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廁所裡緩步出來的郭碧晨不斷揉著肚子，她才剛跟廁所奮戰過一番，她開始懷疑他們會集體出現這種症狀是因為那群學生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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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窗戶邊的桌子時她停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淚水自眼角滑落，她真的想回去了，這是她第一次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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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她帶了三班之後就被一堆學生的瑣事圍繞的天旋地轉，她才不是因為熱衷於教育才來教書，她只是完成了父母的期盼，她的父母親一直希望她能當上老師，好讓他們出門有面子，有能夠向左鄰右舍炫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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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成了家人的願望，卻也毀掉了自己的青春，有可能還會毀掉自己的一生，她明白到其實自己的生命已經被掌握在這些學生手掌上，這些待在這棟建築物裡的撒旦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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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掩住臉失聲痛哭，說實話她比誰都還要害怕，因為認真說起來每個人都有想取走她生命的理由，她也不相信因為曾昱凡的一句話，大家就甘願結束這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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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想殺掉她，尤其是她，因為她曾經，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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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吵鬧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揉揉太陽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走到廁所抽出幾張衛生紙擦乾眼淚，不能讓其他人看出她的害怕，越是懦弱的人就越容易被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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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踏的腳步聲傳來，接著敲門聲急促的響起，外頭的學生簡直是想把她的門給拆了，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內心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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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老師快來阿！不得了了！夏可她！夏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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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快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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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再不應門我們就要闖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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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生的聲音在外頭大吼著，整棟吵吵鬧鬧的，從她們說話的語氣來判斷，只要她再晚一點開門，她們真的會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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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了。」她拉開門淡淡開口，幾個學生被她這副憔悴的模樣嚇著，卻硬是派出一個代表發言，「老師！夏可她......她死在房間裡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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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郭碧晨難掩驚訝的臉色，還沒等學生反應，她推開眾人衝上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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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上樓梯口就被一群學生擋住，看來全班都聚集在這裡，幾個女生哭得唏哩嘩啦的，男生們負責將情緒失控的學生帶離，郭碧晨直直向裡頭走去，一路上她聽不見其他人的聲音，也看不清楚他們的模樣，從樓梯口到房門前，她都好像與外界隔絕似的，直到看見跪坐在地上的張婷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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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婷悠彷彿也感受到有人來，抬頭對上郭碧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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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碧晨微微張開嘴，那一瞬間她聽見了四周的吵雜還有幾個人在她身後啜泣和竊竊私語，但她只專注於坐在屍體前面，手上緊握著某樣東西的張婷悠，她的身旁立著一根蠟燭，燭光將她臉頰上兩條淚痕照應的明顯，但是在看見郭碧晨的那一刻，她卻微微抽動著嘴角，淡淡的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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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碧晨後退了一步，眼前的張婷悠不正常，或者可以說，會露出這種表情的，根本就不是張婷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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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過，都讓讓！」曾昱凡的聲音響起，雖然中間早已分隔出一條路，他還是邊走邊說聲借過，「喔靠......」看到夏可的那一刻，他止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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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高緯寧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為什麼到現在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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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想回答，但是卻說不出話來，因為他被眼前的景像給震驚到，他無法想像上一秒還在幫張婷悠辯解的夏可現在竟然躺在床上，雖然張婷悠已經在她的身體上蓋上棉被，但是他依舊看得出來，在胸前的位置，插著一個凸起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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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著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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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還在房間照顧病患小林的小佑外，其餘的人再度聚在沒有燈泡照亮的客廳內，這一次，氣氛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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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無一不望向獨自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張婷悠，除了幾個率先抵達夏可房間的人有看見她當時絕望的趴在夏可的床緣痛哭一陣子，接著相繼抵達的幾個人見到的景象就是她呆坐在地上，望著已經覆蓋上被子的屍體，不再見她大哭或是大鬧，好像只想給夏可在最後能有一個安靜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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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第一個發現的？」高緯寧擠到游巧安身邊掩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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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游巧安背靠著牆，用下巴努了努張婷悠的位置，「當時發現的時候好像就斷氣了，叫救護車也沒用，再說......