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你們⋯⋯是我哥哥

某處摩天樓的落地窗邊,一名青年焦急的看著徵信社遞上的報告,失望的回頭,「不,這些都不是我妹妹⋯⋯」

「⋯⋯總經理,我們盡力了,但始終沒有您口中的『一之瀨藤』這個人的資料。」站在辦公桌前的男人無奈的說,「這⋯⋯」

「她一定活著⋯⋯我不相信,」不可至信的搖搖頭,青年紫色的眼閃過一絲絕望,「不可能啊,她是我妹妹,小藤不會就這麼⋯⋯」

不能相信,一定要找下去,總有一天,不管是多久以後,幾年都可以,「賭上我一之瀨竹的一切⋯⋯」

小藤,哥哥會找到妳的。

我發誓。

隔天一大早,藤坐在梳妝台前,仔細紮好緞帶,身邊的尤利睜著黑夜般深沉的黑色小眼,但一向陰森的眼今天卻閃著笑意。

「尤利,我想和他們好好相處,現在⋯⋯我是為我自己而活,對吧?」帶著淡淡地笑,藤垂下眼,「不過⋯⋯我還是不太習慣,和哥哥們一下子就太親近,我辦不到,還是會忍不住顫抖,這樣⋯⋯大家會不會很困擾?」

再怎麼說⋯⋯現在的自己對他們來說是種負擔吧。

藤嘆了口氣,她不會天真到相信在那群所謂的「兄弟」裡沒有人覺得她礙眼、多餘或是什麼⋯⋯

但既然住下了就該做到妹妹或姊姊該有的樣子。

即使相信結局不會改變。

尤利晃了晃黑色的腦袋,藤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即放鬆下來,一如平常調出自己覺得最和善的笑容走出房間。

昨天得到右京許可後,變成由藤、繪麻和右京分配做早餐的工作,一面想著今天的菜色,藤有些恍神的走進電梯,絲毫沒發現裡頭有人,看得是已經在裡頭的人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只弄三明治好像有點少⋯⋯可是我又不知道大家吃什麼,昨天真該問問繪麻的⋯⋯」

聽著藤的自言自語,梓猶豫著要不要叫她,感覺一出聲她就會嚇到,見在藤腳邊的尤利眨著眼看著自己,梓一瞬間覺得自己被一隻袋獾嘲笑了。

「⋯⋯藤?」最後還是出聲了⋯⋯

不出所料,她的肩膀劇烈一抽,「⋯⋯梓先生?」

平靜下來後,藤有些僵硬地回頭,「那個⋯⋯您⋯⋯你都聽到了?」

⋯⋯她真的把要哥的話記在心上?

還刻意重講⋯⋯

「嗯,不介意的話,我也幫忙吧?」梓總覺得不該讓她一個人苦惱下去,但直覺告訴他⋯⋯「不過我不希望你拒絕。」不這麼說,她一定會拒絕。

把到了嘴邊的話語吞了回去,藤偷偷撇了他一眼,「謝謝⋯⋯」小聲地說完,她習慣性按住電梯,等梓走出去後才出來。

於是,當天早餐的菜單是梓定的。

準備的過程中,藤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向在餐桌看劇本的梓,「不好意思,梓先生⋯⋯」

「不用那麼客氣,怎麼了?」眼神沒離開劇本,但梓並不打算敷衍。

稍稍猶豫了一下,藤還是決定開口,「請問⋯⋯繪麻和棗先生有什麼⋯⋯」

「他們在交往喔。」雲淡風輕地說完,梓有些困擾的看著劇本。

沒辦法啊⋯⋯完全無法想像這情節⋯⋯

聽了梓的回答,雖有些困惑,卻還是不再問了,把早餐佈置好後還有半個多鐘頭。

看著梓皺著眉頭,藤微微偏了偏頭,「你還好嗎?」

梓揉了揉太陽穴,露出有些困擾的笑,「沒什麼,只是不太能想像這樣的情節⋯⋯」

「可以讓我看嗎?」好奇的偏著頭,藤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我每個禮拜⋯⋯啊,沒事!」

覺得她的反應有些怪異,但梓不知怎的,不太想拒絕,而且有個人幫忙或許會有所突破。「嗯,可以。」

「那⋯⋯」

看著藤一反昨天始終保持一定距離的疏遠樣,主動向看到玩具的貓兒湊上來,眼睛有活力多了,梓微微一笑,這就是哥哥看妹妹的感覺吧?

