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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RR】自白書-兩個人‧03END

《瘋狂的笑聲,開始響起。

不管將來亦或是現在,你都只能看著我──》

作夢。

臨也作了個夢。

夢裡,他踏著輕快的步伐,好似跳舞般在高樓的外牆上眺望由光與黑夜渲染的城市,像個孩子咯咯笑著,然後背對月光,亮出在夜空下散發森冷寒光的匕首,刀尖對準一名男人。

長長的影子在冰冷的地面一分闇與白兩個界限。

漆黑那塊宛如就是自己,而白色則是那名男人,一黑一白,對立的、處在同個地方。

「小靜呀小靜,你覺不覺得我們追逐那麼多年的無聊遊戲該結束了?」

臨也「聽見」夢中的自己對著那名男子這般說道。

而站眼前的男人沒有說話,只是摘下臉上的太陽眼鏡,然後繼續直勾勾注視著自己。

景象是如此熟悉。

是夢卻也非完全的夢。

──是曾經,真真實實,在現實世界感受過的夢。

快說話吧,說你討厭我,討厭這場無聊的遊戲。

臨也靜靜等待被自己稱作小靜的男人說話,心裡同時祈禱男人能順自己的意,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但他等著。

等著、等著又等著。

對方始終沉默不語,只是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

什麼都不動,什麼也不做,違反往常那易怒而暴動的個性,宛如另一個人似的,平靜異常地面對應該恨得咬牙的自己。

──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要平靜?

隨著與男人對視的時間增長,折原臨也打從心底燃起ㄧ股焦躁。

那份感覺他無法說明,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十分厭惡男人怎麼能在自己面前如此從容。

──是的,沒有錯。

──不應該是這樣子。

──不管事情如何演變發展,都不該是如此。

──哪怕最糟糕的局面是自己的死亡,也不應該這樣。

他感到異常的惱怒。

──這一點也不像你,有沒有發現呐,小靜。

──快說啊,說點什麼吧。

握住匕首的手微微顫抖。

──為什麼不說話呢?

──說你最討厭我呀!

直到快要受不了,沉默的男人才有了動作。

「臨也。」

男人低沉聲音如此喚道。臨也豎起耳朵聆聽,但不知怎麼回事,後面的話他聽不見,聲音突然變得模模糊糊,甚至眼前的景象也逐漸崩壞,伴隨類似鏡子碎裂的「劈啪」聲,快速沒落黑暗。

他瞪大了眼。

「我──」

下秒,在他清楚聽見對方說了三個字後,他醒了。

*****

消毒水刺鼻的氣味,濃烈地撲鼻而來。

臨也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幾乎由白色組成的房間。

白色的壁面、白色的床,被風吹動的窗簾也是白色。

唯獨桌台上的保溫瓶與窗外的景色是白色以外的顏色,他想,要不是過於熟悉這是某人家的客房,他大概會以為到了另個世界。

「哎呀,你醒了啊!」爽朗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大略掃過環境ㄧ遍,臨也判定沒有危險存在後,才吁口氣將臉轉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到底是該說走運還是不幸,一覺醒來就見到你感覺可真糟糕呀新羅。」

「喂喂,這是病人該說的話嗎?要感到糟糕的可是我喔!」走進來被稱為新羅的白衣青年,聽見對方的發言有些不滿,先是誇張的唉了聲,然後將端進房間的水盆放置在床旁的椅子上。

「託你的福,原本該和塞爾提一同共度的甜蜜時光全都浪費在你身上。如果我的一生只有六十年頭,花在你身上的時間我寧願多陪陪賽爾提也不想理你,當然這不表示我只想活六十年只是個舉例,如果可以永遠和塞爾提在一起,就算變成細菌依附在塞爾提身邊我也無所謂,這可是我對她的愛之表──」

「好,我錯了,請閉嘴。」

沒等新羅說完,臨也露出一臉受不了的苦笑,投降似揮了揮手打斷對方:「那些噁心疙瘩的話,請你私下和搬運工相親相愛說去,我可不想被你語言荼毒重傷。」

「什麼話嘛,我可是因為我們是朋友才對你說我的感受,真是太叫人傷心了。」

「……基本上,就算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我,你也會自顧自地強迫對方聽你嘮嘮叨叨,可關乎不到是不是朋友的問題,新羅。」臨也無奈嘆了口氣。

