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二少爺您在研究手相嗎?

——不,我只是在觀察你畫的餃子,都看不到了,也不知道下次還起不起作用。

—--那不是餃子,是符刀,我的符刀沒有使用期限,除非我掛了,否則它會永遠有效。

——啊,顏開開你也會掛的嗎?

——我只是隨便說說的,二少爺。

——……不過見了這麼多次鬼,我已經習慣了,就算你掛了也不會影響到我的!(挺胸)

—--呵呵,那真是極好的,就讓我們一起來期待您這一次愉快的見鬼事件吧。

——顏、顏開開,為、為什麼你笑得這麼恐怖?(抖抖抖)

——我只是好欣慰您終於在不斷的見鬼事件中成長起來了,真是令鬼感動。

——哈哈,也就是說顏開開你已經沒有存在價值了!

——是啊,您不怕鬼了,這讓我有點失落。

——你說真的?

——我只是隨便說說的。

——顏先生你可以不要每次都隨便說說嗎?你這樣隨便說說讓人壓力很大的!

——讓人壓力不大的話,那還叫抖S嗎?

——你S?那誰是M?

——呵呵。

——為什麼你笑的時候一直看著我,難不成你認為M的那個是我?

——呵呵。

——不要再笑了!(飆抱枕)你一定忘記了上次你是怎麼笑得傾國傾城的!

——我沒忘,在請您做事時,我會用到的。

——啊顏開開,你居然學會跟我用美男計了,去死吧!

 

 

第一章

聶睿庭此刻深切體會到了何謂樂極生悲。

所謂樂,是一直管制他的爺爺隨老友去山上小住,據說是參禪清修,短期內不會回來。

大哥因為工作關係,這段時間也一直在國外,所以我們的二少先生就像是放羊了,想吃草就吃草,想偷懶就偷懶,想玩夜店就……呃不,這裡所說的自由不包括玩夜店,因為爺爺跟大哥在走之前,曾多次叮囑聶家的執事先生要監督二少的生活習慣,尤其是在玩夜店問題上,一定要多加管束。

其實這一條就算家主不說,聶睿庭也認為顏開會徹底貫徹下去的。

身為聶睿庭的貼身隨從兼管家,顏開在各方面都做得很好,深得聶老爺子的賞識跟信任,聶睿庭曾數度懷疑假如顏開不是男性的話,爺爺絕對會指定他做聶家的媳婦。

事實上除了本壘打外,他們跟夫妻沒什麼兩樣,甚至可以說在多次共患難的過程中,他們的關係早已超越了許多共度半生的夫妻,不過如果真是娶老婆,聶睿庭才不會忌諱去夜店這種事——男人在外面工作應酬,那是天經地義的事,連爺爺都不會多管,更何況是老婆?

大不了就是回頭哄哄罷了,女人嘛,都吃這套的。

但很可惜,顏開不是女人,所以聶二少這招哄弄的功夫從來沒有成功過。

不過話說回來,人都是依賴於習慣的動物,再糟糕的日子過久了,也會習以為常的。

所以聶二公子的日常生活就從曾經的夜夜笙歌轉為正常的作息,一開始他是為了雙腿可以早日復原而忍受,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變得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並且對於這種生活,他內心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

因為跟顏開還有王子相處時,雖然過得平淡,卻不會有狂歡過後的空虛感,那種滿足跟滿意是混夜店所無法感受到的。

對於那位毒舌、冷漠又目中無人的執事,聶睿庭到目前為止還沒能完全了解他,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定——就算這世上所有人接近他都抱有目的,顏開也絕對沒有。

這也許就是聶睿庭對顏開投入完全信任的一個主要原因。

吸血鬼事件過後,聶睿庭的生活恢復了以往的寧靜,不知道顏開是因為沒有在他冒險中及時救援而感到歉疚,還是在跟他的同居中受他的薰陶,感染了一部分屬於人類的感情,這段時間對他的態度好了很多,雖然依舊毒舌加自我,但至少變得柔和了。

