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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情人節(4)

4.

『祝今年單身的情人節,也祝你情人節快樂愉悅、一夜好眠,晚安』

匆匆忙忙到了公司停車場,我模擬著身後有吸血鬼要咬我的情境,拔腿快速的跑進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同事們『早安』的問候聲此起彼落。呼,好險早會還沒開始,不然同事們的這句『早安』就會變成『啊!剉塞呀你!』

在我的位子坐下,先讓心跳平穩,剛跑了那一段路還真要了我半條命。

昨晚想著與巧妮的邂逅,害我興奮到睡不著覺。記得我最後一次看時間,已經是半夜三點四十分了。

巧妮呢,今天起床不會遲到吧?

我想,她應該還是能依時間起床。在梳洗過後,優雅的聽著古典音樂吃著早餐,然後慢條斯理的換裝並準備物品;接著,昂首的跨出步伐,開始這美好的一天。

應該是這樣吧?她給我的感覺就像如此。

不過,我還真想打個電話給她呢?如果一早就能聽到她那美好的聲音,那我今天工作應該會很有活力的。

「廷喻早。」紳儒走向我的位子旁,遞了杯咖啡給我。「雖然我們不用打卡,但你忘記今天有臨時早會嗎?怎麼差點遲到了。」

「哈哈,昨晚太晚睡了。不過至少早會還來的及。」接過了咖啡,我飲了一口。嗯,雖然公司茶水間提供的咖啡豆不算頂級,但味道還不錯。

「對了,今天的臨時早會似乎要決定莊哥他負責的客戶以後由誰來接。」紳儒也飲了一口咖啡,這麼說著。

「是嗎,你怎麼知道?」

「剛剛才從經理口中得知的。你知道莊哥只待到今天吧,他要退休了。」

「我知道。」

「因應莊哥一退休,會有一些客戶需重新找人負責,所以今天的早會便是這些客戶的分配。」

「喔。」我回應了一聲。

其實增加一、二個客戶也不會增加太多工作量,而且還有更多藉口可以外出,何樂而不為呢?

「嘿,二位才俊。」莊哥揚著微笑,向我們走來。

「莊哥早。」我與紳儒異口同聲的說著。

「早。」莊哥停在我身旁,拍著我與紳儒的肩膀。「我與公司的緣份也只到今天了,你們二個從進公司以來,就是我帶大的,我很了解你們的能力。希望你們能好好幹,我們是外商公司,相信我,公司不會虧待有能力的人才的。」

「嗯,我們知道。」

說起莊哥,他就像個父親一樣的照顧著我和紳儒。

我和紳儒同時期進公司,當時的菜味還很重,像當兵時學長對學弟說的『菜嗶八』一樣。一進公司就歸到莊哥的麾下,跟著莊哥學習。莊哥總是很有精神而親切的指導我們,每當我們犯錯或是供貨出了問題,他總會揚起他的微笑,振起我們的精神,然後陪著我們處理或到客戶那裡登門道歉,一步一步教導著我們。若是公司其他部門對我們有不合理的要求時,他也是一馬當先到其他部門的辦公室搥桌子,為我們說話,也為我們爭取福利。他就像我的燈塔一樣,也是我的精神支柱。如今他一走,我就像少了安全感一樣。

「今天晚上,經理有幫我辦了一個離別餐會,你們一定要來喔。你們二個一定要到場。」

「嗯,一定會的。」

「還有,廷喻啊,」莊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別沒事就窩在家裡打遊戲,都二十八歲,也該交女朋友了。你上次交女朋友都什麼時候了?你看紳儒都結婚了,你也要努力嘛!」

「哈哈哈......」我傻笑著,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別傻笑了,就知道你會這樣。」莊哥在我耳邊輕語,「今天分配客戶,我有跟經理說好了,我們其中一間大客戶就交給你負責,就當是我送你的最後一份禮物。」

我疑惑著,眉頭深鎖,「為什麼交一間大客戶給我當禮物?」

「因為負責我們公司採購的那位小姐人很漂亮,有氣質又得體,而且只小你二歲。重點是聽說她還單身,我想幫你介紹介紹。」

「不會吧!」我張大了雙眼,「莊哥,應該不用吧......瞧我才高八斗,文武雙全。英俊瀟灑,氣宇軒昂。文質彬彬,氣質出眾。這樣的好男人會交不到女朋友嗎?」

雖然猛誇了自己一番,但那只是因為想讓莊哥放棄這個念頭而已。況且我才剛認識了巧妮,而且也對她有好感。現在除了巧妮之外,不管什麼女孩我都不會看上眼的,相信我。雖然男人只剩一張嘴了......