救護車現在也上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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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緯寧點點頭，順著大家的目光看著張婷悠面無表情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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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殺了夏可？」牆角的郭碧晨悠悠開口，雖然聲音小到應該只有自己能聽見，但是所有人卻清楚的聽到了她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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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看向張婷悠，卻發現聲音的主人並不是她，便隨著張婷悠的目光移向郭碧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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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人殺了她。」大夥一致將目光放在曾昱凡身上，他只好開口說話，「她是自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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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碧晨刷白了臉，將視線放到遠處，接著環視一圈後，最後定睛在曾昱凡身上，「不，有人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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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自殺的。」冷到極致的聲音傳出，張婷悠將手裡被她握到變的皺巴巴的紙放到桌上，接著兩手張開在紙上用力壓，將它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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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離張婷悠最近的關少君上前，「可以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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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張婷悠頷首，關少君也往前跨一步將桌上的白紙拿起細細閱讀上頭的文字，全班都帶著緊張不安的心情等待他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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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會這樣......」關少君抬起頭看向張婷悠，「我們一直在找的兇手，就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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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婷悠緩緩眨了下眼睛沒有做出回應，全班開始騷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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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做為全班代表的曾昱凡摸摸下巴，「那上頭到底寫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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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在找的兇手，殺掉蕭俊衡的人，就是夏可。」關少君沉痛的說出真相，「這是她的自白書，她在上面說了，一命還一命，該是誰殺的，就該由誰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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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碧晨雙手搭在手臂上，「你確定是她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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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夏可最要好的就是張婷悠，都由本人確認了，妳覺得會有誤嗎？」關少君瞥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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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幾小時前......幾小時前她還好好的站在我們面前阿！」幾個平時和夏可交情不錯的女生掩面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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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她怎麼可能殺掉......她怎麼可能殺人？」游巧安不相信的拿過夏可的自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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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裡寫的很清楚，蕭俊衡打算對她非禮，讓她想起不好的回憶，當下大發脾氣，最後假借要和好的名義進到蕭俊衡房間，在讓她吃下混有安眠藥的東西，再偽裝成他......她，夏可她，真的有能夠將高大的蕭俊衡掛到天花板上的能力嗎？」關少君突然止住，任誰都知道，蕭俊衡的體積龐大，但相較之下夏可是身高不到一百六又瘦弱矮小的女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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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幫兇嗎？」游巧安從字行間抬起頭，「另一個，另一個有那個能力將蕭俊衡高掛起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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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班......有這樣的人嗎？」高緯寧跳出來說話，大家也互相對看一眼，卻找不出有這麼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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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積與蕭俊衡相似......有足夠能力能將他吊掛起來的人......」邱實羽說著，眼神飄到曾昱凡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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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昱凡的臉色丕變，他感受到許多人的視線都紛紛飄向他這邊來，但是他不敢抬頭面對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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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昱凡，你說呢？」邱實羽不急不徐的吐出這幾個字，「我們班，的確有這樣的對象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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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自己也看到了，大家都在這裡，但是你們並沒有看見有這樣的人，對吧？」曾昱凡也拉拉衣角重新找回大哥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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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阿，有兩個人並不在現場。」游巧安也抓到那個關鍵點，「嗯？小佑跟小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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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發燒了，小佑正在上面陪他。」曾昱凡回的順口，絲毫沒有一點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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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能力擔任幫兇的兩人，正在上頭，對嗎？」余佳愷也插入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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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說什麼？」曾昱凡上前一步，「你們是在懷疑他們兩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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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昱凡！」高緯寧拉住他，但一個女孩怎麼阻止的了一個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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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講話阿！你們現在是在懷疑他們兩個是不是？！」