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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少年真人

明峰看著腳也軟了,「…波…波波…」

那人魚神明一臉你是白癡嗎的表情轉頭看著明峰,「你覺得我看起來適合在胸前別著上面印『波波』的名牌嗎?!」他得意洋洋的撫著鬍鬚,頓著三叉戟道,「我是希臘的三大天神之一,我乃掌管海洋之神,波賽頓!不是你家養的狗或人魚,不叫波波!死小鬼。」

封天絕地的,只有發瘋王母管的東方天界,至於希臘的眾神,他們愛去哪兒去哪兒。

明峰怒了,「誰是死小鬼啊!你現在是我的神官,聽我號令!我懶得鳥你管海洋管池塘還是管我家馬桶水,我偏叫你波波!」

波賽頓的眼中翻起驚濤駭浪,「你個小鬼敢跟我作對!」波賽頓喚起周身水舞,「你知道被淹死有多麼難受嗎?」

明峰也不甘示弱,放下手印,「你知道空氣代表著水的無用嗎?」明峰邪氣地在頭四周架起空氣泡泡,一臉勝利地瞪著波賽頓。他開始變得像麒麟了。

空氣中開始充滿鹹味,海洋的味道變得銳利,充滿攻擊性,「施術者,你膽子很大,你並非我希臘人民,你是何方神聖?」波賽頓的低鳴震動大地,劇烈的神威撼倒了許多獨角獸,但明峰仍穩穩地站著。

明峰一昂首,「我是禁咒師之徒,也是掌握禁咒之人。我來自東方遙遠的列姑射。」明峰結起手印,「請你聽我號令。」

波賽頓笑了,「不……竟咒師,既然你自負有能力駕馭我,那你也必須通過我的考驗……」波賽頓執起三叉戟,將銳利的反光灼向明峰,「竟咒師,接招。」

連折射的反光都具有強烈的神威啊……明峰的臉開始發燙,灼燒。眼前這個發音不標準的希臘神祇,果然情感比中國的笨蛋諸神豐沛許多,反抗施術者這明峰還是第一次見過。

明峰言起咒網,

「無語蒼天,是上天的迴音

末世降臨,卑劣造物主留下的只是悲愴的結局

禁咒師麒麟率領著都城眾生的精魄

在列姑射的根柢與無大戰

管理者的指引,眾生的吶喊,都城的悲鳴

魔性天女依然矜持而妖嬈的笑

麒麟化為蒼青慈獸

淡青的麟甲,蒼藍的麟鬃,碧玉的麟角

吟著無盡的咒歌

與漆黑陰冷的無蟲廝殺。」

波賽頓的三叉戟環繞起水,面對明峰的悼歌。

波賽頓奮力衝起急突的水戟,刺向明峰充滿淡藍淚水的咒網,兩股藍色的能量碰撞,引發強烈的地鳴,像是整座地球都停住,人們、動物們、生物們、眾生們,都失去中心而倒下。

然而在列姑射根柢與無大戰的都城眾生,也感受到這股地鳴,麒麟飲著無聲酒,笑笑地看著黑暗的地殼,「明峰啊……不賴嘛!」

舒祈飄到麒麟身畔,「你教出來的好徒兒啊……跟波賽頓打起來,跟你還真是十足的像。」

麒麟向舒祈微笑,「我上次回去,跟他喝酒,卻喝不出味道了呢……」

舒祈橫了他一眼,「你都成虛無了,人間的酒你哪還喝的出什麼,你啊……」舒祈看著麒麟斷折,不斷流著血的角,心中泛起一些不忍。

波賽頓的水流衝撞到明峰的咒網,順著咒網在明峰周圍滾動,尋找空隙突破。波賽頓自信地笑著,很快這個畫地自限的人類就要被淹死在自己的國度裡了。但他發現,水流碰上明峰的咒網,卻出現了一個奇妙的現象。

水流不再攻擊明峰,而順著咒網文字的流動,納為明峰所用。波賽頓聞到一陣鹹味,不屬於海洋的鹹味。他低頭看著明峰,只見他嘴巴喃喃念著自己的咒,眼淚卻在頰上奔騰,化為藍色咒網。

然後波賽頓瞠目結舌地看著水流在明峰的背後匯聚成一條龍,一雙令人不寒而慄的龍目,正激爍著綠色的凌氣看著波賽頓。

「是……應龍?」波賽頓拋下手中的三叉戟,恐懼地看著應龍的水象。他曾和這個兇猛的龍族戰鬥過,那時戰況慘烈,即使他變化為通天巨人,但還是被這些應龍咬去了他的右手,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重生。