「欸,先別拒絕嘛,那位小姐真的很好啊!我都喜歡呢!」

「那莊哥你可以追起來當小老婆呀。」

「喏,你這麼說不就是要我造孽嘛!人家都可以當我女兒了。」

「莊哥啊,謝謝你啦。但是我想......」我話還沒說完......

「好了,各位夥伴們,早會要開始囉,請往海綿寶寶前進吧。」

說話的是經理,而海綿寶寶是我們業務會議室的名稱。會議室門口還貼了一張海綿寶寶的貼紙。

我們的會議室叫海綿寶寶已經算好的了,製程的會議室還叫皮卡丘咧。一開始『丘』還打錯,打成『兵』咧!皮卡兵,真是笑話。

「好啦好啦,就這樣,開會了。」莊哥對我笑了笑,拉著我和紳儒走向會議室。

唉,至少讓我把話說完嘛。

「好了,各位,聽我這邊喲!看你們是要坐著、趴著、躺著、站著、還是倒立著,只要你們舒服的待著就好。」主持早會的是經理。其實我們經理也很搞笑的。

「各位應該都知道今天的早會要作啥了吧!我們敬愛的莊哥、我最得力的助手、你們最喜歡的大哥要離開我們了,即使我們有萬般的無奈與傷心,但日子還是要繼續。」說到這裡,經理停頓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之後轉過身,仰起頭,雙手在臉上忙碌著。似乎在平撫心情吧,不然眼眶泛紅也難看。

過了一會兒後,他才轉過身來,而眼角留下了一串淚水。

這串淚讓全場震驚!所有同仁皆驚呼著!

經理有這麼難過嗎?雖然莊哥與他共事了17年了,但這場合還沒悲傷到這地步吧。而且他是這麼搞笑的人耶!

該不會是在演戲吧?他有沒有偷點眼藥水啊?如果這麼會演戲,那昨晚遇到的那位司機都沒他厲害!  

待經理拭淚後,才繼續開口。「嚇到了吧,其實我剛剛有先點眼藥水。」

經理這句話讓全場笑翻了,連莊哥都仰頭狂笑。

我就說吧,他一定有點眼藥水,而且,連這種場合還是這麼搞笑。

「好了好了,別笑了,該說正經事了。」經理咳了幾聲,「所以,原先由莊哥負責的客戶,將由你們這群寶寶們分擔,各位寶寶聽好囉,我要公佈這些客戶轉由誰負責囉!讓我們一間一間來。」

經理在台上口沫橫飛,我則在台下拿出手機,打開昨晚巧妮傳來的簡訊。

『祝今年單身的情人節,也祝你情人節快樂愉悅、一夜好眠,晚安』

我的心頭熱熱的,雖然人本來就不是冷血動物,會依環境而改變體溫,但我還是能感覺心頭的溫度比平時要熱一些。

這是悸動吧!對一個喜歡的對象所回覆的動作或言語而感到高興的反應。

我承認,我真的很開心。

一個邂逅了2小時的女孩,會把我當成朋友,對我而言,真是奇蹟了。

而且沒想到傳了簡訊給巧妮,她馬上就回了簡訊。這證明了三件事:第一,她真是個好女孩;第二,她把我當成她的朋友;第三,她給我的手機號碼不是唬我的。

第三件事真讓我開心,哈哈。

「廷喻!」

「有!」

經理突如其來的點名,讓我的心思從簡訊回到會議室。

「廷喻,我在台上講的這麼辛苦,你在台下幹嘛?」

「經理,就因為你講的多,我怕你累,所以正在思考著等會兒是不是要請你喝杯楊桃汁讓你潤潤喉。」

我一說完,全場同仁哄堂大笑。

笑什麼?沒聽過這麼帥的回答啊!