看著劇本的藤眼神慢慢垂下,似乎在思考什麼,梓見她的眼神有些怪異,不由得有些擔心,「怎麼了?」

藤搖了搖頭,「嗯嗯,只是⋯⋯覺得這一段好難過⋯⋯」

「啊,不過我不知道怎麼表現。」這段劇情他苦惱了兩天,這一集動畫就差這一段搞不定⋯⋯

藤有些猶豫地撇了他一眼,「我可以唸唸看嗎?女主角的台詞?」

「可以。」說實話梓不期望她能唸得多好。

斟酌了一會,藤一開口,梓不由地瞪大了眼。「難道⋯⋯過了這麼久以來,我除了道具外什麼都不是?我也想陪著你,不是保鑣,而是⋯⋯以我,以鳩這個人的身份陪你,這也錯了?」

完全是泫然欲泣的語調,但藤的眼神平靜無比,梓不由地接了下去,「你在說什麼傻話?妳只是因為⋯⋯」

「你想說什麼?讓我出生入死,如果我只是保鑣,我幹嘛這樣?我對你的情感算什麼?你根本不介意我的死活⋯⋯」

「不⋯⋯不是這樣⋯⋯」梓有點嚇到了,感覺像自己真的被這麼質問著。

這是一部女主角因為不明原因擔任男主角的保鑣,最後和男主角相戀,最終女主角要離開時,只是想聽男主角坦承一次他們的感情,男主角卻不肯承認,最後女主角對男主角的指控。

有種百口莫辯、後悔無比,卻又覺得不明不白的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

「這樣⋯⋯還行嗎?我不太會唸⋯⋯」露出有些無辜的表情,藤迅速從他身邊退開,只見梓一臉真的被嚇呆的樣子,在心底微微竊笑。

誰叫你小看我。

「呦~梓跟小藤⋯⋯咦?梓怎麼了?」剛下樓的椿只看到正在處理早餐的藤和一臉呆滯的梓。

事後問梓,他也只是含糊帶過,但導演給梓這一段配音的評價非常高,說什麼把男主的失措都表現出來了⋯⋯

看梓配音時,他的表情有點僵硬,椿始終想不透,藤還是一臉不知情的樣子。

那一週的週五,藤坐在電視機前,有些黯淡的眼看著這段劇情,露出苦澀的笑。

沒有人知道。

那時的畫面是反過來的。

當時不知所措的⋯⋯

是她。

過了幾天,梓還是覺得看到藤有些怪異。

藤也不以為意,往往只是像他聳聳肩,微微一笑,然後去做其他兄弟吩咐的事。

「誒,梓,為什麼小藤一直躲你啊?」某天上班的路上,椿有些心不在焉地問。

⋯⋯為什麼⋯⋯

事實上應該是自己尷尬的表情讓她決定不靠近吧⋯⋯

然後大家又覺得問題是出在藤身上了⋯⋯

「你沒欺負她吧?」意味深長地看了梓一眼,椿忽略掉梓的辯解,自顧自地說下去,「比起繪麻,或許藤更像我們的妹妹。」

「畢竟她是和她哥哥相處過的⋯⋯」想起雅臣的話,梓覺得她會熟悉怎麼和朝日奈家的兄弟相處是理所當然的。

椿把手枕在頭後,「但不是說她哥哥做了什麼很過分的事嗎?」

「好像是。」

「嗯,我走啦!」

「嗯,小心喔。」

看著椿下車後,梓重新發動車子,卻覺得哪裡怪怪的。

更像我們的妹妹⋯⋯

是處處留後路給自己吧⋯⋯

總覺得藤看似聽話,心裡卻和家人們有一層堅硬的隔閡。

或許她還是覺得自己一定會被趕出朝日奈家。

上次她幫忙對劇本的事還沒謝謝她呢,藉這機會跟她好好談談吧,看看能不能知道什麼。

這麼打算著,梓很快的結束今天的工作,回到家,但一進客廳,看到的畫面卻讓他心裡一抽。

更早回到家的椿坐在沙發上看劇本,這很正常,但他平常在沙發椅背後的手臂此時被自己想了一整天怎麼溝通的人枕著,還似乎睡得很安穩。

椿難得的認真到連有人回來都沒發現,視線一直停在劇本上。

一向性格猛烈的尤利安分的窩在他的大腿上。

整個畫面和諧地令他莫名的感到煩躁。

「誒,梓你回來啦~」感覺有人瞪著自己,椿抬起頭,露出一如平常輕浮的笑,「怎麼啦?臉色不太好喔?」

故作鎮定地上前在他旁邊坐下,梓不知道自己在焦慮什麼,「沒事,倒是你和藤在做什麼?」