「啊啊,這麼說也是。」對面友人的吐槽,新羅沒放在心上繼續笑著,拿起放在椅背上稍有乾掉跡象的毛巾泡進水盆,先是戳揉幾下後從水裡拿出擰乾,接著遞到臨也面前。

「身體還能動吧?雖然腹部的傷沒比腿部嚴重,不過要是覺得很不舒服需要麻醉藥鎮痛的話,跟我說聲,等會幫你準備。」

「嗯……,那先謝了。」

接過毛巾,臨也打算單手撐起身子,但動身沒幾秒便因為傷口扯動而產生的劇痛又躺回去。

臨也不禁扭曲了臉。

那股強烈到幾乎要全身麻痺的刺痛感,說實在並不怎麼好受,縱然以前不是沒有過類似的經驗,以臨也愛惹事生非又大言不慚說這是愛人類的表現來看,受傷這回事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大傷小傷的問題,家常便飯。

但即使如此,並不代表臨也對疼痛沒有感覺,他還是有的,甚至會很小心眼的對那些害自己受傷的人們以數倍奉還的方式讓對方好看。

當然,假使真要問有誰足以克服人體極限和疼痛成為人類最強代表,那大概只有一個人能夠勝任。

──只是對方不在這裡。

「好啦,差不多是該正經的時後,臨也我想問你到底做了什麼讓靜雄難得大發慈悲送你來我這就診的?」看臨也起身不怎麼好受的樣子,新羅無奈地搖了搖頭過去扶對方,同時換了個話題。

回想起臨也剛被送進來的景象,新羅真是想忘也忘不掉。

那彷彿看見破壞魔神降世的感受至今仍歷歷在目。  

將時間倒回數小時前的昨天晚上。

當時的新羅和往常沒兩樣,點心、沙發、電視、女朋友;暇逸的晚間時光,幸福地與愛人──塞爾提窩在電視機前守候最新的影集,唯一的遺憾除了被對方嚴厲禁止撲到身上磨蹭外,基本上沒什麼好挑剔,正確來講──只要和塞爾提一起,不管在哪,對新羅而言就是至上的幸福。

他就是這般霹靂無敵無可救藥的愛著賽爾提!

只要是為了塞爾提,縱使被人當作變態都沒關係……雖然據友人表示他本身就是不折不扣的變態。

總之,就在他正享受美好的時光──一陣可怕的爆裂聲猛然打破了寧靜,接著伴隨某人可怕的黑氣與某人身後遭到破壞的玄關,有一瞬間,新羅以為自己深陷電視劇裡頭,現處的情況只是假象。

──不是真的吧?靜雄和臨也?不會吧?門壞了?我家的玄關啊啊啊啊啊啊!

新羅幾乎傻了。

然而,老是給予他最不像現實生活的某人──平和島靜雄,總是有辦法很快地把他拉回現實。

在聽見一聲渾厚的嗓音吼道:「渾帳,發什麼呆啊!要死人了還不快來幫忙!」新羅立刻醒了。急急忙忙丟掉手中還拿著的遙控器,緊接著請塞爾提趕緊找急救箱,然後打開專門給外人休息的客房,隨後就是一陣慌亂的將平和島靜雄本應該最討厭,現在卻抱在懷裡的傢伙──折原臨也安置在床上緊急治療。

過程有多驚險,老實說記不太起來,但可以肯定的是──平和島靜雄為了平時最討厭的折原臨也砸毀了他家玄關,然後充滿殺氣的在他身後等候治療完畢。

那份心理壓力他想他永遠不會忘記,就像他愛塞爾提是不會改變一樣……

回憶結束。

新羅下意識縮了縮有些顫抖的肩膀,重新掛回笑容帶著疑惑的表情問:

「平常看你們水火不容,竟然會擔心起對方,真是嚇著我了,該不會你們終於想成為好朋友相親相愛了嗎?」確定臨也沒事後,靜雄便像什麼也沒發生過地離開,這對和他們認識多年的新羅來說,不管從哪邊思考都不對勁。

打從靜雄抱著臨也闖進家門那刻,新羅就察覺到一股異樣感。

然而到底是如何異樣感,他仍想不懂,索性等臨也醒來再來問問。

比起詢問靜雄,新羅比較敢問臨也,至少後者的殺傷力不會像前者可怕──以腕力而言。

沒多久,新羅不意外看見某人聽到關鍵字而露出明顯不悅的臉。

「……新羅,你是在說笑嗎?你哪隻眼睛覺得我和小靜感情好了。那傢伙送我來你這,驚嚇程度我可不比你差,是說我還以為真的要死掉了。」

「咦?!沒有嗎?」

「並沒有。」臨也斬釘截鐵的說。

他可不認為自己有辦法和一個只會用暴力解決事情的笨蛋作朋友,但講完同時他又不禁思考會不會有這個可能性。

為甚麼小靜要救他?

