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01-S的自白

      兩房一廳、四百平方公尺的房子,剩下我和老爸兩人生活,已經十年。

      我們父子倆的生活,一直都是平靜而愉快的。

      但是最近,我覺得我也許快要罵人了。

      這種鬱悶的感覺……真是很久沒有過。

      大概是因為那男人入侵我家,才讓我有這種感覺吧?

      「SUNNY,便當!」

      老爸一手遞出便當盒子,一臉溫馨的向那男人微笑。

      那男人伸手不是接過盒子,而是抬起我家老爸的臉,親了他的唇一下。

      「謝了!」

      那男人才取過便當,向老爸道別出門。

      火大啊!我家老爸又不是狗?主人出門要送別啊?

      原來是應該有這種感覺的……但是看到老爸那麼愉快的表情,甚麼火氣都沒了。

      實在沒法想像一個月前,老爸那惴惴不安的模樣。

      正確算來是一個月又三日前。

      一般的家常晚飯,我們父子倆不會很熱切的交談,也不會默不作聲,氣氛總是保持輕鬆自在的。

      但是老爸突如其來的嘆了口氣。

      發現我盯著他的疑惑眼神,老爸立刻勉強地笑了笑。

      『沒事沒事。』

      『好可疑。』

      『唉……』

      老爸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為難,所以我也收起了追問的視線。

      『不可以說的?』

      老爸再嘆口氣,然後搖搖頭,認命般說出了他的煩惱。

      『其實是……我被倒追了。』

      『那不是很好嗎?』

      『嗯……有點……』

      看著老爸窘困的模樣,我禁不住笑了。

      『不管是追人被追都好,我也想跟老爸喜歡的人見面!』

      老爸也笑了,是我從來沒看過的、靦腆的笑容。

      心裡覺得很陌生,就像坐在我面前的老爸煥然一新的感覺。

      身為兒子的說「老爸終於長大了」是有點不妥,但這樣的老爸好似一下子換了個人,那種感覺真是難以形容。

      當時我抱著期待的心情,等著老爸介紹他喜歡的人給我認識。

      然後過了十天。

      向來只會應酬地喝個一、二杯酒的老爸,在晚上滿身酒氣回到家裡。

      他踏入門就衝到洗手間吐了,然後就讓我替他拿替換的衣服要沖澡。

      『不用怕弄髒床啊,我明天會把床單換出來的。』

      『不是的……不洗澡不行。』

      『啊?』

      『沒甚麼,你先去睡覺吧!』

      『不,我在這邊跟你聊天,免得你洗著洗著就睡了。』

      浴室中傳來老爸的笑聲,這夜似乎過的相當愉快。

      我問起了他跟甚麼人去喝酒,老爸坦白說是跟那位正在交往的人一起去。

      但是老爸突然向我道歉,說是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讓我跟對方見面。

      這樣的老爸,像個孩子般不敢將情人帶回家,真搞不清誰才是兒子。

      雖然後來我明白那是為甚麼,但是當時那種「他很重視那個人」的感覺,到現在仍然沒變。

      然後再十天。

      十年來,老爸第一次不是因為工作而外宿。

      『是朋友有點事……』

      他在很寧靜的地方打電話給我,告知他當晚要外宿。

      『沒關係,晚飯我會自己吃的。明天甚麼時候回來?』

      『明天下班就回來了。』

      『鑰匙有帶嗎?我明天有社團活動,會晚一點回家。』

      『有的,我看看能不能早點回來準備晚飯吧。』

      『晚飯沒關係,鑰匙有帶在身就沒問題了。』

      我是有點想問他是不是去情人的家,但是就像我外宿時老爸不會追根究底的查問一樣,我也不能過於探究他的私人事。

      只要有說一聲,打手機能找到人就可以了。

      但是那天晚上,我輾轉反側,睡得不好。

      老爸不再只跟我相依為命……哪一天他會像那女人一樣消失不見吧……

      我沒有想過,老爸有了情人會對我造成影響。

      也許老爸就是預計到這種情況,才不敢介紹對方給我認識吧!