「喔,剛剛我們在對劇本,小藤很擅長這個呢,專業的聲優都不一定有她的水準~」愉快地說完,椿悄悄瞥了梓的臉色一眼,「你以為我們在幹麻呢?」

有些羞愧的別開頭,梓嘆了口氣,「不要做令人懷疑的事⋯⋯」

「什麼啊,哥哥哄妹妹很正常啊~還是⋯⋯」想說些壞心的話,臂彎上的騷動卻打斷了這段話。

椿回過頭時,藤已經自己坐正了,還帶著睡意的翠綠色眼睛有些傻氣,「椿⋯⋯哥哥?」

注意到身邊的梓全身僵硬了一下,椿覺得很有趣,「呦,精神好點了嗎?」

「嗯,」露出可人的笑,藤從沙發上起身,「我該去買食材了⋯⋯梓先生,歡迎回家。」乖巧的問候完,藤帶著跳下椿大腿的尤利離開,留下椿和尷尬得不能自己的梓。

「幹嘛拉~告訴我你喜歡藤我會打你的喔,」開玩笑的說完,椿心情愉快地靠在沙發上,「一放開來就很可愛啊,真想知道是哪個混漲敢丟掉這麼可愛的妹妹⋯⋯」

真心只把藤當妹妹啊⋯⋯

梓不由地鬆了口氣。

繪麻來時的狀況他不想再來一次了⋯⋯

不過藤出去了,找她談話就留到晚上吧。

不過⋯⋯「為什麼藤肯叫你哥哥?」梓不解地看了看椿,後者粲然一笑,繼續拿起劇本。「誒⋯⋯」

「好啦~做正事做正事~」椿執意打斷這話題,於是,梓也沒法再說什麼了。

總之⋯⋯可以確定椿不會對藤做什麼⋯⋯

梓不去多想,一如既往地開始練習,一直到晚餐時⋯⋯

「誒?小藤沒下來?」椿訝異地瞪大眼。

繪麻微微頷首,表情似乎有點擔心。「剛剛我去她房間時,她說沒什麼胃口,晚一點再吃。」

梓在一旁默默聽著,中午回來時不是還好好的?

要不要找雅哥看看⋯⋯要是身體出狀況就不好了。

恍神了一陣子,梓回神時椿已經離開了,「椿呢?」

在一旁的繪麻憂心的皺著眉,「椿先生上去看了,希望沒事⋯⋯」

才說著,剛剛上樓去的椿已經回來了,「小藤好像沒事,只是單純想晚點吃而已。」

「⋯⋯好,那我們先吃好了,晚點得好好唸她幾句,要是胃壞掉就不好了⋯⋯」右京擔心的喃喃自語,大家也就一一就位,但梓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梓?」

「我⋯⋯我去樓上找個東西。」

用一個自己都覺得牽強的理由,梓快步離開客廳。

總覺得藤沒向椿說實話,雖然對話次數少的可憐,但感覺得出來,就算危及性命,藤也不會求助,她其實打從心底不信任他們。

究竟是怎麼樣的遭遇,讓她變成這樣?

才剛出電梯,一隻黑漆漆的生物慌慌張張地衝向自己,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叫個不停,「尤⋯⋯尤利?」

黑色的袋獾小心藏著獠牙,扯了扯他的褲管,隨即衝向藤的房間。

果然有問題!

跟著跑進藤的房間,梓這時卻傻了好一陣子。

「嗚嗚⋯⋯我的程式⋯⋯」藤身上冒著憂鬱到不能再憂鬱的低氣壓,尤利擔心的把爪子搭在她的大腿上,一面發出可憐的嗚嗚聲,而眼前的電腦很顯然是⋯⋯

「電腦中毒?」梓有點無言的看著放在她書桌上的筆電。

「嗚嗚,梓先生?」綠色的眼中帶著淚光,藤一副世界末日到了的樣子,但馬上擠出沒事的笑,「我⋯⋯我沒事,那個⋯⋯剛剛椿哥哥不是才上來過?」

有些心疼的拍拍她的頭,梓蹲下身讓自己的視線和她的齊平,「怎麼了?為什麼不下來吃飯?」

沒一開始想的嚴重,但藤受的打擊不小的樣子,只見她憋住埂咽,「我,我沒事⋯⋯」

「怎麼看都不是這麼一回事啊,」不希望別人幫忙吧⋯⋯猜中了她的心思,梓有些無奈地笑著,「有什麼哥哥們幫的上忙的嗎?」

藤搖了搖頭,「不⋯⋯不能給你們添麻煩,我⋯⋯」

⋯⋯果然還是不肯求助啊,梓總覺得就這麼下去不是辦法,說服她根本難如登天,「不然⋯⋯可以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嗎?」