如果一定要處於受凌虐的環境下,聶睿庭覺得能被溫柔地凌虐,還是挺令人開心的。

所以投桃報李,趁著這個週末,他決定親自下廚操辦伙食,藉此增進雙方的感情交流。

他不奢求顏開因此龍顏大悅,聖旨一批允許他去泡夜店,但至少看看美人笑靨也是不錯的。

於是一下班,我們的二少先生就率先衝出了公司,去百貨買了需要的食材,並為了趕時間,抄近路回家。

沒想到就是這個錯誤的選擇讓他陷入了百口莫辯的狀況中。

他被抽檢了。

在出了百貨沒多久的路上,聶睿庭就被交警攔住了,說測試酒駕,而且他還很糟糕地被測酒器測出酒精含量超標。

這實在是太冤枉了,他整天撞鬼都沒覺得有這麼冤枉過。

聶睿庭雖然好酒,但不會不分場合地喝,尤其在工作中他絕對滴酒不沾,但這些解釋任憑他說破了嘴皮子,交警都毫無通融之意,原因只有一點——在他車上放了一瓶喝空的攜帶裝紅酒,而他的購物袋裡也有相同的紅酒瓶子。

「那瓶試飲裝是我家管家昨天喝的,袋子裡的酒是我買來準備做紅酒牛排的,不是用來喝的,你看這是我買的牛肉。」

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聶睿庭讓交警確認他的購物袋,但對方完全聽不進去。

「先生,你不用再說了,像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再多的解釋也無法掩蓋事實,測酒器總不會說謊吧?」

「它也許壞掉了。」

「總比你說謊的機率要低。」

「但我真的沒有喝酒!」

雙方僵持了幾分鐘,聶睿庭有點急躁,直覺告訴他附近有人在偷窺,如果是八卦小報的記者,那就糟了,經由他們添油加醋的一說,原本沒事也變成有事了,更何況他現在還處於被懷疑的狀態中。

看著自己的駕照到了交警的手裡,聶睿庭的腦海裡迅速閃過好幾個念頭——要不要找人幫忙把這件事擺平?或是讓鬼執事用法術抹掉交警的記憶?

想來想去,聶睿庭覺得還是讓顏開出手最方便,但偏偏不湊巧的是,任憑他怎麼催動意念召喚顏開,都得不到回應,別說鬼了,連個鬼影他都沒見著。

該死的鬼,需要他的時候,他永遠都不出現。

事態緊急,聶睿庭放棄了召喚顏開,掏出手機正要找朋友幫忙,對面傳來高跟鞋的響聲。

人還未到,聶睿庭就先聞到了一陣清香,香水沒有太濃郁,卻可以讓人輕易感覺到雅致的香氣,俗話說聞香識女人,光憑對方用的香水,聶睿庭就斷定了她一定出身不凡。

他抬頭看去,就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走到了車前,她穿著淺棕色的大衣,腰帶在一側打著簡單的蝴蝶結,大翻領的設計讓她裡面的紅色毛衣很顯眼,毛衣上掛了串絞成雙股的珍珠項鍊,看那珍珠的色澤跟大小,便知是出自名家珍品,也在無形中襯托出了她的氣質。

女人的歲數看起來跟聶睿庭差不多,長得很漂亮,頭髮盤在腦後,耳垂上嵌著相同的珍珠,她的整體打扮都很簡單,但卻不難看出良好的出身,以聶睿庭混商界的眼光來看,這樣的富家名媛他不應該不認識,但很意外,他的確不認識。

「這位警官先生,請容我說一句。」

女人的嗓音婉轉輕柔,言語之中有種彈琴般的溫和感,交警被成功地吸引住了,停止記錄,抬頭看向她。

「我剛才有在百貨店見過這位先生,他試用了店員推薦的一種漱口液,那種漱口液裡含有酒精成分,我想測酒器報錯數據會不會是漱口液造成的?」

她說話的尾聲稍微上提,帶了婉轉提出自己想法的感覺,不會讓人下不來臺,聶睿庭就見交警一反剛才跟他說話時一本正經的態度,好言好語地問:「你們認識?」

「不認識,只是剛好在百貨看到他。」

「是的是的!」經女人提醒,聶睿庭想起來了,連連點頭附和,「我剛才試用過漱口液,現在百貨很奇怪,什麼形形色色的東西都會有試用。」

本來他不想試用的,畢竟那是漱口液,不是點心飲料,但推薦者是個穿著蘿莉裝的可愛女孩子,被她用「請幫我一下嘛」的嗲嗲的腔調拜託,聶睿庭就無法拒絕了,不僅試用了,還順便買了兩瓶。

