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郊外一棟寂靜別墅。

轎車的前照燈光芒划過暗夜,停在了別墅門前,車門打開,一位西裝男子走下來,手裡提著醫生專用的藥箱,守衛很恭敬地向他行禮,替他打開房門。

男子隨傭人來到客廳,別墅主人正坐在沙發上休憩,看到他,揚揚手,算是打了招呼。

「你看上去氣色不太好。」打量主人的臉色,男子淡淡說。

「好的話,我就不會深夜請你來了,美人。」

主人自嘲一笑,伸手拽開衣扣,瞬間將上衣脫了個精光,強碩結實的男人胴體完全暴露在燈下,不過醫生似乎對這種歡迎方式不很欣賞,眉頭微皺起來。

覺察到他的不悅,男人臉上浮出詭異的笑:「放心,雖然我對你很感興趣,但還不至於對合作夥伴出手,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我的傷。」

他向醫生側過身,一道深黑傷痕從他的左肋一直延伸到後背,傷口似乎是被浸有某種毒液的利器造成的,因沒有及時治療而導致毒液滲入肌膚,造成化膿潰瘍,傷口周圍腫得很厲害,無法癒合,燈光下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醫生的紫眸瞬間變得深邃,問:「什麼時候傷的?」

「有兩個多月了,我試了幾十種方法都治不好,傷口還不斷往外延擴展,越來越痛。」男人裂開嘴笑,不過笑得很不自然,顯然傷口把他折磨得不輕。

「是被浸有魔氣的兵器所傷,你能撐這麼久已經很厲害了。」醫生仔細看完男人的傷口後,眼帘抬起看他,「你用了很多不該用的辦法吧?」

「對我來說,只要可以解決問題,沒有『不該』這個詞存在。」

男人滿不在乎地笑,那種殘忍的氣息讓醫生皺起眉頭,說:「我可以用藥幫你止痛,不過治標不治本,給我點時間,我要查一下。」

「好,不過別太久,我出了事,對你也沒什麼好處,美人。」

醫生無視了男人的調情,從藥箱里取了葯給他後,告辭離開,男人緊盯著他的背影,舌頭伸出,在嘴唇邊緣舔了舔,對暫時無法把這位冷艷醫生吃到口頗為遺憾。

「等把問題解決了,我一定要上了他!」

「還是先把你的傷治好再說吧。」旁邊的門推開,坐在輪椅上的老者走進來,嗓音滑膩,帶著蛇類爬行過後留下的黏濕感。

「我要先報這一刀之仇!」從來沒這麼狼狽過,男人咬著牙,忿忿說。

老者倒沒像他那麼激憤,依舊平淡道:「你這身體看來撐不了多久了,普通的人體又無法順利附身,我倒有個好辦法,既可以附身,又能報仇。」

「什麼辦法?」一聽有希望,男人狠戾眼眸中立刻閃過喜色。

老者的手指在膝蓋上慢慢寫了幾個字,男人眉頭一挑,陰陰笑起來,突然覺得這也許是個非常好的提議。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要記得好好把握。」老人語氣平淡,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他隨時會放棄已經失去價值的棋子。

男人眼中閃過陰戾,卻依舊放肆地笑,就好像對方說了個了不得的笑話。

手搭在老人肩上,他非常溫柔地提醒:「放棄了我,你有許多事情都將會很難辦的,師父。」

洛陽出了別墅,在路上接通手機,優雅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李享似乎很麻煩。」

「他被燕北蝠刺傷了,那刀毒我暫時解不了。」

「那就慢慢解吧,反正以李享的功力,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敖劍輕描淡寫地說。

洛陽猶豫了一下,說:「我懷疑這段時間有人陸續失蹤跟他療傷有關。」

「這些事與我們無關,一個人作孽太多,遲早會報應到他們自己頭上。」

敖劍的言下之意很明顯,跟他相伴多年,洛陽當然明白,男人不喜歡他多事,所以,他只做他分內之事就行了。

杜薇薇一向不喜歡晚上玩得太瘋,即便是周末,不過今晚是一個朋友的慶生會,她不太好意思走得太早,結果等慶生會結束,從酒吧出來,已經是凌晨三點。

酒吧前有計程車,不過杜薇薇的家跟幾位朋友的家方向相反,於是她跟大家道別,準備一個人去前面的路口叫車,朋友們都知道她在偵探社工作,身手很好,別看長得苗條瘦弱,其實打起架來比男人還猛,所以也沒擔心她,約好再聯絡後就先離開了。

