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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日落

      看著手中簡雅大方的喜帖,賈瑜嘆了口氣,把喜帖隨手丟到工作桌上,她站起身來,走到工作室附的陽台上。

      當初賈瑜會選中這間工作室,除了格局方正外,有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陽台寬廣,拉門又是做一整面牆的設計,當心情煩躁時,望一眼陽台的方向,看著她種的植栽,總是會讓她平靜下來。

      她走到了自己規劃出來的植栽園區後,隨意坐了下來,盯著手機上許維志的連絡人資訊,卻遲遲撥不下去。

      她深呼吸一口氣後,直接往後倒了下去。

      「該買什麼賀禮好呢……」

      賈瑜看著無雲的天空,純淨的藍天總是讓她想起許維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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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濃,賈瑜一個人走在東區街道上,街上的人彷彿與她無關,徹底被隔離在人群之外。

      賈瑜走到了一個人比較稀少的路上,之後進去了一間小酒館。

      門上放置的風鈴隨著賈瑜開門發出了清脆的聲響,站在櫃台招呼客人的老闆注意到,往門口一望,立刻驚喜的出聲,「小瑜!怎麼今天有空來!」

      「剛好路過。」

      「是這樣嗎?」老闆走出了櫃台,看上去是個三十五歲左右的成熟大叔,嘴角的微笑讓他嚴肅的臉孔柔和了一些。

      「妳可是快兩年沒來我這裡了喔。」老闆眼裡帶著點戲謔表情的看著賈瑜,似笑非笑的表情彷彿看穿了她。

      「所以意思是不歡迎我了?」賈瑜挑眉。

      「沒有這種意思,今天想喝什麼?」老闆打哈哈過去,領著賈瑜到了吧台區。

      「都可以。」

      「那就老樣子?」

      賈瑜點了點頭,然後稍微觀察了一下店裡的環境。

      昏黃的燈光,疏落的人群,不遠處舞台區有駐唱的歌手在唱著令人放鬆的曲子。

      「店裡還是一樣呢。」賈瑜有點感嘆的說,然後看著老闆熟練的調酒。

      「說是一樣倒也還好,人變了很多。」這邊老闆還說著,下一秒就把酒放在賈瑜面前。

      「來,妳的日落。」

      賈瑜接過,開始啜飲著如同夕陽一樣橘紅色的酒。

      「說吧,怎麼回事?妳每次來都是抱怨阿志那傢伙,我還想說你們終於穩定了呢。」老闆拿著一杯啤酒,走到了賈瑜旁邊坐下。

      「……」她沉默,張開口欲語卻無聲,賈瑜拿起酒再喝了一口,艱澀的說,「他要結婚了……」

      老闆也跟著沉默,然後接著問,「不是跟妳?」

      賈瑜默認。

      「我不會跟他結婚。」像是為了忍耐什麼一樣,賈瑜握著酒杯的手漸漸收緊。

      「唉,你們……」老闆頭痛的扶額,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也只是沉默。

      就在兩人氣氛沉悶的時候,有個年輕的男子走了過來。

      「呦,倫哥,剛剛小英他們叫我過來,怎麼了?」年輕男子是剛剛在台上駐唱的歌手,他綁了一個小馬尾,年輕的氣息裡奇妙的混雜著一點頹廢。

      「喔!承凡喔,我是要跟你討論之後排班的事情……」老闆轉過身回應,然後望了賈瑜一眼,被喚為承凡的男子也跟著老闆的目光看到了她。

      感受到老闆的目光,賈瑜搖了搖酒,「你先去忙,我自己喝。」

      「好,那承凡你跟我去樓上一下吧,跟你談談。」

      男子點了點頭,但目光卻一直停留在賈瑜身上,賈瑜感到疑惑回望,卻只接收到他的一個微笑,之後他就跟老闆一同上樓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這是賈瑜對於劉承凡的第一個印象。

      才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兩人相識多年的默契,在賈瑜默默喝著酒的時候,酒館的門被打開了,她轉頭一望,居然是許維志。

