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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尼爾

        「所以,這次的工作是什麼?」

        在康拉德睡著後,尼爾才能好好地問莎拉這個問題。不被康拉德弄清楚他工作的性質,這早已經兩人之間的默契。

        尼爾邊問著邊將莎拉擁入懷中。莎拉的溫度和康拉德的重量,都是令尼爾可以無比安心的存在。不想再回首四處逃竄或是失去自由的日子的尼爾分外珍視著與最愛的女性和兒子共度的每一天。

        「要找到這個,尼爾。」莎拉遞給尼爾一張照片。

        「哇!雅德維加女王的戒指,瓦迪斯瓦夫二世.雅蓋沃和她結婚時送給她的禮物,據說是為了讓她在政治聯姻中感受到愛情,一個浪漫的禮物。」一眼就認出照片中的物品,這就是尼爾的實力。

        「沒錯。這個戒指在戰爭的時候失蹤了,後來據說被私人收藏家保存著。」莎拉伸長手要拿袋子,卻又不想離開尼爾的懷中,因此尼爾很自然地為她拿來,莎拉取出一份文件,繼續說「最近這個人自稱自己持有這枚戒指,為戒指投保了巨額的款項。」

        「我猜戒指不見了,對吧!」尼爾懂得莎拉的意思。

        「沒錯。我先確定不是你做的吧!」莎拉事鬧著玩的,她知道現在的尼爾不會沒有理由地偷東西。

        「不是我,妳知道的!」尼爾只是笑了笑,他也知道莎拉不是真的懷疑他「有嫌犯嗎?」

        「這就是你的工作了,騙子國王。」莎拉在尼爾懷裡縮了一縮「現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覺。」

        「妳說了算,我的王后。」尼爾再一次吻了莎拉,放下一切暫且休息一晚。

        常態而言,康拉德只要聽父親的話做事,問題都可以得到解決。康拉德從小就有這一點認知。

        這次也不例外,只有認真聽父親的指示、一絲不苟地執行,才能用母親也會認同的方法制裁查理和保護艾莉絲。

        『首先你要找一個值得信任又充滿正義感的老師。』

        腦中一面回憶父親的指導、一面確實地執行。

        「布朗老師,我可以找您談談嗎?」康拉德在走廊上攔下做為目標的老師,一個是校規和紀律如聖旨的國文老師,也是康拉德作弊的其中一個科目的監考老師。

        『記得,地點要在靠近辦公室的走廊,要在靠近校董辦公室的地方。』

        康拉德張望了會,確定自己和布朗老師正式在自己計畫中的位置。

        「當然可以,埃利斯同學。」布朗老師的聲音渾厚有力。

        「謝謝您,布朗老師。」

        禮貌這一點至為重要,這也是尼爾的教導。尼爾就算是當騙子的時期,也是彬彬有禮、八面玲瓏,也因此讓更多人掉進他的陷阱中。

        『查理每天中午都會去找他的爸爸,你要算準他走出校董辦公室的時間,讓他聽見你和布朗老師的對話。』

        『你怎麼知道查理每天都會去找他爸爸?』康拉德聽的時候耐不住問出口。

        『我觀察的。』尼爾一貫地笑著『現在教你太多怕你弄不清,我之後再慢慢教你方法。』

        『爸!你是怪物嗎?』對康拉德來說尼爾果然是最麻煩的人物。他並不坦白,可是尼爾也是他排名第二最愛的人,這是不爭的事實。不用說,第一名毫無疑問就是莎拉。

        『謝謝!』

        康拉德被尼爾這一句弄得一頭霧水,明擺著困惑的表情。

        尼爾接著解釋:『因為我比較多是被罵混帳…   …之類更難聽的字眼,怪物已經好多了。』

        不小心想起多餘的對話,非常想要對著個神奇父親翻白眼地康拉德不小心就停頓了幾秒。幸好這個停頓,正好來到最佳的時機。

        康拉德裝出剛剛是有些猶豫的模樣,其實他早就不會有這種孩子氣的反應。「我想…   …我想告訴老師有關我和布拉克同學的事…   …國文科考試的時候,我…   …我…   …我把答案告訴了布拉克同學。」

