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Chapter.4

之後我跟易烊千璽真的斷了聯繫。

雖然從頭到尾我都是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但完完全全生命裡缺了一個人的感覺還是很難受。

你想啊,烤串的老爺爺突然發現你只要了一份的雞丁和番茄醬,路邊經常見到的清潔工阿媽看見你頭一次沒有被人背回家,去吃肯德基的時候沒人拼單第二杯不會半價,去看電影的時候哭了沒人用衣服給你當免費紙巾,這種突然長在你身上的玫瑰被連根拔起的感覺,孤不孤獨?

我沒敢告訴易烊千璽,我其實有胃病。

我很討厭酒,很嗆,很霸道,讓人昏昏暈暈的,還要把胃給掏空,醉過之後更難受。但是這幾天我沒日沒夜的在酒吧里開瓶子一口悶,就是想實驗一下,這害人的玩意兒,能不能消愁?

其實我們的大詩人李白從很久以前就告訴過我們一個道理,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

愁哪那麼容易就斷掉。

我喝了很多,眼前一片模糊,舞曲聲和燈光都漸漸遙遠。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看見了那個玩的很熟的小酒保在調酒,那個落寞的小姐在角落裡吞雲吐霧,那群怀揣心事的少男少女在舞廳中央搖來晃去,時不時有眼淚甩到一邊,濺到另一個人的衣衫上,氤氳開一片水霧。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腕,那人在我耳邊說了句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

我微微扯了扯嘴角,我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那一刻我是那麼容易就去幻想,這是易烊千璽吧。

“你怎麼才來啊?”我埋怨地叫了一聲,歪過頭去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在酒吧包廂。

頭疼欲裂,一坐起來的時候就感覺天旋地轉,腦子裡一顆定時炸彈已經迫不及待的發出警報聲來擾亂我的神經。

酒保敲了敲門,進來後恭敬地對我說:“小姐,您的賬一位易先生已經幫你結了。”

“他去哪了?”我使勁地揉著太陽穴,一邊扭扭歪歪地走在酒保面前,態度不太好。

“易先生剛剛走。”

彷彿下了什麼指令一樣,我頓時靈臺清明,想也沒想就抓起包拎起鞋子就往門外跑。

我穿過那些衣著鮮豔的人群,嘴裡來不及說抱歉,就這樣不顧所以地跑到門外。

易烊千璽的保姆車剛剛開走。

我追了上去,赤著腳跑在堅硬冰冷的油柏路上,感覺不到疼,只顧追上那輛車。我的外套被風吹到一邊,漏出了我穿在裡面的裙子。寒風更凜冽地襲過來,像古代的酷刑,風刃舔血。

看著那輛保姆車越來越遠,我的心裡翻騰起一股鋪天蓋地的絕望感。

追上他,追上他!

林以橋,跑起來!

彷彿回到了初中那時,我站在起跑線上,額冒虛汗,同學在旁邊加油助威:“林以橋!跑起來!”

“追上他!”

只感覺風在耳朵旁邊嘶吼,景物像抽象的水彩往後匆忙逃跑,頭頂上是浮誇的紅色橫幅,腦

海裡一片空白。

車突然停了下來。

易烊千璽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我總感覺上一次見他是在一個世紀以前。

但他一點都沒變。穿的衛衣,呼出的氣在寒風中形成暖霧。隔著我約莫十米的地方望著我。

我並不覺得多冷,熱酒依然在燃燒著我的身體,我只是感覺很疼。

我一步一踉蹌地走過去,把錢包扔給了他,轉身就走。

後頭的時候我裝作很決絕,其實整個人在瑟瑟發抖。

我突然被​​一股力量往後拉,跌入一個暖暖的懷抱裡。易烊千璽抓住了我的手腕。狠狠地攥著,然後又覆蓋上我的手心。

他的聲音在冷薄的空氣中傳過來,顯得氤氳而不真實。

“林以橋,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我轉過身,他咬著牙,眼眶有點紅。

看到他這樣,我頓時感覺那些往事,那些仇恨,那些有的沒的,都不重要了。

我的眼淚來的這樣沒有意義。

在車上我披著他的外套,拿著熱水袋吸鼻涕。

他窩在一邊看著我。

車廂裡的氣氛有點太過沉默,濃稠地可以熬一鍋滿是苦渣子的中藥湯。

我們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林以鹿。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把你拉黑了。”

“林以橋,不要惹我發火。”

“偏不。”我正色看著前方說。

我沒等他說話,就說:“易烊千璽,沒意思了,遊戲結束了。”

“你要分手?”他瞇著眼睛看著我。

“是啊。”

“不准。”

“你又不喜歡我,我幹嘛要跟你在一起,浪費我青春嗎?我二十多了,老了。”我把紙巾揉成一團,心不在焉地用余光去觀察易烊千璽的表情。

“等這個風波過去,就當幫我。”他靠著冰冷的玻璃,悶悶地說了一句,一個急剎車,他的頭猛地一下撞到玻璃上,皺著眉頭嘶了一聲,我​​看著都疼。

我把臉側過去,照了照車窗玻璃練習表情,然後轉過頭對他露出一個僵硬的會意的笑,說好啊。

我倆彼此就是互相利用,又何必在意。

你用我來躲避那些你不想直視的東西,我在被打得千瘡百孔的同時讓荒蕪的心開出欺騙自己的罌粟。

林以橋,像你這種人,一輩子都只能孤身一人。

我突然回憶起小時候算命的時候,老先生用那雙厚厚鏡片下的狐狸眼睛看了我好久,又看了我的掌心紋路,神神叨叨地在紙上寫了幾個鬼畫符,交給我的母親。

母親看了之後沉默了一會兒,就把紙撕了,撒向空中,我抬起頭看,一片片白色落下來,像是葬禮上飄灑的紙錢。

好久好久之後,在林以鹿死去的那一天晚上,母親死死抓著我的手,用盡了一個四十歲老女人的所有力氣,滿眼猩紅:“林以橋,你知道當年那個算命先生給你提的什麼字嗎?孤星!”

我看著那雙被抓紅的手,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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