曾昱凡破口大罵，激動到面紅耳赤，口水毫不留情的噴到所有人臉上，方才開口說話的幾個人全往後退，高緯寧還在後方猛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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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關少君上前擋住他，右手壓住他的肩，兩人的距離近到差一公分就要親下去，「你最好不要在這個時候動怒，這會毀掉你的一切。」他一字一句口齒清晰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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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激動喘氣的曾昱凡手上的拳頭逐漸鬆開，任由高緯寧將他帶回到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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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們，兇手既不是小佑，也不是小林。」曾昱凡恢復平靜的說，「他們倆個絕對，絕對不可能是兇手，他們跟夏可不熟，也沒有那個膽量，你們不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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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說，兇手又會是誰？」關少君早已找了一張沙發坐下來，手裡急促的敲打桌面，這狀況讓大家都低下頭，他們感覺他內心十分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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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昱凡也說不出話來，全班陷入一片沉默，班導獨自走到窗戶邊，刷的一聲打開窗戶和紗窗喃喃自語起來，「這場雨，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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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麻煩把窗戶關起來，雨都潑進來了。」游巧安不滿的開口，所有人也都連忙護住自己還在燃燒的蠟燭，外頭的風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冷，「在場還有人不舒服，請別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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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們說了，請關起來。」顧不得還陶醉望向窗外的郭碧晨，余佳愷直接動手拉上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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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窗的那一刻，手機裡的叮咚聲傳來，余佳愷的手顫了一下，她回頭看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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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電後，這裡的訊號一下子就變差，只甚幾隻還有訊號的手機螢幕亮起，鈴聲又規律的響起，在空蕩又安靜的空間裡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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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邱實羽一臉鐵青的向張婷悠，「這麼同步，審判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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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者？！審判者又要給我們什麼樣的訊息？」高緯寧緩緩抽起口袋裡的手機，「是夏可嗎？她也是該死的人嗎？可是她是自殺阿！還是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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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讀這封訊息！」曾昱凡整個人跳起來搶下高緯寧手上的手機，搞的高緯寧大叫一聲，「你幹嗎啦？！很痛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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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讀這封訊息！」他沒理睬高緯寧，卻伸出手指向其他人發狂的大吼大叫，幾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打開手機的人都嚇的將手機塞回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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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的，樓上傳來急促而沉悶的腳步聲，所有人將蠟燭往同一個方向照去，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以飛快的速度衝下樓，直接撲向曾昱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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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高緯寧再次尖叫，衝下樓的小佑平時以慢慢來出名，沒想到今天卻以異常的速度奔跑，「曾昱凡！」他大吼，一顆拳頭扎實的往他臉上招待，曾昱凡來不及反應加上重心不穩，直接往後方倒下，撞倒花盆，花盆在一瞬間碎裂，發出了巨響，也引發了尖叫，兩人就這樣扭打在一起，碎片玻璃扎進曾昱凡肉裡，但一拳又一拳的痛楚在他臉上蔓延開來，小佑壓在他身上毫不留情的狂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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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耖你媽的你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小佑持續咆哮著，連聲音都不斷岔開來，底下的曾昱凡已經快要失去意識，高緯寧雙手摀起臉尖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他會被你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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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死了最好！幹！」小佑發出怒吼聲，關少君趁機拉助他還想繼續揮拳的手，幾個男生也上前幫忙拉開小佑，廢了一番工夫才將他拉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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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幹嘛？！」高緯寧蹲下身心疼的扶起曾昱凡，淚眼汪汪的看著小佑，「你是真的要把他打死才甘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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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才該問問他，他到底在幹嘛！」被好幾個男生壓制住的小佑又想衝上前，幾個男生內心只祈禱高緯寧不要再激怒他了，「去他的大哥！妳好好問他！有哪個做大哥的會害死自己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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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幹話！」差點沒死在小佑手上的曾昱凡帶著滿臉的鮮血起身，高緯寧抱住他將他壓制住，「我他媽沒有害死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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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你在放屁！」小佑也掙脫開其他人，活像一隻發狂的野牛，「你害死了小林！小林他死了！他在我面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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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昱凡垂下雙手，最後一句話在客廳裡迴盪著，高偉寧也鬆開箝制住曾昱凡的手，「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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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小林害死了！因為你的粗心你的隨便，小林他死了！」小佑崩潰的哭了出來，「小林死了，被他口中那個大哥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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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什麼叫昱凡害死小林？」高緯寧推開曾昱凡插入到兩人中間，先看看小林再看看曾昱凡，眼淚滴了下來，嘴巴顫抖的說不出話來，久久，她才抽動著嘴角，「你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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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昱凡說不出口，他的腦袋差點運轉不過來，「不，我沒有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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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小林發燒的時候，你拿了沒有貼標籤的藥盒說是退燒藥，你給小林吃了，我當下有問你確定沒有拿錯嗎，你還敢斬釘截鐵的跟我說沒有！」