聶睿庭急忙翻找購物袋,拿出漱口液,看到上面標有酒精成分後,他鬆了口氣,將漱口液推到了交警面前,指著上面的標示讓他看。

交警檢查漱口液的時候,女人又說:「你如果不信,可以去百貨確認,不過這樣一來一回要花不少時間,百貨店也快關門了,今天確認不了,還要拖去明天,警察先生,這樣會不會妨礙到你處理其他事情?」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也給了對方足夠的臺階下,交警沒再堅持,將駕照還給聶睿庭,交代他下次多注意後就離開了。

聶睿庭看看手錶,一點小事居然折騰了半個多小時,還好最後順利解決了,他滿懷感激地向女人點頭道謝。

「這次真是多虧了妳,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我也是剛好有看到,就幫下忙而已,也不是做假證,沒有心理負擔的。」

女人開完玩笑,又說:「我剛從國外回來,對這裡的道路不熟,所以才會走錯路轉到這邊來,就說順便去百貨店逛逛好了,能幫到你,對我來說也是一件福業。」

她說話的語速較慢,字裡行間帶了點修行者的味道,說話時抬手捋動髮鬢,聶睿庭看到了繫在她手腕上的飾物。

那是個由銀釦跟紅繩編成的手鏈,鏈子上還墜著各種雕琢奇異的小飾物,看上去像是請高人加持過的。

這種小東西聶睿庭挺眼熟的,他家裡某個神棍親戚就常常四處推薦這類的商品,聶睿庭還被強迫高價購買了很多,至於有沒有用處,嗯……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發現它們的存在價值。

不過東西戴在女人的手上,品位就憑空增高了很多,也讓聶睿庭興起了戴戴看的念頭。

「這座城市不大,妳很快就會混熟的,」他拿出手機,熱情地說:「我叫聶睿庭,很高興認識妳,妳想去哪裡?我可以幫妳搜尋。」

「我叫朱靈夜,想找家好的餐館就餐,你有什麼推薦嗎?」

朱靈夜拿出手機,跟聶睿庭交換了號碼,聶睿庭又搜索了附近幾家有名的餐館,將餐館名字跟交通路線報給了朱靈夜,朱靈夜記下了,卻半開玩笑地說:「看來我沒有讓聶先生親自帶路的魅力。」

「沒那回事,難得遇到像朱小姐這麼美麗又有氣質的女人,我不知道有多想請妳吃飯,不過今天不巧,我已經有約了,我們改日再約如何?」

這是大實話,聶睿庭最大的毛病……呃不,應該說是最大的嗜好就是跟美女交往,像朱靈夜這種氣質美女很投他的喜好,但可惜他今晚有計劃了,那就是陪他家的執事先生共度晚餐,食材都買好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至於會這樣選擇,是不是等於說在他的心目中,顏開的地位已經遠遠高出了其他人,基於這個問題太無聊,聶二少拒絕去想。

聽了他的話,朱靈夜遺憾地聳聳肩,「那只能下次了。」

「下次一定補上。」

聶睿庭一臉遺憾地跟她道了別,看看錶,時間不早了,他開車離開,車速很快,轉眼間就跑遠了。

見他這麼著急,朱靈夜皺起了眉頭。一輛黑色賓士從後面開過來,停在她身旁,開車的唐裝老者將車門打開,示意她上車。

朱靈夜上了車,司機啟動車輛,剛才的那一幕他都看在眼裡,憤憤不平地說:「他這麼不給大小姐面子,真是太過分了。」

朱靈夜轉動著手機,手機映出她的容貌,她端詳著自己的模樣,說:「都說聶二少是個草包登徒子,我還以為會手到擒來,看來倒是我小覷他了,宋叔,你說是不是我今天的打扮太老成,不對他的胃口?」

「怎麼會?大小姐您要模樣有模樣,要氣質有氣質,是那傢伙的眼睛有問題。」

「你也不用這麼生氣,今後我們還有的是機會,再說不是還有袁先生嘛。」

朱靈夜抬起手腕,腕上細繩墜著的小飾物隨著她的動作反射出詭異的光芒。

光芒映入她的眼中,讓眼瞳裡的冷漠清晰可見,溫婉的語調消失了,她的聲音裡充滿了自信的氣勢,「總之,對於聶睿庭這個人,我勢在必得!」

 