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狀態?

可憐、同情心、自以為是的正義感,或者想看自己被他救後的笑話?真的想和他做朋友?

──不,不可能,以一個單細胞笨蛋來說,要他動腦袋想著看自己笑話不太可能,要是真的會的話,就不會老跳進自己設的陷阱了,再者假若能作朋友就不會演變成現在的局面。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同情心和莫名奇妙的正義感吧?

臨也沉了一下,隨即在心中給予否定。

他不認為對方會對自己產生這些情感,就像他不會想施捨給對方一樣,一想到對方很可能跟自己的想法一樣就覺得糟糕。

──但如果這些不是答案,又會是什麼呢?

他突然不太想再往下思考。

總覺得心裏有個聲音想對自己叫囂。

是的,沒錯,不下去想對自己比較好。

於是,他決定放棄這個問題,不是很愉快地道:「我說新羅……沒可能發生的事,不要說得好像會發生。」

「是嗎,我倒覺得還是有些可能性耶。」新羅歪了歪頭。

從內容裡臨也感覺到說不出的不快。

「不提以前就講現在吧,雖然不曉得你是幹了甚麼害自己受重傷,又是如何被靜雄撿到帶過來,但我可是難得見到靜雄擔心你。」

「是說要不要等會帶你瞧瞧現在在陽台放置PLAY的門?因為你的緣故,我和塞爾提除了要照顧你,晚上還麻煩維修人員來家裡換門,真是糟糕透了。」邊說,新羅邊搖搖手指著外頭誇張苦笑。

──既然如此,把他扔到一旁不就得了?

有那麼一下,面對新羅笑嘻嘻的臉,臨也彷彿感受到心臟像被人握住一樣沉重呼不上氣,一把無名火不由得在心裡悶燒發熱,更糟的是從那熊熊悶火裡他看見一個身影。

「真是的,你們兩個從以前就讓人頭疼,都是快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麼幼稚,不過對我沒差啦,要是見面不打打架、吵吵嘴,我反而覺得異常。還記得曾譬喻過你們是吸血鬼和狼人呢,使用智力的你和運用蠻力的靜雄到底誰比較厲害至今我仍無法給予明確的答案,或許因為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吧。」說到這,新羅故意停頓下來,望向臉色不是很好的臨也。

「當然,事實上的確也很難界定,要兩股不同性質的事物去做比較本身就是個問題,或許因為是兩個相反的存在所以才厭惡彼此,但同樣地,你不覺得正因為相反自己才會注意到對方嗎。」

「……你是想暗示我什麼,還是想我說些什麼話嗎?」臨也有股火大和煩躁的感覺,眸子不自覺瞇起來,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很顯然是充滿嫌惡。

「別誤會,我只是單純在想而已。」搧搧手,新羅不受影響朗聲說著。

「畢竟難得看你們這樣,害我忍不住思考一下……也不能這樣說呢,仔細想想也好幾次了,明明討厭對方卻總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彼此,某方面來說比我和塞爾提之間愛的心電感應可怕,到底你們是真的討厭對方還是其實相反都快搞不清楚,該不該羨慕你們之間的默契都讓我糾結了。」

