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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神秘的老劉

      陳思蕊的事是我處理不當,想了好久,我還是決定明天去跟她道歉。

      「你跟陳思蕊是什麼回事?」米蟲在電話問。

      「與你無關。」那只是我的事。

      「搞什麼?我都開心見誠跟你說我的事情了,你就不能說說你的事情嗎?有這麼神秘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覺得無需要說。我不想讓米蟲亂猜,更何況我跟陳思蕊之間什麼也沒有,我一直當她是好朋友看待,跟米蟲相處沒分別。

      「沒事了,明天我會跟她說清楚。」

      「兄弟,我真的不想說你了,你這樣跟搞曖昧害人誤會,一句道歉就想了事嗎?我是那女生的話,我會一刀劈死你!」他的話語雖然帶著玩笑話,但非常認真。

      「盡情劈吧。」我掛線了。

      我不知道陳思蕊是怎麼想的,或者在她心裡我已經跟渣男劃上等號了。我對陳思蕊有歉意,但除此之外我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還是我的真的如米蟲和陳思蕊所說,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我的腦海混沌一片,一夜無夢。

      明天一大早我回到學校走到她的班房打算向陳思蕊道歉,卻發現她的座位沒有人,好吧可能我來得太早了。但當我等在下課時會找她,她還是沒有回來。

      「今天的飯特別好吃!」我們的午餐在學校外面的一個大牌檔吃,米蟲坐在我的對面,吃飯時還是嘮嘮叨叨,「可能今天廚房阿姨心情特別好吧,就是不知道遇到什麼好事了,你說呢?」

      我卻有點吃不下去,「陳思蕊沒有上學,我去了她的課室,她的朋友把我趕出來了。」

      「這是你活該!」他漫不經心地夾起一隻炸蝦,「少女殺手李純,終於都有今天了,看看你這副為女生潦倒的德性,嘖嘖嘖……我們宅男的希望終於來了。」

      這傢伙在我面前夾著炸蝦晃來晃去,晃得我心都亂了,我一手撥開他煩人的手,結果蝦子脫離了筷子,降落到我們身旁的地上。

      「你看你!多浪費啊!」他馬上心疼地用手端起蝦子,把牠的遺體放在碟子旁邊,繼續碎碎唸我是如此薄情寡恨、拋妻棄蝦,傷了女生的心就算了,竟然讓炸蝦無辜犧牲真是個不能再混帳的人渣。

      「你就不能閉上嘴乖乖吃飯?」我心裡啄磨著,如果他下次再問我借錢,我應該用鞋底直接踩在他賤得不能再賤的狗臉,還是直接朝遠處扔出一隻炸蝦看看他會不會搖著尾巴跑過去撿起來吃?

      「陳思蕊今天早上就打來請假了,她不舒服沒有上學。」見我認真起來,他倒是擺出一副正經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她告訴你了嗎?」

      「當然是我最愛的小甜甜告訴我啦!」米蟲朝我眨了眨眼睛,噁心至極。『小甜甜』應該就是指昨天那個漂亮班花。

      「小甜甜是你私下叫的吧?她怎麼可能有那麼蠢的名字?」我翻了翻白眼,一臉不屑。

      「她的名字也很甜,叫張莉甜。」他吹著口哨。我心想這什麼鬼名字?

      「你的名字更特別,叫唐從言,米蟲大王外加極品賤狗。」我在米蟲面前從來不掩飾內心的看法,『從言』這兩個字是指暢所欲言吧?現在我就是這個狀態了,哈哈。

      米蟲瞪了我一眼,然後唉聲歎氣起來,「現在做好事都沒好報了,我都告訴你陳思蕊怎麼樣想讓你放心,結果你這樣對我。」他裝出一副被丈夫拋棄妻子的楚楚可憐樣,那只是包裹著怨婦皮的賤狗而已。

      「乾脆下次叫你賤狗好了,最好在張莉甜面前叫。」我暗自發笑,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十個讚。

      「李純!」這傢伙終於火速幹掉他的炸蝦飯,從對面伸出頭張牙舞爪,要朝我展開襲擊,但此時有人被他更早了。

      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右腳被誰拉扯著,那種熱度觸到我的皮膚的感覺讓我立馬站起來,米蟲也發現情況有異,停下朝我伸過來的動作。

      只見一個醉酒漢趴在地上卻抓住我的校服褲子,一罐啤酒被他抓在右手上。他的皮膚黝黑,臉上鬍子多得快要遮蔽了他的臉,頭上戴著一頂暗綠色的帽,全身的衣服都髒黑的,活像一個乞丐。而且雙眼混濁,臉頰通紅,明顯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靠!什麼鬼?」米蟲大叫著,朝我走過來,一腳踹開了意識昏迷的醉酒漢,「這裡怎麼可以隨便放酒鬼進來呢?老闆呢?」