 

聶睿庭回到家裡,顏開不在,迎接他的是王子,聶睿庭一進門,就被衝過來的寵物撲個正著,要不是他反應快,後腦杓一準撞到門板上——王子已不是剛抱來時的可愛小模樣了,牠已經成了矯健的狼犬,所以對寵物表現出的親熱方式,聶睿庭越來越招架不住了。

如果現在仍是黑鐵樹訓練的話,以王子尖銳的牙齒,要咬斷人的喉嚨都是件很輕鬆的事,但可惜牠整天跟聶睿庭混在一起,所以牠在主人面前張大嘴巴雀躍歡跳,只為了討零食吃。

聶睿庭轉著輪椅來到王子的食盆前,把剛買的寵物零食包打開,倒進去,看著王子悶頭嚼零食,他問:「顏開開呢?」

王子忙著享用美食,對主人的問話半點反應都沒有。

「今天顏開開帶你出去玩了嗎?」

還是沒回應。

聶睿庭只好放棄了跟寵物的感情交流,拿著購物袋去了廚房,順便又用意念召喚顏開,但直到他的菜都下鍋了,顏開還是沒出現。

「我有點搞不明白這個家到底誰才是主人了。」做著菜,聶睿庭自嘲地說。

晚飯很快就做好了,聶睿庭將飯菜依次擺上餐桌,欣賞著自己的廚藝——香煎鵝肝、蛋皮吐司、白蘆筍紅酒牛排,還有小鬆餅,他打了個響指,轉身去取酒,這麼豐盛的晚餐,沒有紅酒怎麼行呢?

要說聶睿庭家裡別的沒有,就是藏酒最多,紅酒架幾乎高達天井,偏偏聶睿庭今晚想喝的Chateau   Lafite放在高處,換了以前的他,拿瓶酒是件很輕鬆的事,但現在難度就比較高了。

聶睿庭的個性在某些地方很執拗,他沒有妥協於選擇其他的酒,而是按著酒架邊緣站起來,發現還是搆不著,便攀著酒架踩到了輪椅上。

可是他忘了固定輪椅,在他搖搖晃晃地剛把紅酒拿到手中時,輪椅突然向後滑去,他大叫著仰頭摔了下來,紅酒也脫手而出,凌空飛去了一邊。

疼痛沒有如期傳來,聶睿庭定定神,發現身下很柔軟,又奇怪地左右看看,於是成功地跟及時趕回來的顏開眼對眼——顏開保持雙手托扶他的狀態站在那裡,臉色相當的不好看。

聶睿庭吐了口氣,無視顏開不善的表情,跟他打招呼,「你總算出現了顏開開。」

「我再不出現,就要去醫院見您了。」

顏開的目光掃過大理石流理臺跟擺放在上面的刀刀叉叉,可想而知如果聶睿庭跌到上面的話,場面將會怎樣的慘烈。

唉,他的主人歲數也不小了,怎麼做事從不考慮後果?

一想到聶睿庭受傷的樣子,顏開就滿心的不舒服,原本心情就不好,現在變得更糟了,再看到一桌子豐盛的酒菜,他冷聲說:「看來您今晚佳人有約啊。」

聶睿庭打量顏開。

銀白長髮,乾淨俊秀的面容,再配上一身皂衣,除了冷冰冰這一點不太好之外,顏開也算是佳人了,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顏開的表情愈發的不悅,隨手一拋,將聶睿庭丟到了輪椅上,負手去了客廳。

「顏開開,你對你的主人這樣暴力,有沒有太過分?」

「哼。」

即使顏開喜怒不形於色,聶睿庭也能感覺得出他的執事先生心情不太好,他決定寬以待人,不跟惡鬼計較,轉著輪椅跟隨顏開來到客廳,就見那瓶紅酒還保持定在半空中的狀態,王子在下面不斷地跳躍,對酒瓶的存在充滿了好奇。

