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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靖宇之一

柳靖宇

      奕晨搬走,靖宇自然知道原因。那天他本來打算下班之後就去接奕晨,沒想到偌大的公司只剩一間辦公室的燈是亮的,他悄然無聲息地走近亮處,看見的畫面竟是兩個男人相擁掉淚,重點不再兩個都是男人,而是被抱住的是林奕晨,頓時之間他也不曉得怎麼辦,愣在那裏卻和奕晨若有似無的對上了眼,只得沒命地往公司門外跑。

      "所以他們已經變成情侶了嗎?難道奕晨知道了?可是不對呀,那他應該抱的是我才是,怎麼會是那個男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靖宇腦袋裡反覆思索著這些沒有明確答案的問題,想了想又覺得很洩氣,氣沖沖地開車到朋友開的酒館喝酒。

     

      酒館裡。

      「唷,稀客稀客,我的小宇怎麼有空來?」外表看似是酒館老闆的人招呼著。

      「別煩我,我今天沒心情和你鬥嘴。」

      「火氣很大,看來是被哪個女人甩了?還是連碰都沒碰到就跑了?」

      「我說你這個人能不能別把我想得那麼淫穢,是男人。」

      「等等,你是認真的嗎?男人,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換口味了?一換就那麼標新立異。」

      「是林奕晨。」

      那個酒館老闆馬上閉了嘴沒敢說話。

      「欸蕭傅我問你,我不好嗎?」靖宇問老闆。

      「好,怎麼不好,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有時候特別幼稚。」

      「嘖,這我知道。」靖宇停頓了一下又說:「那你說為什麼他就是那麼不耐煩?」

      「誰?」

      「還有誰?」

      「真的不是我要說你,天底下男人女人那麼多,你就偏偏要那林奕晨,我就搞不懂你,他有什麼好?值得讓你跟十幾年的兄弟翻......」意識到自己講錯話,蕭傅不敢再說下去。

      「你真的是不懂,跟你多說也無用,酒。」柳靖宇自己清楚為什麼對林奕晨放不下。

      「你呀早晚有一天會因為那個姓林的出事,酒。」

      「我願意,要你管?」

      「幼稚。」

      蕭傅是柳靖宇兒時的玩伴,小學國中一起同班了九年,之後分道揚鑣卻還是持續有聯絡,純粹只是因為蕭傅壞得太有名。

      奕晨公司門口。

      「林奕晨!」聲音是柳靖宇。

      「恩?」

      「好久不見了,你搬家了?」

      「是阿,想換房子就把原本那間租出去了。」

      「難怪呢,總想著最近假日吃早餐也沒看見你,搬去哪裡了?改天請我去你家坐坐?」

      「好好好,有機會的話,我去上班了阿。」

      「恩,去吧,下班我接你吧?」

      「不用了,新家離這裡近,我自己回家就好。」

      「那好吧,改天一起吃個飯?」

      「再說吧,我得去幫我老闆煮咖啡了,不聊了,走囉。」

     

      柳靖宇其實有些不服氣"怎麼就又讓那個姓石的近水樓台先得月了?高中跟他搶校內排行第一名,大學和他搶校花,現在又搶了自己盯了好久的獵物?他是不是生來和我作對的?連我要指名我的晨兒替我設計新開的公司內部,也被他擋下來,真是他媽的嘔氣。"

      柳靖宇和石燁是高中和大學的同學,雖然柳靖宇現在恨他恨得入骨,但在三年前他們可是無話不談出生入死的兄弟,當初還說好了柳靖宇賣房子,賣的房子裝潢指名要石燁設計,當時石燁只在大學裡有名氣,還未一鳴驚人驚豔業界,這樣好的差事石燁當然一口答應,誰又會料想到他們後來會翻臉恩斷義絕?

