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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的惡魔〉中篇

〈肩膀上的惡魔〉中篇

      過了一週,左耳的恢復狀況穩定之後,我爸又帶著我去了醫院。

      我哥悄悄告訴我,這是急診室醫生在聽說我的情況後建議他的。

      候診時我偷偷望向爸爸的臉,而他專心盯著上方的電視機,但他眼也不眨的模樣使我明白他根本沒有在看上頭輪播的新聞畫面。

      爸爸看起來很憂慮。

      自從媽媽離開,爸爸偶爾會露出這種表情,扔掉死去麻雀的鐵盒時也是。

      離異後我爸很少再和我說話了,單親扛起家計的經濟壓力也使我們相處時間驟減,慢慢變得疏離。

      多年之後我爸告訴我,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其實他從未責怪過我揭露了媽媽外遇的事實,即使那令我的家庭分崩離析。

      但在那個時候,我深信這些都是我的錯。

      學校也是、麻雀也是,鄰居也是、媽媽也是。我聽信了肩膀上的聲音,做出愚蠢的決定,這就是我該得到的懲罰。

      有些事情可以被原諒,有些則不行。

      有些錯誤能夠挽回,有些傷害卻無可補救。

      「不要擔心,小睿。」

      一隻溫暖的手伸過來握了握我捏緊的拳頭。

      「沒問題的,只是有點可怕。」我哥試著讓我放鬆一點。「就像看牙醫。」

      「你可以陪我一起進去嗎?」我問。「就像看牙醫。」

      我哥哥答應了我。

      這個約定在見到醫生不久後被打破了,但我不怪他。

      醫生沒打算看我的牙,也沒用上聽診器,只是問了我很多問題。

      醫生留下我單獨一個人,對我提出更多問題,有些重複了,但我的答案和之前沒什麼不同。我沒有想要隱瞞的事情,也沒有說謊的必要。

      那段日子我們常去醫院。

      有時我會擔心家裡負不負擔得起這些,但又忍不住自私地想「要是這樣能讓聲音消失就好了」,結果什麼都沒有說。

      我被安排接受一些檢查,確定不是身體出毛病,第一位醫生又把我轉到另一個地方,轉過去,又轉過來,再轉過去。到後來我已經不害怕醫院了,那並不是可怕的地方,而且醫院的人對我很好,相信我,並且試圖幫我。

      從一週兩次,到後來一週一次。

      一開始我爸會和我一起進去,後來他讓我自己和醫生單獨待在一起。更後來是哥哥和我自己坐公車去,我們已經對於去醫院的路線很熟悉,而且我爸已經沒有請假的餘裕了。當我走進診間時,哥哥會坐在外面看電視。

      醫生說過,他不是醫生,但喊他醫生會讓我有安全感,也有了一種他能治好我的感覺。知道這一點後,醫生就不再試圖更正我對他的稱呼了。

      「為什麼會說在『左邊的肩膀上』,而不是『左耳旁邊』呢?」

      「因為……會動。」沒有想過的問題讓我思考了一下,試圖表達那種感覺:「不是耳機那樣貼著說,像是……像是在公車上,我哥和我說話的聲音,聲音會動。」

      「這樣啊……除了聽見聲音以外,看得到那是什麼嗎?」

      我搖搖頭,「只有聲音。」

      「感覺得到它的重量嗎?」

      「沒有,沒有重量。」

      「即使捂住左耳也聽得見嗎?」

      「如果它說話,就聽得見。」而且之前他嘲笑我,即使聾了也可以聽見。

      「它沒有說話的時候呢?」

      「什麼……意思?」

      「像是這樣。」醫生停頓了三十秒,溫和地望著我的眼睛。「聽見了嗎?」

      「呼吸聲……?」我不太確定。

      「對,像是呼吸聲。」

      我下意識往左邊肩膀看了一眼,那裡什麼也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

      「沒有呼吸聲。」我回答。

      「所以,」醫生若有所思,試圖歸納那個東西的特點。「只要它不開口說話,就像不存在一樣,讓人感覺不到了,對嗎?」

      「……」我震驚地看著他。

      「小睿?」

      「對……是這樣!」這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這個新奇的發現讓我有點興奮,又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安。我握緊拳頭。