        口中的布拉克同學就是查理。康拉德表現得像是鼓起很大勇氣說出來,這點成功騙過了布朗老師。

        『要讓老師覺得你是真心懺悔,希望他可以幫助你。』

        「我很高興你願意說實話,埃利斯同學。」布朗老師對康拉德的誠實表示讚賞,他一點也沒有想過自己正被利用「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是被威脅的,老師您一定要相信我!布拉克同學不只威脅我,他也威脅其他人給他東西或是幫他做事。」康拉德用他的眼睛直視著布朗老師。

        『視線不要避開,會讓人覺得你在說謊。如果做得到,眼角泛淚也沒有關係。』尼爾是這麼教康拉德。

        「我懂了。我會調查這件事。謝謝你的誠實,埃利斯同學。」布朗老師拍拍康拉德的肩膀。

        『老師離開後,計畫就進入下一步。查理一定會在轉角等著教訓你。等他出現,挑釁他。』

        『爸,你想害我被打死嗎?』康拉德想到查理的拳頭就覺得畏縮。

        『別擔心,像他這種個性的人出拳不經大腦,你只要順著他的拳頭的走向移動身體就可以減少傷害。』

        『你說的倒輕鬆,挨打的可是我!!』

        『放心,這時候地點就會發生第二個功效,你要開始裝作很痛的大叫,辦公室的老師就會全被你吸引過來,然後…   …哇喔!逮到現行犯欸!』尼爾做了個誇張的表情。

        康拉德一點都笑不出來。「拜託!不是假裝,那一定真的很痛,好嗎?」在布朗老師離開後,康拉德這般低聲抱怨尼爾。鼓足勇氣,往查理可能等著的轉角走去。

        「康拉德,你膽子可不小嘛!」他果然躲在那裡,惡狠狠地抓住康拉德。

        「怎麼?你不知道我膽子一向不小嗎?」說實在康拉德傲氣挑釁的嘴臉才是渾然天成「只有膽小鬼才不敢承認錯誤,像你一樣。」

        「你這傢伙!!」

        照著尼爾的教學,康拉德看準他從右方來的拳頭,整個人向左邊避開,誇張地跌在地上,開始不計形象地大哭。這一招立刻讓辦公室的老師衝了出來。

        「查…   …查理他打我!」康拉德演技十足,用讓人心疼地哭泣聲對第一個趕來的女老師哭訴。

年輕的女老師不疑有他,畢竟康拉德可是個小學一年級學生,有誰會覺得這是演技呢?

        所有事情,就如同尼爾的算計,查理.布拉克被狠狠地處罰。不論他怎麼堅持康拉德是在演戲都沒有人相信他。這一切除了歸功尼爾的指導,也是靠著康拉德自身過人的演技和那張惹人憐的帥氣小臉。

        之後,別說是欺負,查理根本躲康拉德躲得遠遠地,像是害怕自己隨時會被再現害一樣。

        康拉德沾沾自喜,自以為真的在母親不知道的情況下順利解決問題。他絕頂聰明,卻遺漏了一件事,尼爾的任何承諾都不可能違背和莎拉之前沒有祕密地約定。早在第一天莎拉就已經知曉全部事情,是為了保存康拉德的顏面還有讓康拉德認為父親守信用才什麼以不說。

~*~

        處裡康拉德的事情容易,但要完成莎拉交託的工作就是考驗。不過「做不到」可不存在於尼爾.卡夫瑞的字典裡。

        花了幾天打探,尼爾發現有可能負責銷贓的人物。

        在莎拉的堅持下,尼爾帶著莎拉來到有可能碰到相關人物的酒店。兩人各點了一杯雞尾酒,靜靜的聽著鄰桌的對話。

        等待許久,尼爾預期的人並沒有出現。但相鄰另一桌的對談吸引了莎拉的注意:「路易,你聽聽那一邊。好像是上次你懷疑過的那個畫廊主人被捕了。」

        路易是尼爾現在使用的假名。

        「安托瓦內特啊!」尼爾輕聲附和。他當然不會曉得自己在無意間和彼得給了她同一個假名。

說完,兩人一同靜心聆聽。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不知道為什麼其中一人突然很激動。