      幸好熬過二十幾小時後,下課回到家裡老爸已經做好晚飯等著我回來。

      只是又十天後,就是三天前,整件事有了突破性、震憾性的發展。

      晚上,老爸帶回了一個爛醉的男人。

      把男人放到自己的床上,老爸說他可以自己照顧這個人,叫我不用擔心、可以先去睡覺。

      我答應之後,他便逕自關上了房門。

      老爸要親自照顧朋友,我沒有意見。

      而且只是照顧爛醉的人,也不是甚麼需要擔心的事,所以接著我也去睡了。

      但是夜半的時候,老爸的喊叫令我驚醒了。

      雖然就只有那麼一聲,但也足夠令我沒法再入睡。

      抱著只是確認看看的心態扭動老爸房間的門把,我便瞭解那一聲喊叫的意義。

      老爸的身體被男人從後壓住,男人的腰擺動著,下半身不停撞向老爸的臀部。

      而先於我的動作,老爸盯著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制止對方。

      因為被嚇到了,所以當時我沒有想到要問甚麼,只是靜靜地退出了房間。

      然而躺在床上,老爸房內的影像在腦海中縈繞不散,再次令我不能成眠。

      老爸不讓我阻止男人,那就意味著老爸允許男人的行為。

      ……老爸提到交往中的人,就是這個男人嗎……

      整天晚上,就算閉起雙目,我還是毫無睡意。

      直至早上,聽到隔壁房間的開門聲,我便一躍而起,衝到老爸面前,為自己的疑問求証答案。

      聽到提問後老爸雙頰擦地潮紅,但他對此提問還是毫不含糊地點頭了。

      『房間裡的人叫作SUNNY,他今天晚上也會住下來。抱歉啊兒子,沒法事先跟你說一聲。』

      『沒關係。那今天的早餐要連他的份也做嗎?』

      『我想SUNNY會相當高興的!』

      老爸回應我的,除了一貫清晰柔和的嗓音,還有那自然地展現出微笑的表情。

      對於能令SUNNY高興這一點,最高興的似乎就是老爸自己。

      和老爸聊過以後,我便著手準備早餐去。

      當天老爸是早班,所以匆匆用過早餐便先出門了。

      原來我是打算等待那位SUNNY起床一起用餐的,但是接近必須出門的時間他還是沒有起來,所以我就把早餐蓋好擺在桌上,逕自出門去了。

      下課回到家中,老爸還沒有回來,而他房間的門還是關上的,所以我猜那位SUNNY尚在沉睡中。

      致電查問老爸會否回家用晚餐之時,老爸說會自己解決晚餐,也交待我要連房中那人的晚餐都準備。

      雖然還沒有跟對方碰面,但是桌上的早餐已經被清空,可知道他曾起來過。

      當晚用過晚餐便回房去用功了,直至第二天早晨,我才在大廳第一次與他見面。

      我踏出房間時,早餐已準備好,老爸和那男人在用他們的份,老爸篤見我便立刻到廚房去搬出我的那份早餐。

      所以我還是沒有機會跟老爸或是他的情人好好聊一下。

      第二天那個男人跟老爸一起出門了,晚上也跟老爸一起回到家裡來。

      回到家以後還在老爸身邊打轉,超級黏人的感覺,讓我感到有點不爽。

      怎樣都好,只要老爸高興,身為兒子的忍耐一下根本無關痛癢。

      三十八歲的大男人,學生時代的運動員身型一直保持到現在,那幹練的身材讓人以為他是個精明的人。

      但是聽得太多他所做的吃虧事情,所以我知道老爸令人羨慕的外表下,其實包藏著非常好欺負的個性。

      大概是因為這樣,當那個女人拋夫棄子的時候,老爸才會默不作聲,繼續養育身為兒子的我吧!

      也是因為如此,所以我無論如何也想好好保護他。

      終於到了一個月又三日後的今天。

      「子燊,來吃早餐吧!」

      「啊……好的。」

      因為工作關係,老爸從前就沒時間好好留在家,所以做便當、做早餐,只會一個月偶爾有個幾次而已。

      得好好跟他聊天!

