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周歌將陳可善拉到走廊盡頭。一年級的教室位在三樓，走出教室往右轉一直到底，圍著鐵欄杆。欄杆直的部分新塗了白色的漆，橫的地方圖著厚厚的鮮紅色。范周歌瀟灑地把背靠在欄杆上，斜倚而降低了高度，視線平平的直視她。短短的頭髮規矩塞在耳後，總有幾綹不安分的髮絲；纖細的脖子連接著鎖骨，大部分皮膚藏進了領子裡。雪白的制服在左胸口上印有紅色的學號，有柔軟的起伏。袖口伸出來的手臂皮膚，看上去挺軟地。他伸手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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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陳可善看著他自然的動作，手臂用了點力，笑道：「怎麼樣，我最近有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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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他表情認真地捏捏，像在鑑賞肉質那樣。眉頭皺起來，很認真的對她說：「我變一個魔術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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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她想從他手裡搶回自己的手。因為她馬上知道范周歌要做什麼，這是他們認識多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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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手上什麼都沒有！」范周歌說，接著捏起她手臂下的軟肉輕輕搖晃，「看，有蝴蝶！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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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嘲笑她的蝴蝶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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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哼冷笑，呿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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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著自己的手臂在他的掌心，臉頰鼓了起來。好討厭啊，明明已經努力過了，那一層肉還是減不掉。還肥肥軟軟地從范周歌掌心溢出來。「范周歌你很煩欸！你就沒有蝴蝶，你就是人魚喔？」她沒好氣的說，手臂還被他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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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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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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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蝴蝶，是人魚的證據呀。」范周歌朝她笑笑，放開她軟軟的手臂，緩緩地拉起襯衫下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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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愛現。」她別過頭去，從三樓的高度望向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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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人魚線耶。」他搖搖她的肩膀，眼睛彎彎的調戲她。微微拉開的衣服露出一些肌膚，沒有人魚線，只是很緊緻的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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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欄杆前一來一回，那些嗅到八卦氣息的人，好奇地跟來偷看。看到范周歌在拉衣服，一些野獸系喜歡鮮肉的女生雙手遮眼，從大開的指縫裡盯著范周歌露出的腹部。耳力好一點的聽到人魚線，更是尖叫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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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那些聲音，范周歌放下衣襬，隨即有失落的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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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旁邊有溫度的風景，陳可善搭在欄杆上向下眺望。綠色的樹冠在風裡搖曳，漸少的蟬鳴在最後的夏日裡歌唱；較遠處的棗橘色操場上，工友正在除草；另一邊覆蓋著水泥的籃球場，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在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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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睛，她聞著空氣中融合著草香、下過雨的清爽，還有熟悉的柔軟精香味……咦？她睜開眼睛，往側邊一看，看到放大的范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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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往後退開，瞇著眼睛說：「你靠這麼近做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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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她才發現范周歌把下巴枕在她肩上，從她背後張開雙臂，將她收在欄杆和他的手臂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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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他將她的頭轉回原處，「你擋到我的視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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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擋到我的活動空間咧。」她往後躺，靠在他的肩膀上，喬了一個舒適的角度，問道：「你這又是哪招？除了讓那些女生看肚皮之外，這是什麼壁咚？還是欄杆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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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從你的角度看出去，或許你矮矮的視線比較好看。要不然你怎麼能夠忽略掉我腹肌？可是，我沒看出什麼不同的地方，就是操場和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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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可善把頭回正，對後方的范周歌輕輕肘擊。遭受攻擊，范周歌才收回下巴，摸著腹部。「暴力女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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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身，給他一個「你活該」的眼神，笑著說：「你自找的。欸，幹嘛拉我出來？怕我在教室裡面爆你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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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周歌和藹可親的笑說，「對啊。」然後捏她的臉頰，不留情的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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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很痛啦！」她拍打著他的手，「不要捏我臉啦！臉鬆掉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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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鬆了一點手勁，不過還沒有完全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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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周歌！臉都要被你拉垮了啦！你再捏下去我要跟你索討未來的進廠維修費唷！不管是玻尿酸還是電波拉皮都要你出錢喔！」她抓著他的手腕，力量懸殊的掙扎，范周歌紋風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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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可善。」他突然很認真的叫她的名字。表情是剛剛在教室裡，大家笑著而他不悅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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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嚴肅的盯著她，然後捏著她臉頰的手掌張開，改成擠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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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唔唔唔！」她的抗議含糊的擠在臉頰裡，生氣的跺腳。不過她很快的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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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說自己是乏善可陳？幹嘛那樣說自己啊？你是可愛善良的陳可善，不准貶低自己。」他鬆了手，認真的說：「就算是玩笑話也不可以那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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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著痛痛的臉頰，反駁道：「你自己可以泛舟哥，我就不能乏善可陳喔？」再說一次乏善可陳，她自己都有一點被刺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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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真的一無是處，沒任何優點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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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人真是乏善可陳，跟你在一起超無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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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傷人的話很清晰地跳出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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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自己放下了，可是，她竟然把那句話用來自我介紹，並給自己二度傷害。根本是笨蛋才有的行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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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覺她的低落，揉揉她的頭髮，用自己的方式幫她加油打氣。「快說，說你是可愛善良的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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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什麼可愛善良的可善，又不是自戀狂，誰會那樣說自己啊。「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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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我是可愛善良的陳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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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別過頭，不說就是不說。見她這副不配合的樣子，范周歌深吸一口氣；雙手在嘴邊圍了一圈，轉向欄杆外面，大聲說道：「她是可愛善良的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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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范周歌！」她趕忙墊高了腳尖，伸長了手去阻擋他的大吼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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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全名，叫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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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你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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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知道我沒有妹妹，就要你叫聲哥嘛。」他皮皮的說，利用兩人身高的差距，很容易從她手裡脫逃。「快快，要叫我『哥』還是說自己可愛善良？嗯？陳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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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這傢伙真的越來越賴皮，這算什麼招式嘛！想要惹班上女生注意也不應該捉弄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她就是不叫他「哥」！小時候被騙乖乖叫了，現在她才不吃這種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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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可愛善良的陳可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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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還真說喔，臉皮真厚耶！」范周歌無良地笑她，惹她在走廊上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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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可善和范周哥兩人自然像手足一樣的互動，絲毫不覺自己在同學眼裡是照明過度的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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