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琴聲,離去】

程昕睜開眼,陽光灑在雪白的床上,早晨的時間沐浴,會讓人神清氣爽一整天。盥洗過後,她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昨晚睡得晚,還有一點點倦意。

掃了眼璧上時鐘,六點十分。

同時地,門外響起陣陣敲門聲,門外傳來姐姐程緗的聲音。

「妹,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程昕一連串的動作,收拾桌面,整理背包,長髮綑成一束馬尾,稍微畫了口紅後,望著鏡中的自己,看起來精神明媚,俏麗活潑。

換了件淺色的衣服後,恰巧程緗走到了房間門口。

「妹,要不要姐姐載你一程?」

明明都自己已經特別繞路來到妹妹家了,還擱這裝模作樣的提問。

「收車錢不?」程昕半玩笑著。

聞言,程緗佯裝不悅的翻了個白眼,附和道:「好啊,一次伍佰不找!」

「怯!死愛錢!」程昕笑了笑。

「走啦,我載你。」

「謝啦!」

「記得給錢啊!」程緗拿起車鑰匙,轉頭壞壞笑著,伸手勾了勾。

「斤斤計較!」

……

來到學校大門,跟程緗道別,程昕並沒有前往教學大樓,而是輕車熟路的走向人煙稀少的西棟大樓。

沿著樓梯上了二樓,便聽見陣陣悠揚的鋼琴聲,程昕的嘴角不自覺彎起。

「今天是《綠鋼琴》啊,這傢伙有不會的曲子嗎?」

拐了個彎,入目的是一間荒舊的音樂教室,裡面的鋼琴座椅上,男孩閉著眼,指尖翻飛如蝶翅振動,流暢而優雅,與晨光相襯,彷彿這小片天地都是為他而造,讓這一室荒涼,因他變得璀璨美麗。

程昕沒有開口打擾男孩。

一直過了許久,鋼琴聲漸漸緩和。

座椅上的男孩仍舊沒有睜開眼睛。

程昕知道,因為對於男孩來說,就算是睜眼了,也跟沒睜沒什麼不同。

「程昕吧?」男孩那張俊俏的面容揚起柔和的暖笑,說明著他的心情正好,「呆瓜早安。」

程昕笑若朝陽,對於呆瓜二字充耳不聞。

「余紀南,早安!」

余紀南將鋼琴板蓋下,「幾點了?」

「七點十分,還有十五分鐘才打鐘。」程昕笑瞇瞇道,言下之意,你可以繼續彈。

余紀南無視了話外之音,輕輕點了點頭,揹起放在一旁的側背包道:「走吧,去教室。」

「好!」程昕點點頭。

走下樓梯時,程昕走在後頭,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余紀南,雖說這路都走了兩年了,可仍就怕他失足,一個不慎跌落,至少她走在後面是,能夠適時拉上一把。

余紀南感受到背後灼熱的視線,忍不住無奈的笑。

余紀南是學院內赫赫有名的才子,可惜,使他出名的事件,卻不是他讓人羡豔的才華和人神共憤的俊俏面孔,而是這雙深邃空洞的眼睛。

沒錯,他是瞎子——

一個瞎子。

「余紀南,你哪時才肯教我彈琴?」程昕走在後頭,覺得氣氛太過安靜,有些不適應。

「……」余紀南一如既往,沒有回答。

程昕不由得一陣失落。

當年她說要壯膽,跑到西棟來,便巧遇了這位天才,自那一次以後,在程昕死纏爛打下,兩人成了密友。

「你……」兩人走下一樓,余紀南突然出聲。

「嗯?」

「……我、我父母要帶我出國了。」余紀南頓了頓,還是決定把心中的事說出來,「回來我就教你。」

程昕愣了愣,腦子一下沒轉過彎。

兩人佇立原地,相顧無言,自己的密友突然說要出國,心中有些不捨……還有些空落落的,說不上是沉重,還是空蕩的感覺,矛盾交錯,拉扯極致。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去哪裡呀?」程昕笑著問,努力假裝無事。

她現在竟是有些慶幸,慶幸余紀南他看不見她現相當難看的臉色。

「我不知道,幾年吧?等我回來,給你個驚喜。」

「好啊,那等你回來,我也跟你說個秘密好不好?」

「原來你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程昕佯裝不悅,隨即拍了拍胸膛,燦笑道:「當然有!」

「好啊,那就等我回來再說。」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怎麼樣連絡你呢?」

明明都認識兩三年了,卻都是她在「掏心掏肺」說秘密,可是有關余紀南自己的事情,余紀南從來都閉口不談。

「我知道就好。」余紀南臉上帶著明顯的壞笑,揉了揉身邊女孩的頭,有些安撫之意。

-

他走的那天,程昕窩在被子裡面,看著手機偷拍那個人的照片。

她幼稚的打開自己的朋友圈,寫下了日期與時間,留言道:When   I   think   of   you   the   miles   between   us   disappear.

他走後第一年,程昕從大學裡面畢業,手上的畢業證書有些不真實,她跟著三兩好友笑著哭說分別,以後還要再聯絡。

可是,程昕卻有些遺憾。遺憾的不是逝去的校園生活,而是這本畢業紀念冊裡面,少了一個人。

就好像這段光陰裡面,有誰從一開始就缺席。

「我還在等你教我鋼琴欸。」她在畢業牆上留了這樣一句話,走出館場,望著碧海般的藍色天空,藉著感動的場合,放肆流淚。

有點不捨朋友們,還有點不甘心有人缺席,以及委屈這一年裡,那個完全不聯絡的人。

程昕突然回想起那時,她誇過余紀南很厲害,能夠將走路鍛鍊到如同常人。

那時候他瞪了她一眼,生氣地道她戳人痛處面不改色,甚至連說錯話都不知道。

她被登徒子給調戲時,余紀南恰巧走了過來,那時他的眼睛沒有光彩,都說言情話本中,所謂冷若寒潭,或許就是這樣吧。

趕走那群人後,他回頭看了眼原地嚇傻的程昕,只說了兩個字,「呆瓜。」

這兩個字,便成了只屬於他,獨一無二的綽號。

還有她受傷時,明明他才是需要被領路的人,但她很沒用的被余紀南扶去保健室擦藥。

余紀南的動作總是都帶著緩慢輕柔的感覺,小心翼翼的,反而讓她感覺傷口有些癢。

「怎麼有人可以蠢成這樣?我就說你是個呆瓜,你敢說不是?」

「我又不是故意的……」程昕有些不情願的撇嘴反駁道,心裡面卻是暖陽陽的。

或許那份不知名的情愫,就是在這幾個瞬間裡開始發芽,壯大,最終根深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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