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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某種意義上的強大

過了幾天,棗果然沒有食言,抽空到家裡幫藤修電腦。

「有點棘手啊⋯⋯」有些苦惱地看著電腦,棗悄悄撇了眼自家妹妹的表情,只見她一臉掙扎,梓之前說過,這種表情就代表她很想拒絕別人的好意,卻又說不出口。「別擔心,我會想辦法。」隨手摸了摸她黑色的腦袋,棗繼續專注在電腦上。

這個程式的規模不小,要完整找回來好像有點難⋯⋯

藤焦急的坐在一邊,看著棗處理電腦。

雖然設想過如果真的找不回來要怎麼辦,但藤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在重新寫一組新的,但現在遺失的那組程式是目前她測試過、最接近完成品的一次⋯⋯

她想找回來,但是又不想讓棗太麻煩。

在這樣的掙扎下,藤和棗在客廳過了將近一個下午,一直到椿出現為止,棗已經把整個程式找回了大概八九成的部分。

但最後那部分實在不行。

於是,棗只好放棄,「抱歉,只找得回這部分。」

預期藤會露出失望的表情,棗轉開視線,明明很想讓妹妹知道哥哥們是可以信任的,但這次似乎失敗了⋯⋯梓好不容易才讓她開口,自己卻讓她失望了⋯⋯

但藤接過電腦的瞬間眼睛一亮,像想到什麼似的,「⋯⋯應該可以⋯⋯」喃喃地說了一句,藤的纖細的手指開始以近乎飛人的速度在鍵盤上跳動起來,一行一行的程式碼不斷的增加,棗發誓自己公司裡的人都不見得有藤這般近乎怪物的手速,他幾乎能看到殘影了⋯⋯

本來坐在一旁的尤利挺起背脊,黑溜溜的眼轉了一下,一溜煙的衝向電梯,自己按了按鈕不知道跑到哪樓去了,但這幾天觀察下來,尤利是隻聰明到異常的袋獾,應該是去做什麼了吧⋯⋯?

棗在一旁看著藤連眼睛也不眨,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電腦螢幕上,不禁有些擔心,這樣⋯⋯眼睛會乾吧?

「藤,喂,藤,藤!」棗看看半個鐘頭過去,藤完全沒有分心的跡象,完全沒眨過的眼睛佈上了一些血絲,忍不住叫了她幾聲,但藤完全沒聽到似的繼續做事,感覺到完全無法溝通,怎有些焦急,這樣對身體不好啊!

這時剛剛離開的小袋獾拖著什麼走出電梯,接著放到棗面前。

⋯⋯這不是防狼警報器跟生理食鹽水嗎?

尤利輕盈地跳上桌子,毫不猶豫地按下警報器。

「啊!」藤突然摀住耳朵,「什麼⋯⋯尤利?嗚⋯⋯眼睛,眼睛!」藤眨了幾下眼,想去除乾澀的感覺,但一點用也沒有,「痛⋯⋯」

「這⋯⋯」擔心的看著不斷揉眼睛的藤,棗有些不知所措,這時尤利用前腳推了一下眼藥水,很顯然就是要他拿給藤,但藤現在這樣根本不能好好點藥吧?

這時另一個在旁邊看了很久的人安靜的走了過來,尤利還不客氣的咧開嘴角,露出森白的獠牙,緊盯著輕輕拿起藥水的祈織。

他不喜歡這個人⋯⋯他跟藤的感覺很像,尤利看他動作輕柔的移開藤的手,小心的幫藤點好藥水,厭惡度有增無減,「吼⋯⋯」這個人給他的感覺,非常,非常不舒服。

「謝謝⋯⋯」最後揉了眼睛幾下,藤眼中的血絲淡了一些,但還是很明顯,「平常尤利十幾分鐘就會叫我的。」

棗有些發愣的喔了一聲,看著藤準備把注意裡拉回電腦上,連忙喚了聲,「藤!」

「咦⋯⋯?」還沒集中的注意力立刻又被拉向急著開口的棗,藤一臉呆傻的看向他,「什麼⋯⋯?」

「休息一下吧。」祈織伸手把電腦闔上,金色的眼帶著不容拒絕的威脅,但藤顯然不在意,伸手想重新打開筆電,兩個人僵持了半天最後棗看不下去了,才要開口的同時,藤收回手,尤利輕巧地跳到她膝上給她抱著,然後就看到她一臉彆扭的低著頭,很顯然,不能繼續做事讓她挺不高興的,但尤利給了祈織一個讚賞的眼神,然後一臉厭惡的轉開。

