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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夢謠 一章

      荊州,一塊兵家必爭之地。

      前任荊州刺史劉景升,原是擁有這塊富饒之地的名士;打從黃巾黨揭竿興亂、董卓挾天子以令諸侯,整塊漢家王朝上群雄並起時,劉景升手上便握有這塊荊州要地,原本有足夠實力能與天下群雄逐鹿中原,但恨麾下無良將,而其子劉琦亦無競逐之心。荊州治地內主子雖是劉表,但人心皆向著經過赤壁一戰之後,聲勢大好的劉備劉玄德。

      原本玄德感念劉表恩德,並無意奪取荊州;但因劉表之子劉琦病故,而劉琮有降曹之心,等於陷劉備以及各將士於險境之中。劉備遂任荊州牧,並將中心自公安遷往南郡江陵城。

      好不容易與孫吳聯合拒曹;雖幾經波折,但長久以來劉備與其麾下將領、家室皆缺乏一個真正可安身立命的根據地。諸葛孔明當年於隆中草堂向玄德分析天下之勢,並為其出謀劃策,訂立天下三分之計,經赤壁一役後孔明的三分之計庶幾完成,然而荊州,仍未必是玄德最終的落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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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和景明,江陵城內一片歡欣鼓舞,沿著楊柳岸走去,街道上熙來攘往,好不熱鬧;若看見這裡,可真無法想像不久前,劉孫聯軍與曹軍於河上交戰,火光震天的破敗模樣。

      劉備方從公安遷來江陵,正是起頭之時,每日便與主簿等幕僚文官協議著,如何來著手經營荊州這塊治地;而專會帶兵打仗的武將此時除了於軍營帳前練兵外,還得思索閒暇時刻讓士兵們找點事做;荊州土地肥沃,江陵城四周也不例外,怎能不好好利用此地屯墾,以待戰時作為軍糧之用?

      一名壯碩的中年大漢,騎著駿馬,領著一家大小以及後頭三、四輛車,在一家漆得漂亮氣派的朱門前停了下來,他環顧門面,而後撫著長鬚,笑著點點頭,並朝跟在後頭的兩名年輕男女喊道,「平兒,翎綺,就是這兒了。」

      跟在最後一輛馬車壓後的少年朝漢子探出頭來,俐落的下了馬,走到行伍的最前頭,對於眼前氣派的宅子,不由得發生讚嘆之聲。

      「大哥,瞧!這府第多麼氣派,跟咱們之前在公安那兒住著地方簡直天差地別。」被喚作「翎綺」的女子仍然乘在馬背上,看著豪華的朱門,紅唇不禁揚起了喜悅的彎兒。

      最前頭的大漢下了馬,「平兒,你差弟兄將馬車上的家當先卸下來。翎綺,妳等他們把東西卸下之後,指揮他們往宅子裡搬去,爹爹我先到裡面看看情況,看看這些東西要擺哪兒好。」漢子笑著分配兩人工作,而後拾級而上,於朱門前雙掌一推;今天江陵的日頭高掛著,映入了這間大宅子的庭院裡,照得滿地金黃。

      搬家可真是一件令人興奮的苦差事。

      不過身為劉備的義兄弟,關羽對此並不陌生,甚至還可以說相當習慣了。

      曹操打敗世居三公的望族袁紹之後,就一直雄踞於北方;孫家自孫堅、孫策平定江東以來也已在江東安居了不少年。惟有他們,打從發跡以來,不斷輾轉遷徙。終於,盼到了一個能夠安身立命的地方。

      「關將軍,這個櫃子要放哪兒?」

      「就搬進廳堂裡吧。」關羽就站在大門旁指揮著。不過雖然已經搬了這麼多次,但像之前幾次,能帶走的都只是一些私人的東西,頂多幾卷書、幾件衣物就打發了;一個將軍,尤其是輾轉奔波各地的將領,哪裡可能會有這麼些惱人的累贅?