小佑說得字字發抖，「你自己明明也不確定有沒有拿錯！你卻給小佑吃錯藥！你害他現在死了！你害他在我面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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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認為是我害死了他？」曾昱凡也回以冷漠的語氣，「那你呢？你有沒有想過，那你自己呢？說不定不是我的藥的問題，是他本身有過敏，你在照顧他的人卻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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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個都夠了！」高緯寧捂起耳朵，「不要再......推卸責任了，事實就是......小林死了，你們都有責任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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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認為小林是我害死的嗎？」曾昱凡轉身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女友，但高緯寧只淡淡搖頭不想做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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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少君立馬了解是怎麼回事，他轉過身打開手機，訊息果然又是一名叫審判者的人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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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犯人已死。』短短幾個字，讓他們心都涼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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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別吵了。」關少君眉頭緊蹙，「我們都該知道，審判者的殺戮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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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不懂。」游巧安聳肩，「不是都解決了嗎？蕭俊衡是由夏可殺死的，夏可因為受不了自己良心的譴責而自殺，小林則是......他們兩個的粗心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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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什麼？！」曾昱凡爆衝，卻被關少君擋下，「你不要激動，小林的死是因為你們造成的機率不大，更有可能的是，審判者還沒暫停這場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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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仍然有人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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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者持續發送訊息給我們，也不斷有人死亡，這就代表審判者還沒停止這一切。」關少君將手中的蠟燭照向大家，「這樣說起來，一定還有其他人得死，我們也還不確定有幾個人需要死，但......一定是在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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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食物中毒的人......是不是也是審判者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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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婷悠妳真的做夠了吧？」聲音緣自於角落邊的郭碧晨，全班迅速轉向她，且下意識的閃開，椅子上的當事人則緩緩的回頭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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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停手了吧？妳想知道張夢綺的死因，我告訴妳嘛！我現在就說給妳聽！」郭碧晨崩潰的將頭塞進膝蓋間，「我真的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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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婷悠正身冷冷看著她，等待著她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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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郭碧晨抬頭用著佈滿血絲的雙眼穿越人群盯著張婷悠，「叫她去死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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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時是每個高中競爭最激烈的時刻，身為班導的她對學生的要求自然不斷提高，第一次模擬考成績下來時她看過全班的成績單，卻發現原本勉勉強強是中間排名的張夢綺一下子跑到吊車尾的地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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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婷悠班上的導師當時在辦公室裡的位置就坐在她的旁邊，跟她一樣是個對班上同學要求很高的女老師，兩人平時就十分愛較勁，從個人品味到班上學生，教學資歷都能夠比較，而郭碧晨永遠都贏在隔壁班班導前面，隔壁班班導永遠只能排在她後頭，怎麼也無法超越。她永遠忘不了當時隔壁班班導驕傲的用鼻孔看著她噴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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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呦。」看到郭碧晨在看成績單的隔壁班班導刻意拉高分貝，「碧晨妳在看這次模擬考的成績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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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這次的題型好像偏難，我們班的平均不太理想，前後距離差的有點多。」郭碧晨永遠都是禮貌的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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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們班這次可是考的還不錯喔！」隔壁班班導裝模作樣的甩了一下她手上的成績單，「這次模擬考第一名很可惜不是你們班的夏可，是我們班的張婷悠欸，看她的成績要上第一志願的醫學系應該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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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可能夏可是失常啦！」郭碧晨送上笑容掩飾心中想把她掐死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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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不要太難過啦！雖然這次第一名在我們班，可是最後一名在你們班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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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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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張婷悠的妹妹，張夢綺嘛！」隔壁班班導推了下眼鏡裝出一副惋惜語氣的說，「怎麼會這樣阿，明明是同一個家庭出來的阿！怎麼差這麼多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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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她依舊保持著好看且具風度的笑，但是她很清楚，對方因為這次佔上風的優勢在心裡嘲笑她好幾遍，幾千遍，幾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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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人生沒有輸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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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午休她立刻就將獨自在座位上的張夢綺叫到辦公室去，一張滿江紅的成績單擺在她和張夢綺之間若大的桌子上，張夢綺不發一語的坐在對面，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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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郭碧晨敲了敲桌上的成績單，張夢綺卻仍然沒有回應，「為什麼這次成績掉到這麼後面？