      「只要它不說話,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樣了。」

      同樣在那天,我發現了另外一件事。

      每當踏進醫生那裡時,那個聲音總是保持沉默,一個字也沒有說。

      -待續-

      想設計一個思維的裁切與轉折點,預計的雙篇變成三篇。

      試圖從小學生的角度回憶敘事,句子的結構比較破碎和單調,有些用語也不盡然正確。閱讀上可能不太舒服或流暢,謝謝包涵看到了這裡,也歡迎試試看從bug還原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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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膀上的恶魔〉中篇

      过了一周,左耳的恢复状况稳定之后,我爸又带着我去了医院。

      我哥悄悄告诉我,这是急诊室医生在听说我的情况后建议他的。

      候诊时我偷偷望向爸爸的脸,而他专心盯着上方的电视机,但他眼也不眨的模样使我明白他根本没有在看上头轮播的新闻画面。

      爸爸看起来很忧虑。

      自从妈妈离开,爸爸偶尔会露出这种表情,扔掉死去麻雀的铁盒时也是。

      离异后我爸很少再和我说话了,单亲扛起家计的经济压力也使我们相处时间骤减,慢慢变得疏离。

      多年之后我爸告诉我,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其实他从未责怪过我揭露了妈妈外遇的事实,即使那令我的家庭分崩离析。

      但在那个时候,我深信这些都是我的错。

      学校也是、麻雀也是,邻居也是、妈妈也是。我听信了肩膀上的声音,做出愚蠢的决定,这就是我该得到的惩罚。

      有些事情可以被原谅,有些则不行。

      有些错误能够挽回,有些伤害却无可补救。

      「不要担心,小睿。」

      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握了握我捏紧的拳头。

      「没问题的,只是有点可怕。」我哥试着让我放松一点。「就像看牙医。」

      「你可以陪我一起进去吗?」我问。「就像看牙医。」

      我哥哥答应了我。

      这个约定在见到医生不久后被打破了,但我不怪他。

      医生没打算看我的牙,也没用上听诊器,只是问了我很多问题。

      医生留下我单独一个人,对我提出更多问题,有些重复了,但我的答案和之前没什么不同。我没有想要隐瞒的事情,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那段日子我们常去医院。

      有时我会担心家里负不负担得起这些,但又忍不住自私地想「要是这样能让声音消失就好了」,结果什么都没有说。

      我被安排接受一些检查,确定不是身体出毛病,第一位医生又把我转到另一个地方,转过去,又转过来,再转过去。到后来我已经不害怕医院了,那并不是可怕的地方,而且医院的人对我很好,相信我,并且试图帮我。

      从一周两次,到后来一周一次。

      一开始我爸会和我一起进去,后来他让我自己和医生单独待在一起。更后来是哥哥和我自己坐公交车去,我们已经对于去医院的路线很熟悉,而且我爸已经没有请假的余裕了。当我走进诊间时,哥哥会坐在外面看电视。

      医生说过,他不是医生,但喊他医生会让我有安全感,也有了一种他能治好我的感觉。知道这一点后,医生就不再试图更正我对他的称呼了。

      「为什么会说在『左边的肩膀上』,而不是『左耳旁边』呢?」

      「因为……会动。」没有想过的问题让我思考了一下,试图表达那种感觉:「不是耳机那样贴着说,像是……像是在公交车上,我哥和我说话的声音,声音会动。」

      「这样啊……除了听见声音以外,看得到那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只有声音。」

      「感觉得到它的重量吗?」

      「没有,没有重量。」

      「即使捂住左耳也听得见吗?」

      「如果它说话,就听得见。」而且之前他嘲笑我,即使聋了也可以听见。

      「它没有说话的时候呢?」

      「什么……意思?」

      「像是这样。」医生停顿了三十秒,温和地望着我的眼睛。「听见了吗?」

      「呼吸声……?」我不太确定。

      「对,像是呼吸声。」

      我下意识往左边肩膀看了一眼,那里什么也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

      「没有呼吸声。」我回答。

      「所以,」医生若有所思,试图归纳那个东西的特点。「只要它不开口说话,就像不存在一样,让人感觉不到了,对吗?」

      「……」我震惊地看着他。

      「小睿?」

      「对……是这样!」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这个新奇的发现让我有点兴奋,又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我握紧拳头。

      「只要它不说话,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了。」

      同样在那天,我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每当踏进医生那里时,那个声音总是保持沉默,一个字也没有说。

      -   待续   -

      想设计一个思维的裁切与转折点,预计的双篇变成三篇。

      试图从小学生的角度回忆叙事,句子的结构比较破碎和单调,有些用语也不尽然正确。阅读上可能不太舒服或流畅,谢谢包涵看到了这里,也欢迎试试看从bug还原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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