平常這個黑鍋都是牠在背,現在有別人幫忙,真是再好不過,但牠不打算對祈織改觀,危險就是危險,不會因為包了層糖衣而變安全。

「嗨嗨!我回來了~」椿愉快地走進家門,卻看到藤一身低氣壓的抱著很明顯在哄她的尤利,身後站著一臉淡然的祈織,和在一邊一臉不知所措的棗,「你們在做什麼好玩的事?」

「椿,這怎麼看都是妹妹在鬧脾氣。」梓無奈地站在椿旁邊,看著一臉不甘願的藤,「怎麼了?」

「⋯⋯」藤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向電梯,「我要出門了。」

「哥哥送妳去吧,小藤。」椿揉了揉她的腦袋,露出燦爛的笑容,「不要因為不能做事發脾氣喔,雖然這樣也很可愛。」

藤無辜的低著頭由下方往上看著他,「⋯⋯專心就會忘記眨眼睛我也沒辦法⋯⋯」

「那也不該亂發脾氣。」椿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藤肩膀微微一顫,咕噥了一句「對不起」,椿稍稍放柔表情,看向祈織,「那麼快跟祈織跟棗哥哥道歉吧!」

「對⋯⋯不起⋯⋯」藤老實的看向祈織跟棗,低頭鞠躬道歉,乖巧程度令人某些程度上有些傻眼,怎麼椿一開口就這麼聽話?

椿見她道歉後露出愉快的笑容,一把從背後抱住藤嬌小的身體,「很乖,晚點哥哥給妳獎勵好不好?」

「⋯⋯椿哥哥,先不說我事情辦好已經很晚了,我又不是小孩。」微微蹙著眉頭,藤抬頭看著他的笑臉,「而且我自己去就好,椿哥哥還要練習吧?」

「啊啊,沒關係啦!一下而已,開車去很快啊。」

「我走路去就好⋯⋯」

「不行~」椿故意拉長音,弄的藤一臉「你很煩」的樣子,他又說了一次,「我帶妳去吧,反正不遠。」

「⋯⋯」藤妥協似的嘆了口氣,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看著兩個人,棗真心覺得椿真是把藤整個吃死了,真不知道藤為什麼特別聽椿的話,椿在藤前面也的確很有哥哥的樣子,兩個人就真的像兄妹一樣,藤也似乎比較不怕椿。

棗正覺得這不是壞事的時候,一聲鄙夷的輕笑聲從樓中樓傳來,只見藤的表情一僵,椿微微皺起眉頭,「怎麼又來⋯⋯」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誒,妳這麼做都不會心虛啊?一之瀨。」風斗輕笑著像魔王般一步一步地走下階梯,褐色的眼閃過一絲不甘心,藤輕輕撥開椿的手,冷著臉正面迎上他的視線,「椿哥,被當替代品也不錯是嗎?」

「沒有人是那傢伙的替代品,」藤微微瞇起眼,看著風斗,這個人⋯⋯不能被他牽著走,氣勢也不能輸,「椿哥哥對我來說就是椿哥哥,對我來說那個人已經死透了,我不需要任何人作為替代,我是一個人活下來的,沒有他我一樣很好,這件事你比誰都清楚。」

「我還要忙,別煩我。」藤說完轉身走向電梯,青色的眼疏遠的看了他一眼,「其他人就算了,只有你,別靠近我。」

「真是小心眼啊,反正哥哥們很快就會厭倦妳了,到時候⋯⋯」妳只能找我。

「我會自己離開。」藤硬生生打斷他,眼中堅決的光芒不容置疑。

風斗看著她離開,心裡的空虛感幾乎要讓他崩潰,椿經過他身邊時意外的什麼也沒做,只是淡淡的開口,「這麼做只會讓小藤更討厭你。」

椿也離開後,客廳的氣氛僵到不能再僵,風斗不屑的冷哼了聲也離開了,棗深深嘆了口氣,「風斗跟藤很不合啊。」

「椿似乎知道什麼。」梓注意到椿說的「更」,這代表藤以前就認識風斗,而且本來就對他有一定的厭惡度,而椿已經知道了。

為什麼我不知道⋯⋯

梓微微皺起眉,不知怎地有些空虛,為什麼藤告訴椿卻不告訴自己?

