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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紅髮公主 2

持境輕踩野草漫步於大駒湖畔旁,滿面春風的同時,又釋放出某種多愁散感的氣團,他簡直就是從裡到外徹底的改頭換面了。他用最後的微光與清澈的湖面觀察儀容,順便了解哪個角度的自己最帥氣,對於太醜的表情則會沮喪。

想必是少年在思念著某家姑娘,深深地無法自拔。老張篤定這絕對是青少年、女那種純純的愛情,易相合也易粉碎。

「少主,時候不早了,請就寢吧。」

「我今天應該會睡不著了。」

「沒有心情比武,倒是挺有精神關注姑娘。說說看,是誰家姑娘獲得少主你的青睞阿?」

「現在不好說出來,將來自然帶給老張你看。」

「那就早點睡吧。我這碗湯助眠。」老張特地吹涼手上的藥湯。

他轉交給持境,看著少年喝乾,雖然他知道持境沒有吞進去,不過他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看到。

持境甚至連晚餐都不吃,喝完藥就回房睡覺。凌晨兩點,爬起來躡手躡腳離開臥室,翻過直型牆消失在夜晚黑暗處。他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老人早已等候多時,悄悄躲在後面跟蹤。

然而,老人也沒料想到的狀況卻發生了,跟著持境步出大駒湖外頭,長街市集就會映入眼簾,他多麼希望白天這邊也是像現在這般恬適寧靜。跟蹤行動到目前為止還算順利,直到經過下個胡同開始才豬羊變色,老張躲在角落,聽見持境像是在與什麼人會面,隨後傳來馬鳴讓他決定不繼續跟下去,掉頭尋找車伕。

「因為等下我們要闖入皇宮,所以需留意一下出入口,芙莎王宮的出入口總共有12個,照十二地支的次序排列。其中主要大門是子、卯、午、酉門禁森嚴,想從這邊偷渡,不比登天簡單。」

「我們從哪進去?」

「我們從未門進去。小心兩員警衛,切勿打草驚蛇。」

「什麼蛇阿。你真的會說黃語嗎?」

老莫快馬加鞭,霎時間與王子拉開三個馬身距,「沒時間了,你需要騎快點。一個小時內到。」

位在兩人的目的地前有座高聳入雲的山,那就是祈望山,從山峰往下俯瞰芙莎皇宮,一覽無遺。占地面積81甲[1],中庭有枝葉茂密的花園,每叢花草安排得井然有序,盛放在砌好金磚的走道周邊,沿著走下去會來到皇宮大道區,這個區域再沒有任何生機盎然的栽培物,取而代之則有威嚴神聖的建築群,雖少了恬適溫馨卻換來國家最美的收藏。

兩個少年直奔皇宮的西南方位,未門就位在此處,時間已經五更[2],老莫拿出了只有巴掌大小的透明葫蘆,裏頭的水只裝一半,從上頭緩緩流動至下頭,他一確認好水位就立即知道時間只剩下十五分鐘。

「你助眠的藥有帶到?準備使用吧。」

他們一抵達未門就迅猛下馬,立刻衝到守衛前,老莫從背後架住守衛,好讓持境撬開他的嘴猛灌迷藥,可憐的守衛就在糊里糊塗中沉沉睡死。

「歇停會,還有另外一個,別全倒光阿。」

幸好老莫出聲制止,不然藥湯將會乾枯殆盡。

「你先換上衣服,等下定會有人來接班。若有人問起另外一個人在哪,你就說:偷跑去補眠了。其餘問題一率回答不知道。知道了嗎?」

「不知道。」

「怎麼會…為什麼?」

「副座,這只是個玩笑拉,快把這傢伙帶走吧。」

老莫雖然發出不悅的嘖嘖聲,卻迅敏地把人扛在肩上準備撤離。

臨走前,他不忘交代:「總之,跟換班的人交換後,你就來馬廊一趟。」

 

老莫進到馬廊後先放下肩上的守衛,再來對廊內展開地毯式搜索,很快的他就找到自己在找的目標。另外一名守衛喝得酩酊大醉,百無禁忌地躺在馬廊通道上,並且睡得香甜。看到此景,長出黑眼圈的老莫踹了他一腳,粗暴的扳開他的嘴巴,把安眠藥全部灌進胃裡。

