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序章

天山白雪皓皓,即使是初春暖陽照耀,仍然無法暖化早晨的冷冽空氣,只有枝芽上的嫩綠昭告了春天來到。

一個身著粗布白衣的少女牽著一匹黑色駿馬走在天山險惡的山澗裡。少女披散著長髮,任由髮絲在春風裡蕩漾。她時而仰望藍天,時而彎身細看路邊花草,時而垂首歎氣。走走停停,一條百尺的小徑也走了一個時辰。

她看著前方的百年老松,又歎了口氣。現在牽著馬兒走下天山,全因為今日是她的生辰。

天剛亮她就去菜園裡撿菜蟲,蔬菜收成不多,但也夠一頓豐盛早餐。正準備走進廚房時師傅把她叫住。

「月兒,今日是妳生辰對吧,幾歲了?」

「二十。」她滿臉疑惑的回答,師傅從沒關心過她多大歲數呀。

師傅是個美麗的女人,美麗卻總是哀愁,年齡頂多四十五上下,頭髮卻已全白,眉間總帶著哀傷,卻從來沒提過究竟甚麼事縈繞在心頭讓她總有愁容。

師傅說她一歲時被友人托孤,之後師傅扶養她至今,但她自己倒是什麼印象都沒有。

師傅是個慈母,更是個嚴師。除了要習武強身之外,四書、五經、兵法甚至草藥都要滾瓜爛熟。她不討厭學習,卻真不知道該怎麼用孔子的仁愛或孫子的戰術。

「二十呀……」師傅陷入沉思,月兒還摸不著頭緒。

師傅接著道「等會兒吃完早膳妳收拾一下東西,師傅有事要妳辦。」

「是。」她恭順點頭進了廚房做飯。

飯桌上只有簡單的三樣素菜,她和師傅吃的津津有味,師妹倒是托著下巴,用筷子挑著碗裡的青菜。

「月兒。」師傅看著她說,「妳下山之後找到〝幸福〞才可以回來。」

「幸福?」月兒歪著腦袋,試著從記憶中喚出幸福的樣子。

「師姐可以下山嗎?」師妹驚叫著,「我也要下山!」

師傅瞪了師妹一眼,師妹立刻乖乖低下頭。月兒怎麼也想不起來幸福是什麼,於是問道「師傅,幸福是何物?」

師傅微笑道「就當是試煉,妳得自己找。」

月兒又歎了口氣,她實在不想離開天山、離開師傅,如果可以,師妹下山去找幸福更適合呀。師妹喜歡熱鬧,下山一直是她的願望。但月兒瞭解師傅下了決定,誰也無法改變,所以這會兒站在山裡的是她,不是師妹。

「師妹調皮搗蛋,該不會已經闖禍惹師傅不開心吧……」她還在思緒裡打轉。

一瞬間,從風裡聞到血的味道!天山人煙稀少,聞到血味著實不尋常。她順著風的來處觀看,在不遠處有紅色的雪跡。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牽著馬兒朝血跡走去。

血是從樹林裡流出來的,月兒放下韁繩,握緊腰後的短刀往樹林走去。血泊裡仰躺著一個大郎,她不確定是死是活,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讓月兒不解的是,那大郎竟然在看見她之後露出一個微笑便昏厥了。她伸手探他的脈搏,現在救還來的及,放著不管是肯定要見閻王。她翻翻他身上的衣服,正面的刀傷有兩處,處處往要害砍,但都被閃避,所以是兩道很深的口子,血不斷汩汩流出。

「要救他嗎?」月兒猶豫了。

若他是個好人,為何要被砍那麼多刀?若他是壞人,救他豈不危害世人。

她把視線轉回他的臉上,想起他剛剛努力擠出的微笑。她決定賭一把,若他真是惡人,大不了再取回他的性命,她救的命由她收回,合情合理。

於是她伸手點了幾處穴道止血,拖出樹林負在馬兒背上,牽著馬慢慢往前走。

月兒找了個山洞,生了團火,拉開男人的衣裳要幫他包裹傷口,腰際間掉出一塊小銀牌和一塊墨綠的玉。小銀牌約有拇指一般大小,上面刻著“御”字;玉大概一個茶杯口大小,上頭則刻了一個像獸紋的東西,有四隻腳和獸頭,看起來有點眼熟。