杜薇薇一個人搖晃著向前走,今晚酒喝得太多,頭有些暈,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斷斷續續的迴音,她很無聊,於是開始哼歌,哼一首剛才在酒吧里和朋友合唱的情歌。

用鼻音發出的歌聲很輕,純粹是自娛自樂,但杜薇薇很快發現歌聲在慢慢放大,像是有人一起合唱,她起先還沒在意,後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不是自己醉酒後產生的幻聽,而是真有人在隨她一起哼歌,她疑惑地停下腳步,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歌聲是從旁邊一條岔開的小巷裡傳來的,像是小女生的哼歌,靜夜裡絲絲細細傳來,有種怪異的違和感。

杜薇薇覓聲走了過去。

女人一向被認為是弱者,但有時候女人的膽量也許比男人更大,尤其是杜薇薇這種身手很棒的女生,冒險對她來說只是娛樂,在發現有怪異時,她首先的想法是,是不是有什麼奇案要案?如果攬到手的話,自己能不能賺筆外快?至於危險,在她的世界裡就從沒存在過。

很快,杜薇薇走進那條小巷,女生的吟唱越來越近,她恍惚看到有好多人影在巷子里亂飄,但仔細看去,又似乎沒有,於是她把張玄給她的護身符拿出來晃了晃,嘟囔:「這東西如果不管用,我回頭殺了那神棍。」

杜薇薇不信鬼神之說,她會將護身符隨身攜帶,一個最大的原因在於那是張玄強賣給她的,不隨身帶著,怎麼對得起打水漂的兩千元?

可惜護身符不管用,該飄的人影還是在她面前飄,杜薇薇火了,索性大踏步走過去,就見小巷盡頭有個女生蹲在那裡,雙手在地上不斷摸索著,走近了,杜薇薇發現她不是在哼歌,而是在呻吟,衣服很臟,上面染著斑斑點點的顏色,長發雜亂,像是乞丐,杜薇薇又往前靠靠,見她從地上拿起一個東西……

「你沒事吧?」

這不是個很好的提問,不過卻是最簡單的開場白,杜薇薇覺得女生歲數應該不是很大,便猜她會不會是正處於叛逆期的離家出走少女,如果遇到了什麼麻煩,她也可以幫幫忙。

聽到她的問話,女生抬起頭,借著昏黃月光,杜薇薇驚訝地發現她手裡拿的居然是根白骨,看骨頭形狀似乎是人的腿骨,不過跟腿骨相比,女生更恐怖,她一半臉面目全非,似乎被狠撞過,整個凹下,鮮血不斷流淌著。四目相對,半晌女生突然啊的一聲大叫,跌倒在地,杜薇薇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大半夜的披頭散髮一臉血污,還拿了根腿骨唱歌,貞子都沒你驚悚,我還沒驚叫呢,你驚叫個什麼勁兒!

女生已經爬起來了,跌跌撞撞想跑開,杜薇薇抬腿就追,誰知身後傳來腳步聲,冷風襲來,她練過功夫,本能地閃身躲開,轉過頭,就看到有個穿黑披風的男人站在自己前方,一隻手斜垂,手裡似乎握了柄鐮刀之類的彎形東西,由於背光,杜薇薇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覺得他有些矮胖,於是說:「先生,你的身材真得不適合cosplay死神。」

男人恍若未聞,突然揮刀向她劈來,杜薇薇掄起手裡的小皮包招架,誰知刀鋒像空氣一樣,穿過了她的皮包,還好她閃得快,只被刀柄擊中頭部,只覺神智瞬間騰空,身子晃了晃,摔倒在地。

男人探手掐住她的脖頸,眼神掃過落在地上的護身符,符籙下方蓋有張玄二字的篆印閃閃發光,他眉頭一皺,鬆開了手,撤身,追上那個跌跌撞撞跑開的女生,刀鋒划下,女生撲地倒下,一縷藍色光芒從她頭頂游出,隨利器一起匯入男人手裡。

男人取了魂魄,轉身便走,杜薇薇迷迷糊糊倒在地上,恍惚中只看到男人遠去的背影,黑暗無邊的感覺,就像是死神降臨人世。

「人之初始,混沌未生,神台清明,雙目視陰陽兩界為之根本,然隨成長,清明之氣漸去,陰與之離,只視陽界萬物,其中或有異人,可窺陰靈鬼物,是謂陰瞳。」

別墅客廳里,羿捧著從張玄那裡摸來的異聞古籍朗讀,旁邊幾個人捧場聆聽,晴日午後,羿的朗朗讀書聲與其說是異聞知識補習,倒不如說是催眠曲,於是大家在暖和的日光照射下都開始犯困。