      他還是第一次住到這麼大、這麼氣派的宅子來,與到孫吳作客的時候所看見的宅子絲毫不遜色。對此他感到十分歡喜,或者該說,是因為看見平兒以及翎綺兩個人的笑容之後,他這個做爹的也隨著他們高興起來。

      不過,偶爾也會有例外。「爹!剛剛阿牛跟大郎兩個人搬的櫃子怎能擺在廳堂啊?」關翎綺扠著腰,撇著唇向關羽走來。

      女兒喊得很大聲,關羽聽見了轉過頭來,看著那抹嬌小身影自廳堂門口走了過來,而後在他面前停下。「怎麼了?爹請他們兩個放那,有什麼不對嗎?」翎綺個頭矮小,但是那脾氣可像極了他以及她的娘親;他低著頭,與翎綺四眼相望。

      翎綺咬著唇,要不是她個頭小,她還真想提起父親那把偃月刀,敲敲關羽的頭,「當然不可以,那是我的衣櫥,難道你要女兒在眾目睽睽之下更衣?」粉撲撲的小臉上帶著些許紅潮,與方才那聲喝止截然不同,簡直細如蚊蚋。

      關羽恍然大悟,有些赧然的拍了拍頭,「我見那櫃子漂亮……抱歉抱歉,爹,忘記、忘記了。」他宏亮的笑聲,試圖想沖淡尷尬,但翎綺可絲毫沒有領情的打算。

      「還有還有!」關翎綺轉了個話題,這次換數落其他事兒,「您是不是沒搬過家?可不能把咱們帶來的凳子、床舖全往廳堂裡放,瞧,廳堂裡都快堆滿了!我跟大哥兩個人快想破頭,還不知道要把這些東西往哪兒擺。」

      關羽朝裡頭探了探頭,原本看起來寬敞的廳堂似乎已經被許多東西堆滿了,桌子、櫃子,適合的、不適合的,全往廳堂裡放。

      不僅翎綺向他抱怨,就連關平似乎也是按捺不住了;「爹,我們從公安那兒搬來的東西現下全擺在廳堂裡了,這下子該怎生發落的好?」關平無奈的環胸,與妹子兩人一同看著造成這一切混亂的元兇。

      忙了整整一個時辰,結果居然只是將東西從馬車上卸下,搬到裡頭來。就只做這一件事兒。

      關羽被一雙兒女盯得不好意思,只好尷尬的發出幾聲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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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一兩個時辰就能大致弄好的活兒,結果多花了一倍的時間;初來乍到,灶房裡未能炊飯。正當腦子裡琢磨著該從哪兒請個廚娘前來照顧一家大小肚皮的關羽,倒忘了替他們搬進搬出的弟兄肚子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還好翎綺細心,從他的薪俸裡支出,去大街上買了幾十個熱騰騰的包子,這群替他們出力的弟兄才沒落得又累又餓的下場。

      最後徒剩下一些他們的衣裳以及一些什物,關羽再分每個弟兄幾枚銅錢作為謝禮,便遣他們先回城外的營裡去了。

      把東西全搬進來,費了一番心思的關羽站在大門外頭,天邊晚霞悄悄地由淡轉濃,最後再隨著天邊的餘暉消失,整個天色終於是暗了下來;原本中午來到時,天還明亮著,而街上的百姓人來人往,直到現下,日頭下了山,而大街上終歸寧靜。

      他先前也跟一群同僚住在城外的營地裡,剛來到此地,除了花點時間物色空下來的宅第之外,弟兄們屯墾的田也需安排安排;而今總算一切暫告一個段落了。

      他撫著長鬚,轉身正準備入內;大街上從遠處傳來馬蹄聲響,他探出頭來,兩匹馬兒蹄聲交錯,由遠而近,直朝他這兒來。抬頭望天色,只見得一彎明月,街上盡是黯淡,惟有來人手上各執一盞燈火,關羽瞇細了眼,終於在來人開口之後,認出了那人的身份。「二哥!」