「是嗎,那還真謝謝你呢。」經理喝了一口水,才又開口,「那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你剛剛分配到哪間客戶了?」

哇咧......我哪知道啊!

剛才的心思都在那封簡訊上,我哪還有心思聽你放什麼屁呢?

「呃......我分到的客戶是......」我臉頰泛紅,額頭上開始凝出了汗滴。幸好,這麼難堪的情景,我很萬幸巧妮沒看到。

「快說啊,我在等你的答案呢!」

「呃......我分到......能讓公司賺大錢的客戶!」

又一次,全場哄堂大笑,連經理也笑彎了腰。

怎樣?這答案你滿意了沒?

真是殘念,這麼得意的情景,居然沒讓巧妮看到。

「我說莊哥啊,廷喻這樣,你還能放心的離開嗎?」經理還沒平復,邊說邊笑。

「當然放心。」莊哥揚著微笑興奮的說著,「這表示他剛在想女人啊!證明他是正常的男人。」

第三次了,全場同仁又把我當成笑話了。莊哥啊,怎麼連你也玩我呢?

我看開完這場會,我也被笑死了。

好不容易結束了這場被當成小丑的會議,莊哥拉著我,說要帶我到那家客戶去見見那位採購小姐,順便交接。

「莊哥,那其他人剛分配到的客戶怎麼辦?你不用帶他們去嗎?」在往公司停車場的路上,我這麼問著。

「不用啦,我已經囑咐他們打個電話去做個介紹了。」莊哥打開車門,示意我上車,「最重要的是這間客戶,我一定要介紹你跟那位小姐認識認識。看你除了工作之外就是玩遊戲,似乎沒打算交個女朋友,我真的會擔心呀。男人嘛,總該成家立業的。就算你們之間沒有緣份,至少我也要幫你牽一次線。不然,我總覺得有事沒辦完,我心裡就像懸著石頭一樣。如果這樣就退休,我不會安心啊!」

聽完莊哥的話,我心裡真的很感動,他真的就像個父親一樣的照顧我、關心我。

看著莊哥的表情,我心軟了。算了,還是去看看吧,而且也有一些工作需要交接的。

一路上,莊哥先向我介紹這間客戶的資料。

這間公司員工數超過500人,與我們集團在台灣的分公司人數相比,毫不遜色。而且,這間公司下給我們公司的訂單量,佔了每年營收的20%。

真是大客戶了,果真是能讓我們賺大錢的客戶。

到了這間客戶的廠區,莊哥領著我進到行政大樓。

到了採購部的樓層,莊哥就指著一位背對著我們、正在講電話的女孩。

由於那位女孩站著,所以我很清楚就能看到她的背影。

從她的背影能發覺她的曲線相當苗條,玲瓏有緻。如果光看背影,她也夠格被稱為背影殺手。

「就是她。她就是我要幫你介紹的女孩。」莊哥在我耳邊輕語,「她還在忙,我看你先進會客室。等她電話講完,我再請她過來,讓你們認識認識。」

我點點頭,看著莊哥走遠,我也走進身旁的會客室。

在會客室裡待了一會兒,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我隱約聽到了莊哥的聲音。

看來他們過來了吧。先整理一下儀容,確保等會兒不會丟臉後,我站起身,等著打開門後陪著莊哥進來的那位女孩。

「江小姐,這裡。」莊哥的聲音在門口傳來,隨後門把一轉,『喀』的一聲。

「你好......」在我對著那位女孩說出這句話時,眼前的這位女孩讓我大吃一驚。

不,不止我驚訝,連那位女孩也驚訝著。應該連她也沒想到我們第二次的相遇來的這麼快,這麼戲劇化吧。

「巧妮......」

「廷喻......」

所謂的緣份,不過如此吧......

緣起情人節(4)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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