男孩這才確定之看到的瞭望塔上的獸人的確是拿著弓對著他。

獸人們居住的房屋是用土和砍下的木頭胡亂堆建而成,樹皮作為門的用途,

部落中的獸人數量不多,但身材大多比男孩高上許多,體格也像是可以一巴掌打死自己的那種。

部落中央有著像是競技場的場所,十數名獸人鼓譟著,看著競技場中的騷動。

有一個滿身舊傷痕的獸人正在和一個龐大的野獸搏鬥,那是一頭長著像雄麋鹿的雙角的黑色大熊。

男孩從沒聽說過有這種熊,難道也是幻想生物嗎?

「嚎嚎嚎喔喔喔!!!」

戰鬥中的獸人怒吼著進攻,閃過雙角熊的攻擊,一拳又一拳的打在熊的頭部。

場中傳出砰砰砰的毆打聲響。

「我居然沒有直接被打死啊...」

.男孩慶幸著,打他的獸人一定是手下留情了。

雙腳熊挨了幾拳之後大吼一聲,用和龐大身軀不相符的速度往後跳開,然後揮舞有如巨大困棒般的雙掌向前撲跳。

競技場獸人用一隻手臂檔下攻擊,雖然被逼退了好幾步,但獸人臉上的表情顯得游刃有餘,另一隻手臂則直接徒手抓著雙角熊的角。

一人一熊就這樣進行起角力的戰鬥。

看戲的獸人看到這情形後情緒更加亢奮,跟著喊出一些男孩聽不懂的語言,猜測是殺了牠之類鼓舞氣氛的喊話。

角力戰僵持了約半分鐘。

像折巧克力一樣啪的一聲,雙角熊的其中一支角被折斷了。

雙角熊發出恐怖的吼叫聲,繼續進攻做出最後掙扎,作為對手的獸人拿起折下的角當成武器,格檔開攻擊後,一鼓作氣的插進雙角熊的右眼。

好恐怖的力量,男孩心想。

結果是不只插進眼窩,還連帶從熊的腦袋後面穿了出來。

雙角熊停止了動作。

競技場中的獸人將角拔出來,腦洞一口氣噴出腦漿和腦袋殘渣之類的血肉,全噴在獸人的身上,而獸人將此當作勝利的獎品,一臉滿足的離開場地。

男孩差點吐了。

事實上,也沒東西可以吐,上次吃東西已經是好幾天的事情,來到這奇怪的地方之後又不知道過了幾天,現在竟然還沒餓昏已經是奇蹟了。

男孩不禁想像著獸人們的原始生活中的飲食習慣,是茹毛飲血還是進化到已知用火呢。

有幾名獸人到競技場中抬走雙角熊的屍體,其他圍觀的獸人則開始轉移視線,然後慢慢看向這邊。

男孩冒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圖斯!」

領著男孩出來的獸人推了他一把,另一個像是競技場主持人的獸人高舉雙手,喊著男孩認知應該是獸人語的語言,但之中包含著『圖斯』的單詞。

「圖斯!」

「圖斯...圖斯...圖斯!」

獸人們此起彼落的喊著。

「等等...不會是要我下場吧?   我...我只是...不要!絕對不要!!!」

男孩開始後悔剛才為什麼不趁亂逃跑,從被帶出儲藏室到競技場的路上,明明就有很多機會可以溜走,就算可能會被抓回也應該要嘗試看看。

現在這種情形更不可能逃跑了。

這群獸人似乎喜歡看人在競技場裡廝殺,難道這就是我還活著的原因?我是被拿來當作娛樂對象?