      二哥?是張飛!「三弟!」關羽朝他揮了揮手,策馬之人轉眼間已至眼前,「三弟,果真是你啊。」關羽迎上前去,馬背上的張飛跨下馬背,與關羽雙手交握。

      張飛咧開了嘴,拍著關羽的肩膀,「怎麼?一個人站在外頭?」他從大老遠就看見宅子們前站了個人,他原先還沒看清楚,後來看著那人身長九尺,才開口碰碰運氣,原來還真是關羽。

      「哈哈哈!還不是為了等你嘛。」關羽朝張飛眨了眨眼,臉不紅氣不喘的說了個玩笑話,視線望向後頭那個頭較矮的馬匹,一名年輕女子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而後再將另一名女孩攙扶下馬。

      「哦?你的兩個寶貝女兒都來啦?」關羽朝她們點點頭。

      「她們都說想看看二伯的新宅,於是俺就帶她們過來啦!」

      「二伯。」兩個女孩朝關羽行了個禮。

      關羽笑著撫鬚,「好、好。」他拍著張飛,「別站在外頭說話說話,我們到裡面去坐坐。」他轉過身來,領著他以及兩個姑娘入門。

      「你也厲害,我才剛搬進這宅子,你人後腳就到?」關羽揚手,讓義弟以及兩位姑娘落坐,「今天匆匆忙忙安頓好,瞧,想煮茶還沒水呢!」拿起茶壺卻空空如也,他指了指壺,放了下。

      看著張飛,他撫著長鬚呵呵笑著,闊別多日,能在此與他相見,他格外開心。

      從公安決定搬到這兒大約是旬日前的事,不過由於公安那頭還有他們的輜重、糧草以及兵馬,而大哥劉備又想早些前來此地落腳,於是公安那兒就留了張飛鎮守,而他隨著劉備、諸葛亮等人先行來到江陵城,等到前日士兵屯墾的事情也都發落的差不多,這才差人派信給張飛,要張飛動身,帶著剩餘的糧草、兵馬過來這兒。

      「別忙別忙!俺來這兒啊,主要還是想探探頭,看看二哥啊,這茶水什麼的,沒了也就罷,不打緊的!」張飛滿臉落腮鬍,鬍子的尖刺彷彿能扎傷人似的;只見他一把拍了拍桌,聲音大如宏鐘。

      許久未能聽見義弟的大嗓門,關羽也感到十分懷念,「大哥那兒去過了嗎?」

      「去過了,不過他跟諸葛先生以及子龍都在議事廳裡談事情,俺也就不好打擾,向簡雍先生問了你的住所後,就趕來這兒啦!」

      關羽點點頭,「對了,弟妹她……怎麼沒見到她與你一同前來啊?」他眼角瞄向另一頭眉清目秀的兩個姑娘,這才想起義弟的愛妻;他們兩人在公安的時候,不是焦孟不離嗎?

      「她啊,在大哥準備給我的新宅子安頓著呢,我原本問她要不要來探望大哥二哥,但她說沒人發落,便走不開了。」

      關羽指著兩個姑娘調侃,「妳們兩個人倒放著娘親一個人勞累,跟爹一同來二伯這兒逍遙啦?」他挑起一眉,半開玩笑的道。

      兩姊妹對看一眼,年幼的妹妹反而是開了口,「阿娘一個人便能將府內安頓的妥妥貼貼。娘還巴不得我偕韞卿一同將爹爹趕出門,免得阿爹搞破壞哩!」說話的人是張靜韜,芳齡十三,正是活潑耍鬧的年紀。

      「靜兒,妳、妳妳怎麼好意思洩阿爹的底啊?」張飛被女兒這般告狀,臉上頓時顯得有些困窘。

      「可不是嘛。」年長的張韞卿微微一笑,指著坐在對頭的張飛,「爹啊,打從離開公安前,要搬些什物上馬車時,就損壞了娘寶愛的首飾盒子,這三天路上,娘賭氣的不肯跟阿爹說一句話;直到現在還氣著呢。」那雙杏眸瞧著關羽,可實際上卻有意無意的瞄著對頭的爹親;兩個女兒先後告狀,直叫張飛臉上無光。

