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暴戾的聲響劃破了這個難得的寧靜,枕邊的鬧鐘正在狂吼,把我硬生生的從美好的夢境中抽離,我恨這聲音,但我還是坐起身將這惹人厭的鬧鐘給關閉,關掉的時候我順便確認了時間,早上七點,距離早上八點的課還有一小時,時間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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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頭埋進了雙膝中間,還在與自己的睡意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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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昨晚似乎經歷過些什麼,我伸手抓向褲子的左邊口袋,一根潔白的羽毛,在此刻我也從震驚中完全得清醒,所以說昨晚的事並不是夢,真的有風紀會的成員倒在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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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亞倫床那邊看了過去,他正睡得安詳,好似昨晚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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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羽毛再次收進口袋,跳下了下鋪,找尋著換洗用具,我都習慣著早起,這樣我就有充足的時間打理自己,幸運的話還能在就一切緒後回床上躺一陣子,拿好換洗用具後我走出了寢室,準備往廁所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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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窗戶透進了宿舍,鳥鳴聲也跟著飄了進來,走廊上放眼望去一個人都沒有,我能夠獨自享用這個美景,真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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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注意著地面,深怕遺漏了什麼東西,在樓梯的走廊上我放慢了腳步,我要再找找看昨天晚上的軌跡,但是已經有人清理過了,沒有倒下風紀會,也沒有任何東西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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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回到寢室後所有人都醒了,唯獨許國順,我看了一下亞倫,他也回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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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早醒?」高瑞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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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習慣了啦,一時之間也改不掉。」我尷尬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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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了一下我:「你黑眼圈很重耶,昨天沒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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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適應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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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笑了笑拿起了盥洗用具就走出房門了,其實我也不是刻意要隱瞞他的,只是我不太習慣將自己的事公諸於世,那樣讓我感到害臊,秘密就這樣被知道了,好似全身赤裸一般,但這嚴格來說也不是什麼秘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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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遠以後我就走到亞倫的床邊:「昨天應該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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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吧,我一回來還是很緊張,但沒多久就睡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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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樣,一下就睡著了,可是看樣子是沒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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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別談了,等一下被發現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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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許國順叫醒,就一起去買了早餐,各自前往自己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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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橋之後我們分道揚鑣,學國順和亞倫往行政大大樓去了,而高瑞祥往離體育場最近的圖科大樓,我則是往商科大樓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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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跟好幾個風紀會的成員差身而過,我是不了解之前的學校,只是我不禁懷疑學校秩序真的有這般糟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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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進到教室的時候還沒開始上課,可是座位也差不多坐滿了,我在想是不是開學第一天大家都想給教授好印象呢?我早上看過課表,記得是是經濟學,教授似乎也是嚴建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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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搜尋了一下座位,當我決定好座倒數第二排的倒數第二個位子的時候我發現程頁就坐在隔壁,跟昨天一模一樣的位置,他正望向窗外,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跟平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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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猶豫了,其實坐他旁邊也沒什麼不好,而且那是教室目前最好的位置了,但如果坐在程頁旁邊我就會產生莫名緊張感,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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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後還是滑入了那個位置,我盡量沒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吸引到任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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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啊!」當我一座下的時候,程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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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我下意識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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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熬吧!第一天。」正當我拿出課本準備做自己的事的時候他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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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一點。」我看著他,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再度浮現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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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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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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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嚴建元就進來教室開始了沈悶的經濟學,人一生中一定有一種經驗,就是做自己厭煩的事而時間過得非常慢,剛好上經濟學就是一件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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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堂開始後我時不時就看錶,偶爾雙手合十亂祈禱一通,我本身是個什麼都信的人,雖然我一直祈禱人群恐懼症能夠好轉卻沒有得到回應,但我還是始終相信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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錶顯示才剛開始十分鐘,我卻覺得已經度過了十年,第一堂課照理說都是介紹一些大綱之類的,但昨天已經做過這件事了,所以教授從第一堂課就火力全開的拚課堂進度,苦的是我們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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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想過要改變嗎?」