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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失憶

      駱情不知哪裡的力氣,終於掙脫李澈的懷抱,揪著被子往後退去,同時一臉驚慌地找到喜鵲,想也不想道:

      「喜鵲!這是怎麼回事啊?這裡真的是皇宮嗎?他真的是皇上嗎?皇上不是七老八十了嗎?啊,還是說,我是在作夢?」

      李澈臉色一沉,一雙厲目盯著駱情,語氣僵冷道:

      「愛妃是覺得朕很好騙?」

      頓時,屋裡的氣氛降至冰點,有風雨欲來之勢。

      一旁的喜鵲深感不妙,正想開口緩頰,雪燕卻已經撲到駱情的床榻前,語帶哽咽,涕淚縱橫道:

      「娘娘真的不記得了嗎?怎麼會……不就是跌了一跤嗎?太醫也說不要緊,怎麼竟跟我家嬸嬸一樣,一跌就忘了公公婆丈夫兒子?這可怎麼辦才好──」

      雪燕又哭又喊的,無疑牽動著屋內所有人的情緒。

      喜鵲一驚,連忙上前跪倒在李澈面前,補充道:

      「陛下!娘娘一定是傷心過度才會暫時失憶的,依娘娘的性子,她是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還是趕緊宣太醫吧!」

      「失憶?」

      李澈微瞇著雙眼,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駱情,像是要看穿駱情的一切,讓駱情微微一顫,下意識地別開視線,耳邊,卻立刻傳來他帶著一絲輕蔑笑意的嗓音。

      「宣太醫。」

      說完,便繼續一言不發地盯著駱情,那無形的壓迫感,讓駱情一動都不敢動,只是靜靜地縮在一角,回想方才他們的對話……

      她是失憶了嗎?她忘了她是怎麼進宮的嗎?

      可她明明覺得,她的記憶是從摔馬那天連接到醒來的這一刻啊!

      滿懷著疑問的她,直到見到太醫前來請脈,才回過神來。這不是宮裡當太醫的三叔公嗎?只見駱太醫戰戰兢兢地來到面前,請了脈後,躬身答道:

      「啟稟陛下,娘娘確無外傷,但……」

      駱太醫頓了頓,望向駱情一臉疑惑的雙眸,在心中斟酌字眼,緩緩說道:

      「娘娘一向身子不好,心力交瘁氣血衰少,再加上春……天氣溫回升,肝氣升發,上衝腦門,導致記憶受到影響。待臣開些養肝補氣的方子,配合放鬆心情,慢慢調養,娘娘可望恢復記憶。」

      坐在床榻尾側的李澈默默聽完,輕笑一聲,顯然不信,又逕自微傾身子,拉起駱情的手,也診起脈來。這樣的姿態,讓駱情疑惑地望著李澈,心想,難道他懂醫?

      只見李澈雙眉漸漸蹙起,抬目迎上她的目光,她突地一陣心慌,正想將手抽回,李澈的唇角卻先浮上了笑意,拉緊她的手,柔聲嘆道:

      「就為了那天的事妳忘了朕?好,駱太醫,限你一個月內讓愛妃恢復記憶,否則你這個太醫……不,你連人都不用做了。」

      駱太醫嚇得噗嗵跪倒,顫音連連道:

      「微微微臣遵遵遵旨。」

      駱情一怔,暗暗心驚。原來眼前這人真的當今皇上,擁有能定人生死的無上權力,只幾句話,便讓喜鵲雪燕甚至家族中德高望重的三叔公嚇成這副德性。

      這樣看來,她是真的失憶了。

      可是,為何她恢復不了記憶,他就要為難駱太醫呢?