「圖斯!圖斯!圖斯!圖斯!」

「@!%@︿#!!!」

看著鼓譟的獸人們,男孩恐懼的往後退,然後撞到剛才那個打贏雙角熊,勝利者的獸人。

輕視又帶點責備的眼神,勝利者獸人看著男孩,雙手插著腰。

然後露出一副你是要自己下去呢還是我把你打個半死再扔下去的表情。

心想著無路可退了,男孩發著抖,戰戰兢兢的沿著土推走下競技場。

「哇!」

吸收過大與水分的土相當不好走,男孩一隻腳沒踩好,跌進競技場中。

「哈哈哈哈哈!」

四周爆出幾道聲音,笑聲這狀聲詞倒是聽得懂了。

男孩又羞又痛的爬起身,然後看到他的對手被一個獸人帶出。

一頭長滿紅毛,看起來是杜賓狗的怪犬。

如果沒有這些特徵的話。

怪犬的體型跟野狼差不多,紅色的眼珠,看起來強而有力、可以直接咬碎骨頭的利牙,身上沒有毛的部分長著噁心的膿瘡,似乎沒有尾巴,就算有也沒辦法想像怪犬搖著尾巴示好的模樣,只會覺得恐怖而已。

杜賓怪犬流著口水,惡狠狠的看著男孩,雖然現在被繩子拴住,像是隨時都會撲上來咬向喉嚨一樣。

「要...要我...跟這樣的怪物....」

至少給我個武器吧,空手怎麼可能打得過...

不...當然打不過,他們根本沒想讓我贏,我只是作為娛樂工具而已....

獸人們開始嘲笑著他,開始吐起口水。

有人丟著石頭,打中男孩的額頭,一陣疼痛感傳來,男孩的額頭多了一個傷口。

他絕望地看著四周,看著是否有良心發現的獸人願意幫他一把。

但是每個獸人臉上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那種期待著看他怎麼死的表情

心中一股意想不到的情緒開始蔓延。

男孩耳中原本充滿獸人的嬉笑、怒罵、嚎叫的聲音慢慢變小,然後消失。

不知為何地漸漸冷靜下來,然後心底深處開始燃燒,像剛點起的小火一樣慢慢燒大。

開始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怪犬的心跳聲,獸人們的心跳聲。

男孩想起以前聽過一個說法,當人得知自己要死的時候,會經歷過五個階段,而現在他恐懼到極限的時候,憤怒的情緒反而開始蓋過恐懼,就像第二階段一樣。

男孩開始憎恨著自己為什麼這麼弱小,從失去雙親之後就不斷的逃跑,過著乞丐般的生活,只能從比自己更弱小的人手中奪走資源,如果他勇敢一點,跟爸爸一起對付哥布林而不是躲在衣櫃...

如果他有勇氣在逃離難民營之前和那女孩多說幾句話...

如果他乾脆的面對死亡,離開房間和賽伯拉斯戰鬥...

如果他在大雨中看到獸人部落的城牆,不是害怕著自己被凍死而靠過去搭話,是更警覺的觀察...

那可能一切都不一樣了。

人終究難逃一死。

重點是如何生,如何死。

還有為何而死。

不同的選擇起碼可以讓他是為了生存而死。

而不是在這裡像個玩具被玩死。

「這些渾蛋...」

男孩咬緊牙根,握緊了拳頭。

你們小看我是吧,覺得我會像剛剛那頭熊一樣?

想得美。

拴著怪犬的獸人扯斷了繩索,怪犬像蓄積已久的彈簧一樣衝刺出去,牠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男孩的喉嚨。