她研究了一下覺得沒什麼稀奇的就先擱在一旁,等包紮好了再放回去。

前胸加後背共五處深刀傷,著實費了一番功夫才把所有的藥上好。下手的人是鐵了心要置他於死地!想必這大郎功夫也不差,才有辦法躲開那麼狠辣的攻擊。

雖然止了血,但恢復意識還是得靠他自己,所以月兒逕自修習,做每天該做的事沒去理他。

沒想到第二天便有人循著血跡找到山洞附近。

早晨她剛煮好一鍋野菜湯就聽見遠處有腳步聲,她踢土滅火,接著提腳一躍,快步朝人聲方向奔去。她躲在暗處觀察,是一個書生模樣的大郎帶著三個滿臉鬍觓的大漢,四個人都帶著兵器。

其中一個蓄鬚的人說「師爺,確定那渾小子還活著嗎?地上那麼多血,說不定他被熊給吃了所以找不到屍身。」

另外兩個大漢跟著附和道「是呀是呀,他被寨主砍了那麼多刀肯定活不了,又何必花時間翻遍天山找他?」

聽到這,月兒確定他們是在說她救的那位大郎,而且他們絕對不是朋友。

師爺道「他在寨裡至少兩個月,如果讓他活著下山報官,我們天馬幫不被官府鏟光了才怪。」

三個大漢聽了連連點頭。師爺繼續說「他死了也要見屍,就算是一根指頭也得找到。」

月兒聽說過天馬幫,師妹轉述山腳村裡的張嬤嬤說他們是一群匪徒,專搶路過的商隊,多數是全部殺了連小孩子也不放過,漂亮的閨女就擄去山上,是群喪盡天良的惡棍。但是他們熟悉地形,加上天山險惡,官府出兵兩次都拿不下他們,更讓天馬幫有持無恐,手段更加兇殘。

月兒知道他們繼續往前走一定會發現山洞,於是跟在四個人後面,還故意加重腳步聲。

四個人聽見腳步聲便回頭大吼道「是誰?」

月兒佯裝怔住,愣愣地看著他們。三個大漢見是個清秀可人的娘子,腦袋裡盡是些淫念,一邊說著不堪入耳的言詞一邊緩緩包圍她。前頭兩個說的話越來越齷齪,後頭那一個趁機用雙臂箝制她。

「哈哈哈哈……小娘子真是香呀!」緊錮著月兒的大漢開心說著。

師爺略帶緊張的說「你們別玩兒了,辦正事要緊。」

一個大漢笑道「這也是正事呀!哈哈哈哈……」

月兒眉頭一皺,原本她計畫利用自己的出現讓天馬幫的人能朝別的方向走,但這三個漢子眼看是不會放過她,免不了要動手。若是開打了就絕不能讓他們有機會回山寨打小報告。

她想起書上說的「你死我亡」,之前只是書上幾個字,現在四個人包圍著自己,那種非殺了他們才能活命的真實感湧現,不禁微微發抖。臉頰上傳來男人鼻息,月兒明白若不動手,下一刻死的就是她了。於是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懷中的匕首往後一插,剛剛還在笑的大漢腦袋上已經多了把匕首,血流滿了整個頭。

另外兩個大漢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大喝一聲拔刀上前要砍了月兒。

她抽出腰後的短刀向前短跑迎戰,先閃過第一個大漢的正劈,順勢在他脖子上畫一刀,那大漢應聲倒地。第二個大漢還來不及揮動手裡的鋼刀就倒在第一個大漢旁,心口的血不斷湧出。

被稱做師爺的人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從月兒出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個身著白衣的女子絕非等閒,有哪個不會武功的人敢在天山裡亂走?就連採藥人都得循著前人的路徑不敢亂跑,這個看似單純的白衣女子真真透著詭異。

師爺雖然看見她出手卻完全不知道她武功家數,只得硬著頭皮抽出長劍,額上的冷汗直冒。他深知自己打不過眼前的怪異女子,只希望其他搜索隊伍的人會突然出現,合力將她壓制。

當他準備好要搏命一擊時,她的眼睛卻突然往右邊看,師爺以為她有同夥,順著她的視線往旁邊瞧去,沒想到這是聲東擊西,等他察覺時已經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白衣女子則不見蹤影。

師爺鬆了口氣,正準備運氣衝開穴道時,聽見不遠處有熊的吼叫聲,心中只能暗暗叫苦。

剛結束冬眠的熊被血的味道吸引了!

