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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仙人左慈

      當第五嬋甦醒過來時,映入眼簾是面前的一片翠綠,仔細端詳後才發現身處在一間竹屋中,而自己則躺在一張竹床上,翻身坐起後原先蓋在身上的棉被亦順勢滑下,第五嬋這時才發現身上的衣物已然換過,恍然想起在昏迷前刻所發生之事,方發現胸前的刀傷竟已不見蹤跡,第五嬋心裡不禁納悶:「莫非此處是天堂?」

      環顧四周,這竹屋僅有方寸大小,屋內除了自己身下的竹床外再無他物,而看似渾然一體的竹屋,卻又能隱隱發現色澤似乎有些不規則之層次感,但又難以辨明究竟是不同在何處,剎時間,彷彿有某種難以言諭的哲理閃過心頭,然而第五嬋的思緒卻遭不知何時飄盪進來的身影打斷,定睛一看,那人雖有著蒼蒼白髮,但搭配他那端正而完美的五官卻又予人一股仙風道骨之感受,那人不知從何處變出個東西,雖是隨手一扔,但卻又像有人牽引般穩穩地落入的第五嬋手中。

      第五嬋向下一望,才發現那人扔至她手中的竟是一顆梨,此時,第五嬋不禁拿起這顆梨咬下,轉瞬間,一股甘甜多汁的瓊漿玉液湧入咽喉,不禁一口接著一口,片刻間,這顆梨子已遭啃食乾淨,第五嬋這時才發現自己竟是如此饑腸轆轆,那人見狀,笑道:「不錯,被天雷擊中還能存活下來,看來上蒼對你可是分外眷顧!」

      第五嬋聽了,先是一愣,說道:「莫非...莫非我還沒死?這裡不是天堂嗎?」那人聽了,哈哈大笑後說道:「若這裡是天堂,那我豈不成了神祉?」

      原來,此人名為「左慈」,自南華老仙處獲得遁甲天書後,便隱身於峨嵋山潛行修道。日前,左慈因感到道術停滯不前,遂下山至各地雲遊,來到平原城郊適巧見著被天雷擊中的第五嬋,認定是上蒼的某種指示,便將第五嬋帶回峨嵋山救治;然而,不知為何,第五嬋身上所有傷痕竟不藥而癒,亦尋無一絲痕跡,左慈也只能讚嘆天雷的玄妙。

      第五嬋知曉左慈曾雲遊四方,抱著一絲希望向眼中這位神仙訴說她在外闖蕩的緣由,左慈聽了,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說道:「我知道這一切是何人所為,但是,妳得先幫我做件事情,我才能告訴妳。」

      第五嬋聽了,眼睛一亮,忙抓著左慈的衣袖說道:「什麼事情?只要你能告訴我弟弟的下落,即便要我做千百件事情,我都願意!」左慈按著第五嬋的肩膀,試圖安撫她的情緒,說道:「妳先別那麼著急,我要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但這件工作可說是艱辛萬分,妳得要謹慎考慮!」望著第五嬋堅定的眼神,左慈嘆了口氣後,說道:「唉!現今世局混亂,不久後,亂世魔王董卓將荼毒人間,而我等修道之人皆不得插手其中,否則就會有如張角般,落得道術失靈之下場。」頓了一頓後,又說道:「我希望妳化身美姬打入朝廷,利用美人計,解決亂世魔王以拯救蒼生,但這將犧牲妳的貞潔,妳可願意?」

      「我已說過,只要能找回弟弟,即便要我上刀山下油鍋,我也願意!」望著意志堅定的第五嬋,左慈不禁嘆了口氣,不知是為了自身的無能為力而嘆,亦或是為了第五嬋未來的坎坷的命運而嘆。

      「我將傳授妳嬖倖之術,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此術即是要傳授妳如何妝扮自己,讓你成為國色天香之美人,藉此打入朝廷,進而影響朝局。在你的認知裡,何謂國色天香之美人?」第五嬋不假思索說道:「想必是極其豔麗之人!」左慈聽聞後,微微一笑後說道:「非也非也,真正國色天香之人無須任何妝扮,卻又是竭盡所能去妝扮之人。」見第五嬋滿臉疑惑,左慈又繼續說道:「就好似天上的明月,她雖不亮眼,亦非完美無暇,但正因她的不亮眼,讓人更容易注意到她,也正因她並非完美無暇,才更能映襯她的皎白,妝扮亦是如此,惟有透過些許的不完美,才能更趨近完美。」

      第五嬋原先已是明眸皓齒之美人,經過左慈的細細指點,僅在臉龐稍加點綴後,連左慈這潛身修道多年的方外之士,也能感受到第五嬋傾城傾國的過人魅力,心中也對自身所定下這美人計更有幾分把握。

      夜半,一輛馬車在洛陽城郊急駛而過,在經過一片竹林旁的石亭時,車內之人似乎看見了什麼,指示車伕停下車來,一個老者從車廂內走下馬車,讓他目不轉睛的是石亭中正在祭天的一名女子,望著那女子虔誠的動作,毫無一絲矯揉造作之態,這時,一陣清風輕拂而過,皎潔的明月竟讓浮雲給遮住了,令老者不禁讚嘆:「這人比明月還美,明月見了她,都趕緊躲在雲彩後面去了。」

      那女子祭祀完竣後,若有所思地對空長吁,老者好奇地上前問道:「姑娘因而嘆息?」此時那女子方發覺有他人在旁,略顯驚慌之色,但望見老者所著官服,連忙俯身施禮,老者見了女子之舉動後,笑著說道:「吾乃司徒王允,為趕赴洛陽城而披星載月地趕路,卻因看見姑娘在此虔誠祭天,不禁逗留於此,又因姑娘長吁短歎,無意間唐突了姑娘。」

      那女子見王允並無惡意,說道:「小女子乃揚州人士,隨戰亂流落至此,今夜因心有所思,而至此處祭天,又因感嘆世局紛亂、生靈塗炭,不禁對空長吁,反讓司徒大人見笑了。」王允聽了此語,詫異地再次端詳面前女子,看似柔弱的女子竟具有如此雄壯之胸懷,剎時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瞬即跪地向女子叩頭,那女子一驚,連忙伏趴在地,說道:「大人為何如此?可折煞小女子也。」此時王允淚如泉湧,說道:「現今百姓有倒懸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惟有姑娘妳方可解此困境。」女子疑惑地問道:「小女子何德何能,哪有大人所言這般能耐?」王允答道:「賊臣董卓欲謀篡位,朝中文武無計可施,然董卓有一驍勇善戰之義子呂布,父子二八皆為好色之徒,吾見姑娘有國色天香之姿,又具悲天憫人之心,望借以姑娘離間二人反目,希冀姑娘成全。」女子說道:「小女子嚐遍戰亂流離之苦,若一己之犧牲能換得眾人之幸福,即便要粉身碎骨,小女子亦是義無反顧。」

      這名女子正是第五嬋,在左慈的設計下,順利的成了王允的乾女兒,更化名為貂蟬,並在王允安排下訓習歌舞,天資聰穎的第五嬋竟一學即會,看著第五嬋一步步地成長,王允亦能隱隱看見重扶社稷、再立江山之願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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