最後還是小狐狸捧場,舉手發問:「陰瞳,是不是就是陰陽眼啊?」

「這個喔。」

羿其實也不知道,於是開始翻線裝書,不過翻了半天沒找到,最後還是小白幫它解了圍,「不一樣。陰陽眼顧名思義,就是既能看陰,又能看陽,而陰瞳,看到的只是陰,換言之,陽間所有事物他都是看不到的。」  

眾人聽得聚精會神,都沒發現若葉在聽了這話後,眉峰微微一顫。

霍離點點頭,似乎是有些明白了,「陰瞳就像是眼盲者,只是它比普通眼盲的人可以多看到一些東西。」

「找到了找到了。」羿翻著異聞古籍,突然發現一條重要信息,叫:「書上說喔,其實眼盲者都具有陰瞳的靈力,這也是為什麼眼盲的卦師比較靈驗的原因,只不過其中大多數人隨著成長,第六感越來越弱,乃至完全消失。」  

「好可憐。」霍離嘆氣。

「也不是壞事啦。」小蝙蝠搖搖小爪子糾正:「這裡有記載,陰瞳者,違背天地陰陽,是謂不祥,接近他們的人多有不吉,所以擁有陰瞳的人大多孤獨終老,很凄慘的,這種陰瞳不要也罷。」

「啪嗒!」  

輕響傳來,大家轉過頭,見若葉將手裡的茶杯放到茶几上,起身離開,羿很奇怪,問:「怎麼不聽了?」

「我去練功。」

「你不都是晚上練功嗎?」

沒有回應給它,若葉走得很快,像是在逃避什麼。

「他怎麼了?」羿不明白,咬著小爪子看小離和小白,「我們剛才說什麼了嗎?」

「我感覺,若葉好像不太喜歡聽到有關陰瞳的話題。」小白擺擺耳朵,若有所思。

「為什麼?長空眼又不盲耶。」

「這你要問他,而不是問我。」  

它的寵物有心事?羿撓撓腦袋,覺得作為飼主,自己應該去關心一下,「我去看看,書你們自己接著讀吧。」

古書凌空拋來,霍離伸手接住,翻了翻,問小白,「接下來是喝孟婆湯投胎了,有沒有興趣聽?」

「隨便啦。」小白無所謂。

反正就是失憶投胎輪迴的橋段,沒事幹讓小狐狸說說書打發時間也好。

若葉回了地下室,自從他住進來後,地下室幾乎就成了他的私人空間,裡面住了不少他召喚來的遊魂,感覺到他情緒異常,遊魂們都本能閃到了一邊。對於鬼魂來說,馭鬼師是比閻王更恐怖的存在,閻王不會殺鬼,但馭鬼師輕輕一個指令,就可以讓它們魂飛魄散,若葉的心境一向都很平和,但一旦有了異樣波動,那份殺氣就很自然地散發出來,沒有鬼敢在這個時候靠近他十步範圍以內。

羿一口氣跟著飛來,在穿過房門時被震開了,翻了個跟頭差點摔到地上,它揉揉腦袋,叫:「長空你搞什麼?為什麼要在自己的房間做結界?長空,你再不回應,我要生氣啦!」

無視小蝙蝠的大叫,若葉雙手撫面,靠著牆慢慢坐下來,同樣的一雙手,右手帶著溫溫暖意,左手卻冰冷一片,從六歲那年這隻手沾滿血腥後,他就再沒用過,封印得太久,他已經感覺不到曾經的溫暖,就像左邊的那隻眼眸一樣,所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

「長空,你再不打開結界,我就衝進去啦,我說到做到!」

羿的大吼被若葉完全遮斷在另一個空間,他此刻所有心神都沉澱在那片凄冷血色中,對於那段雜亂無章的記憶,他記得其實不是很清楚,記憶中只有白跟紅兩種顏色,白的是雪,紅的是血,灑滿皚皚白雪的殷紅液體,是他瘋狂造成的結果。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請原諒我!」他喃喃自語著,身體用力弓下去,像是在做某種虔誠的懺悔。

