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第四章

      大樓十三層。

      一名女子頂著一頭乾淨俐落的短髮,將金色的髮絲紮成公主頭,懷裡抱著一套西裝,待電梯門打開後,便踏上自己最熟悉的路線。

      叮咚──電梯門一開,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片失去意識的「屍體」。

      女子嚇得倒抽一口氣,比起害怕,更多的是驚訝,從容的走向最靠近自己的一名男子,將食指放在對方的鼻子前方。

      還有呼吸。

      被打暈的人一直延續到門口,一個不祥的預感在女子腦海中一閃而過。

      叩叩──女子著急的往門的方向跑去,迫切的希望能從房內得到一點回應。

      「哥哥,你起床了嗎?哥哥?」女子焦急的站在門外,不安的感覺越是強烈,敲門的次數也就越來越頻繁。由於一直得不到回覆,女子只好直接開門進去。「我進去了。」

      女子走進房內環顧了四周,並沒看見任何人。

      「哥?」門外那些倒成一片的警衛與保鑣,證明有人來過。現在都沒有得到回覆,是不是代表……。不祥的預感再次浮現在女子的腦海中,女子焦急的喊著:「哥哥?你別嚇我啊。」

      女子緩緩走到臥室門前,將手放在門把上,緊張得吞了一口口水,慢慢將門推開,沿著地上的血跡,看見一名躺在地上的男子,男子的白色襯衫幾乎全都染上血紅色,再也不見原來的純白。

      女子看著眼前的景象愣在原地,雖然已經有些心理準備,但看見自己的哥哥倒在血泊中,女子還是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振作後,女子走近失去意識的男子,緩緩撐起他的上半身,將頭靠在自己的腿上。「哥哥,你醒醒啊!」

      「嗯……」聽見自己妹妹的聲音,男子意識顯些清醒,有些艱難的睜開沉重的雙眼。

      「哥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女子的視線逐漸模糊,無法理解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只好用眼淚代替語言。

      「命運吧……。」男子伸出手想擦掉女子臉上的淚水,這是他現在唯一能替親愛的妹妹做的事。

      女子抓住男子顫抖的手,覆在自己的臉上。「到底……」

      「允萱……,讓我……把話說完,我的時間……不夠了……。」男子忍著身上的痛說著,蒼白的臉已經沒了血色,就連想最後一次靠自己的力量替妹妹擦眼淚的力氣都沒有。

      女子輕輕點了點頭,一顆淚珠忍不住落了下來。

      「聽著……,我在瑞士……的一間銀行分行……,放了一個保險箱……,去把它……拿出來……收好……,不可以……被別人拿走……,還有……,」男子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女子心疼的替他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不要替我報仇,命運不可相違背。」

      男子說完,覆在女子臉上的手無力得滑落,緩緩闔上雙眼,再也無法睜開。

      女子雖然見過很多生死的場面,但現在倒在自己懷裡長眠不醒的人,是這幾年來唯一陪伴自己的哥哥,實在無法以平常心看待。

      「小姐……。」

      女子靜靜得抱著男子好一陣子,不小心沉浸在屬於兩個人的回憶裡,被一名剛醒過來的保鑣打斷思緒,擦乾眼淚要自己打起精神,將男子輕輕放在地上,起身打算整理房間,卻發現了房間裡不該有的東西──空彈殼。

      「K……,韓花智……。」

      辦公室。

      叩叩──K敲了敲門,接著打開門走了進來,不忘對牆壁默默行了一個禮。「BOSS。」

      「嗯,妳做得很好。」一如往常的,從牆的另一面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冷淡的詞語沒有語調,沒有人能猜測BOSS此時的心情變化。「可以下去了。」

      K原本想像平常一樣安靜離去,卻因為心裡有一件事一直放不下心,並沒有移動腳步,還靜靜的站在原地。

      「還有事嗎?」

      「原因是什麼。」從接到任務的那一刻開始,K便想不透,指派自己進行韓允賢的任務的原因,究竟是什麼?難道是因為……

      「沒用的好奇心,我是怎麼教妳的。」BOSS的聲音比平常更加冷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觸犯了BOSS以往的紀律──好奇心是多餘的。

      就像俗語說的,好奇心能殺死一隻貓,對於常常出入生死地帶的殺手來說,自然是一個死穴,或者……

      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單純。

      「是。」

      不管是K還是韓花智,對什麼事都不感興趣,也沒有感興趣的理由。

      組織裡面,BOSS親手指導的殺手並不多,對外比較有知名度的,有「角落」裡的K、L、御,和剛出差的離、自己生活的夏禹。

      另外,還有一個下落不明的殺手。

      BOSS指導的方法很多,針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

      對於K,BOSS將她帶進組織的第一天,只交給她一把槍,將她關在一間密室,裡面有個犯下性侵兒童案件的犯人,男子骯髒的笑容讓女孩感到不舒服,這對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是一個多大的恐懼?