        「但瑪莉非常堅持,這件事已經從監獄傳開,傳遍整個紐約,做這一行的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另一人相較之下很平靜。

        「不不不!我之前就和他一起工作過,他沒有家人,只有一個禿頭矮個偏執的朋友罷了!」第一個人依舊一口咬定沒有可能。

        「瑪莉不會亂說這種事,她可是下了毒誓!對了!她說過,他們有一樣得藍眼睛。這就是證據,她絕對是尼爾.卡夫瑞的妹妹!尼爾.卡夫瑞的妹妹進了FBI,抓住了瑪莉.安德森。事情就是這樣,肯定是這樣。」

        莎拉握住了尼爾的手,尼爾則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莎拉。

        「這只是傳言,不用擔心。我是獨生子。」尼爾換回平時的表情,平靜的告訴莎拉。

        「但是…   …就算她不是你母親的女兒,她也可能是詹姆士的女兒…   …」

        「不!不會的!」尼爾急忙否定莎拉的話「如果真有這件事,我們在那時候就會知道了,不會等到現在才聽到傳言。」

        「路易,其實你根本不相信詹姆士會告訴你實話。」莎拉肯定現在的尼爾很奇怪。

        「他是騙了我!但是他只騙了我有關他犯罪的事情。他告訴我有關我以前的事,有關媽媽的事都是真的。」尼爾為詹姆士的辯解真的不正常。

        「他沒有騙你,不代表他說了全部的實話。」莎拉緊抓著尼爾的手,她很怕,害怕明顯受到刺激的尼爾會這麼突然消失。

        尼爾沒有接話,僅是看著一臉憂心的莎拉。

        「如果這是真的,她為什麼要接近彼得?她到底打算什麼?如果她和詹姆士是站在同一邊的怎麼辦?」

        莎拉的擔憂尼爾不是沒有想到,但是…   …對他來說現在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他並非是不在乎彼得,他在乎,在乎到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他愛著莎拉,和莎拉一起生活很滿足,可是他沒有一天不想起彼得。就連他放棄自己的身分逃走的事也是同樣原因。他恐懼,他不能停止去想如果凱勒說的話應驗,粉紅豹的人會對彼得、伊莉莎白和他們的兒子怎麼樣,他身邊的所有人,瓊、蚊子、瓊斯、黛安和西奧,自然也少不了莎拉。

        「不會有事的!就算是這樣彼得也可以應付。」

        莎拉握著尼爾的手握得更緊:「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你平常都會把事情想的全面,最壞的一面你總會想到也會做好準備。你到底怎麼了?」

        「我…   …我不能冒險!要是我去了就回不來…   …我的意思是被抓起來。莎拉,我不能沒有妳和康拉德…   …我會活不下去。」

        尼爾突如其來的告白,讓莎拉淚水又差點掉下。

        還好莎拉是堅強無比的女性:「但是彼得和小伊,他們也是你的家人啊!就算真的只是傳言,去確認一趟之後才能放心,不是嗎?」

        「但是…   …」尼爾很聰明,他知道莎拉的話有理,他也很想飛到彼得的身邊,卻放不下這個和莎拉、康拉德共有的家。

        「別想了!我們不會分開!」莎拉鬆開握著的手,幫尼爾整理整理頭髮「這個案子結束,我和康拉德都跟你一起去。」

        尼爾張大眼看著莎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從容不迫在這時候全都消逝無蹤,為了所愛的人,他會弄得自己心碎憔悴,即是自己支離破碎,也在所不惜。

        「謝謝妳!莎拉!」很久後,尼爾才擠出這一句。

        不安在尼爾心頭擴散,殊不知大西洋的另一邊是截然不同的景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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