月兒快步奔回山洞裡,挑出木柴重新升起火,慢條斯理煮著湯,心裡算計著這山洞不安全,還是另尋一個隱蔽點的地方才好。

月兒找到一個較高處的山洞,原以為還要過幾天才會醒的男人隔天就恢復意識。她見他清醒了便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裡面是師傅教她做的傷藥,要用天山特有的藥草製作,麻煩的很,但確有奇效。

月兒將藥遞給他,他卻猶豫了。月兒再伸長手示意要他吃下,他說了一句「謝謝娘子救命之恩」便把藥一口吞下。

月兒見他吞下藥之後猛力咳嗽,隨即遞上一碗水還附贈一個微笑。男人愣了一下後接過水,說了聲「謝謝。」便猛力灌水,她則把注意力放在火堆上的湯鍋。整日她都在附近巡邏,清除地上的蹤跡而錯過午餐,因為她不想再被天馬幫的人發現,不想再殺人,而現在她不想錯過晚餐。

男人開口說道「在下孫墨,請問娘子芳名?」

月兒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說「……左月。」

「左娘子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孫墨說完便從懷裡拿出那塊墨綠色的玉。

月兒再看到那個獸形圖案又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但實在想不起來。

「請娘子收著,若有任何事需要在下幫忙,只管秀出來,鄙人必赴湯蹈火。」

左月看著他手裡的玉,再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她相信這個孫墨不是惡人,說不收又免不了一番推託,不如收了吧,就當先放她那兒保管吧,於是接過玉珮。

「孫郎……為何受傷?」左月邊攪著湯邊問。

「我替朝廷辦事,潛入天馬幫裡……就是傷我那些人,想探清他們的底細一舉掀了。但被發現身份,綁了數日,加上逃出來的方式太過粗糙被追趕才會受傷。」

左月比對昨日那四個男人的對話,目前為止還搭的上。

「娘子一人住在天山?」換孫墨發問了。

「嗯……師傅有事交代我辦。」左月的思緒一下子飄回被師傅踢下山的早餐。她一下子靈光乍現,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孫墨問道「孫郎知道什麼是幸福嗎?」

「……幸福?」孫墨重複一遍。

「是呀,幸福長什麼樣子?是吃的嗎?還是一件兵器?」

孫墨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左月以為他不知道幸福是什麼,悻悻然地說「你也不知道呀……」

孫墨趕緊回答道「娘子誤會了……幸福不是東西。」他頓了一下繼續說,「幸福是種感覺,就跟被刀開了道口子痛的很一樣,是種感覺。」說著便指指自己的胸口。

左月愣愣地看著他指的胸口認真思索了一下,原來幸福不是東西、不是兵器,而是感覺,就像痛、癢一樣麼?但痛就是痛,癢就是癢,什麼是幸福呢?

「那麼……被刀開了道口子叫痛,什麼樣的感覺叫幸福?」她問。

「這……」孫墨不好意思的抓抓頭說,「我也不知道。」

左月失望的表情全寫在臉上,拿著湯杓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繼續攪著湯,完全沉浸在思緒當中。

「左娘子……湯……好了嗎?」孫墨不好意思的問了聲。

「什麼?」左月從思緒裡回來,「喔喔,好了。」順手舀了一碗給他。

左月看他邊吹邊喝的模樣,突然開口問道「你……殺過人嗎?」

「不瞞娘子,殺過。」

「心裡很難受嗎?」

孫墨看著她,之後才緩緩的說「我希望一直難受。」

「你希望難受?」左月狐疑的看著他。

「是呀,第一次殺人時手抖個不停,當時的觸感、血的味道都還留在心底,我一直說服自己〝他是壞人,理當受死〞。」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等殺過的人都懶得數之後,心也變的麻木……」

左月見他臉上的表情變的深沉,繼續道「我不想殺人在我身上成為理所當然的事,所以我想一直難受……」他輕蔑的笑了一聲,「感覺難受就像在告訴自己〝我還有良心〞一般。」

她聽完他的話之後表情又黯澹了下來,「我還有機會殺人嗎?我也會有麻木的一天?」她問自己。

「娘子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我快見閻王都被救活,若不是作惡多端之人,自有貴人相救。」

聽到他的安慰,左月露出了微笑,明知道只是安慰,卻還是感覺好多了。

他慢慢的喝完後便倒地昏睡,只剩左月望著火堆。

「幸福……究竟要去哪裡找?」

在山洞裡待了數日都沒有天馬幫的人在附近出現,且孫墨恢復的很快,清醒的時間一日比一日長。他清醒的時候便與她攀談,但多數時間都是孫墨說自己的事,師傅、師兄弟,甚至連逛市集都讓左月聽的津津有味。