獸人們鼓譟著,情緒沸騰著的牠們眼看著就要看到期待已久的景象,作為餘興節目的內容。

「可惡啊啊啊啊啊!」

男孩大叫著,趁著腎上腺素還在作用期間,他也朝著怪犬跑了過去。

怪犬張大著嘴,飛撲了過來。

男孩看準了這個時機,猛然撲向怪犬,他的目標是在空中無法變動方向的怪犬身體。

先是一把環抱住怪犬腹部,然後兩腿跟著盤上,就像軍人們爬竿的姿勢一樣,男孩緊緊的抓住怪犬。

一人一犬跌在地上。

突然被壓倒的怪犬面對這狀況有些愣住,但還是本能地咬向男孩喉嚨。

「啊啊啊!」

男孩知道怪犬的動作,但他沒有辦法騰出手來阻止,只能盡力的勒緊,像蛇一樣緊緊捆住怪犬。

感受到危機的怪犬停止動作,流著口水,咬向男孩的右手臂。

忍住深入骨髓般的劇痛,男孩不敢看自己那可能會被咬斷的手臂,他用盡所有力量勒緊,想著如果能這樣直接把怪犬活活勒死那就最好了。

不知是否起了效果,右手被咬住的感覺漸漸輕了,男孩使出更多力氣。

怪犬開始扭動起來。

感受到有要被掙脫的傾向,男孩在身體各處榨乾著力氣,努力的勒著,但實際上兩手的力道卻是越來越輕。

男孩的策略在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有效果的,畢竟他沒有武器,沒有攻擊手段,只能依靠它自身的四肢做出這樣的攻擊。

但男孩比他自己想像的還累,原本就不是很健壯的體格,連年來的勞累奔波使的身體能力更差,再加上來到這裡之後從未有過正常飲食和休息。

失去的體力就像流出的血一樣,腎上腺素的效果過去,男孩很快就感覺到四肢開始無力。

糟糕...這樣下去...如果有武器的話...

如果這世界上有神的話,牠一定是很喜歡戲劇化的事件發展。

男孩發現就在不遠處的泥濘中,看到了希望。

前一場戰鬥的獸人,從雙角熊的眼窩中拔出來的東西。

雙角熊的斷角。

因為角的顏色和競技場上的泥土相似,男孩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想必是那勝利者獸人離開時隨手一丟吧。

沒有被作為戰利品帶走真是太好了。

就像溺水的人看見水上有根稻草一樣,男孩放開了怪犬,死命的用最快速度跑著。

他感覺怪犬就在背後追著,已經沒有退路了。

男孩迅速地撿起斷角,好重。

完全舉起來當球棒揮是不可能的,他當機立斷,只抓著斷角的邊緣,像擲鐵球一樣,想都不想的往後一甩,然後放開手。

嗷嗚!

一聲慘叫傳來,怪犬已正要跳起的姿勢跌在地上,腹中插著斷角。

怪犬抖了幾下,嘴中流出血,然後再也不動了。

獸人全都沉默了,沒人鼓掌也沒人喧鬧。

只剩下男孩的喘息聲。

完全脫力的他倒在地上,貪婪的呼吸著大口空氣。

「哈哈...呼...呼...怎麼...樣...」

男孩露出惡作劇成功的笑容,看著開始有些動作的獸人們。

其中一個獸人走了下來,站在男孩面前,帶他來競技場的獸人。

帶路獸人帶著複雜的表情,對男孩伸出手。

不知為何的,男孩把這當作認同的意思,雖然他心底還是痛恨著這些獸人,但剛剛那爆發出的怒火漸漸消去,現在反而有股輕鬆的感覺。

這場雖是被逼迫的生存之戰,但勝利者是他,勝利者活了下來。

男孩覺得自己彷彿重生一般。

既c然是重生過後,那膽小充滿懊悔的過去我就要捨棄掉,連同身分。

男孩沒有伸出手,自行站起。

獸人擺出不滿的表情,咕噥著獸人語,然後指向男孩喊道。

「諾亞!」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是稱讚我還是罵我啊。」

獸人們已經漸漸散去,只剩下帶路獸人仍對著男孩說著意義不明的話。

諾亞嗎...記得以前看過在書上看過一個故事,諾亞是指一個人名...

既然如此...

「所以我是諾亞?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就叫諾亞。」

如同真的重生一樣,男孩拋棄過去的名字,之後他才知道『諾亞』一詞真正的意思指的是『倖存者』。

活下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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