      「卿兒,妳也……」

      兩個小姑娘逗得關羽哈哈笑,「三弟啊,跟弟妹賠過不是了嗎?」

      「當然……有。」張飛的大嗓門瞬間消失了似的,「但是俺也不是故意的嘛,她一個婦道人家幹啥氣這麼久?」

      「那東西對阿娘來說可重要呢。」韞卿努了努唇,她們兩姊妹自然都站在母親那頭,「阿爹,今兒個晚,明兒個你可得趕緊找找這城內的鎖匠,將娘的盒子給修好了。」

      面對女兒的「親切」提醒,行事一向不夠細心的張飛只能點頭受教,唉!在外頭帶兵打仗,他是號令萬人、率眾殺敵陷陣的將軍,可回到家裡頭,可就換成家裡三個女子管他了啊!

      「韞卿,近日來,爹親的槍法學的如何啊?」轉個話題,關羽體貼的不把焦點再灌注於張飛身上,而是饒富興味的看著坐在他右側,看起來纖細又嬌弱的姑娘家。

      「回二伯,爹爹的槍法韞卿琢磨了幾日,不過似乎還不得要領,才想上門來請二伯指點一二。」張韞卿展了展眉,她打小在阿娘以及阿爹的教導督促之下開始練武,自四歲習武,如今也已跨了十個年頭;娘未能替張家產下子嗣,便將所有的心力都灌輸在韞卿、靜韜兩人身上。

      韞卿打小便對武學產生濃厚興趣,畢竟生在這樣的亂世,而她爹又是馳騁沙場的豪傑,身為張飛的女兒,不會點武藝未免令爹娘臉上無光;她自己也認為學點的好,若不能以此報國,至少遇險足以自保,再不然亦可強身健體。

      「哦?三弟,韞卿說想找二哥我來提點提點,這沒問題吧?」

      「行!二哥儘管教,俺絕對不會說半句話。」張飛拍拍胸脯,轉過頭來向韞卿說道:「韞卿,等妳盡得阿爹真傳之後,阿爹一定向大哥舉薦妳,如何?」張飛挑眉,豪氣干雲的向自家女兒遞出承諾。

      能夠伴阿爹於沙場之上,替大伯盡一份心是韞卿打小的願望,雖說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可如今爹親口允諾,怎能不令她欣喜非常?「當然好。」心裡雖高興,可韞卿臉上淺笑合宜,並未放肆的慶賀。

      這是她長久以來的願望;她不像靜韜,靜韜雖也習武,但只是皮毛,她真正的興趣在文,她則是武。爹娘自小便讚她有天份,她一路學來,別人要花三個月才能習全,她花一半的時間就能融會貫通,還能鑽研更多平常人觸及不到的東西,雖說阿爹一開始聽見她的志願時極力反對,沙場是男人的事情,爭奪天下是男兒之志,不容許女兒強出頭。可這麼多年來,韞卿心底,一直堅持著;終究還是打動了疼愛她的爹親。

      可不是?否則爹爹怎會在她習武十年之後,突然開口說要教她槍法呢?

      「韞卿,妳可真考慮清楚了?」關羽聞言不但沒有欣喜,反而替韞卿開始擔起心來,「沙場帶兵,可不是兒戲。」他的視線瞄向正滿意的看著自家乖女兒的張飛,越來越覺得義弟不像是搪塞韞卿,而是認真的了。

      「回二伯,韞卿心底琢磨不下千百回,輾轉思索,這確實是韞卿的志願。」面對關羽認真的神情,韞卿竟是平靜以對,溫潤卻堅定的眼神,毫不畏懼的直視關羽,絲毫不見退讓。

      「二、二哥……」張飛見狀,兩人正以眼神隔空較勁。關羽的威勢他怎會不清楚?能夠帶領萬兵、與沙場上敵將相望,凌厲的氣勢足以震懾人心,若是膽小之人,或許還可能嚇破膽的。雖說他知道關羽意在試探韞卿,但……他怎能不擔心自己的寶貝女兒?

      關羽聽見了張飛的叫喚,淡淡的收回眼神,心底不禁對韞卿的膽識感到些許讚嘆。他得意的兒子,關平,是不是也有像韞卿這般過人的膽識呢?