「既然如此,讓我捅你幾刀再思考好不好,新羅。」聽到此,心情不太好的臨也焦躁感又更上一層。

──煩死了。

面對說話毫無節制、滔滔不絕的友人,臨也真想給對方塞塊布順便捅幾刀要他閉嘴。

一直靜雄靜雄甚麼的吵死人了。

「不要把我和小靜併在一起說得好像真的有什麼關係一樣,你不覺得噁心,我都發毛了。」他壓制不住心中的嫌惡。

假使眼神可以殺人,臨也想他大概、很有可能在新羅嘮叨開始五秒鐘便宰了對方。

同時拜新羅所賜,本不想繼續思考與靜雄彼此間情況的他,就因為那長串劈哩啪啦的話,腦袋不得不跟著轉動思索較為深入的問題。

『臨也。』

他有種錯覺,像聽見靜雄的聲音。

一股強大壓力猛地襲捲而來,有那麼一秒,臨也以為自己會因為這股壓力叫出聲音。

「可以讓我好好休息嗎。」

臨也疲憊地皺起眉,靜靜地闔上雙眼打算止住腦海中的影像。

──真是夠了。

──他現在完全不想去想。

──想當作一切沒有發生過,僅僅如此。

見對方有意停止談話,新羅嘆了口氣。

最後瞄了臨也一眼,聳聳肩轉身往門走去:「那不打擾你好好休息吧,要是可以下床就趕快回家別賴在我和塞爾提愛的小窩,搞得甜蜜的獨處充滿壓力。」

說完,便走出房門。

*****

《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給予我什麼樣的回應?

滿滿的愛或者是碎裂的心?

面對以扭曲的方式愛你的我,你願意接受多少?

──即使這個世界會因為我們之間的愛而崩毀,你是否願意選擇嘗試?》

經過數日的修養,臨也再度返回池袋擊潰使他受重傷的那幫人。

照理說報完仇後,理應心情舒坦。不過臨也並沒有那份感覺,至今仍不停被沉悶而難受的煩躁騷擾著。最後,不得已向自己的情感投降,決定轉移目標尋找一個人。

對於一名優秀的情報販子而言,找人並不是件難事,更何況對方在池袋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沒花多久的時間,臨也很快地在一處空地的階梯找到他要找的人。

基於生命安全考量,他沒有打算接近,只是躲到對方身後一處矮圍牆,雙手抵著下巴趴在那觀察對方的動靜。

「還是和往常一樣呐……喜歡發呆的怪物。」

臨也喃喃自語,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盯著身穿酒保服的男人背影瞧。

就這麼安靜看著。

看著、看著。

然後看著。

對對方即使有許多的厭惡,甚至腦海閃過要不要就趁這個機會把匕首扔過去看看對方的腦袋會不會被他捅個洞……不過於此同時,心情卻也不可思議地平靜下來,奇妙的讓臨也感到五味雜陳,說自己不痛快嘛又好像不完全這麼回事,總之非常矛盾。

明明最討厭什麼的……

凝視正哈欠的男人想起數日以前,臨也闔上他的眼,回想當時的記憶。

畫面是與當下不同的景色,黑夜壟罩的星空。

使用暴力的男人與喜歡惡作劇的自己各自處在不同地方位置,臨也就站在男人的面前,躲在大樓水塔的影子底下。

心底是鮮明的躁動與不安,多日以來他一直壓抑著自己不去記起,彷彿那片段回憶對他而言是種侮辱,所以不想去想,深怕有什麼從他的胸口溢出,打亂原本規劃好的一切。

「要是沒有那一天該有多好吶。」繼續閉著眼,想像男人那天說了什麼說。

『臨也啊,我喜歡你。』

『煩死人的追逐我累了,那你呢?』

明明只是個笨蛋,卻總是能用簡單的話與行動打亂他的步調。

真是太可笑了,說什麼喜歡我,難道不覺得噁心?

該不會小靜那粒只有小鳥腦程度的腦容量終於負荷不了主人的自我燃燒宣告報銷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先是低笑隨後轉成大笑,持續的笑,臨也高亢哈哈大笑,雙手捧著笑到發疼的腹部,隨即換上兇惡的笑臉,唰的一聲亮出藏在袖口的匕首。

──既然如此何不乾脆去死表現愛我。

──小靜你果然瘋了嗎!

臨也忍不住對著記憶中沉默不語的男人用只有心才聽得見的聲音叫囂。

他討厭平和島靜雄,討厭對方的愚蠢、對方的暴力,只要是對方的一切都討厭,同等──無法喜歡自己一樣厭惡著。

折原臨也就是這麼般討厭著對方存在,竭盡所能地想摧毀掉平和島靜雄。

──如果小靜可以去死該有多好。

他真心確切地想,想像著自己衝向靜雄忿忿地桶上一刀。

而事實上,的確也這麼做了。數日前的那夜裡,臨也在靜雄身上留下傷口,同時也嗅到那人身上才有的味道,焦慮和害怕令他不由自主緊緊咬住下唇,深怕洩漏一絲內心想吼出的聲音。