用力閉眼,想看清十世命書上究竟寫了什麼,可惜什麼都看不到,木清風封住了他的某些記憶,左眼能看到的只有在遠處飄搖的眾多鬼魅。

「可惡!」

大叫聲中,房門邊緣金光閃過,若葉布下的結界被羿劈開,化成人形衝進來,一進來就想揪住若葉大罵一通,卻在看到他那副模樣時愣住了,一直以來,若葉給人的感覺都是平和沉靜,或有或無的存在,除了上次在義大利對敖劍攻擊外,他從沒表現出太激烈的感情,這是頭一次,羿在他身上看到了屬於若葉的另一個影像。

迷惘、懊悔、恐懼,還有絕望,絞纏在一起的情感,宛如一塊沉重山石,將若葉壓得蜷曲在一起,頭埋在手心裡,跪卧在地,像是在祈求神明寬恕的膜拜。

「長空別怕,有我在呢。」怕嚇到他,羿慢慢走過去,蹲在若葉身旁,拍拍他肩膀安慰。

若葉沒說話,於是羿也什麼都沒說,只是靠在他身邊,窗外陽光灑進,將若葉的身影拉長,暗色的斜長的影子,很突兀地映在他的身後。

羿皺起了秀氣的眉,突然發現,這個看似平和淡然的男人心裡其實也有無法揮散的陰影。

「你說,若葉就是在聽了有關陰瞳的話題後才突然變得很反常?」晚上,聶行風聽了羿的描述,問。

「是耶,所以我懷疑長空是不是陰瞳,可是他視力很好啊。」

「他的師父是盲人,以後不要再在他面前提這件事了。」

「原來是這樣喔。」小蝙蝠很懊悔地撓撓頭:「那我以後注意就是了,長空很尊敬他師父的,他今天一下午精神都不是很好。」

「多陪陪他是對的。」

被董事長大人認可,羿又開心起來,點點小腦袋,又問:「吶,董事長你們還是查不出他師父的下落嗎?」

聶行風搖搖頭,距離木清風失蹤已經過了很久,他們不是沒找過,但別說下落,就連線索都一點沒有,張玄為此還用冥幣買通鬼差,讓他們幫忙在陰界尋問,可惜都沒有結果,被羿眼巴巴的看著,他正想說聲抱歉,喉嚨有些作痛,咳了起來。

張玄正靠在床頭看電視,見聶行風咳嗽,忙跳下床跑過來,屈指彈在了小蝙蝠的腦門上,「你知不知道董事長這幾天不舒服?還總是來煩他,如果有老先生的消息,不用你問我也會說的。」

「人家只是問問而已嘛。」

羿當然知道張玄一直在調查,剛才只是隨口問問,董事長咳嗽幹嘛要怪在它頭上?不過這句話打死它也不敢說,眼珠一轉,拍拍翅膀三十六計。

「我去幫董事長煮碗薑湯來。」

小蝙蝠溜掉了,張玄拍拍聶行風的後背,幫他捋順氣息,這幾天天氣突然轉涼,許多人都得了流感,聶行風的秘書就發了好幾天高燒,聶行風好像是被她傳染了,雖然不到高燒的程度,但精神一直不太好,這兩天總是斷斷續續的咳嗽,他又不肯喝自己的符水,只吃幾片感冒藥,導致病情時好時壞。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喝符水?」張玄幫聶行風揉著後背,等他咳嗽停下來,才恨恨地問。

「西藥比較適合我。」

聶行風其實是不敢喝。當初靈體就因為喝張玄的符水,結果吐了半個鐘頭,靈體尚且如此,更何況他現在還是普通人狀態?所以符水他是絕不會喝的。

還好張玄沒逼他,說:「那如果病情加重,一定要喝啊。」

「再說吧。」

其實咳嗽也不是很嚴重,就是身體有時候會害冷,並伴有頭暈,不過不想張玄擔心,聶行風沒說,轉話題道:「其實我覺得有陰瞳體質的不單單是木老爺子,說不定若葉也是。」

木清風天生眼盲,即使是陰瞳也很正常,若葉不該反應那麼強烈,那種害怕,甚至於逃避的感覺更像是他不敢面對自己有陰瞳的這個事實,以若葉四魂八魄九命的體質來說,即使他有陰瞳,也一點不奇怪。

「若葉是不是擔心我們知道他有陰瞳後,會疏遠他?」

聶行風覺得若葉不是那種想法淺薄的人,說:「也許他只是心中有些秘密,不願被提起,我們就隨著他好了。」

聶行風喝了羿送來的熱薑湯,泡了熱水浴後就早早躺下了,辦公電腦連打開的機會都沒有,自從他生病後,張玄就嚴禁他在家裡做任何工作,好在最近公司不是很忙,聶行風把工作交給助手,準備趁周末在家裡好好休息一下,等病好了再去上班。