想到她對風斗疏遠的行為,梓總覺得好像有點熟悉,剛剛藤說話的語調跟氣勢。

同時,椿開著車,在紅燈前停下,副駕駛座的藤一臉鬱鬱寡歡,看得令人不忍,椿看了她一眼,用開朗的聲音開口,「剛剛真是災難呢。」

「嗯,災難。」藤看著自己的手指,不敢抬頭看椿,「不是那樣⋯⋯」

「啊啊,我知道。」椿笑了下,紫色的眼閃過一絲溫柔,「現在藤的哥哥是我們兄弟,妳也是這麼希望的。」

感覺到他的善意,藤微微紅了眼眶,「嗯。」

「真是的,別哭啦!哭了就不可愛了。」伸手摸了下她的頭,椿看向前方,「而且是要去踢館的,氣勢氣勢!」

明明只是想加入一間道館,怎麼說的像是要去挑戰一樣?藤不禁失笑,露出開朗的笑,眼角泛著淚光,這樣的她有種特別的美感,椿看了只是覺得這樣的妹妹真可愛,倒也沒其他想法,但如果是梓⋯⋯椿有些擔心的想著自家弟弟,「⋯⋯該不會又這樣淪陷了吧⋯⋯」

聽不懂椿在說什麼,藤微微偏了下頭,決定不深究,在位子上坐正,眼神堅定的看向前方,「我會成功的。」

「很好,就這樣!」椿愉快的說完,紅燈轉綠,踩下油門。

「不過⋯⋯椿哥哥,這件事我不想讓其他哥哥弟弟們知道。」藤有些猶豫的開口,本來想問原因的椿最後決定不多問,只是點頭答應了。

大概是擔心兄弟們從此會顧忌她吧,有個會武術的妹妹,在藤的思維裡應該對兄弟是種壓力,想著椿嘆了口氣,哪會啊,很帥啊~「對了,我可以看小藤比賽嗎?」椿想著怎麼讓藤明白這件事,心裡靈機一動,想到這麼辦,其實只是純粹想看看妹妹的英姿⋯⋯

藤微微皺起眉,「椿哥哥,被我摔過一次你不怕嗎?」剛來的第一天就因為被椿撞見自己在花園偷哭而一時焦急送他一記過肩摔⋯⋯

真的很痛⋯⋯椿在心裡苦笑,但害怕什麼的倒是從來不會,「怎麼會?小藤很強呢!」

「⋯⋯才沒有,一點也不強。」藤握緊拳頭,「要保護好重要的東西,就必須不斷變強,有個人是這樣教我的,雖然很嚴格也很恐怖,但我能活下來都是托那個人的福!」想著,藤露出溫和的笑容,「恐怖的回憶過去後就會有光明的未來,他一直這樣說,所以我才能撐過訓練。」

「這樣啊⋯⋯」椿露出笑容,「真想見見那個人。」

藤輕輕點點頭,但應該是沒機會了,礙於身份,就算他想來也有困難,何況他大概完全不會有那個念頭,畢竟他門下的徒弟眾多,自己不過是其中之一。

想著,藤打開車門下車,拎起自己的袋子,讓椿跟著進了道館,事前有聯絡過所以很順利就見到的道場的負責人,「我聽說小姐妳想加入,卻不是以學生而是以老師的身份⋯⋯」

看這老頭的臉就知道他在懷疑自己的實力,藤端正地跪坐在他面前,左右兩排的人竊竊私語著,椿因為不是來要求加入的所以待在拉門外,但聲音是聽得到的,藤感覺得出來這個負責人除了懷疑自己的能力外,其實是在擔心,畢竟自己外表上是嬌小了點,藤很清楚,這是自己的優勢,某些程度是也是弱勢,這一點,就由自己來證明,她是有資格的,「道長,我今天若是毫無本事,我不會坐在貴道館,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如果您是懷疑我的能力,請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用著溫和的聲音,藤不卑不亢的開口,綠色的眼堅定的看著他,道長微微蹙起眉,這孩子的氣勢不凡,感覺得到是有些底子,但到什麼程度⋯⋯

如果收了無能的人作為教學者,有害自家身為最強道館的名聲⋯⋯

找兩個最強的讓這孩子知難而退好了。

老人看了看在眼前人,眉毛不禁一抽,五個最強的只來了一個?