      駱情望著落荒而逃的三叔公的身影,心中不安,鼓起勇氣道:

      「陛、陛下……」

      初次說出這個原本離她極為遙遠的稱謂,駱情感覺渾身不自在,因為這彷彿是在提醒著她,她面對的是擁有至高無上的皇權的人。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聽見李澈的柔聲回應,駱情一怔,下意識地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只見他的雙眸中,滿是由衷的憂心與關心,彷彿她對他而言,是捧在心尖上的人兒。

      駱情臉上一熱,心中的不安消退了些,膽子也大了些,鼓起勇氣提出請求道:

      「請陛下,不要怪罪任何人,不記得陛下,是我一個人的錯。」

      李澈臉色一沉,眼中的憂心與關心彷彿被什麼隱去,化為唇邊一絲苦笑。

      「朕怎麼會怪愛妃呢?愛妃可是朕唯一的寵妃啊!可朕實在不能接受愛妃忘了朕,更不想為了愛妃遷怒任何人,所以愛妃,還是早早想起朕吧?」

      李澈一邊說著,一邊傾身往駱情靠近,尾音落下,正好吻上了駱情的雙唇。

      駱情沒料到他的舉動,想要避開,卻已經來不及,只覺得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身上多了重量,雙臂被緊緊禁錮在耳側,四唇交疊,頓時異香撲鼻。

      駱情早聽姨娘姑嫂們提起過閨房之事,可卻沒想到這天這麼快就到來,而對象還是全然陌生的男子。

      沒來由的恐懼與不安在她心底蔓延,她直覺想要抵抗,卻感覺身上重量如石般壓下,壓得她一動也不能動,只聽得耳邊帶著氣息的低語呢喃道:

      「又不是第一次了,演得還挺像的嘛!」

      說罷,他在她的耳垂輕輕一啄,她立刻感覺一陣酥麻襲捲而來,不由得微微一顫,嚶嚀出聲。

      「不……」

      耳邊又傳來一陣輕笑,隨後身上的壓力小了些,卻感覺在耳垂的氣息往下沿伸,那陣搔癢也往下延續,停在她的頸上,化為一道帶著麻癢的刺痛。

      突地四周一暗,床帳不知為何輕輕落下。

      駱情一驚,直覺不妙,想再一次全力抵抗,卻忽地感覺身上的重量已然消失無蹤,雙手也被鬆開,重獲自由。

      她一愣,來不及細想,只覺得機不可失地連忙撐起身子,拉著被子,往一角縮去,心有餘悸,不住喘息,腦中千頭萬緒想著要如何應對他的主動求歡,然而,他卻只是動作俐落地退到對面的床角,直勾勾地盯著她,唇角的笑意也倏地被抿去。

      霎時,空氣彷彿被凝結住,只聽見簾外細微的腳步聲逐漸遠離,房門吚呀關上,然後又化為一片寧靜,連窗外的春日鳥語都彷彿被推到千里之外……

      春日?

      對了,方才他們提到了春宴,所以現在是春天,可是她明明就是在深秋時摔馬的啊!喜鵲也說她才睡了三天啊!難道她一摔就過了半年?

      駱情心中不安,望向李澈。

      「失憶?」

      李澈唇角浮出一抹輕蔑的笑,冷哼道:

      「摔了一跤就忘了五年記憶?妳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為了出宮這麼無所不用其極嗎?」

      不……是五年!

      她竟然摔去了五年的記憶?

      難怪覺得身體沉重了些,看喜鵲似乎也成熟了些,對眼前之人更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原來已過了五年!

      「沒關係啊!」

      李澈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震驚,而是繼續冷嘲熱諷地說道:

      「反正我都說了,妳要是不恢復記憶,那我就只好定駱太醫欺君之罪,輕則牢役,重則誅連。妳說,是想讓他一個人死在牢中好呢,還是讓妳家族上下百人一起陪葬好呢?」

      駱情怔怔地望著李澈,心跳隨著他的一字一句加重、加快。

      這是怎麼回事?剛剛他在人前對她的關心與擔憂,都是她的錯覺嗎?怎麼一放下床帳,他就變了個人似地,彷彿眼前的她不是愛人,而是仇人?原,著,矢,車,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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