藤含著淚抬起頭,「那是⋯⋯我的博士論文要用的氣象模式⋯⋯」

總而言之,就是突然有了靈感,很興奮地寫完程式後,還來不及保存,電腦就這麼掛了,然後現在腦中一片空白,寫不出一樣的東西來。

「⋯⋯我好不容易⋯⋯」藤含著淚說完,想用手臂擦乾眼淚,卻被梓攔下,用他的手帕輕輕擦著,「梓先生⋯⋯?」

「如果是電腦的話,說不定棗有辦法喔,去問問吧?」溫柔的像在哄小孩一樣,梓擦乾了她的淚水,「那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藤有些不解的點了點頭,用極度困惑的眼神看著他,覺得被看得莫名其妙,梓有些驚訝,「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微微搖搖頭,藤垂下眼,「從來沒有人在乎⋯⋯什麼東西對我很重要⋯⋯」

有些悲傷地看著藤,梓不由地跟著有些難受,「好了,現在不是有十三個兄弟和一個姊姊在乎嗎?」

安撫的摸摸她的頭,梓看看時間不早了,「大家應該吃完飯了,要不要和我一起下樓?」

「梓先生也還沒吃飯?」藤似乎被嚇到了,隨即眼神強硬起來,「怎麼可以這樣?梓先生不是前一陣子才生病?這樣超時吃飯對身體不好,下次不要這樣,我的事不用⋯⋯」

「不可以說不用管喔,」已經完全抓到她的說話慣性,梓笑著拉起她的手,「藤是我們的妹妹啊。」

「可⋯⋯」藤把到嘴邊的話吞回去,不可以說不是哥哥的妹妹。

「好了,先去吃飯吧,待會我幫你找棗幫忙。」

難得強勢的梓拉著藤下樓,走在前面的他沒注意到藤嘴唇微動,一聲小小的「謝謝」從口中迸出。

果然不出梓所料,所有人早早就吃完晚飯,在客廳閒聊了,一看到梓拉著藤下來,一下子都傻了,坐在繪麻身邊的棗發現梓不著痕跡地對自己使了個眼色,就看到他拍了拍藤的頭,「好了,去試試看吧?」溫柔地說完,藤有些怯懦地看了他一下,梓又輕輕推了下她的背,給她個鼓勵的眼神。

於是,藤終於走向棗,「我⋯⋯那個⋯⋯」有些恐懼的漂移著眼神,藤心一橫,想說反正都會被拒絕,乾脆點說完吧,「我的電腦壞了,但是剛寫好的程式還沒備份,可以麻煩棗先生幫我試試能不能找回來嗎?」一口氣說完,藤閉上眼睛,等著他拒絕。

「⋯⋯不用那麼客氣吧⋯⋯」棗有些無語的看著她,再看看她身邊的梓,「我是可以試試,但不一定找得回來。」

「對⋯⋯對不起我提這種要求,我⋯⋯」藤畏縮地想照個地方躲,一個力道輕輕落在頭上,她微微睜開眼,只見梓溫柔的笑著。

「別緊張,棗答應囉。」

「咦⋯⋯?」有些困惑地看向棗,他輕輕點了頭,一邊的繪麻開心的笑著。「真的⋯⋯?」

「真的,」梓輕輕摟過她的肩膀,「妳很努力了,好了,先去吃晚飯吧。」

「好⋯⋯那個,棗先生謝謝。」乖乖道完謝後,藤跟著梓吃晚餐去了。

所有人一陣安靜。

「吶,梓是不是完全沒自覺啊?」椿有些不快,「就算是梓⋯⋯」

「他只是以哥哥的心情在照顧妹妹吧,哥哥我懂⋯⋯就像我對佛祖的愛⋯⋯」要不正經的發言惹來一陣白眼。

繪麻擔心的看了看棗,「藤沒問題嗎?」

「不知道,現在只能放著她去。」棗嘆了口氣,「梓的行為還在做哥哥的可接受範圍內⋯⋯」

「嗯,而且讓梓來引導藤也不錯,說不定藤有機會改正她的心理障礙。」雅臣輕笑著摸摸彌的頭,看到椿難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雅臣微微一愣,「椿,怎麼了嗎?」

