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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夜真名【上】

聖誕節,這一天據說連壞孩子都會乖乖的日子。每個人都在家中掛上聖誕飾品、聖誕樹、聖誕襪,將想要的禮物寫到明信片上讓父母寄出去給聖誕老人。

這是一個夢想X願望的日子。

「夜凱哥哥,聖誕節這天你想要什麼禮物啊?」

正在低頭寫下想要東西的小女孩突然抬頭問著不遠處的小男孩,她圓圓的眼睛與紅通通的臉頰讓人不禁想捏一把。

小男孩的身上有著跟周圍格格不入的氣息,略微憂鬱的神情在聖誕節特殊日子這天顯得特別突出。

他搖頭說道:「我沒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倒是今天都聖誕節了,才開始寫想要的禮物會不會太遲呢?」

「才不會呢,我的生日離聖誕節只差三天,剛好順便收到生日禮物啊。」

小女孩氣鼓鼓說著,旋即不滿說道:「不管啦,你每次什麼都說不要,害人家常被爸爸說太貪心,這次你一定要跟我說想要的禮物、禮物、禮物!」

小女孩直接在地上打滾哭鬧著,說到最後都淚眼婆娑。

名為夜凱的小男孩輕嘆,右手舉起食指與中指並揉太陽穴,說:「好啦,我會寫上想要的禮物,請妳起來吧。」

「真的?」

「真的。」

「確定?」

「確定。」

「不騙我?」

「不騙妳。」

「不說……」

「妳再問下去,我就當做沒答應過。」百夜凱稍嫌不耐煩。

「嗚~好啦,夜凱又在欺負人家了。」小女孩像隻小狗般低嗚著,模樣惹人憐愛。

「您可是百氏企業百龍潭的獨生女,我怎麼敢欺負您呢。」百夜凱皮笑肉不笑說著。

「你也是爸爸的養子又是我的哥哥,有什麼好不敢的。」小女孩用滾的方式來到夜凱的旁邊,像隻八爪章魚般突然纏繞著他。

「妳做什麼!?」百夜凱大吃一驚,拼命想把她甩下來,但兩人同樣都是小孩,身高、體重都差不多,怎麼可能辦得到呢。

「嘿嘿,果然如此,這是我從姐姐房間的那本漫畫中看來的,裡頭的女生就是像這樣抱著男生,那男生就會驚慌。」

小女孩並不知道她偷看的那本是怎樣的漫畫,因為當初她怕被姐姐發現,只有翻前面幾頁而已。

百夜凱信以為真,反而不在掙扎,冷眼看著小女孩,說:「百鳴樂,請您別在玩了,趕快把明信片寫完交給爸爸吧。」

百鳴樂隱約感覺到百夜凱有些不高興,爬下他的身子,緊抓住他衣擺一角,身體扭捏不安,說:「夜凱,你生氣了嗎?」

淚水迅速聚集在眼眶,但百鳴樂努力不讓它落下,因為夜凱最討厭看見她哭了。

看見小女孩這樣,百夜凱心中的厭惡更添一分,但嘴上卻是說:「沒有,妳想太多了,盡快寫完信才能開始過聖誕節啊。」

說完,還輕捏她的紅通通的小臉。

百鳴樂蹙眉,揮手拍掉,但眼睛如月牙般彎著,嘴角帶著笑容說:「好~」

快速寫完明信片,立即拿著衝出房門要給自己的家人看。

看著百鳴樂的背影,百夜凱冷哼,望向桌上另一張要給他寫的明信片,隨意的寫上某款遊戲機後,百夜凱沉思緊盯著那想要的禮物一欄。

突然!他用力地甩手,將桌上的東西都揮落至地上,隔音效果極佳的房間,沒有半絲聲響傳出去。

「我想要的東西,妳根本就無法給我!」百夜凱低吼著。

「因為你們百家,我家破人亡,連名字都被迫捨棄。」

「我恨!恨上天不公!恨百家無情!恨自己無力!」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到時,用你們的命,取回我的名!」