顏開拂了下衣袖,將紅酒平移到餐桌上,王子覺察到了他的不快,嗚嗚叫了兩聲,跑回自己的小窩裡,老實趴著不動了。

聶睿庭過去開了酒,往酒杯裡倒著酒,說:「吃飯了吃飯了,我傍晚召喚你好多次你都不理,結果飯一做好,你就回來了,你這兩天去哪裡了?都找不到人。」

顏開張張嘴,想提自己的經歷,但猶豫了一下,又臨時打住了,反問:「您急著找我做什麼?我並沒有感應到您有危險。」

「根據我的實際經驗,通常我有危險時你都感應不到的,針對這個問題,我已經習慣了。」

「您又見鬼了?」

「我每天都見鬼的,」說到這裡,聶睿庭特意將目光在顏開身上停留了三秒鐘,然後把斟滿的酒杯放到餐桌對面,示意他品嘗,「我其實是遇到了點小麻煩,被個交警纏住了,好不容易才脫身。」

顏開喝著酒,聽聶睿庭講述了關於一杯漱口液引發的事件,他淡淡地說:「所以這一切都是因為您貪戀美色造成的。」

「顏開開你腦洞開大了,這與美色有什麼關係?」

「如果推薦者是男人的話,您會使用漱口液嗎?」

聶睿庭張口結舌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話,「如果是你的話,我會的!」

顏開的臉色變了,不是變糟,而是嘴角微微上翹,帶了某種自得的感覺,聶睿庭察言觀色,深刻體會到了何謂鬼心難測。

「您的佳人什麼時候來?」品著紅酒,顏開的目光掃過餐桌,彷彿隨意地問道。

「早就到了,」聶睿庭趁熱打鐵,坐在對面,笑咪咪地看著他,「如果我說請你吃飯,你不會不給面子吧?」

「二少爺您又想讓我做什麼壞事嗎?」

「不要總是曲解別人的好意,我是看在你每天辛苦持家的份上,特意請你的,你的生日……」

話被打斷了,臨時插播進來的新聞引起了顏開的注意,見他一直盯著電視,聶睿庭也好奇地看過去。

畫面是海邊,周圍站了很多人,一些警察在維持秩序,記者面對鏡頭報導說傍晚有人在海域附近發現了一具女屍,女屍匍匐在沙灘上,身上沒有攜帶任何私人物品,所以暫時無法辨明身分,至於是意外事故還是殺人事件,還待詳查。

接著鏡頭拉去現場那邊,由於做了馬賽克處理,聶睿庭只看到海灘上落了隻大紅色高跟鞋,另外現場裡還有一個他常遇到的熟人。

嗯,基本上呂錚會出現的地方,就間接證明了這是一起事件,不過事件也好事故也好,都離聶睿庭的生活很遙遠,他轉回眼神,催促顏開吃飯,叫了兩聲卻發現顏開根本沒在聽,仍然盯著螢幕動也不動。

「顏開開你認識她?」

顏開沒回應,但是看他陰沉的表情,就算不認識,也一定有內情,聶睿庭還要再問,顏開突然說:「我有事出去一下,二少爺您先吃吧。」

什麼事急得連飯都顧不得吃?

聶睿庭忙問:「你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是不是跟這個……」

話音未落,眼前銀光閃過,顏開已經不見了,聶睿庭轉頭去看電視,就見馬賽克遮掩的地方很紅,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映出來的,帶了種不祥的感覺。

應該不是血,否則新聞就會直接報導是殺人事件了,顏開怎麼會對這則新聞這麼敏感?總不成是他覺得寂寞了,想找個女鬼作伴?

明知道這個可能不大,聶睿庭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連帶著連電視都懶得看了,直接關掉,準備吃飯。

可是目光落在一桌子菜上,聶睿庭犯愁了,忍不住咒罵那個做事隨心所欲的惡鬼,等他回來一起吃的念頭在眼前飄了飄就消失了,聶二少的處事準則是——虐誰都不要虐自己,這輩子只有別人等他,他絕對不會等別人的。

腳下傳來嗚嗚聲,原來是王子發現顏開走了,跑過來央求吃的,牠站起來,兩隻爪子扒在桌邊上,眼巴巴地瞅著美食,聶睿庭趕了幾次都沒趕得走——王子知道這個家誰在做主,假如顏開在的話,牠絕對不敢這麼放肆的。

聶睿庭只好丟了兩塊小鬆餅給牠,說:「其他的太鹹了,你不能吃。」

「嗚嗚!」

「你求我也沒用,回頭讓顏開開知道了,我們倆都沒有好日子過。」

說到這裡,聶睿庭有點戚戚焉,拿了塊小鬆餅放在王子的鼻子上,訓練牠叼食,忽然眼睛一亮,叫道:「小A小B,你們在嗎?」

叫了半天也沒人理他,聶睿庭很奇怪,那兩隻小地縛靈鼻子最靈的,有這麼多美食,他們居然都不出現,難道是被顏開教訓了?