最後他回了靜雄什麼?什麼也沒有。

他逃了。

假裝從沒發生過,刻意性地避開對方。直到這回受重傷,再一次從男人身上嗅得他對對方的情感,臨也不得不好好正視自己內心的想法……

「喂──臨、也、君、喲!」

渾厚低沉的聲線猛地竄進臨也耳裡,當整個人回神時,他的眼前已經站著比自己還高的男人,正用老大不爽的神色緊緊瞅住他。

「噢,小靜……」一時間腦袋卡住,說不出話。

站在眼前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原本在遠處發呆,不應該察覺到自己的平和島靜雄。

「你在這裡做甚麼。」

靜雄不等臨也從訝異中醒來,劈頭問道。而難得反應遲緩的後者,愣了半晌後終於清醒。

「啊啦~這問題不是很簡單嗎,當然是來看看小靜死了沒啦!」老樣子不改喜歡激怒人的性子,臨也勾起好看的弧度對視臉上浮現青筋的靜雄,於此同時不忘往自身身後退去。即使靜雄曾經說過喜歡自己,但他不是傻子,被暴力超人抓住會有什麼下場,身為他的犬猿之仲比誰還清楚。

──會嘴巴講著喜歡,但實際行動卻老把心上人往死裏揍的混蛋,他想除了平和島靜雄也不會有誰這麼病態!

記得在網路上曾看過類似描述這類人的統稱,要是沒記錯……好像叫抖S來著。

十足的虐待狂。

當然,有S就會有M,不過臨也是不會承認自己有被虐的傾向。

「該死的人──是你啊啊──臭跳蚤!」

靜雄咬牙切齒惡狠狠瞪視擺明在呼攏自己的情報販子吼道。

接著「咻」一聲──

真真實實將「咻」字具現化的聲音先是撞入臨也耳裏,以不到半秒甚至更短的時間,飛來一抹不清楚是啥物體的黑影,倏然從臨也的頰邊擦過,在「碰」地一大巨響整個安靜。

…………

臨也轉過頭,瞥向身後破出一個洞的矮牆。

「……我說小靜,雖然很早以前就知道你想殺掉我,但明明救我又要求人別死的是你,現在又想我死,到底你的笨腦袋瓜還正不正常呀?一下叫人去死、一下叫人別死反反覆覆,可是很讓人困擾。」

「閉嘴!要是不正常也是你害出來的啊啊──混帳!」

「噢~這句話聽起來可真是污衊我的人格,比起被心愛的人類指鼻子罵,我可半點也不願意被身為怪物存在的小靜唸吶!」

「那就污衊死吧,現在馬上去死!」

「哈?笑話~小靜果真傻了嗎,成天叫人死呀死的,誰會為了一個蠢蛋去死,要死也是小靜先死才有趣呀,我可以免費幫你提供葬儀社電話看要火葬、海葬、土葬都可以唷。」

「你他媽的想提供葬儀前我會先把你宰了!」

一來一往的拌嘴持續好幾回,靜雄氣得牙癢癢,而臨也忍不住捧住腹部咯咯發笑,誇張的笑法惹得不是很愉快的靜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就差沒把隔在兩人之間的那道牆拆了。

「臨、也、君、喲──」幾乎瀕臨爆炸的臨界點。

「嗨~」臨也仍舊哈哈笑著回應。只是不再往身後退,而是繞過圍牆大步地往準備火山爆發的靜雄走近,突然張開雙臂毫無預警的蹦跳撲向搞不懂狀況的另一個人。

然後。

被撲抱的那人感覺到有個柔軟的觸感貼上頰邊,本想揍人的鐵拳就這麼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數秒後,只見睜著一雙艷麗眸子的臨也仰頭漾起惡作劇成功的笑臉,靜雄才驚覺方才發生什麼事。

「我說你──…」

「Surprise!」臨也開懷笑道,不給靜雄機會逕自又愉快朗聲說話:「小靜你呀實在太煩了,害我忍不住想試試看這種突襲方法有沒有辦法制服你,沒想到還挺管用呢,竟然呆掉了好好笑!不過有沒有感到很吃驚?被你又愛又恨的死對頭將一軍想必很不暢快吧。但我得先說在前頭,我呢~絕對比你感覺更糟糕喲小靜!」

「果然最討厭你了,明明笨得跟什麼似的,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想親近你。」

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冽。

臨也雖然仍舊微笑,但清秀的臉上卻掛上毫不掩飾嫌惡的神色。

「到底為什麼呢?」為什麼大家越來越和你靠近?