尤其是數學......到底要怎麼寫才能考到這種成績妳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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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夢綺動了一下，不過並非對她的問題而起反應，她抬起頭看向窗外操場上在練習的校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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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夢綺！」郭碧晨安捺不住的起身拍桌，位置上的張夢綺抖了一下，「妳看著我！妳到底在搞什麼鬼？！妳知道妳這次考到全校最後一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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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張夢綺仍維持八風不動的模樣，她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妳姐姐知道妳的這些狀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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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聽到關鍵字，張夢綺微微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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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過輔導室了，他們說妳很少會回家，從二年級之後，妳大部分都是住在外面，對吧？」郭碧晨拿出一份書面資料，「妳爸爸都沒有在管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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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偷偷調查我？」張夢綺總算開了金口，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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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綺阿。」郭碧晨露出笑容想握住她的手，卻被狠狠甩開，「老師知道，自從那件事之後，妳和姐姐的關係就變不好了，也都不常回家，難道......難道家裡的人都沒有說什麼嗎？爸爸呢？爸爸也沒有跟你聯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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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甘妳的事！」張夢綺咬緊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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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就是因為妳沒有好好接受家庭教育的關係，所以才會變成這樣，還是說，其實妳自己本質上就有問題了？」郭碧晨冷冷一笑，「因為我阿，從來沒教過這麼糟糕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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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敢說我？！妳才是我遇過最爛的老師！」張夢綺伸手指著她痛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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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什麼意思？我把我的青春都花在你們身上，妳竟然說我是個不合格的老師？」郭碧晨用著尖銳的聲音喊叫，「妳給我搞清楚喔！自從二年級的事之後我已經給妳一年的時間調適了！結果妳給我看到的成果是這樣！」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成績單扔到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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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夢綺全身顫抖的看著她，「閉嘴！不要再提到二年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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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不能提？」郭碧晨見張夢綺總算有了回應，一不做二不休的接口，「二年級時妳懷孕的事我替妳隱瞞妳的家人和姊姊，說好要給妳一個調適的時間和空間，結果呢？妳什麼都做不出來！說到底妳只是一個隨便得要死的死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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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人！妳夠了！妳沒資格罵我！跟我比起來！妳才是一個污穢的婊子！」張夢綺不甘示弱的踢著椅子，「不要以為妳做的事都沒人會知道！妳以為我不知道妳替我隱藏是為什麼嗎？妳只是不希望有人玷汙了妳的教學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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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誰是婊子？」郭碧晨抓住她，「妳才該撒泡尿照照自己，妳到底有多骯髒，向妳這樣不懂得潔身自愛的人，才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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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放手！放開我！」張夢綺哭了起來，郭碧晨卻更加用力的抓住她，「隔壁班老師說的對，同一個家庭出來的人，怎麼可能差這麼多？向妳這樣的人，乾脆去死一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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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夢綺當時的尖叫聲迴繞在郭碧晨腦海裡，她早已泣不成聲，班上一票人也都驚訝到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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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聽見了關鍵詞，懷孕，張夢綺曾經未成年懷孕，而班導卻替她隱瞞下來，這件事連張婷悠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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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郭碧晨慚愧的低下頭，「原諒我，張婷悠，我不是故意的，那是我無心的一句話阿......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會就這樣去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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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說過，」關少君說，「可能我們一個無心的舉動就被對方牢記在心，同樣的，一句無心的話語也有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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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張婷悠，請原諒我，我真的知道錯了。」郭碧晨哭到連聲音都在顫抖，「自從她自殺之後，這將近一年的時間我都沒辦法好好入睡！每天晚上我都會聽見她淒厲的尖叫聲，只要一閉上眼，我就會看到她當時那張一副想把我殺掉的臉......我好痛苦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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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卻沒想過，張夢綺她也一樣痛苦！」游巧安噙著淚，「妳害死了一條人命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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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但是我......我也想要繼續活下去阿！」郭碧晨撫著自己的臉，一雙眼陷入神智不清的狀態，「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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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還呆坐在位置上的張婷悠扶著把手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郭碧晨，所有人讓到兩旁靜靜的看著，張婷悠的腳步聲在此時格外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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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張婷悠蹲下身將手搭在她的肩上，「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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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婷......