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淺談人際◤國小中、高年級篇

    前一篇提到說我只唸了當地學區的國小兩年後轉校。

    當初並沒有打算離開,畢竟結交了不錯的朋友,不過在母親還有兒童美語班老師一同鼓吹下,整個英文班的學生都報考了W國小的雙語實驗班(就當作是英文資優班即可),神奇的是超過三分之二的學生都順利錄取,更神奇的是大家都不同班。

    我與當時的好友,薇薇安,克莉斯渟都是被分到完全不同的班級,高年級亦是如此。

W國小位在北高雄,距離我的所在學區要半小時車程,在當時每天能睡飽飽的年紀,早起是相當痛苦,必需六點半就出門,抓緊時間在車上補眠。

    進入全新的班級,班上有兩名跟我一樣是由甄試通過而轉學的學生:史蔕芬妮與華果。

    我與史蔕芬妮在中年級時互動較少,比較趨近於點頭之交,但華果就不一樣了。對於新環境適應還算良好,我很快就交到朋友,與馬得里,Joy,華果,組成四人團體,總是一起上廁所,搶鞦韆,無憂無慮的一同行動。馬德里有很好的繪畫能力,Joy總是有很多鬼靈精的點子,我則是擁有不錯的組織能力,相對來說華果並不擅長美術甚至能歸類到之差。在老師指派了團體海報比賽給我們之後,華果明顯被冷落,她嘗試幫忙,卻一事無成還幫了很多倒忙,好幾次差點毀了海報讓我們補救不成,對我們而言「熬夜」做海報是相當疲憊又費心費時的事情。

    雖然說已經厲聲禁止她再參與繪畫,只分配剪貼跟裝飾的工作,華果還是會趁我們不注意時補個好幾筆,惹的所有人無奈又生氣。

    團體合作即是友誼分裂的開始,誰都沒有倖免。馬德里跟Joy開始會單獨抓著我往外跑,華果被孤立的很嚴重,因為海報衍生出的事件也傳的全班沸沸揚揚,起初我只會因當下的情緒不跟華果說話而已,等到回過神來已經疏離的不成人樣。我不想因為同情他人而失去其他朋友,至少當時的我沒有勇氣選擇正確的答案,可換句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同情她難道就是正確的決定嗎?

    華果似乎感受到我的憐憫與同情,開始死命黏著我,意料之外的舉動優先引起馬德里的注意,在她單獨詢問我時感覺就像抓到做錯事的犯人一樣,我緊張否認,要馬德里不要誤會我跟華果的關係。日後的互動,我拼命的往Joy與馬德里的懷裡鑽,為了維持平衡,在雙語班的額外課程中還是會跟華果說話,但這種兩邊立場各不同的日子讓我身心俱疲,真實的想法被鎖在盒子裡,卑微的渴求友情只求為自己留一線生機,我跟著兩個人的腳步走在背後,不吭聲不反對,直到最後看不到她們的影子才發現早就已經走遠,留下我一人無助。

    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沒有被孤立,只是少了交集,我從團體海報的名單中退出選擇參加個人賽,老師覺得疑惑並私下找我聊聊。蔡老師人很溫柔,主動找了馬德里跟Joy和我攤牌,內容我記得不清楚,只知道當時喉嚨痠痠的,彷彿所有的愧疚與壓抑的情緒都能夠一同嚥下,得到解脫。攤牌後並沒有導致任何關係轉變,沒多久後我們都升上了高年級,重新分班。馬德里轉學,Joy也沒有跟我同班;華果、史蔕芬妮則是跟我同為雙語班學生身分一起來到新的班級。

    隨之邁入高年級,同班的人意外的多,感覺沒這麼陌生。帶班的是一名男老師,姓周,他身材精煉,小麥膚色,有結婚,育有一對子女,很愛小孩,同時也很嚴格。

    華果為了一掃中年級時的孤單,一開學就努力認識新朋友,她跟坐在我斜前方的紫苑走的很近紫苑留著及腰的長髮,髮型變化豐富,瀏海總夾著蝴蝶結造型的髮夾,剛開學就被周老師點名作美女。我則是跟兒時的玩伴相認,她叫王漩,是幼稚園時的同學,我們一起演過愛麗絲夢遊仙境,有過去無數的回憶。

    班上的和諧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很快又到了團體海報的比賽時期。我、王漩與班上的畫畫才女羊羊以及小麥組成團體參加,沒想到華果見狀也嚷著要加入,不熟悉狀況的她們一口答應,不疑有她。先前陣子發生的惡夢如跑馬燈般閃過,我望著華果帶有吃驚的眼神,但她明顯避開不願正視,一股憤怒在胸口蔓延,倘若當初不是華果這麼固執,我也不會活的如此辛苦。壓著情緒優先向王漩解釋,委婉的說,以前跟華果同班她並不擅長畫畫,我認為她不適合加入我們,然而王漩只表示沒有意見,不如去問羊羊再決定。私下找了羊羊與小麥,同樣委婉的解釋,而答案為「沒有關係,就讓她做畫畫以外的事情吧。」告終。第一次的海報合作,我顯的很冷淡,總是板著臉做事,對於華果的發問一律無視,會因為小小的事情變得易怒,腦袋總是有個聲音喊著這些愚民為什麼要讓沒有能力的人參與,我是很在乎成績跟精細度的人啊!