反之,左月除了師傅,師妹之外還真說不出什麼故事,因為她極少踏出師門,也不愛嘈雜的地方,連山腳的村落也是師傅逼的才下山。

聊到兵法時也讓她興奮不已,終於有人可以互相切磋了。師傅總是要她用心體會,師妹又興趣缺缺,這會兒才真的可以交換意見。

雖然跟孫墨談話很開心,但繼續待在山裡也不是辦法,他的傷還是要細心調養才是。

她花了一個早上的時間在附近巡察,確定安全無虞之後才帶著孫墨往山下走。她記得山腰下面一點是小喜兒的家,借宿一宿應該不是問題。

左月堅持孫墨要坐在馬上,她則牽著馬,熟門熟路往山下走去。約在傍晚時分,終於在很遠很遠的前方出現炊煙。待走得近一點後,她讓馬兒和孫墨留在不遠處,自己先去小喜兒家察看。

開門的是小喜兒的奶奶。花白的頭髮,略胖的身材,但是一臉慈祥的笑容卻一直沒變。她一看見左月便熱情的招呼,和照顧自己的孫女一樣。

「溫奶奶,我有個朋友受傷了,能否借宿一夜,明早就下山。」

「當然,月兒娘子有事儘管跟溫奶奶說。」溫奶奶臉上堆滿笑容。

左月回給溫奶奶一個微笑,便朝馬兒的方向吹聲口哨。

當孫墨出現在溫奶奶眼前時,溫奶奶愣了一下道「大郎?」

左月趕緊道「若是不便,借我柴房亦可。」

溫奶奶又露出微笑道「怎麼會,見到妳開心都來不及呢。快進來吧。」

左月向溫奶奶介紹,「他是孫郎,幫朝廷做事;這是溫奶奶,專門種草藥。」

溫奶奶笑道「我哪會種草藥,全是月兒教我和孫女種的。要不是月兒,我和喜兒娘子早餓死在天山啦!」

「沒這回事,溫奶奶愛說笑了。」左月趕緊澄清,「怎麼未見喜兒娘子?」

「她下山去找醫書了,自從妳教我們種藥後,她便開始研習醫術。我已年邁,她幫我調養身子後竟是大好,更讓她充滿自信,整天泡在書裡,連我都跟著學了一點。」溫奶奶歎了口氣,「可我只希望她找個好人家,幸福過一生。」

左月聽見「幸福」兩個字立刻豎起耳朵,正準備繼續這個話題時,溫奶奶搶先開口說了「我準備了飯菜,只要熱一下便可吃了。你們先坐一下,馬上就好。」

左月硬生生吞下嘴邊的話,乖乖坐下喝茶。她腦中還在不斷盤算要如何問出幸福的方式,耳邊卻傳來一句「別急,溫奶奶哪兒都去不了。」

左月愣了一下,這句話提醒了她。是呀,溫奶奶又不會一轉眼就跑去山下村莊,自己一個勁兒的著急也沒用。她對孫墨微笑了一下,接著細細品味手中的茶。

桌上剛擺滿飯菜就聽見外頭傳來馬蹄聲。

「一定是喜兒娘子回來了。」溫奶奶說道。

接著一個身著青衣的少女走進屋裡。

「奶奶我──」少女看見左月與孫墨便獃住了,接著露出最美麗的笑顏撲上左月。「月姐,妳終於來了!我等了妳好久!」

這一抱換左月獃住了,她記得喜兒是個紮著兩條辮子的小女孩呀!現在抱著她的可是個約末十五,十六歲的白晰少女,哪是小朋友的樣呀!

溫奶奶看出左月一臉疑惑,趕緊笑道「月兒娘子已有兩年沒來看過我們了,喜兒已經變成十五歲的大娘子啦。」

月兒這才恍然大悟,兩年時間讓一個小女孩變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這位是……」喜兒看著孫墨,好奇的打量他。印象中的月姐不染塵世,這會兒竟帶個大郎出現!