沒人捧場的滋味不太好,聶睿庭指揮王子把自己的手機拿來,準備邀請紅顏知己來共度良宵——顏開雖然嚴禁他逛夜店,卻沒說不讓朋友們來玩,所以他請美女共餐沒什麼吧?

通訊錄裡有上百個聯絡人,光是以往交流密切的就有十幾個,可是聶睿庭把名單翻來覆去轉了幾遍,發現沒一個看得上眼的——照片裡的女人每個都長得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位整形師整出來的,氣質不好就罷了,笑得也做作,看來看去,哪個都不如他家執事。

這讓聶睿庭有點鬱悶,沒想到自己以前的眼光這麼差,一想到請美女過來,反而會被顏開恥笑,他就更萎了,索性放棄,轉動輪椅出門,準備發揚鄰里友愛的精神,請他的鄰居徐離晨來吃飯。

門打開,王子撒著歡兒地搶先跑出去,像是知道他的目的地,一口氣跑到了徐離晨的家門前,上身直立起來,趴在門上大叫,聶睿庭連鎖門的時間都沒有,怕牠蹭髒人家的門,只好加快速度跟了過去。

誰知他剛過去,王子突然又一轉身,汪汪叫著掉頭往回跑,聶睿庭沒拉得住,看著牠跑遠,氣得大叫:「小死狗,你給我回來!」

不知是叫聲起了效果,還是王子自己想通了,跑到一半,又轉過頭,箭一般地射回來,再次撲到門上大叫,叫完後又繞著聶睿庭打轉,衝他汪汪吵個不停,看起來十分暴躁。

這種情況不多見,聶睿庭猜想是不是徐離晨家裡出事了,他急忙按門鈴,大叫:「徐離晨,徐離晨你在嗎?」

叫了半天,裡面沒有回應,反倒是王子更焦躁了,趴在門上不斷狂吼。

這麼大的聲響,裡面的人如果還聽不到,那就太奇怪了,聶睿庭擰擰門把,但房門鎖著,就在他考慮該怎麼辦時,砰的一聲從門那邊傳來,接著是一連串的嘩啦聲。

這次聶睿庭確定徐離晨遇到麻煩了,但無奈的是他打不開門,沒辦法過去相助,有心回去打電話叫警衛,又擔心來不及,召喚顏開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只好叫道:「小A小B,你們在嗎?快來幫忙!」

兩個小鬼的出現比想像中要快,隨著聶睿庭的呼叫,兩道很淺的小影子從走廊那頭飄了過來,不過他們沒像平時那樣湊過來跟聶睿庭打招呼,而是手拉手靠在一起,鬼影淺得幾乎看不到,聶睿庭只能從他們哆哆嗦嗦的反應裡猜出他們是害怕。

「出了什麼事?你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嗚嗚……那邊的人好可怕……」

過度恐懼之下,小鬼們變回了死時的樣子,眼珠掉了出來,身體也分離了,還好聶睿庭跟他們很熟了,現在又急著救人,沒餘暇表現恐懼,說:「你們幫幫忙,進去把門打開好不好?」

「不敢……怕……」

「不怕,哥哥在這裡的,只要你們打開門,剩下的事都交給我。」

「不……」

「你們是不是男子漢啊?不要總說怕,你們看哥哥,哥哥就從來什麼都不怕的!」

聶睿庭這句話剛叫出口,就看到兩隻鬼一隻狼犬同時看向自己,雖然大家都沒說話,但眼神很明顯——不怕的話,為什麼每次都是你在叫「媽啊見鬼啦」?

感受到大家譴責的目光,聶睿庭的臉頰有點發燒,為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他一指房門,說:「做好了,哥哥回頭有獎勵,你們想要什麼都行。」

在金錢誘惑加精神鼓勵下,兩隻小鬼終於同意了,嗚啦嗚啦邊哭著邊飄進門那邊,那畫面讓聶睿庭覺得自己在欺負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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