他將兩名守衛雙手反綁背著背,一同被關在馬房裡面。老莫穿上了依然溫熱的制服,剛轉身即見到大搖大擺晃著走的皇子。

「我遠遠就看到你的特色禿頭了。」

「喔,是嗎?」

「你不解釋一下嗎?我對你的計畫感到非常的驚奇,你難道是這裡的守衛嗎?」

「我絕對不幹守衛這種無能又無趣的工作。其實要瞭解守衛的作息並不困難,他們平均每人一天有兩班哨,十二人輪流值班,很少變動。只要掌握住白天的人基本上可以抓住晚上的人。一般來說,子、卯、午、酉四個門口警衛人數是其他門口的兩倍,但我選未門的原因在於它在馬廊旁邊。這個門的任務性質除守住大門外,就是清點馬匹數量,經常要來回馬廊與大門之間。」老莫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才補充道:「這個人雖然直到剛才都還在偷懶,但我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做,因為這裡實在是非常方便偷懶的地方。」

持境點頭以示贊同,「但是為什麼沒有人認出來我是假的警衛呢?」

「這個時間被叫醒的守衛,精神狀態通常不佳,加上天色又黑看不清楚臉,只能勉強靠身材辨認,然而聲音方面,關鍵取決你的態度,你表現得愈正常被看穿的機會就愈小,即使不像也沒關係。你的表現簡直就像回到你家那樣!我從沒見過像你這種的人,如果你不是虛張聲勢,就是真的實力堅強,或者神經比較粗。」

「快別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

「留著不好意思吧,你還未見到你魂牽夢縈的女孩呢。我可是下定決心非達成任務不可,否則我現在應該躺在床鋪上作好夢才對。」老莫不斷揉眼,還捏著太陽穴,以防眼皮迅速墜落到眼臉上。

他們跨出馬廊的台階,既不優雅也不浩蕩,臉上都是油汙,身上發出的則是惡臭。兩個人行動的小心翼翼,有目的性的躲躲藏藏,只要有障礙物就逐個走過去,儘管已是夜深人靜,皇宮裡頭的巡守卻沒有休息時間,一如既往在每個轄區值勤,搜尋每個可疑的事物。

老莫可不敢強碰這些人,因為他們不像門口的守衛好打發,這點光看巡守的塊頭便能略知一二,他們比起守衛都來的壯碩。

持境不禁問:「我們只能採這種慢吞吞的方式嗎?」

「是呀,小聲點!別讓他們發現。」

「你知道公主住哪嗎?」

「怎麼可能!雖然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絕對是住在主宮殿。按照我國建築規則,主宮殿的位置一般會選在中央,只要找到這正確的方向,我們鐵定能見到她。」

「說這麼多廢話,其實你根本就是不知道方位吧。」

「是阿…我們走到皇宮道時,我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找路了…」

「好吧,我秀一兩手給你看看,你給我看好了!」持境說著,從地上拔起破牆的雜草,「伽摩[3]會指引我們找到紅髮公主的。」他放開雜草後,雜草隨哪飄,他們就往那個方向前進。

然而,風徐徐指引的方向卻是中庭,翠綠的雜草最後停歇在中庭的入口,持境與老莫站在入口前面面相覷,在這裡有零星的灌木排列成平整的景觀,而更進去些就只剩下喬木科的植物林立,根本看不到中庭裡頭的任何事物。

持境王子雖然看向自己的夥伴,也明確地接受了質疑的眼神,他卻依然秉持己身的信念,一意孤行。

老莫雖然在旁邊哭喊,但還是跟隨主人的腳步,如果他知道這裡是皇宮的中庭,絕對會拿自己的性命堅決立場。

兩人眼前的中庭,等於是一座巨大的森林,沿著那砌好的石磚道走向內部,無止盡的黑暗突然包圍了他們,使他們看不到彼此,只能藉著手搭著手才不至於迷失,老莫清楚地記下走道拐了四次灣,在看到了目前為止所見到最粗胖的樹幹後,有些徵兆才遲遲的出現。

地上某些跡象顯示有人住在這裡,此處有燻黑的磚塊、收拾好的垃圾、一塊當作椅子用的樹幹、和極為大量的灰燼。

越過一塊巨石,黑暗的前方是火焰的光明,不遠處有座燈火通明的小屋,他們立即靠過去。

他們一下子就拉近了距離,但還是躲藏在暗處偷窺,一道美麗的倩影走向外頭在屋外現身,而她就是他們所在找的目標。

那頭紅頭髮實在太顯著了,使的他們馬上就可辨識出來。隔著兩三步之遙,紅髮公主的美麗自不必多說,他們進一步發現包含眼睛在內她都跟別人有相當的差異,兩人看到的是冷豔的藍色而不是一般黃土人的褐黑色眼瞳。

她的身材更是苗條的無可挑剔,搭配她所跳的舞蹈展現出完美的身體的曲線,健康並且自然,就連不懂跳舞藝術的老莫,都發自內心讚嘆不已,更不用說熱愛跳舞的持境有多麼吃驚,差點忘記自己的計劃。