      「別擔心別擔心。」關羽揚起笑容來,朝張飛揮了揮手。「韞卿,明兒個,妳就到二伯這兒來吧,二伯肯定會像妳爹親那樣嚴格的指導妳的。」

      韞卿含笑稱謝,「多謝二伯。」

      關羽指著另一邊許久不曾開口的靜韜,笑著與她聊起了她感興致的話題。「靜韜,近日觀春秋,有無什麼新的體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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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裡,淨散著淡雅的桃花香。

      韞卿一手執劍,在庭院裡俐落的使起劍法來,而一旁觀看的,正是昨晚允諾要提點她武藝,站在一旁觀看的關羽。

      不愧是打小練起,韞卿雖然看起來纖細柔弱,使起劍來可不含糊,只見她提起氣來,身子幾個起落,已然退至庭院深處,而後右手輕揚,劍身細薄,流竄於身旁,似有千百把劍般,護住全身大穴,而後仗劍前刺,足尖輕點,在這綠意盎然、桃花怒放的庭院裡撒下萬朵銀光。

      韞卿伏低身子,單劍於背後旋繞,不只右手舞劍,左手同樣也能,只見韞卿左手持劍,提氣急蹬,於空中變換身形,如燕亦如鷹,墜落至地面上,而劍尖輕挑,於門面上拂過,最後收劍入鞘。

      關羽一旁觀望不住點頭,而後將手上長槍拋向韞卿,「韞卿,接好了!」

      韞卿雖然略感驚訝,可隨即明白關羽意在測試她耐力;一向不服輸的她將劍擲還關羽處,右手凌空接下長槍,隨即在庭院裡舞起槍來。

      雖然天資過人,但槍畢竟非韞卿本行,而韞卿雖然纖細修長,比起同年齡的女孩是高過不少,但要舞動一把大槍依然稍嫌吃力些。

      「行了行了,韞卿,到這裡就可以了。」關羽上前制止,在韞卿錯愕的眼神之下,取走了她手上那柄長槍,「韞卿啊……」關羽將她的劍交給她,皺著眉頭,正思索著要如何同她開口。

      韞卿見關羽雖不語,但心裡卻已約略知曉答案,澄澈的眼裡寫滿不甘,「二伯,懇請您再給韞卿一次機會。」

      關羽猶豫著,迎上韞卿那雙不服輸的眼,「韞卿,妳很努力,也做的很好。三弟他見過妳使槍嗎?」

      「不,爹爹他不曾看過我舞槍。」

      關羽點點頭,韞卿的劍法經過名家指點,使得算是十分精妙,但要成為一個馳騁沙場的將領,光會使劍還不夠;這把戰槍不僅要能夠運用自如,還要搭配馬匹,以韞卿的身材,想使這槍,確實是太勉強了。「剛剛妳所走的爹爹的槍法,是三弟他在妳面前走過一次之後,妳記下來的?」

      韞卿點頭,關羽方能了解箇中原因,「妳的槍法徒具招型,而未能見其威,坦白說,妳的身材太過嬌小,要學會這槍……得花費不少氣力。」他說得保守,事實上他完全不認為,纖細的韞卿能夠施展出有如張飛那豪氣橫霸的槍法,甚至就連是不是能達到張飛一半威力都有待商榷。

      「韞卿肯學,請二伯嚴格指導。」花容上早已佈滿細汗,在連耍兩套劍法後,又舞了半套的槍,饒是長年習武的韞卿,也不得不感到有些輕喘。

      「韞卿,妳先別急,學這槍,要臻於精熟之境,如二伯或妳爹爹那樣,沒有像妳練劍那般花上幾年功夫,是很難學全的;習武最忌諱急躁,二伯看妳學槍法的事兒……我會找時間再跟妳爹爹合計合計。」他拍拍她的肩膀,「妳才十四歲,來日方長,切莫急躁。好了,先去歇歇吧。」

      關羽說完,便拿著戰槍離開了,徒留下韞卿一人,佇立在充滿桃花香氣的後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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