      「不要過來……。」面對著表情猥瑣的男子,小女孩的聲音在發抖,不自覺往角落的地方縮著身體。

      「小妹妹乖,不要怕,叔叔會好好對妳的。」男子邪惡的笑著,摸了摸自己腫脹的下體,開始在腦海裡幻想一些猥褻的畫面。

      「不要……我不要……。」女孩用力的搖著頭,握著槍的手抖得很嚴重,顫抖的身體表達了心裡所有的恐懼。

      男子撲向小女孩。

      咻──槍聲開啟了女孩的殺手人生。

      韓花智回到「角落」,才剛推開玻璃門,昨晚的男子正好走下樓梯,韓花智並沒有理會他,便直接走進吧檯。

      「呀,妳瞎了嗎。」男子知道自己遭受無視,心有不甘,決定主動說話想讓對方開口。

      韓花智沒有回答。

      「呀!啊……」男子一手扶著桌子,一手不斷按壓自己的太陽穴。昨晚喝的那些酒讓男子頭疼得像快爆炸一樣,大聲喊叫更讓他痛不欲生。

      看見男子因為疼痛而緊皺在一起的五官,韓花智默默放了一杯蜂蜜水在桌上。

      「謝謝。」男子沉默了一下,以為韓花智會說個幾句話,卻不知道韓花智本身就是一個安靜的人,表情有些失望,沒有等到韓花智開口,決定自己先接話。「南鉉宇。」

      還是沒有得到韓花智的回覆。

      「年紀應該和妳差不多。」南鉉宇接著說。

      韓花智依然保持沉默。

      不管自己說了什麼,就像在對空氣說話一樣得不到回應,南鉉宇不滿的嚷著:「呀!妳啞吧嗎?」由於喊得太過用力,下場就是頭部再次傳來無法忍受的痛楚。

      「你不走嗎。」

      南鉉宇手肘撐在吧檯桌上,不斷按摩自己的頭部,好不容易聽見韓花智開口說話,南鉉宇立刻抬起頭來笑著,完全忘記剛才因為頭痛而生不如死的樣子。「還以為妳喝了酒就變啞巴了。」

      「別說廢話,你可以走了。」忽視對方的笑臉,韓花智轉身清洗剛才裝過蜂蜜水的杯子,接著倒掛在杯架上。

      「不,我還欠妳一件事。」

      「不需要。」

      「我一向說話算話。」看著南鉉宇得意的表情,就像在炫耀自己像個男子漢一樣,韓花智不禁覺得有點好笑。

      「什麼都做?」

      南鉉宇聞言,點了點頭。

      「現在離開。」不等對方回覆,韓花智直接走出吧檯打開玻璃門,用手比劃了一下,示意要南鉉宇現在離開。

      「妳的要求……就是這個?」南鉉宇被韓花智出乎意料的舉動嚇傻了,以為對方會逼問自己來的目的,或是什麼刁難的要求,沒想到……。

      南鉉宇傻傻的站在原地看著韓花智頷首不語,頓時啞口無言,沒有多久,卻又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妳這個人挺有趣的。」

      與南鉉宇的笑聲不同,韓花智並沒有說話。

      「好,我走,但這不算一件事,我以後還會再來。」南鉉宇看起來非常認真,臉上的笑容似乎代表某種意思,走出玻璃門之前,看了韓花智一眼。

     

      韓花智開始思考,南鉉宇的穿著絕對不是巧合,黑色夾克搭配單邊耳扣,加上手腕綁著一條細線,根本不是平常會在路上看到的穿著,何況還走進「角落」,一定是來找K的,為什麼又沒有坐在角落的位置,而坐在吧檯上?聽他說話的口氣,似乎是故意衝著自己,難道他知道韓花智就是K?從他的眼神,又察覺不出任何敵意。

      突然的痛處讓韓花智停止思考。最近累積的許多案子以及任務剝奪了大腦休息的時間,腦部傳來一陣劇痛,腦細胞正抗議著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時間。

      不論對方的目的是什麼,韓花智只知道一件事,打從一開始就感覺到的一件事。

      南鉉宇。

      夜晚,一群人圍著某個廢棄的施工地,眾人的吵雜聲打破原本該有的寧靜,警車與救護車的鳴笛聲響徹整條馬路,此時脫穎而出的是死去活來的哭聲。

      目擊證人正在說明第一時間看到的情況,並協助警方還原現場,救護人員一來一往,將屍體抬進救護車,車上有具失去心跳的屍體,以及被害者親屬。

      一旁看熱鬧的人左一言右一句的指著幾分鐘前屍體的位置,不斷以加害人的身分一次又一次的給被害人家屬二次傷害,無法上救護車的家屬只能痛苦的看著親人遺留下來的「遺體」,不斷回憶著曾經屬於他們的回憶。

      死者的眼睛被挖出,臉上的兩處空洞已經看不出死者對於死亡的悲恨,手指也斷了好幾根。

      回到案發現場,地上有些沾滿血跡的牙齒,牙齒旁邊是用死者身上取下的手指與腳趾整齊排列的一個字,十四根指頭下方有紅色的印,似乎是用死者身上的血寫下來的。

      聖。

      「那孩子從進到孤兒院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院長哀傷的神情,流露出對小女孩滿滿的不捨。

      「嗯,可憐的孩子。」女子看著女孩,不禁皺緊眉頭,心中也有股說不出來的難過。

      「不知道進到孤兒院以前發生什麼事。」

      「我們要快點想辦法打開那孩子的心結。」與院長悲傷的語氣不同,女子的口氣有著相當大的決心,相信自己一定是打開女孩心結的那把鑰匙。

      女子起身走到女孩身旁,女孩的眼睛沒有焦距,無神的雙眼彷彿兩個空洞,一不小心就會迷失自我。

      從第一次見到女孩開始,就不曾在她臉上見過笑容,也不曾聽見她的聲音,女孩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甚至沒有認真注視過什麼,就像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一樣,只看得見自己內心的世界。

      沒人知道她的過去,甚至可能連女孩自己也不知道。

      受傷?驚嚇?

      受過傷害所以忘了過去,還是受過驚嚇所以不會開口?

      女孩的過去……,是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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