椿露出有些孤單地笑,「原來⋯⋯當妹妹的哥哥是這樣的感覺,我好像稍微懂了⋯⋯」

可愛的妹妹隨時會離開的感覺。

並不是自己想佔有她,而是純粹的想保護她,卻又不希望她靠近別的男人,擔心她會被欺負,也怕她勉強自己,即使那個人,是和自己最親的弟弟。

「我想,梓,和椿,會是,很好的,哥哥。」琉生慢條斯理的聲音傳來,大家陷入一陣靜默。

希望如此⋯⋯

椿嘆了口氣,「我去拿個飲料。」莫名的笑不出來,去轉換個心情吧⋯⋯

在飯廳的兩人沈默地吃著晚飯,當梓吃完,抬起頭看向藤的時候,只見她有些猶豫地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但一見自己抬頭,立刻又悶著頭吃飯去了。

她這是怎麼了⋯⋯?

雖然藤不說話是正常的,但像這樣想說卻不說更讓人好奇她到底想說什麼。

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用完晚飯的梓覺得丟著藤一個人不好,於是就坐在位子上思考接下來的配音工作,等著藤吃完後再一起到客廳去。

「⋯⋯」專注在自己的思緒的梓沒注意到藤正抬頭看著自己,紫色的眼微微垂下,黑色的瀏海蓋住了半張臉。

這個畫面好熟悉。

藤回頭吃自己的晚餐,眼裡泛起了淚光。

很久以前,也有人這麼對過她,不介意她吃飯慢了些,為了不丟她一個人,還會找盡各種牽強的理由來陪自己。

好想⋯⋯他⋯⋯

「小藤~」剛剛說要到廚房拿飲料的椿才到飯廳就看到令人傻眼的畫面。

「椿⋯⋯哥哥?」

只見藤雙眼含淚,梓一副魂都不在的樣子,見自己弟妹這樣子,椿扎扎實實地被嚇到了。「出了什麼事啊?喂!梓!」

「嗯?」像剛剛才回魂一樣,梓還在想工作,一抬頭就看到藤安靜地抹著眼淚,也不由得一愣,「怎麼了?」程式不是也找棗幫忙了?這次是在哭什麼?

藤發現自己嚇到他們了,迅速收掉眼淚,露出陽光般的笑,「沒事!我只是⋯⋯只是在想前一陣子看的動畫⋯⋯呃⋯⋯椿哥哥不相信嗎?」

椿微微瞇起眼,「小藤,跟哥哥說實話喔。」

藤傻笑著,不小心按到椿的妹控開關了嗎⋯⋯「真的⋯⋯」

看到椿嘆氣,藤以為沒事了,也跟著鬆了口氣,沒想到椿走過自己身邊時拍了拍自己的頭,「梓欺負妳的話要說喔~」用的是有些玩笑的語氣,但感覺得出來椿在懷疑事情是這樣,藤知道這個哥哥看似處處不留心,其實很容易把看到的細節連結在一起,但偏偏這樣的畫面能架構出的畫面就是⋯⋯自己被梓欺負,現在跟椿說什麼都沒用吧⋯⋯

藤點了點頭,看著一如平常對話著的椿和梓。

在這裡,不論是椿或梓,總是看到親哥哥影子。

好喜歡⋯⋯

也好痛苦⋯⋯

目光黯淡了一下,藤告訴自己,最終還是得離開這個家,別再依賴他們了,但好像已經不可能了。

如果可以,希望⋯⋯

「妹妹怎麼還沒吃完晚飯呢?是不是感覺到有惡靈纏身,讓哥哥在你耳邊朗誦佛祖溫柔的語言,幫妹妹驅散惡劣的魔鬼吧?」後來離開客廳的要本來只是想拿點零食,順便看看椿怎麼那麼久還不回客廳,只見藤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眼前的咖哩。

「要哥哥⋯⋯」雖然微微愣了一下,但藤隨即偏頭一笑,「我沒事。」

在離開前,好好保護⋯⋯哥哥們。

這是,給自己定下的⋯⋯契約。

這次,依自己的意願拚上性命吧,一之瀨。

想著,藤粲然一笑,沒注意到,樓梯轉角的人略帶失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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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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