這些年圍繞在靜雄身邊的每個人即使臨也沒有正面接觸,透過情報網也清楚得很。作為老相識的新羅與門田、一直能與靜雄和平共處的湯姆,隨後是意外成為晚輩的梵羅娜以及莫名黏上靜雄的慄南會千金‧慄南茜等人,臨也不明白像靜雄這般只會用暴力取代思考、行為也幼稚可以的男人有哪點吸引?

他討厭他,討厭到恨之入骨。如果可以掐死眼前的男人他願意嘗試,哪怕付出的代價有多高。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清楚自己的慾望,了解到自己無法喜歡自己。因為深知自己的弱小,所以想辦法利用他人得到他想要的,偏偏有個人總是無法如他所願地利用。

「為什麼會這樣?小靜明明超討厭的不是嗎。」

臨也歪邊頭,直勾勾與沉默不語的靜雄對視。深色的瞳眸倒映出臨也身影,透過靜雄的眼睛,他仿佛看見自己心裏的聲音。

有那麼點不甘心。

不甘心的好像自己就快要死掉。

「最討厭你。」最討厭、最討厭,可是在這同時卻也是……

──最喜歡。

「小靜幹嘛不去死死,這樣我的生活就能輕鬆多了。」

掛在脖子上的手不自覺收緊,弄皺酒保服後領的衣布。

要是平時靜雄早就爆炸做出暴走的行動,可能後面順便附加一句「竟敢弄髒幽給我的衣服,饒不了你!」,可現在的他卻非常平靜,平靜得簡直不像他自己。是因為氣氛的關係,還是眼前總能令他抓狂的黑髮青年與平常不一樣所以冷靜,靜雄搞不懂,不過也懶得釐清,他單純地意識自己此刻只要專注聽對方說話,認真理解內容涵意就好。花了段時間好不容易消化完畢,靜雄發自內心深深嘆口氣。

「是這樣嗎。」自言自語,事實上是在說給對方聽:「這就是你的答覆?」靜雄平靜地探向稍遠的地方,一張英俊臉孔忍不住鎖眉,而意識到對方理解自己在說甚麼,臨也忍不住讚賞。

「沒錯,因為我最討厭身為怪物的小靜了。」略微瞇起漂亮的雙眼,臨也維持嘴角的弧度不過卻有些苦笑。

經過好長段時間的思慮,臨也得出現在他所認為最好的答案。

──繼續討厭對方,避開對方對自己的愛。

他不是勇敢的人,就像大多數普通人害怕失去擁有的一切。他愛著人類同時與人類保持距離,享受被愛也推開愛,為了不讓自己受到傷害寧可選擇孤獨也不願讓任何人接近自己心房,破壞他對人們平等的愛。

要是有誰快接近,就想辦法剷除。

只要危及到他對人類平等的愛,無論這個人與自己是否相互喜歡著,都會毫不猶豫地放棄。

要深愛一個人對臨也而言過於沉重。

或許更明白的說,他怕當他全心全意愛上一個人但被拋棄該怎麼辦。

既然有這種可能性,那麼乾脆不要,至少就沒有所謂的傷害。

──就像現在一樣。

又是沉默半晌,靜雄持續保持立挺的身子任臨也搭在身上。

臨也再次聽見靜雄的嘆氣聲,內含許多的無奈。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的行為又是為什麼。」

「因為小靜明明身為怪物卻擁有人性的一面很有趣。」臨也不加思索回答。

聽完對方答覆靜雄又重嘆了聲。

有那麼瞬間,臨也認為靜雄已對自己放棄感到有些難過又有些慶幸,正想著「這樣也好」的時候,靜雄突然伸起手撫上他意外而愣住的臉。

「這樣的話,我可不可以解讀成你喜歡我?」

因為問題太突然以致於臨也頓時瞪大眼。

他試圖想從靜雄眼中找出一絲玩笑話反駁對方,但怎麼也找不著。

好像有甚麼要從心口溢出,讓他慌了思緒,想倔強,卻倔強不起來。

相對於臨也的慌亂,靜雄仍舊冷靜的注視被自己動搖的那個人。

看著對方像被自己戳破謊言而要氣不氣、要哭又不哭的樣子,靜雄感覺自己的心情似乎沒那麼沉重。

「臨也你真的很夠混帳。」他說。

面對眼睛裏已沾上一層水氣的臨也,靜雄的指尖滑過臉頰抵上對方的唇邊。

「和我在一起吧。」

說完,他在臨也唇上落下一吻。

《最討厭也最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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