悠？」郭碧晨抬起頭，卻對上張婷悠那令她害怕的笑容，那個在夏可死亡時就曾展露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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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記得妳曾經來帶過我們班的課嗎？」張婷悠不疾不徐的說，「其實那一次阿，是我第一次聽妳授課，說真的妳不是很會教，妳總是把全班都當作資優班一樣在教導，當下覺得夢綺會聽不懂妳的課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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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阿......很謝謝妳給我一個能換角色的機會，這一次，換我成為妳的老師了。」張婷悠對著一頭霧水的郭碧晨秀出錄音筆說，「妳剛剛的自白，我全都錄下來了，這裡全班同學也都會成為人證，加上我手上的物證，還有樓上幾位由妳帶領出來的死者，妳覺得，妳這下子還有辦法全身而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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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碧晨臉上的淚水不間歇的落下，「不可以......我的教學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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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老師，怎麼到最後一刻還只掛念著妳的人生呢，妳應該要好好懺悔阿。」張婷悠起身無奈的笑了笑，「讓我想想......這節課我們就叫它“生命的真諦”吧！很可惜，老師妳在這學分拿到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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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樣也不要讓妳毀掉我的人生！」郭碧晨推開她，「我會讓妳後悔的！我會讓妳知道，我可以毀掉張夢綺，就有本事毀掉她的雙胞胎姐姐！」語畢，她跌跌撞撞的衝到門前打開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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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余佳愷急著想追上前，但從大門灌進來的風和潑進來的雨無情的弄熄了他們的蠟燭，四周瞬間陷入一片黑暗，所有人不敢輕舉妄動就怕撞到附近的人，關少君反應極快的打開手電筒照亮前方，余佳愷一把搶過手電筒，所有人就這樣冒著風雨衝出去，曾昱凡不顧及傷勢也這樣跟上前，與身邊的小佑撞在一起時順手推了他一把，沉悶的撞擊聲傳來，但他沒空理他，只管讓高緯寧和游巧安攙扶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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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昱凡！」關少君這麼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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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碧晨連鞋子都沒換，就這麼穿著室內拖鞋衝到屋外，班上十幾個人也尖叫著跑出來，所有人嘴裡也呼喊著郭碧晨的名字，張婷悠倚在門口冷冷看著門外一群人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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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妳快回來！下面的路已經過不去了啦！」余佳愷一馬當先的跑在前方，其餘大部分同學則跑到一半就紛紛停下，只留下呼喊聲還在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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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回來！很危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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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講清楚，張婷悠會原諒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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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不要把我的性命交給這麼可怕的學生！」郭碧晨喃喃自語的往山下的道路走，雨啪搭啪搭的打在她臉上，和她的淚水混在一起，但她的腦海裡卻不斷浮現方才張婷悠那個陰險的笑容，那棟房子裡可怕的不只是張婷悠，其他人也散發出一股令她說不上來的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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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叫著，想藉此將腦海裡的那張臉趕跑，但同時腦海裡進行另一項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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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婷悠第一次對她展露出那種表情是什麼時候？是夏可死掉的時候吧？第二次則是在剛才抓到她把柄時，她當時為什麼會露出那種表情？因為她手上握有可以毀掉她的證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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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將對方當作玩弄於股掌間的獵物時才會有的表情，那麼夏可死掉的時候呢？為什麼也露出了那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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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夏可，說到她，她的事情又如何了呢？她是否為自殺這件事剛才好像也被拿出來討論一翻了，她記得結果很不合理，因為夏可不可能殺人，也不應該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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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蕭俊衡的死和夏可的自殺到底有什麼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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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婷悠的笑容與夏可屍體的模樣重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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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是張婷悠沒錯吧？當時只有她發現而已嗎？還有其他人看見夏可的屍體嗎？夏可的死從頭至尾只有張婷悠一個人在主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單方面的說詞，有誰去做認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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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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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夏可她，也做了什麼對不起張婷悠的事，而她，也被張婷悠給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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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訊息上寫的，第二個犯人，指的是夏可還是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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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一味認為是小林，但是仔細想想也有可能是夏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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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作嘔的感覺一擁而上，她嘎然止步，卻因為拖鞋打滑而絆倒自己的腳，她尖叫著，狠狠摔了一跤，鞋子從腳上脫離，她咬緊牙從山坡邊滾了下去，一路從最上方看著學生們追上來時紛紛訝異的眼神持續往後滾，她伸出手求救，卻發現學生嘴角掛著笑容，沒有人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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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尖叫聲沒有停過，身軀不斷被尖銳的小碎石畫過，沿途也不斷撞擊到地面上禿起的石頭和樹枝，卻因重力加速度而完全沒有停止，不只衣服，恐怕連皮肉都被磨的模糊不堪，意識逐漸模糊，在她看到最下方有一棵大樹的前一刻，她突然想起張夢綺