    王漩她們察覺我的異樣,在吃中餐時圍了過來,沉著臉,我當時猶豫該不該說,但不想再委屈自己所以全盤托出,用盡所有情緒,最憤怒的文字說著華果的不是。

    然而在說著別人壞話的同時,我也正在消費自己的人格。

    海報組的互動在我抱怨之後起了微妙的變化。從原先包容華果的所作所為到阻止她繪畫相關的工作,組員對她擺臉色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最後甚至把海報藏起來不讓她碰。

    人心果然脆弱,輕易動搖,便隨人而去,一旦染上憤怒就容易失去自我。

華果的行為又再次在班上落下差評,紫苑跟中途加入的轉學生佳蓉搭上線,也選擇疏遠她。

我不再有進一步的動作,反正已經達到想要的效果,就不必咄咄逼人。要使一群人團結起來,需要的不是英明的領導而是共同的敵人。既華果之後,有人開始把目標轉移到另一位身材豐滿的女同學身上,她叫瑞婷,有些微的娃娃音,跟男生互動頻繁。我曾經跟她親近過一陣子,後來也不了了之。當時流行祕密鎖筆記本,有同學惡作劇把筆記本強制拆開再用白膠黏死,不過再那之前,內容已經被全班傳閱過一遍,等她發現的時候當場大哭,我聽見大家幾乎都在笑,那是霸凌吧,現在是這樣稱呼,但當時卻被歸類在「玩笑」。反正小孩子很容易被原諒。

    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好人跟壞人都很少,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平時隨波逐流,關鍵時刻則會出於自我保護而露出獠牙--然而正是因為這樣才可怕。動盪不安的狀態持續蔓延,而我也很不幸的捲入這攤泥沼當中。

    小麥的態度自某天以來越來越冷淡,她沒有刻意避著我,卻也沒給過幾次笑臉。我把煩惱告訴王漩,她的回應很奇怪,除了一句不清楚以外也不多問,甚至最後跟著慢慢遠離。這些看在眼裡也清楚,但緣由為何,沒有答案。人數慢慢的擴大,連紫苑也拉著佳蓉加入大團體,眼神都不一樣了,從那一天開始。我掙扎的向四周尋求答案卻一無所獲,不幸的是,位子還換到了佳蓉旁邊,紫苑在前。我跟佳蓉不熟,不安與躁動在心裡交戰,然而她總是面帶微笑,親切的面對所有人。

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天使,這是直覺。長大之後我們稱這是八面玲瓏,在各種團體穿梭,握有許多人不同的秘密,從不發表看法也不批評,在外靜靜看著一切,卻什麼都很清楚。

我在生日前夕將派對取消,一個個打電話去道歉,這件事情過後大家對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紛紛賠笑臉,好一陣子沒說話的同學還會噓寒問暖,重回久違的歸屬感,頓時很愧疚,責怪自己心胸狹窄。

最後派對還是如期舉行,雜了大錢在KTV舉辦,生日過後,她們跟我撇清關係,排擠的狀況比一開始更加嚴重,原來這就是目的啊,先騙到了派對,目的到手就能把我丟掉了。

畢業之後我回歸學區內,跟小學的人完全沒有聯絡,國中是全新的環境,當然又是另一段故事。

○雜談:

    很順利產出第二篇文章,以上盡量以敘述事件及少量重點感想為主,打完之後決定把心得移到後記,這些都是長大以後回想才發現,原來某某某是這種人。

    最後是周老師介入協助,一個個請去聊聊心理話,有的人有哭、眼眶泛紅,但我不知道那是代表什麼,換我被問起的時候難免情緒會上來,不過我的個性很ㄍㄧㄥ,打死不在學校掉眼淚,都在家先哭完了XD

    得到幾個被討厭的結論是,團體海報合作時她們說我愛發號施令,太自大,還有老師比較疼我所以嫉妒(其實不止疼我一個,但就是被針對)。補充一下,紫苑討厭我的原因是看到記事本上有紀錄  

  她喜歡的男生委託我買筆,所以不高興(她告白失敗)。

    每年生日都會邀請朋友到我家慶生,想說最後一年辦盛大一點結果被利用,現在輕描淡寫的敘述一切,其實當時我超,級,難,過,傷害大到不行,小學時的個性屬於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對方生氣就為對方改變,視朋友為生命,一點點言語異於平常就會胡思亂想,因此被排擠的時候幾乎每天哭著睡著,每天都在想我做錯什麼,一直檢討,同時一直逃避很想轉學。

    給我力量跟希望的是一個男孩子,跟他寫的交換日記還留著,如果不是他我很難撐下去,當然那時候有重新找到朋友圈,只是我不太跟她們提起我心裡的感受。

    跟這個男孩子沒有後續發展,因為他喜歡男生,高中後有見過兩次面(國中沒有,因為學區不同很難見面),唸書壓力大時也會互相鼓勵,可惜近期也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絡。

    我傷害過別人也被別人傷害,絕對不要不信現世報,不要做傷害他人的事情,因為我的報應實在大到一輩子忘不了。

    我曾經太怨恨華果而把她的水彩盤丟掉,這裡不多加敘述她白目討人厭的行為,也沒有在瑞婷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站在她身邊,害她被霸凌,有很多道歉來不及說,如今也彌補不了。

    相對於其他人來說,我僅是被排擠,而他們是霸凌,或許聽起來並不嚴重,但受到的傷害並非草草幾句話就能帶過,希望大家無論何時都能先想一想自己的所作所為,也希望任何曾經被霸凌被排擠的同伴可以早日走出陰霾。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