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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信の女

爸爸今天很早就出門了,沒能見到他。只看到放在餐桌上的紙條提醒我要照顧自己,和一張生日邀請函。

又是這種日子。

我用非常緩慢的速度吃掉爸爸替我準備在冰盒裡的紅孔果,一共吃掉了三顆。我把紅孔果放進口袋,等等餓的時候就能直接拿來吃。

和往常那樣,還帶著早晨睡氣的的我準備好我的包袱,拿下掛在牆上作工粗糙的弓。雖然有些無奈,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果然今天還是我一個人呢。

我突然驚醒,大力拍打臉頰:「不對!今天要很開心才對!」

「我出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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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副武裝的我照慣例走到了湖口,先是掃視了下附近是否有守望人,確認無誤我才放心地往湖的那頭去。今天也要突破限制去「閔」闖蕩了。

進入「閔」這件事情我沒和別人說過,所以不會有人知道。「閔」就是人類的空間,只有經過成年禮的人才握有進入「閔」的通關密語。還有,若未成年者有必需條件,也可以透過「天鏡」進入「閔」,但時效只有三個時辰,除非持著大天神允准的通行證。

至於為什麼叫做「閔」,「閔」意指哀憐,先有了我們,才有了「閔」。是我們給予了人類事物,垂愛世人──

垂愛世人這種事情,還真是強人所難。

待我走到天鏡湖邊,代表我已經成功地潛入了。天鏡湖依然清澈,彎腰就能看見我的倒影。

一個樣子規規矩矩,眼睛透露出因為即將踏上旅程而有些興奮,興奮中卻參雜了寂寞和難過。

是啊,今天是那種日子,難免會有點失落啊。

為了不讓眼淚流下,我閉上眼,讓風拂過我的耳際,使我傾倒、墜落。

因為我沒有哭泣的勇氣。

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沒有資格談上幸福和一切。

為此,我仍然追逐著這種無法停止的空虛,持續耗盡,直到我的死去。

面對我無力改變的夢境,我也想要逃走,忘記這裡。

因為,我也想要逃避......

「所以,我在這裡!」

我大吼,感受無形的疾風刮花了我的臉,雙手敞開。

就是這種危險的感覺才能讓我感受到我的呼吸,才能知曉我還存活的證明。

讓我知道刻在我眼睛底的是我想要的事實,那裡有我想要的東西。

我還在高速降落,天空的雲因為我的躍下到處流竄。很接近,在一下次我將要抵達地面,開始我全新的冒險。

我和其他人不一樣。

我先進入了「閔」,所以我有絕對優勢。

擁有比別的孩子更懂「閔」,更能熟悉的將之玩轉於我的手心之中。

還剩下五公里,我的飛行就要結束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趟更無法捉摸的驚喜,今天世界也準備了什麼東西給我?

剩下三公里。

兩公里。

三百公尺。

四十公分。

──五厘米。

我轉圈,好讓腳能直接碰觸地面。沙子在我的腳邊彈開,身邊飄了一圈灰塵。沁涼的空氣使我神清氣爽。

身體因為還不能適應所以在微微顫抖。那是我亢奮的樣子。

「今天也成功到達地面了!很厲害吧?」我笑喊。

我邊走邊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紅孔果來吃。紅孔果因為有五個孔,剛好是人能夠握住的指型,不用剝皮就能直接吃,非常方便。加上這種果實很大,吃起來會很飽,也很廉價,所以當成三餐或零食吃都沒有問題。紅孔果也是我和爸爸最喜歡的食物。

我咬著紅孔果,把本來背在背上的弓拿下來,搭上羽毛弓箭,聽有沒有獵物的氣息。如果沒有也沒關係,打獵本來就是運氣問題,運氣好就有獵物自己上門,運氣不好繞一整圈森林都不會有收穫。沒關係,打獵也只是我的興趣,當作玩玩,如果被其他神職發現也能說自己是來做做副業,還能逃過一劫。

會打獵是之前五歲時月老阿仲偷偷教我的,阿仲再三叮囑我不能告訴爸爸,我也保住了秘密。這算是我和阿仲有些奇怪的約定吧?我是不懂為什麼不能跟爸爸說就是了。

對了,弓也是阿仲送給我的。這是他用舊的,反正也沒在用就送給我了。我用得很上手,因為很符合我的掌型,重量也還在我能負荷的範圍。這把弓著我上山下海多次,說丟也不行,就是有一些捨不得。

想著這些往事,我走到一個小小的水塘邊,聽見蛙鳴。

「現在是夏天了。」我喃喃自語,蹲下看著水面。鋪滿了浮萍的面沒什麼特別的,特別的是現在往我這裡跳過來的這隻青蛙。

我瞇眼,仔細看了一下。這隻青蛙長得很怪,因為他身上有刺青,有「TABOO」的字眼。我不知道這個符號代表什麼意思,但是這隻青蛙奇怪的點不止這個。

……他坐在一隻老虎上面。這隻老虎很大,看起來是一隻成虎。

青蛙往我這裡過來,他身上還抱一捆很小的毛球。而且他一直看著我,讓我很難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因為他太怪了,我沒有看過這麼奇葩的青蛙。

不然他就是一隻奇葩青蛙。我暗暗點頭。

「呱呱。」青蛙離我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跳了兩下,好像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我不解,又往前了一點。

青蛙又跳了兩下,那坨橘紅色的龐然大物從水裡探出頭來,用他大大的眼睛看著我。

這隻老虎應該比我想像中還要大一點。如果不是一頭很胖的老虎,就是比平常還要大一號的虎狀怪物。

我還是不懂他想要表達什麼,但我依然有耐心的在這邊和兩隻畜牲鬧,那瞬間居然忘記了要狩獵他們這回事。

遇上老虎還異常乖巧在你面前,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居然能錯過真是該死。

青蛙跳上老虎的鼻頭,然後站在我的前面,非常近。他從嘴裡捲出舌頭,是一張紙條。

「從夢裡數到2015,然後左轉,左轉。」

很醜的字跡,歪歪扭扭的跟蟲在爬沒兩樣。

我用非常古怪的表情看著青蛙。他看起來很得意,隨便跳了一下意思意思。是要我照著這張紙條照做嗎?

「我不幹。」我對著青蛙說,他從本來神氣的樣子轉為有點生氣。我不理他,把紙條揉在手心裡,站起來拍拍屁股走人。

背後我還聽見他大聲的鼓囊鳴叫,像在氣憤我的無情離開。

「呱呱呱呱!呱瓜!呱呱呱!」

「抱歉啊,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我輕輕地說,重新架好我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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