深深的嘆了口氣,老人揮手叫上一個排第六的。

藤閉上眼,心裡怎麼不知道老人想喊上的兩人會是什麼貨色,但畢竟都是沒經過實戰的業餘者,藤睜開眼時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狠戾,她輸了就從此沒臉見那個用盡一切手段教導自己的人。

可是⋯⋯眼前的大叔實在讓她失望。

比賽是採一對一,椿以兄長的身份在一旁觀戰,藤換上道服,翩然在對手面前跪坐下來,露出溫和的笑,那名作為對手的大叔不禁一愣,「一之瀨藤。」藤平靜的開口。

大叔說過自己的名字後兩人迅速行禮,比賽就開始了。

在他還在發愣的時候,藤一記手刀直劈他的頸側,不出所料的被攔下後迅速反制對方,將他的身體往下帶,速度迅速到大叔躺平了還沒反應過來,接下來就是藤單方面的壓制,嬌小的身體帶來速度和靈活度的優勢,實戰讓她輕鬆的在極短的時間識破所有破綻,整個戰局可以是一面倒的狀態,但藤卻不時故意露出破綻,也算是給大叔一點面子,被他摔幾下不礙事,而且一開始就欺負人家太明顯也不是好事。

藤打著這樣的算盤,一直到比賽結束。

道長深深的看著像巫女般端莊高傲的少女,其他人看不出來,但他可不是瞎子,藤放水放得夠徹底了。

看向離自己最近的青年,道長微微頷首,這個女孩就收她下來無妨,但剛剛真應該撥電話叫上更難搞的那幾位,這樣應該不會輸的這麼難看,如果身體狀況可以,還真想親自試試她有多少能耐。

青年到一旁的刀架上取下刀,從容的回身面對藤,「一之瀨小姐,不介意的話,就別拿木刀了,真刀真槍更符合妳的渴望吧。」這麼一來妳也不敢隨意放水了。

青年勾起溫和的笑,黑色的外袴隨著走動微微飄動,深黑如夜的眼眸鎖在少女身上。

對這樣的要求藤有些意外,但並不討厭,但⋯⋯「我哥哥會擔心,恕我拒絕。」頭都不用回就能感覺到椿憂心的視線,藤堅決的瞇起眼,「這一點我不妥協。」

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青年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真難得呢,我以為妳一直是看那東西做事的,看來還有點人性嘛。」

看東西⋯⋯

藤微微瞇起眼,他的聲音夠小,其他人應該是聽不到的,但要讓自己聽清楚也足夠大聲了,他在塌塌米上跪坐下來,露出有些邪氣的笑,「突然引退的妳又來這裡,真的好嗎?」

看著眼前的人,藤偏了偏頭,總覺得越看越眼熟,他微笑著,額頭卻爆出一個十字,「我說,妳不是認不出我吧?」

「⋯⋯我認識你?」藤微微蹙起眉頭,她想不太起來。

青年嘴角抽了一下,「好樣的,要我拚死挖了那麼多情報,妳可真好意思說忘就忘。」

藤看著他想了一會,突然瞪大眼睛,「啊啊!是那個坑人的情報商!」

「坑妳個頭!我的情報絕對值那個價!而且妳以為是誰讓妳當保鏢還能活到現在!情報,情報啊!」青年低聲地用近乎崩潰的語調開口,「妳退下來後我也不做了,這是我家。」

「喔⋯⋯」藤懷疑地看了他一會,「有刀借我嗎?」

「行。」青年笑了笑,「妳弄丟的那一把我找回來了,去拿吧!」

藤起身走向刀架,在眾人注視下拿起一把刀,「你真的是很閒。」輕笑著,藤走回場中央,拔刀面對著他,「那麼⋯⋯」

「不准放水。」青年單手握刀,勾起愉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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