「是的,祂是應龍,是海洋的神祇。」明峰拖著兩道眼淚,莊嚴的看著波賽頓,「波波,你服我嗎?」

波賽頓恭敬地鞠腰,「服。」

「好了,乖乖聽我號令吧!」

面對這一人一神,獨角獸被震懾了,他們來到希臘天界的領地,人生地不熟,原本希望希臘諸神永遠不要找上他們,結果……這個禁咒師,竟然直接將希臘神請到他們面前。

明峰的眼神堅定的像顆頑石,「各位,請讓我進入春之泉,我並不想殺生。」明峰的語氣緩和下來,「畢竟,我仍當你們是朋友……」

我們也當你是朋友啊……只是,角烙會奪去我們的命。獨角獸們心中在悲泣。

「我們不會告訴你通往春之泉的鏡子就在左後方那道布簾後面。」長老肅穆地瞪著明峰,蹄刨著地面,發出一陣陣的刮音,「我們更不會告訴你,只要用上次催眠我們那招,我們就會投降。」

這不是都說了嗎?明峰莞爾一笑,開始覺得這個跟麒麟結拜的老傢伙很有趣了。

明峰取出喚微,「波波,你聽到了。」

波波……呃不,波賽頓的三叉戟開始發震,綿密的嗡嗡聲透過濃烈的海洋鹹味擴散開來,「我可以不要叫波波嗎?我要霸氣一點的名字!最好可以是原名……馬麻取的那種……」

「不行!」明峰將喚微化為光鞭,果斷地回絕,「那不然……『波霸』?」

此時波賽頓心想,「不知道弒主會不會遭天譴哪?」

這要問宙斯吧?

(總覺得看到了明峰與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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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滿地趴的獨角獸,明峰覺得心中有些抱歉。波賽頓滿臉無奈地飄在明峰身旁,彷彿是沒有打得盡興,失望地輕頓著三叉戟。

「我說明峰,打得那麼虛,還用的著叫我嗎?」波賽頓的臉像是被揉皺,用一種哀怨的感覺對明峰說。

明峰抬頭望望天,低頭瞧瞧地,「沒辦法,誰叫我請神請得這麼玄呢?對吧,波波。」

又是波波……。波賽頓垂頭喪氣,那意氣風發的鬍鬚現在都縮掉了。

明峰拂開角落的布簾,一束光湖映入眼簾,春之鏡。波賽頓咳了兩聲,明峰回過頭來。

「我的領地不在春之泉。」波賽頓順了順鬍鬚,他要離開了。

明峰嘆了口氣,「你不跟我走嗎?」其實他還挺喜歡這個波波。

「不了,我還有一整座海洋要管,這樣跟你走一遭,應該又有一大片的污海出現了。」波波倒鬆了口氣,這樣的羞辱他可沒法承受幾年啊。「就此別過。如有任何困難,聽候您的差遣。」

波賽頓心想:「我才不要理你勒!下次請神咒就丟給黑帝斯就好了……」然後他化作一道清泉,遁入地下。

明峰呵呵一笑,「下次就指定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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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真人,你回來了。」尤尼肯灼熱的眼神注視著明峰,暗嘆他的意志力之強韌。「首先,我要先謝謝你沒傷我的族人一根寒毛。」

「呃……不,寒毛還是有傷到的……」明峰不好意思地笑笑,席地而坐。「我已經不再追尋虛幻。」

尤尼肯笑了,這個少年……,「不再追尋?是什麼導致你做出抉擇?」

明峰漾起一絲溫暖,「正好就是虛幻。」明峰抓抓臉頰,「我一直看見麒麟的幻覺,她告訴我,不要再執著於找尋她。需要我的是歿世,不是根柢。」

「或許你的幻覺說得很對。」尤尼肯火熱的看著明峰,「你還想去尋找她嗎?尋找你的幻夢?」

「等到人間井井有條,恢復秩序,等到我有時間能夠雲遊四海,遊山玩水,等到通天遁地。」明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那個時候,我或許會去找她?」

尤尼肯將臉湊向明峰,「如果我現在告訴你麒麟在哪兒,你會立刻去尋她嗎?」尤尼肯周身的熾熱枯萎了岸草,但明峰依舊泰然自若。

「我想不會。我要成為禁咒師,比麒麟更偉大的禁咒師。」明峰淺淺的微笑,「然後我要去笑她。」

然後,明峰悄悄的走了。

尤尼肯愉悅地注視著明峰寬厚的背影,「孩子,你已經達到你的目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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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峰回到人間界後,去找了大師傅,得知殃也去了根柢,作為列姑射的支柱。然後,他開始了修補地維的旅程,漸漸的,明峰對麒麟的執念不再深刻,但他永遠記得,他生命中,有過一個女人,是他的恩師,是他的家人,更是他的摯愛。

即使她不在身邊,那道帶著慵懶活力的倩影,永遠在他心中嬈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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