「在下孫墨。」他先開口說道,「受左月娘子救命之恩。」

「快吃飯吧,不然飯菜都涼了!」溫奶奶催促著。

吃完晚飯左月要幫溫奶奶洗碗,藉機問問她〝幸福〞的事,可是喜兒說來者是客,硬把她推出廚房和孫墨吃水果,左月無奈的笑一笑,步出廚房。

好不容易等到孫奶奶洗完碗,喜兒又纏著左月問草藥、問醫學,根本沒空向溫奶奶好好請教。

夜闌人靜,孫墨和溫奶奶早早歇息去了,左月還在跟喜兒講解球根植物的藥性與毒性。

忽然間,左月聽見細微的馬蹄聲,她交代喜兒不要滅了燈,來人是看准了燈光才上門的,只要打發他們離開就好,自己則閃進孫墨的房間。孫墨也清醒了警戒著,她示意孫墨安靜別出聲,手裡握緊了平時繫在腰後的短刀。

不久之後門聲大作。

「來了。」喜兒應門。

矗立在門口的是兩個蓄鬚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個少年人,看起來都是江湖人。其中一個中年人道「抱歉深夜打擾,我們三個在天山迷了路,不知能否收留我們一宿?」

「真對不住,家裡人丁不多,實在不便讓各位大郎進屋。」小喜兒婉轉拒絕,「不如我拿些酒菜與被褥,請三位大郎在柴房休息如何?」

三人互換了個眼色便闖進屋裡。

「礙!你們──」小喜兒驚慌叫道。

「閉嘴!」少年人兇狠的說。

「小娘子,這便是妳不對了。」其中一個中年人說,「天山上上下下哪一處不歸我們天馬幫?平時沒跟你們收租已經算客氣了,還不好好招待我們。」他眼神一轉,「小娘子細皮嫩肉……今年幾歲啦?」

「各位大爺高抬貴手!」溫奶奶被講話聲吵醒,趕緊出來救孫女兒,「各位要殺要剮儘管沖著我來。我就一個孫女兒,請各位大發慈悲吧!」

中年人怒道「老骨頭閃一邊去!」接著一腳踢倒溫奶奶。

「奶奶!」喜兒驚叫。

左月聽見溫奶奶的唉叫聲便再也忍不住,抽出短刀準備把他們都砍了!

孫墨趕緊拉住左月,低聲說道「留活口!」

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另一個中年人,聽見孫墨的聲音便說「還有人!」舉起手要其他兩人別作聲,拔出腰間的大刀往孫墨所在的房間走去。

他一腳把門踹開沖了進去,卻再沒出來。

「你去看看。」中年人指使少年人上前察看。自己也拔出大刀,一手揪起護著奶奶的喜兒當人質。

少年人緩步上前,戒備著走進漆黑的房間裡,卻也是再沒出現。

中年人慌張了,大聲吼道「裡面人快出來,不然我一刀殺了小娘子!」

不一會兒孫墨儀態從容的出現。

「果然是你!哼,氣色倒是紅潤不少!」

「不干小娘子的事,放了她。」孫墨微笑回答。

「今晚這裡一個都別想走出去,尤其是你!我要提你的頭去跟幫主領賞去!」

「你押著小娘子要如何把我頭砍下來?」

「這……」中年人猶疑起來。

「不如這樣吧。」孫墨向前趨近,緩慢又帶著挑釁的說「我把你打昏,再五花大綁拖下山交給軍府。然後聯合官兵把天馬幫剿了,你和幫主一起人頭落地。你覺得怎麼樣?」

「你──」中年人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個字便被敲暈了。

左月把兩個天馬幫的人擊暈在房裡,接著孫墨出現,吸引挾持喜兒的人的注意力。左月翻出窗戶繞到前門,趁天馬幫的人不注意將他擊暈。

隔日清晨左月跟孫墨道別了溫奶奶與喜兒,將三個天馬幫的人裝在板車裡,用布蓋好便一路趕下天山。接近正午時分抵達了最近的鄉鎮,馬不停蹄的將板車運進軍府。

出來迎接的除了衛士之外,另有一個身著灰衣的男子,年齡與孫墨差不多。他一見到孫墨便笑逐顏開道「孫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

孫墨瞧見他也開心的說「看衛員外郎這麼好整以暇,想必人馬都調齊了!」

「是呀,就差孫兄給個暗號我們便出兵擒匪,奈何一直等不到消息,天馬幫還放話說已經抓到朝廷奸細給殺了!但我仔細琢磨孫兄武功高強,必不是你。」

孫墨歎了口氣道「我太過天真,一時不慎就給捉住馬腳,差點死在天山深處,好在有左月娘子相救。」邊說邊回頭要把左月介紹給衛員外郎,但卻不見她身影。

「左月娘子!左月娘子!」孫墨急忙尋找,卻是再也找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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