歡樂的聖誕節,一個小男孩許下殘酷的願望,是不甘,是冤屈,是痛苦,是憤怒,所有的一切,才剛揭開序幕。

——二十年後,百家大宅。

「夜凱,起來囉,不要在賴床了。」女人輕聲喊著,搖晃床鋪上的人的動作溫柔優雅,顯然受過極其良好的教育。

「嗯…在幾分鐘就好。」百夜凱睡眼惺忪呢喃說著。

「今天是跟董氏企業簽約的日子,你可不能遲到,快起床了。」女人看著百夜凱,目光溫柔。

突然!百夜凱手用力一拉,女人驟不及防,跌到懷裡,同時,百夜凱飛快的在她嘴上一吻,柔聲說:「鳴樂,我不是說了嘛,妳要這樣叫我才會起床。」

男人陽剛的氣息與健壯的手臂環繞鳴樂,她白皙的臉頰瞬間爬上一朵紅暈,怯怯懦懦說:「怎麼可能這樣叫你啦,好啦,快放開我。」

百鳴樂弱弱地掙扎,就像隻小貓想要脫困,在他面前,她總是無法保持端莊的姿態。

「好啊。」百夜凱立馬放手,百鳴樂錯愕望著他,什麼時候他變這麼聽話了?

百夜凱緩緩下床,看見百鳴樂正呆望著他,挑眉,說:「妳還不趕快離開嗎?還是想要繼續。」

說完,邪魅一笑。

百鳴樂立即像隻受驚小兔般摀住嘴巴快速後退,還不斷搖頭,優雅淑女的形象蕩然無存。

「算了,妳趕快下去吧,待在這裡太久,爸爸會懷疑的。」百夜凱催促著。

「好啦。」

走到門口時,百鳴樂特別檢查身上的服儀,做幾次深呼吸,將臉上的笑容收斂。百家家規是很嚴格的,只要舉止動作不流暢、自然就會被處罰。

輕輕推開房門後,百鳴樂從二樓向一樓客廳走下去。百家家訓第一條,一天的起點從與家人共餐開始。聽見腳步聲,傭人將餐桌的椅子拉開,百鳴樂將裙子往內壓正要坐下時——

「腳步聲太大。」一道低沉帶有不容反抗的聲音喊著。

百鳴樂愣了一下,隨即低聲恭敬說:「是的爸爸。」

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帶給人端莊賢淑的感覺,她轉身向二樓走上去。百家家訓第二條,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名言佳句,但在百龍潭的解釋下,就是哪裡做不好,就從哪裡重新繼續。

百龍潭,百式集團董事長,所接觸的領域如同公司名,百大行業都有他一席之地,可以說是富可敵國、黑白通吃也不為過,雖然身子每日愈下但仍然能感受到那歷經多年歲月才有的氣勢。

百夜凱走出來後,見到就是百鳴樂正重複下樓的動作,每步的聲音必須極其輕微而間距也要一致,百夜凱淡漠看著並沒有說什麼,就這樣越過她走下去,因為即便他開口,百龍潭也不可能會有所妥協。

「今天你起床有點晚喔。」百龍潭喝了一口咖啡。看著手上的報紙頭也不抬說著。

「我刻意的,偶爾也該讓董文豪等人。」百夜凱咬了一口吐司,話中有話。

「那無法成為你晚起的原因。」百龍潭語氣嚴肅。

這時,百鳴樂保持安靜下樓,剛好坐在椅子上,聽見這話,手指有些不安地扭捏著,但臉上的表情仍然沒有變化。她相信自己的父親,那宛如鷹隼的眼眸絕不會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波動。

在百鳴樂剛坐下時,百夜凱擦拭一下嘴巴後,起身離位,沒有回答百龍潭的話。

百龍潭也彷彿剛剛並沒有說過什麼話,依然專注看著報紙,這,就是百家的每日開始。

百式集團的總公司大樓,就座落於市中心中央,那裡並不是商業最繁華的地段,但卻是所有知名集團的主要地帶,氣勢磅礡的高級大樓,是許多專業人士渴望一展長才的寶地。

「哈哈哈,夜凱老弟,你可終於來了,看來你真的很忙碌呢。」

一個坐在椅子上有著方形大臉,面容兇惡的中年男子,拍著大腿笑著,但笑意完全不到眼裡。而在他對面的男子,年紀比他還要小上許多歲,卻在接手百式集團的短短五年內擴展到一個新的巔峰。

這番讚美話,卻不讓百夜凱臉上有一絲波瀾,他輕描淡寫說:「董文豪社長,廢話還是少講吧。」

隨即丟了一份文件到他面前。

這完全不禮貌,甚至是隨意的態度,讓董文豪臉上青筋一跳,嘴角拼死抽動,半晌後笑著拿起翻閱。本來今天他想藉由晚到給這個毛頭總裁一點顏色瞧瞧,但想不到他只是拖三十分鐘而已,百夜凱竟然遲到兩小時!!