我隔壁突然傳來一陣低語,這嗓音是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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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我被這個沒頭沒尾的低語搞糊塗了,導致我沒有克制音量,好險沒有太大聲,只是招來鄰桌幾個人目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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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你有想辦法克服或改變怕人的個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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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一直有在預約心理醫生阿,只是都沒有效果,我就取消了。」其實控制音量這件事情不簡單,我已經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為低語的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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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有一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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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真的?」我知道程頁很神,但是他不是心理學家吧,怎麼對有心理障礙的我治療,所以我保持著半信半疑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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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有社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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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昨天有說。」然後吸引了目光,我心中補完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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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我是白手起家的狀態,以前的社員幾乎都畢業了,除了我以外只剩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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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剩下兩個人啊!這樣還能存在哦?」我開始抗拒了,雖然嘴上不說,兩個人的社團還算什麼社團,但換個方面想,兩個人的社團在適合我不過了,至少人數少,我的人群恐懼症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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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現在積極在招募成員,你是我第一位邀請入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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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一個,你的社團主要是在幹嘛的?我總不可能加入一個我完全沒興趣的社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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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趣的,你一生之中從沒有體驗過的,在你答應入社前我只能夠告訴你名字,我的社團叫做規則研究社,我們簡稱規研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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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認真的考慮。」其實不用考慮,規則研究我完全沒有興趣,難怪剩下兩個人,名字讓人完全不想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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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認真的等你的答覆的。」他露出他的招牌微笑接著又說:「我知道名字聽起來很無聊,但是絕對不是你想得這樣的,答應我你會認真的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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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思考了很久一段時間,這個非常莫名其妙的社團如果不是從程頁口中說出來我完全不會接觸,連耳朵也會拒絕這個資訊吧,但我還是看著他說:「好,我答應你我會很認真的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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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可以跟你透漏我們主要社團的細節。」他看我不發一語,接著又說:「中午的時候我們空堂一節課,我希望你來這一棟大樓的頂樓,你可以帶午餐來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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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大樓的頂樓?」我懷疑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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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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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會考慮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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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隨便說說的,但我發現他正在看著我,眼神堅定到彷彿能看穿所有事,使得我不得不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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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心希望你能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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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從回這個無聊至極的經濟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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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錶後發現距離下課剩十分鐘,原來跟程頁講了那麼久,或許是戰戰兢兢低語的緣故讓心中有無明的緊張感,才發現時間過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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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十分鐘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度過的,但是旁人看來我應該是看著課本放空的狀態,經濟學也才過了第一堂,接下來還有兩堂都是經濟學,難熬的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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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午之前我都一直在整理我的思緒,我心中問號可說是堆積如山,這所大學真的非常怪,從制度方面就是一大問題,風紀會,這一種集會應該只出現在高中才對,怎麼會出現在大學之中,以前在高中就有耳聞正新大學的管教嚴厲,但我從沒想過是靠這一種方式,再來是學生會,我以前從沒聽過學校的權限這一種事,他們要我們繳三千元學生會費,實在有點多,雖然硬說不是強制性,但權限這邊就足以讓人感到不安,再來是宿舍,晚上會有如此緊密的管理,或多或少會讓人懷疑,加上有人倒在樓梯邊就更不尋常了,羽毛這件事就沒什麼奇怪的了,飄進來也不一定,總不可能是外面那隻貓頭鷹打昏那個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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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人有生之年能夠接觸經濟學,我在這裡先幫他祈禱能夠平安,這真的不是人能夠承受的,加上這一個嚴建元有著頗深的唸經功力,還有時不時穿插無趣至極的冷笑話,能活到中午就是萬幸了,還管什麼規研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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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謝上天,我活下來了,三節經濟學要了人的命,下課之後大家一哄而散,場面紛亂,如果讓D93看到又要大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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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坐著等著場面沒那麼吵雜之後才準備離開,這是我一個小習慣,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發現程頁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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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不決,到底該不該去赴程頁這個約,迴盪在我心裡多的是抗拒,但我心中也有部分想去赴約,我很想認識他,我不想這麼平凡又度過這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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