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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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的一聲，她阿阿的發出微弱的叫聲，感覺到鮮血和生命的流逝，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落到這種下場了，她知道，她知道是誰害得自己變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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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碧晨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她還不想認輸，隨著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在閉上眼之前，她彷彿聽見了口袋裡傳來的手機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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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好像是兩封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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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方的余佳愷微微斜著頭，「她停止尖叫了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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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是死了。」另一個男同學將身體稍微往前頃，「太黑了，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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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別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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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解決了麻煩人物了。」余佳愷後退一步，「她死了也剛好，平常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打壓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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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就是三班真實的模樣。」因為帶傷所以落後的曾昱凡被高緯寧撐著身子，「你們沒有出手救老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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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也是你們想要的結局嗎？」余佳愷聳肩，「我們只是借助了你們的力量，畢竟殺人的不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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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根本就是比張婷悠還可怕的人。」在一旁負責撐傘的邱實羽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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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也不差阿。」余佳愷往上走掠過他們幾個，「該回去了，曾昱凡，你也該面對你必須面對的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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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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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沒聽到嗎？」余佳愷亮出手機，「剛剛審判者傳了兩封訊息給我們，這個人，你覺得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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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嗎？」在室內的關少君蹲下身想叫醒躺在地上的小佑，接著望向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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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張婷悠靠在門邊淡淡的說，「剛剛你的手機也響了兩聲吧，除了郭碧晨之外，不會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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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關少君用著好不容易從漆黑的屋內找到的另一隻手電筒照著地上一片的血，接著照向躺在地上的小佑，班上幾個不舒服而待在原地的人通通倒抽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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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佑！」遠方傳來曾昱凡的聲音，張婷悠讓到一邊去，他連滾帶爬的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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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昱凡！」後方的高緯寧也跟著狂奔，為什麼受傷的曾昱凡還可以跑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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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開！」曾昱凡還沒適應裡頭的黑暗，但他準確的找到關少君的位置，一把拉過蹲在小佑前面的關少君，他一個踉蹌的往後倒，被接著追上前的高緯寧接住，卻又立刻被推到一旁，他只好靠著自己的力量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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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小佑！小佑！」曾昱凡摸黑在毫無光照的空間內緊抓著小佑，卻摸到一片黏稠的東西，「小佑......你醒醒，你給我醒過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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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少君默默的遞上手電筒給高緯寧，高緯寧因為寒冷和害怕而不斷發抖著，遲遲不敢給曾昱凡光源，「昱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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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媽醒過來阿！」曾昱凡用著沙啞的嗓音痛哭，「你方才打我的那幾下我還沒還你欸！不要跟我開玩笑！你想學小林在海邊時那樣耍我們對不對？已經夠了！可以醒來了！這樣一點都不好玩！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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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昱凡。」高緯寧蹲下身想拉起他，一行淚水再度滑下來，「小佑他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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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他剛剛還那麼有力氣的揍我阿！」曾昱凡瀕臨崩潰的大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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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一聲，室內再度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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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阿阿阿！」高緯寧跌坐在地上嚇到弄掉手中的手電筒，屍體前的曾昱凡這下子好不容易看清好兄弟的模樣，原本的嚎叫聲在一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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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佑躺在靠近門口的位置，頭上流出一片鮮血，枕在自己的血泊上，雙眼因為驚恐亦或是不甘願的睜大著眼睛盯著曾昱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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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追上來的同學也跟著尖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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