     

      這天,柳靖宇又跑來酒館喝悶酒,一群看起來就是高中生的混混聚在一個圓形木桌吸菸嘻笑怒罵,不時還聽見什麼哪個老師最討厭阿,好想用個黑布袋套住他惡打一頓之類的話,柳靖宇不禁暗自一笑:"呵,我當初也覺得自己可以當上教育部長,怎麼如今我只是個賣房子的?真他媽諷刺。"忽然門扉的風鈴響了響,柳靖宇無心一瞥,看到的竟然是林奕晨,柳靖宇兩顆眼珠都跟著他跑,直到林奕晨坐在那群混混旁邊。"他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和石燁吵架了?還是心情不好?我該過去嗎?過去了會不會又惹他不開心?嘖,我怎麼這麼沒用,都見到他了卻不知道該怎麼和他搭話。"剛這麼想著,就看到那些混混準備對林奕晨出手,他回頭喊了喊蕭傅,讓蕭傅店裡的人準備一下。蕭傅這店可不簡單,當年蕭傅從市裡有名的混混高中退學,就是因為他帶了一群兄弟砸了搶他女友的男人表哥開的店,又把人家白淨書生的臉打得是鼻青臉腫面目全非,為此挨了告受了罰當然也被退了學。退學後他也沒閒著,四處打工賺到了錢,把這間快要倒的酒館頂了下,經營得算是有聲有色,和他一起打片全高中的兄弟自然也成了店員,不過個個經過了幾年風霜,兇氣是減了不少,力氣卻從沒少過。當混混一出手,林奕晨還來不及反應,就看見店裡的大漢替他挨了第一拳,林奕晨還沒弄清楚什麼情形,就被突然跑過來的柳靖宇拉著手跑出酒館。

      「走!」柳靖宇不慌不忙的說。

      「阿?噢。」

      離酒館兩條街的咖啡廳。

      「到底...怎麼......回事。」還喘著的林奕晨急著想弄清楚剛剛怎麼了。

      「不知道,那群混混突然要對你動手,店家是我的老朋友了,他們身手好得很,不用擔心他們,倒是你,你沒事吧。」再怎麼說柳靖宇還是有每天運動鍛鍊身體的人,不到幾公里個路程對他來講易如反掌折枝。

      「沒事。」

      「沒事就好,對了,我說你怎麼會到那種地方去?心情不好啊?」

      「沒事。」林奕晨不知道該不該說。

      「少騙人了,平常不太喝酒的人,誰沒事會無緣無故跑去酒館?說吧,在我這裡聽了就算了,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我們去那間店裡坐著說吧,我口渴。」

      「也好。」柳靖宇也是。

      店裡。

      「我和我男朋友吵架了。」喝了一口薰衣草奶茶,林奕晨緩過氣才慢慢說出來這幾個字。

      「嗯?原因?」

      「怎麼,你不驚訝我有男朋友阿?」林奕晨倒是好奇為什麼是自己比他還驚訝。

      「這年頭早就很開放了,你敢說我就敢聽,繼續說下去?」

      「我想自己開工作室,他硬是不肯,說我還不夠熟練,也不會看人,怕我受騙受氣。」

      「他也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可是我們現在是情侶,總不能還待在同個辦公室工......。沒事。」林奕晨趕緊把尾音收回來。

      「不如說說你為什麼想開自己的工作室?想法是什麼?打算開在哪裡?」柳靖宇知道他的顧慮,反正自己不急。

      「已經畢業好幾年了,不僅在業界沒有什麼多大的建樹,更沒有出於自己雙手的作品,你不知道,我們學這個專業的人,唯一的夢想就是開了自己的工作室,自己賺的錢自己花,想接哪種客戶自己決定,不受人欺凌,也不受人情壓力。說到想怎麼開,我倒是沒想過,你是房屋仲介,你最懂哪裡便宜又有人潮了,不如你幫幫我?」

      「可以呀,不如我們約個時間吃飯,這段時間讓我回去好好準備準備,你覺得怎麼樣?」柳靖宇心中的算盤嘩的一下重新刷了一遍。

      「太好了那這個月最後一個周末,我請你吃飯,我們再來討論?」林奕晨欣喜若狂,總算還是有人懂自己的。

      「一言為定。」

      「恩,一言為定。」林奕晨不禁開心的笑了笑,卻讓柳靖宇看著林奕晨的笑失了神。

      「靖宇?柳靖宇?」

      「噢,怎麼了?」

      「想些什麼呢?這麼入神?」

      「沒事,不如跟我說說你那個男朋友吧。」

      「他阿?你都不知道他.......」

      看著林奕晨聊著石燁,臉上一陣喜一陣悲的,自己心裏卻是一刀一刀被割著,林奕晨,你不知道吧,我多希望你嘴裡的男朋友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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