      「哎呀!」老闆見狀馬上朝我們奔過來,一邊代他向我們道歉,一邊用雙手托起了醉酒漢的雙臂,但對方的腳根本沒有用力站在地上,不一會兒他便放了手讓對方再次跌坐在地上。

      老闆生氣極了,直接扇他兩巴子,「老劉!醒醒!」

      被稱為老劉的酒鬼被打了臉後清醒了點,朝我們睜大眼睛,但還是混沌一片。

      「老劉,你乞討能找遠一點嗎?你這樣闖進來我這裡,我還能留著客人嗎?」老闆的語氣透著明顯的厭惡。

      老劉甩開了他的手,腳步踉蹌但總算穩住了身子,慢慢站直起身,朝我們對視,但臉上的紅證明了他仍在半醒半昏狀態。

      「各位,晚上好!」他突然大叫了一聲,嚇倒了所有客人朝他看過來。

      「操你媽!」老闊也大吼,「你快給我滾!滾多遠有多遠,別在這裡阻礙我做生意!」

      「拜托你了老李,」老劉倏地跪下來,兩眼通紅,「我醒了,我真的醒了,你就不能施捨我一點嗎?我好久沒吃過東西了,我快要餓死了……」

      「誰叫你把錢都拿去買酒喝了?」老李一腳甩開了他的手,充滿厭惡的盯著他,好像他是恨不得甩掉的蛆蟲般,然後又立刻變臉般招呼我們到另一個位置坐。「真不好意思,兩位小同學,嚇到你們了吧,別管那傢伙,他就是死性不改!所以他老婆扔下他跟男人跑了。他現在生意失敗破產了,又要求人家施捨,有些好人見他這麼可憐就給了他幾個錢,結果呢?呵呵那傢伙居然全拿去買酒了,現在錢花光了又在利用一些無知的好人,你們千萬不要上當啊!」

      「那當然啊,一切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人吧!」米蟲說,然後他的眼珠轉了轉,那是他打量著什麼鬼主意的特徵,「李純,你說我再叫一個炸蝦飯好嗎?我又餓了,如果吃不完我們分著吃。」

      「你是要我等你吃完,再把剩下來的剩飯殘渣給我?」我已經無力吐槽了,反而我在想另一件事。

      那個醉酒漢總感覺不是那麼簡單,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怎麼會給人扇兩巴子就突然清醒過來?太不尋常了,他該不會裝醉吧?

      「抱歉啊,你的麵已經……」老李一臉歉意地盯著老劉,那傢伙已經津津有味地用手伸進我的碗裡吃著我剛才幾乎沒有動過的牛肉麵。

      「……算吧。」我已經徹底無語了,我從沒見識過比米蟲更厚面皮的人,今次總算長知識了,怎想到他下句話讓我見識到什麼是一山還有一山高。

      「小同學,」老劉仍然大快朵頤著,最後舉高著碗,把湯汁都一滴不浪費地通通倒在胃裡,舌頭舔了舔嘴唇殘留著的汁,明顯非常滿意。「如果你給我付了麵的錢的話,我可以免費給你一些忠告。」

      「你說些什麼屁話?你是酒沒醒吧?回去泡尿照照自己的臉吧!」米蟲氣憤地站起來,似是下一秒衝上去揍他。

      「忠告是什麼意思?」我問。

      老劉的眼睛瞇了起來,饒有趣味地盯著我,「你不發現你身邊所經歷的一切也很奇怪嗎?你母親離奇的死給你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你拚命想回歸到平常的日子,裝作這個世界還是正常的,但她已經讓你回不去了。」

      我一怔,連同老李和米蟲也愣住了。

      「等等,老劉你之前說你有占卜星相的能力該不會是真的吧?」老李見到我煞白的臉色,就知道了事實,尷尬地走開了。

      「你是什麼人?」米蟲一臉不可置信,視線的焦點在我跟老劉之間轉。

      我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了解我,難不成他是什麼私家偵探,已經將我的底查得清清楚楚?那又是誰委託他這樣做?

      他似是知道我在想什麼般,突然笑起來,「你別想了,你不會想到我的真正身份。李純,你何必如此執著於真相?你盡管做好你的本份,活好現在就夠了,其他的事不是你可以控制的,而且真相可能殘酷得你無法相信……噢,不不,或者你可以,其實我滿相信你的能力,說不定你真的能做到,即使代價沉重得你無法接受。」

      我已經完全糊塗了,腦海混沌一片。我理性的一面認為我不應該聽信這些鬼話,馬上甩下麵錢就走,但直覺的那一面卻在勸服我留下來聽聽他的忠告……

      我著了魔似的,他的聲音一直在我腦海裡迴旋。我頭痛得很,直想一頭撞上牆死掉算了。

      閉嘴!閉嘴!閉嘴!

      「我知道你是誰了,」米蟲信心滿滿而驕傲地指著老劉說,「你是李純失散的老爸,對吧!」

      「……」世界安靜了。

      我跟老劉大眼瞪小眼,只有米蟲樂得快要跳舞了。

      「只有你才會這麼了解李純他媽的事,真相只有一個!」

      「我不是。」老劉哭笑不得。

      我感覺顛倒的世界再次回復正常,如果剛才時間突然停止的話,現在世界的齒輪又再次轉動起來,我回到真實世界。

      「這也太扯了吧。還有,」我扭頭轉向了老劉,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怎麼知道我跟我媽,但是我只想說,謝謝你的忠告,麵的錢我給你付了,這行了吧?」

      我起身準備離開,冷不防地老劉隨口說的話進入我的耳朵。

      「八重,四道,門重;魂生,命滅,死生。八重門之重,誰何知重?自願滅己之魂必跨,無人能避!無法跨越必遭地獄煎熬,擅自跨越必受永生折磨。既然你已經選擇了放棄自己的生命,那你就必須承受八重門的試煉。李純,你以為這一切結束了,不,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當我轉過頭時,老劉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彷彿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這傢伙跑得真快!」米蟲驚訝地望著他原本坐著的位置,「他該不會是那些『東西』吧?幹,老子的雞皮都豎起來了。」

      「劉良走了吧?」老李這才走過來,馬上收拾起那個已經空空如也的碗和抹桌面,「來去如風,真不知道老子作了什麼孽才招惹上他,還當了二十年朋友,真是瞎了眼!」

      他嗤之以鼻,當我想履行承諾為劉良付麵錢,他卻婉拒了,「留著吧!小同學,我知道你也不容易,算是我倒了楣才認識他這麼久了。」可見他還是在意這個朋友的。

      我的人生充滿了各種謎題,先是蘇倩、再來劉良……那之後的事,是不是會更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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