仔細看完合約的內容後,董文豪卻感到驚駭,說:「這……上面寫的合作範圍跟之前的有些不同。」

何止是有些不同,根本是大幅度變更。

「這幾年,董氏集團的營運有些問題對吧,明明你們的貨物都有品質保障,卻慘遭不肖業者拖累而不斷虧損,這份合約上面的金額應該足以解決你們的煩惱。」

百夜凱手指交叉放在胸口靠著椅背,戲謔般俯視著他,給人居高臨下的感覺。

但董文豪卻毫不在意,本來以為只是增加少量的幾個合作方案,沒想到實際上是這種幾乎全面性的合作,欣喜之下合約的內容基本上沒怎麼討論後,便談妥了。

送走董文豪後,百夜凱回到辦公室,這時,剛好有人敲門。

「進來。」

「總裁,這是下午開會的資料。」一個十足打扮像是女強人秘書報告著。

「放在桌上吧……啊,還是算了,下午的開會取消吧,我要出去一趟。」百夜凱擺手,起身。

秘書有些遲疑,說:「又要取消嗎?總裁,董事長對您最近頻頻突然離開感到很不滿。」

「不要緊,照做就是了。」

離開公司後,走在外面的街道,百夜凱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表情有痛苦、不捨與堅決。

突然前方傳來聲音。

「好~你要紅色的氣球嗎?來,給你。」

不遠處的店鋪前面站在一個女孩,看起來比他小了好幾歲,正在對圍觀的小孩派發氣球,女孩的身上穿著聖誕老人的服裝。

百夜凱瞳孔一凝,有些懷念說:「也快要聖誕節了,所有的一切,都將在那天落幕,如同那時一樣。」

他拳頭緊握著。

百夜凱走到女孩的身邊,就只是這樣隨意地望著她,女孩察覺到來人,邊轉頭邊問說:「你要什麼氣球啊……阿勒!?」女孩有些震驚

百夜凱挑眉,說:「大人也能拿嗎?」

女孩臉上驚訝更濃,說:「你……看的見我!?」

半晌後——

看著手上的簡訊,只有少少的幾個字,[立刻回來。]發信人是百龍潭。

幾乎是在他前腳剛離開公司,秘書就立刻將他的行動回報給董事長。這點他不意外,反正公司裡頭沒有一個人是他選的,全都是百龍潭明設暗插的人馬。

而自己想提拔的人才都被打壓下去,為此他[特地]與百龍潭商討,結果當然是慘遭否決。。

考量到等等會對他的打壓質問,百夜凱開車去許多地方晃了幾圈消磨一下時間,從後照鏡上看見後座的紅色氣球。剛那穿聖誕老人服的女孩最後說的話太含糊不清,沒聽清楚,百夜凱想到那個還待在家中的,他名義上的妹妹。

與百鳴樂的開始是個[刻意的錯誤],在他的復仇中,她是一枚可以影響百龍潭的棋子,這個破綻只能有一次也只會出現一次,可以好好利用。

重新深思自己的計畫裡每一個關鍵與步驟,等到開回百家大宅門口時,已經超過百龍潭發信時間七、八小時了。

百鳴樂現在內心很焦慮,她的房間就在爸爸房間的隔壁,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方便監聽她,所以隔音效果極差,剛聽到爸爸在接到一通電話後,咆哮怒罵,匆匆要僕人聯絡夜凱回來,她就擔心不已。

待在窗戶旁邊一直注視著庭院外的那扇大門,等待夜凱的車子出現,一小時、兩小時甚至是三小時過去了,夜凱的車始終沒有出現,她現在害怕夜凱是不是突然發生什麼意外,暗自禱告著。