      說說我學習的情況,談談他工作的情況,也聊些電視劇天氣交通等話題,互相聽聽對方的聲音。

      這是我們父子倆久違的二人時光。

      「我想說……」

      遲疑的語氣,與老爸一貫的個性不合,引起我的注意。

      「SUNNY來住你會不高興嗎?」

      還以為是要說甚麼,原來是那個三天前住進我家的不速之客!

      而且還是跟我老爸一個房間、一張床!

      「沒有高興不高興的,爸爸喜歡就好。」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感覺。」

      老爸看起來一臉嚴肅,如果他不是已先把問題說出口,我一定會以為他要告知我甚麼驚人的秘密!

      SUNNY來住……我會不會不高興?

      這麼說︰這個男人是打算長住?

      「我真的沒有不高興啦!不過跟人同住還是需要點時間適應。」

      了解我的感受以後,老爸又笑了。

      「看來我不努力不行呢!兒子比我還成熟!」

      那樣的笑容,讓我不惜撒謊。

      因為那個男人住進來以後,老爸的笑容是如此的幸福。

      跟人相處、同住,所需要的是相互忍讓,慢慢地讓雙方在日常生活中磨合。

      我是不會棄老爸而去的,老爸也不是個會把人趕走的無情男人,因此我跟這個男人勢必同居於此。

      只是多一個室友,我不會不高興。

      如果這個室友令老爸有任何不愉快,我就會大大地不高興了!

      「我要上班了。」

      收拾好餐具,老爸穿上外衣,走到我跟前,掏出了錢包。

      「錢我還有。」

      「不是啦,今天天氣有點冷,我們來吃火鍋吧!」

      硬是在我手裡塞進足夠買一個月晚餐材料的錢,老爸指定了要買的幾種火鍋食材,搓揉了我的頭蓋一下,便踏出門口。

      今天是學校假期,我也決定留在家裡,就好好地辦一個火鍋晚會吧!

      假期在家的首要工作,是收拾整理好家裡。

      自己的房間今天早上已經整理過,積存起來的廢物都丟掉了,再來是把髒衣服收集起來一拼拿去洗衣店。

      那個男人搬進來以後,我是第一次進到老爸的房間。

      高及天花的衣櫥,靠窗放的雙人床,床旁的儲物櫃,每一個家具都是買下這房子時,那個女人跟老爸一起選購的。

      上星期與今天所看到的並無不同。

      只是放在床上待我整理的衣服,除了老爸的份,還多了那男人的三件衣服。

      二十八歲的男人,像他的名字——SUNNY般,擁有陽光燦爛的笑容,似乎也不太怕冷,這三天的寒流來襲下,還是只穿長袖的薄汗衣而已。

      還是說因為有老爸為他取暖?

      床上放著兩個枕頭,床單皺摺著顯得有點凌亂,看著這種境像,我沒法不想像到兩人在房間中的各種境像。

      身為男人,我明白面對心儀的人,會產生情慾是必然的事。

      亦由於身為男人,因此我明白即使不是心儀的對像,會產生肉慾也不是甚麼不自然的事。

      從我八歲的時候開始,老爸已經保持獨身十年了,我沒有看過老爸跟任何人顯得親密。

      難道是我這個兒子看走眼?

      還是說老爸都是自己解決的?

      輕輕嘆口氣,我輕輕坐到老爸的床上。

      在雙人床上,老爸旁邊的位置,原來是屬於那個女人的。

      那個女人走後,位置就空下來了,在某些夜晚會被我霸佔。

      然後,這個男人來了,那裡就理所當然地成為他的專屬位置。

      在我面前也非常親暱的感覺,會牽手、會親臉、會擁抱,晚上獨處時會親熱實在不足為奇。

      不得不承認︰不放心老爸跟那個男人獨處!

      總覺得老爸會吃虧……

      總覺得空手道比我還厲害的老爸會吃虧……

      也想保護老爸,也希望老爸快樂……這種感覺真是很矛盾……

      所以說最後的手段也只有好好觀察這個男人吧!

      老爸喜歡的火鍋大會也不能搞砸!就以這次的火鍋大會慶祝增加了新的室友吧!

22︰40   -   18/7/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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