細弱蚊鳴的聲音進到老莫耳裡,「我趁現在進她的窩如何?」一說完,他就要展開動作。

老莫湊上來把持境壓制住,然後說:「別這樣做啊!」

「聽我說,你等下走過去,當面向她表述你的心意,如何?」老莫邊說邊憶起下午發生的事,紅髮公主當時從舞台中央直盯著他們瞧的表現,那股炙熱的視線並不一般,總像是有感情的成分在裡頭。

「如果一顆頭不相信自己的左臂右膀,那個人絕對是愚蠢的東西。」持境面朝她微笑。

「這讚美的話使我受寵若驚阿,請用在其他尊貴的先生身上吧。」

「絕對適合你。」

持境起身走出樹林,此時天才漸亮,周圍環繞大片紫色的霧靄,霧氣非常清淡並不妨礙視線與他前進的腳步,他最後走到紅髮公主面前。

紅髮公主看起來有些驚訝,但為了無愧自己的頭銜,她恢復的極快。

「閣下不是門衛。看閣下的樣子就知道不是,所以為何閣下穿著我門衛的制服?請具體回答,限時三十秒。」

「我是吠陀國的兩百皇子,持境。」

「你還有二十五秒,持境王子。」

「妳想不想要孩子呢?我覺得孩子不要生太多比較好,否則老么會很慘,因為最小的那個根本沒有任何權力,兄弟姊妹太多都搶光好處了。」

「還有十五秒。」

「閉嘴拉,臭女人,男人講話插什麼嘴?」

持境用破口大罵的語氣吼她,而一旁的聽眾老莫則是嚇得快魂飛魄散了。

這時,保持最冷靜的人,非紅髮公主莫屬。她繼續倒數計時:「一秒。」雖然完全無視了其餘的九秒。

「我只想跟妳說,跟我同修歡喜法,讓我們的血與血銘刻在彼此的族譜吧。」

紅髮公主冷冷地回了一句:「什麼?」她看似古井無波,其實已經氣炸了。

「這簡直是調戲的行為了,現你已觸犯本國的法規,而且無法減刑。」紅髮公主的右手猛然發出萬丈光芒,一度使清晨變為正午,過程持續了三秒,最後又恢復平靜,除了她手上不尋常的多出一把長劍以外。

那炳劍憑空產生,劍身冒出冉冉的蒸氣,那強烈的熱對流令人目眩,好像站在劍尖上就會隨著氣流昇天,橫豎看來都在提醒敵人它能燒盡大地。

從無中生有,從零變一,時而存在,時而虛無,所以稱為零術。

紅髮公主自十歲入門,已經掌握零術四年,跟她相同年紀的孩子,沒有一人有她這般的造詣。

「本宮是長孫皇女,本宮是執法者,本宮就是法律。」紅髮公主劍指向持境。

「喂喂,妳居然拿著劍指未來的夫君?別太囂張了,紅…。」持境原是要稱呼紅髮公主的芳名,但直到他說話時才發現他根本不知道公主的名字。

「既然你是來自吠陀的食客,本宮給你三分鐘,施展你的零術吧。我黃土泱泱大國不會占你半分便宜。」她極為倨傲,自覺不可能輸。

「我根本不會零術喔。」

「別以為你這樣就能拖延時間,你還剩兩分鐘。」

「兩分鐘嗎?這可難辦了。我盡量試試看吧。」

老莫這下可非常好奇了,雖然他們認識還不超過72小時,但老實說老莫自認為完全摸透了王子的為人、背景、思想、好惡,卻從沒看過他使用零術,就大眾所知,零術本來就來自吠陀國,也許身為吠陀王子的持境在零術方面可能天賦異稟也說不定。

藉著睜大眼睛,老莫隱約瞧見懸掛在空中,有一隻比人還要高的槌子,以及鼓風爐,它們都在紅髮公主雙肩後方,老莫驚訝之餘才揉眼,一下子全都消失無蹤。

那會是持境的零術嗎?老莫靜觀其變,只聽到持境開始吶喊。

「阿啊阿啊啊啊!」持境雙拳緊握。

突然間,傳來一聲轟天巨響,原來是他放屁了,持境背對著紅髮公主,施放他人生中最響亮的屁。

「好危險,我差點就大到褲子上了,妳看這就是我的零術,我也無中生有了。」

持境絲毫不在乎紅髮公主的表情,只見一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訴說著無盡的屈辱與懊悔。但是紅髮公主既使暴跳如雷也依然美麗如昔,持境回頭看著她但自己的嘴角卻失守了,然後在滿足的燦笑過後屁股掛彩了。

紅火的劍直直侵入雙股之間,她看他倒下露出殘酷的笑容,隨即把劍放開。劍還插在上頭,她就要離開了,因為她知曉這把劍的功能,在指定的目標燒成灰燼以前,這把劍會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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