      兩人互相對望並且沉默,最終還是許維志走了過去。

      「不是說好要戒酒了嗎?」許維志摸了摸賈瑜的頭,溫柔的目光讓賈瑜想沉溺在其中。

      「只是想說很久沒喝。」賈瑜低下頭,默默將酒杯放下。

      許維志將公事包隨手放在吧台上,四處張望了一下,感到疑惑的問賈瑜:「阿倫人呢?」

      「他跟店裡的駐唱談事情。」

      許維志點了點頭,轉頭向站在吧台的調酒師點了一杯螺絲起子。

      「你今天怎麼會來這裡?」

      「妳今天怎麼會來這裡?」

      幾乎是同時,他們問了同一句話,賈瑜感到尷尬,許維志倒是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啊,我們又同時說同一句話了。」許維志撐著下巴,眼裡的笑意盯得賈瑜臉都紅得快燒起來了。

      「你愛學我。」賈瑜不服氣的說。

      「是,我愛學,所以這位大小姐,今天怎麼來這裡?」許維志認輸的承認,然後再次提了疑惑。

      「就跟你說很久沒喝了。」賈瑜避開他的眼光,彷彿害怕被他看出些什麼秘密。

      看著賈瑜躲避的神情,許維志抓住賈瑜纖細的手臂,像是想解釋什麼一樣的說:「小瑜,我……」

      「不要碰我!」賈瑜甩開了許維志的手,吼完他之後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的口氣不好。

      「妳……是因為我要結婚嗎?」看著賈瑜怔愣的表情,許維志小心翼翼的問,他傳訊息告知賈瑜自己要結婚後,過沒多久就發了喜帖,兩人之間都沒有任何連絡。

      「這一個多禮拜,妳都不回我訊息,是不是因為……」許維志話還沒說完,賈瑜馬上就打斷他。

      「不是。」賈瑜搖了搖頭,手不自覺的抓緊了酒杯。

      「那是因為什麼?」許維志急迫的問,但賈瑜只是沉默,許維志慌張的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半強迫把她的身子轉過來,「妳可以看著我說嗎?」

      賈瑜與他對視,然後問了一句,「說了,你要怎麼做?」

      許維志一愣,放在她肩上的手也不自覺鬆開,賈瑜又默默的轉過身,她拿起酒繼續啜飲,好幾個深呼吸之後,她又繼續說。

      「你要好好珍惜她。」

      許維志失落的應了一聲,「我會的。」

      「你……是認真的要跟她過一生吧?」講完這句話,賈瑜的眼眶紅了起來。

      「嗯。」

      「那就好。」賈瑜低頭一笑,她是真的覺得這樣很好,有個人,可以好好的照顧許維志了,真的很好。

      只是難免失落,畢竟她再也不是他心中的第一順位。

      「對不起……」看著賈瑜的笑容裡沒有平常的淡然,許維志心痛到想要狠狠的痛打自己一頓。

      「說什麼對不起?我倒是得替那孩子默哀吧,你這麼笨。」賈瑜捏了捏許維志的臉,許維志看著她眼裡的逞強,加倍的感到了心疼。

      突然,賈瑜淺淺一笑,撐起了身子,輕輕吻了他的額頭。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不用擔心。」

      許維志整個人愣住,他回過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跳下椅子,然後緊緊的將賈瑜抱住。

      「……不要再一直熬夜趕稿,少抽點菸。」許維志像是強忍著什麼的說完這句話後,就慢慢的放開了賈瑜。

      「好,我答應你。」

      之後他們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坐在吧台的高腳椅上,輕鬆的聊天,這時候老闆跟劉承凡走了下來。

      「咦?怎麼今天這麼多稀客啊?」老闆看到許維志後感到震驚,畢竟是剛剛才談到的人。

      「阿倫你的意思是不歡迎我?」說出這句話後,老闆開始爆笑,賈瑜又是一臉尷尬。

      「你笑什麼啊?」許維志感到滿頭霧水。

      「你跟小瑜還是一樣啊。」老闆講完後忍不住繼續偷笑。

      「你又學我。」賈瑜無奈的說。

      許維志理解後也會心一笑,「阿倫你嫉妒我跟小瑜的默契要說。」

      「誰會嫉妒啊。」老闆徹底翻了一個大白眼,然後轉過頭跟劉承凡說,「承凡,你可以先走了,明天見。」

      「好,跟今天一樣到11點對吧?」

      「對。」

      劉承凡確認完之後,便往賈瑜的方向走,他停在了賈瑜面前。

      「嗨,妳是賈瑜吧?」劉承凡笑瞇瞇地對著賈瑜說。

      「……對。」賈瑜遲疑的回答。

      「哇!真的是妳!」劉承凡開心的燦笑,然後伸出了手,說:「你好,我是劉承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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