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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仍是雨水夾雜著呼嘯的狂風,但室內的溫度卻溫暖的讓周偉銓睜不開雙眼,潛意識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躺在舒適的地方,不是原本濕濕黏黏的感覺,他似乎回到自己租屋處了,如此想著,疲憊的身軀又讓他想耐著性子再度進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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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裡,他站在中正紀念堂的廣場,和一隻長相兇惡的巨大的烏龜正在決鬥,他準備舉起手中的劍,猛力揮向那隻巨大的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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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的耳邊傳來的是些許腳步聲,腳步聲漸漸踏進踏出,打擾了他潛意識裡的盤算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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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自己的租屋處怎麼會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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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所有的神魂聚焦在他的腦中,潛意識瞬間散去,他猛然從睡夢中清醒,一把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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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是哪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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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顧四周,這裏不像是他的房間,暖氣機正在一旁烘烘的吹著,他打著赤膊,右手臂上的有著被妥善包紮的傷口,他的身體正坐在一張有著乾爽被單與軟質床墊的雙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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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醒了!你還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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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房間的門打開,走進來的是陳家驊,他手裡拿著一只馬克杯,上頭正冒著淡淡的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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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家驊?這裏是你家嗎? 」周偉銓認出了陳家驊,這麼說來,昨天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不是夢境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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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啊!你昨天昏睡在紀念堂的台階旁邊,我只好把你帶回來了。 」陳家驊將馬克杯放在床邊的小桌上,裡面是一些看起來褐色的,冒著煙的液體。「 先喝一些薑茶吧!你昨天淋了一個晚上的雨,我怕你等等就感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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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謝謝。 」周偉銓拿起茶杯,稍微啜飲一口,身體的壞感覺都被溫熱的茶給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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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是台大地理的研究生啊!怎麼會在國家圖書館工作…。 」陳家驊突然提起,看著周偉銓稍微震驚的表情,陳家驊連忙解釋道: 「 喔!不好意思,我剛剛去國家圖書館拿了你的東西,順便看了一下你的學生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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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圖書館!今天沒放假嗎? 」周偉銓想起昨天晚上應該會公佈的颱風假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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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假啦!三個颱風來還不放假對嗎? 」陳家驊舉起他的左手,露出那銀黑色的錶環。「 我是靠這個才偷跑進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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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那個錶還真是好用啊!你就不要下次讓我在警察局看到…。 」周偉銓覺得那隻錶強大到都可以無聲無息地去當小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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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行,那是因為你參與了封印龕神的活動,見證者之石認同了你,所以我才能以『幫你拿東西』的名義進去國家圖書館。 」陳家驊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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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啊。 」周偉銓想想,能被見證者之石認同或許也是一種光榮的象徵。「 對了,我有個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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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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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什麼會成為見證者傳人? 」周偉銓對於見證者這個身份還是充滿著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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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是和睦事務所裡面的員工啊!我從成大建築系畢業之後就進了和睦事務所。 」陳家驊解釋。「 我們事務所裡面有個『見證者審議委員會』,每隔二十年會選出一個新的見證者,負責監督中正紀念堂的一舉一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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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竟然還有委員會這種東西啊! 」周偉銓彎彎頭,露出扭曲的表情,覺得這個世界比他想像中的還要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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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陳家驊拿起桌上的遙控器,轉開電視,畫面裡出現的是正在播報颱風災情的新聞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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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颱風為台北帶來大量的豪雨災情,根據稍早的報導,中正紀念堂台階的欄杆上也出現碎裂倒塌的現象,讓人想見這場風雨之嚴重…。 」新聞裡頭這樣的播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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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是,風最好可以大到可以把那個欄杆給吹倒。 」周偉銓吐槽的說,轉頭看著陳家驊,兩人互相對眼,都發出了心有靈犀的笑容,他們都知道,把這座欄杆打壞的真正兇手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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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據說蔣中正總統過世,從台北移靈到桃園慈湖的時候,當時沿路出現了大量送行的烏龜,現在想想,那或許就是龕神的傑作吧! 」周偉銓探索他的腦袋,突然想到些什麼。「 這樣說來,其實龕神也不是壞東西啊,看起來就是個有情有義的傢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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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龕神或許並不壞,但是如果被有心人士利用可就不好了,不是嗎? 」陳家驊露出一種邪笑的表情。「 想想要殺你的那些冥界使者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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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天啊!別再提起他們了,想到他們的樣子我都還會起雞皮疙瘩,而且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周偉銓用右手遮住臉頰,一副很不想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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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即他放下手,用一種半嚴肅半輕鬆的表情看著陳家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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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謝謝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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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這又沒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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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一同笑了起來,好像一起經歷的不是什麼災難,而是一段美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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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偉銓看著電視上正帶到的中正紀念堂畫面,突然多了種親切的感覺,總覺得中正紀念堂就好像戰友一般,陪他打了一場精彩的仗。他相信自己再也不會不喜歡中正紀念堂了,因為它帶有一種強大的,不為人知的使命,而不是外界一般所認知的黑箱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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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候,那些被稱作「黑箱」的事物裡,或許涵蓋了很多我們所無法想像的因素,有些因素或許是刻意主導,但一定會有某些是迫於無奈,或是有著避免引起人們恐慌,不幸的事物,而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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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自己成為龕神契約的「傳送人」,而經歷這一連串超自然現象的牽引者,或許就是那個紀念堂吧!因為自己很熟識這個紀念堂的歷史,也曾經因為這座建築的「黑箱作業」而感到憤恨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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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對著電視機晃動的畫面,周偉銓如此想著,想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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