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紅木門工整地嵌在一道水泥牆的正中央,紅木門內,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卉,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攀附在圍牆邊的那株九重葛,豔麗的桃粉色花朵佈滿了枝頭,彷彿一盆高舉的火炬,在陽光下它的紅更像是披掛在空中燃燒的熊熊烈火。一旁的地上,還擺放著高低大小不一卻色彩繽紛的盆栽,這五顏六色正好為這樸素的平房憑添幾許生氣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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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我爺爺種的唷~他平常沒事,最喜歡搬弄這些花花草草來打發時間……” 小芳簡單扼要的說著,其重點是要告訴我這片小庭院的掌控權是操在誰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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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內,只見滿地的塑膠花堆的像一座小山,幽暗的廳堂唯一的光線全仰賴前窗不定時透進來的淡淡光束,小芳的媽媽和奶奶手中忙著組裝塑膠花,放在案頭邊的那台老舊收音機,不時傳來首首動聽的台語老歌,我向她們打聲招呼後,就被小芳拉著進去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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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房間就在廚房的右邊,門上面掛了一個象徵聖誕節的塑膠花圈,如果不注意看的話,還不知那是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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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的擺設簡單尚稱舒適,一張單人床,旁邊配了張有點年代的書桌,房內因無窗,所以感覺有些悶熱,小芳索性將房門打開,巴望後院那顆老榕樹能吹送進來些許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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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小芳遞來的冰水,我將它一口飲盡,頓時感覺全身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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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 這次妳考得怎麼樣? 還可以嗎? ” 小芳替我再斟上一杯時隨口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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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知道耶! 沒什麼把握,如果成績不理想的話,我可能會再重考吧! 我想~我爸應該也會同意我那樣做的…” 語畢,我快速將杯中的冰開水一口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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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先不要想那麼多啦! 說不定這次妳就能考上妳理想中的那所大學,所以妳先不要杞人憂天,我也會不時替妳祈禱的…” 小芳眼底露出幾分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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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謝謝妳囉! 那妳呢? 妳真的決定不再讀了嗎? 真的要先去工作了嗎? ” 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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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吧! 我們家境不是那麼好,而且我又是家中的長女,弟妹還小。我想先工作,幫媽媽分擔一些…[書]~等以後想讀的時候,還是可以再繼續讀啊~妳不必替我擔心了啦! ” 話到此,小芳立即將那份悲涼的心情隱藏起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走! 我帶妳去四處走走,因為妳很少來這種鄉下地方,趁機讓妳見識一下我們這純樸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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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牽起我的手,打開後紗窗門,一股清涼迎面而來,掃落了一身的燥熱。我們倆沿著這條人煙稀少的小徑散步,兩旁花木扶疏,花團錦簇,空氣中懸浮著一股慵懶的氣息,沒有喧嚷的雜音,沒有緊張的步調,只有從幾處傳來的蟲鳴鳥叫聲,還有一路上我們吱吱喳喳的歡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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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遠處,一位男生對我們點了一下頭,但沒微笑,隨即進了一棟兩層樓高的屋舍。小芳向我解釋,剛剛那位是她表哥,年紀與我們相仿,個性內向,不太愛跟人打招呼,但學校成績卻是一級棒,是某知名高中畢業的,女生緣非常好,常常有女孩在他們家門口徘徊,想和他做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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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 ” 我眼睛定定的望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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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緒還停留在剛剛與她表哥對望的那一眸,沒聽見小芳認真的向我解說那片蓮霧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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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已漸漸隱入山頭,天際浮現出赭紅色的晚霞,彷彿一位羞紅臉的女孩,晚風習習吹來,伴著那股鹹菜味和家家戶戶的炒菜香,我知道時候不早了,是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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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陪我走到公車總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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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趁成績還沒公佈,如果妳閒得發慌,歡迎妳隨時來找我,ok! ”她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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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會的…現在畢業了,不能每天見到妳,好不習慣喔! ” 我趨前擁抱了一下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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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用她那天使般的笑容回應了我…“我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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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公車已緩緩駛出總站,我依依不捨地向小芳道再見。上了公車,打開車窗,用力的向她揮了揮手,公車也正慢慢加速向前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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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大地已慢慢鍍上一片黑,一盞盞街燈亮著幽微的光芒,將整條街蒙上一層薄薄的面紗。此時腦中快速閃過今天所見的一些人、事、物,包括那間老舊的古厝,還有裡面那個長髮女子…以及和小芳散步時遇到她的表哥…那位表哥,長相斯文,身材高挑,目光炯炯,一想到他那帥氣的樣子竟讓我心跳加快,雙手摸摸發了燙的臉頰,我趕緊搖搖頭,好讓自己能夠清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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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在這小鎮上蛇行般的婉延前進,最終慢慢駛向華燈初上的繁華都市,夜的魅力在此完全展露,兩個不同的世界在相同的這片天空下,正醞成一段段各自的生命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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