燈關上後,棉被動了動,熱熱的氣息湊到了近前,隨即腰被摟住,一隻手很不安分地在上面蹭動著,聶行風沒睜眼,把手推開了。

「董事長……」被推櫃,張玄不太高興,軟糯喚聲中意圖顯而易見。

明天是周末,兩人又都休息,對於幾天沒親熱過的一對情人來說,今晚的確是良宵,不過聶行風不太舒服,頭暈暈的實在提不起精神,於是說:「我在生病。」

「我知道啊,所以希望你把病傳染給我,你就會好得快些。」

聶行風啞然失笑,看到小神棍生病,可能比他自己生病更難過吧?這傢伙說不定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打算用這種方式過病。

「別胡鬧。」聶行風壓住那隻不安分的手,喝止他:「今天算了吧,我有點累。」

這次張玄沒再堅持,只是緊緊抱住他,很快氣息漸沉,夜,靜了下來,溫暖的身體驅散了聶行風身上的寒意,於是將張玄摟得更緊了些,隨著他輕淺的呼吸聲沉入夢鄉。

清晨,張玄被一陣急促鈴聲驚醒,看看還在身旁沉睡的聶行風,他急忙捂住手機聲源,決定如果是老闆來電,就立刻關機,他今天要好好陪陪他家董事長,天大的案子也不接。

不過準備關機時,張玄發現來電顯示並非可惡的老闆左天,而是秘書兼財務部長杜薇薇,杜薇薇患流感休了一個星期,怎麼突然在周末給他打電話?

鬼使神差的,張玄按下了接聽鍵,並悄聲跳下床,跑到隔壁聽電話。

「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杜薇薇的聲音聽起來很急躁:「你能大點聲嗎?聲音小得像做賊。」

招財貓生病,還在睡覺呢,他怎麼敢大聲?倒是杜薇薇的聲音很大,張玄把手機往遠處移移,問:「你流感好了?聽起來很精神嘛。」

「什麼流感,姑奶奶我身體好得很,長這麼大就沒生過病。」

張玄無語:「薇薇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裝病休了一周,然後周末打電話來跟我炫耀,現在炫耀完畢,我可以掛電話了嗎?」

「別掛!」

那吼聲大得讓張玄本能地把手機又往遠處挪移,他印象中的杜薇薇雖然個性豪爽直率,但還沒火爆到這個程度,那吼聲揭示了她目前的急躁和窘境。

似乎也覺察到自己的失態,杜薇薇緩和了一下語氣,說:「我不是流感,而是得了其他的病,你馬上來我家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說。」

其他的病?感覺杜薇薇不像是在說笑話,張玄問了她家的住址,答應儘快趕過去,掛掉電話,他轉回卧室,聶行風已經起來了,問:「你打個電話怎麼也搞得神神秘秘的?」

「怕吵醒你嘛。」張玄走過去,伸手摸摸聶行風的額頭,問:「感覺好些了嗎?」

「還好,就是喉嚨有些痛。」

流感的最明顯徵兆,張玄二話不說,下指令:「吃完飯吃藥,繼續休息。」

「剛才是誰的電話?」

「與你無關。」很擔心聶行風的好奇心又上來,張玄警惕地將手機放進口袋:「你現在是病人,唯一的工作就是休息。」

樓下沒人,霍離做好早飯後去炸雞店了,若葉和羿在地下室,張玄沒去煩他們,把飯菜盛好遞給聶行風,監督他吃完後,又拿來感冒藥,看著他吃了葯,才換衣服出門,誰知車鑰匙被聶行風搶先拿到了手裡,他也換好了衣服,看樣子是準備跟自己一起出門。

「我去辦案,你留在家裡好好休息。」

「辦案子你從來不會這麼積極。」見張玄撲過來搶鑰匙,聶行風閃身避開,說:「去跟美女約會,我得跟著。」

鑰匙沒搶到,張玄氣憤瞪他,半晌,臉上浮出曖昧的笑:「董事長你吃醋啊?」

「是啊,所以我要小心看好,免得你被搶走。」

張玄當然知道聶行風是在開玩笑,不過心裡還是美滋滋的很受用,於是對他的執意跟隨也就不太在意了,說:「那我來開車,你陪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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