等到那熟悉的愛人的車出現後,心中的大石才落下,待夜凱聽好車走進庭園,她在窗戶邊不斷比著手勢,要他注意爸爸現在有多麼暴怒,百夜凱注意到了,回比一個放心的動作。

百龍潭現在心情是愉悅的,從他接到秘書電話說百夜凱再度私自請假時,他就知道百夜凱的心病又犯了。每年接近聖誕節的時候就會這樣,或大或小罷了,但為了讓鳴樂知道他有多[憤怒]還是假裝咆哮通知百夜凱。

百夜凱竟然會以為跟鳴樂的事不會被發現,真是天真,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鳴樂是他刻意放在他身邊的。

這點連鳴樂都不知情,他不斷培養鳴樂的才華雖是為了下一代著想但其實主要是使她跟百夜凱的差距縮短,那麼暗中使的動作便能小到忽略不計,像是碰巧都上同一所學校。

百家家訓第三條,永遠不要覺得旁人是愚昧的,那只會害死自己。

看著百夜凱小心謹慎地回覆手勢。百龍潭就覺得可笑,他會讓他的房間的窗簾是緊閉關著,從沒有動過,裝作沒有看到手勢那一幕。

百夜凱真的是極其優秀的一個人,一點也不輸他看過的那些青年頂尖人士,雖然每到聖誕節就會情緒起伏不穩是小瑕疵,但只要在歷練久一點相信便能改善了。

聽見敲門的聲音,百龍潭坐在椅子上開口,說:「進來。」

百夜凱面無表情地開門,說:「我回來了。」

「你知道我找你為什麼吧。」

「是因為我又私自請假離開公司。」

「不錯,你可知道你的離開只是你一個人的行為,但影響卻是整個公司所有人的生計嗎!」百龍潭假裝憤怒嗎猛拍扶手,另一手指著百夜凱質問。

「我很抱歉。」百夜凱低頭說著,聲音有些冰冷僵硬,一如過去。

百龍潭心想,這樣就好了,在稍微處罰他一下,必須要讓他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再犯,但又不能壓的太過緊迫。嗯……不對,也許可以利用這次的打壓,讓鳴樂與他更加深一些關係。

而百夜凱則是想著,這些行為差不多跟過去一樣了,再來就只要稍微犯些小錯,表現精神不佳就可以。嗯……或許可以稍微引導將處罰偏向與鳴樂相處之類的,讓他覺得我想與她多相處一點,稍微示弱放出[弱點]給他。

兩人不約而同,都想利用百鳴樂來牽制住對方。

在討論如何嚴懲時,對於一些可能會離百鳴樂稍遠或是分開的事,百夜凱都[不著痕跡]牴觸,次數一多,百龍潭也有所察覺。

他內心冷笑,再度[怒拍]吼著說:「你犯錯事還要祈求我的原諒,丟臉!鳴樂身為你的妹妹卻沒有注意到你最近的言行反常,也要連帶處罰,你要轉告她,知道嘛!」

百家家訓第四條,不要沒有面對錯事的勇氣與覺悟。

夜凱語氣生冷,似乎有些[不甘],說:「我知道了。」

傍晚,百夜凱在自己房間中翻閱書籍,同時把一些重要的內容抄記在筆記本上。

扣扣!從窗戶那傳來敲玻璃的聲音,一條垂掛的被單懸掛在外面,上頭的人穿著純白的睡衣,質地、細工無不是頂級之作。

百夜凱將手上的書放下,走到窗口推開,說:「妳這樣做很危險。」

語氣是關懷似責罵。

百鳴樂吐著丁香小舌,說:「對不起啦,可是不這樣做,我又沒有辦法見你。」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連帶妳受罰。」百夜凱有些歉意說著,憐愛地看著她。

「沒關係,只要能看見你我就很開心。」只有在夜凱面前,她才能真正做自己,而不是爸爸想要的大家閨秀。

「我也很開心,不過是另一種形式。」

百夜凱在百鳴樂的耳邊說著,一手搭著她的腰,另一手從她的內衣伸入,那高聳誘人的山峰如白雪般的肌膚、棉花糖般的柔軟令人嚐過一次便欲罷不能。

「啊……人家不是要來跟你這種事啦……」

「穿那麼誘人還說沒有。」

「我……哪有……」

百鳴樂嬌羞地將頭埋在百夜凱懷中,沒有注意到書桌上放著一本剛百夜凱看的書籍,裡頭夾的筆記露了一小角出來,上頭有著不屬於他的字跡。

「計畫都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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