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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入宮前夕

第一章   入宮

        站在紫禁城空曠的院落里可以看見無比晴好的天空,藍澄澄的如一汪碧玉,沒有一絲雲彩,偶爾有大雁成群結隊地飛過。

    鴻雁高飛,據說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預兆。

    門外整整齊齊地排列著無數專送秀女的馬車,所有的人都鴉雀無聲,保持異常的沉默。邊伯賢和來自各地的秀女站在一起,黑壓壓一群人,端的是綠肥紅瘦,嫩臉修蛾,脂粉香撲鼻。很少有人說話,只專心照看自己的脂粉衣裳是否周全,或是好奇地偷眼觀察近旁的秀女。

    選秀是每個官家少女的命運,每三年一選,經過層層關卡,將才貌雙全的未婚女子選入皇宮,充實後宮。

    這場選秀對邊伯賢的意義並不大,平常驕縱慣了,怎受得了宮廷約束。罷了罷了,平平安安嫁個好郎君也就是了。他一定要嫁這世間上最好的男兒,和他結成連理平平安安白首到老,便是幸福了。

    皇帝坐擁天下,卻未必是他心中認可的最好的男兒。因為,他不能專心待邊伯賢。

        所以,邊伯賢並無特別打扮,只是穿著普通樣式的衣服和顏色。

    如此不肯多費心力,只需等著皇上「撂牌子」,讓邊伯賢落選。

「賢兒,早就聽說弟弟中選了,可就是一直不得空看你。」

「我倒巴望著沒選上呢!」

吳亦凡笑了笑。

「咦,弟弟今日打扮的好生素淨,可是細看起來,還是個美人披子,怎麼都是好的。」

    他笑著,用手輕輕的摸著邊伯賢的臉頰。邊伯賢這才仔細看他,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紋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漆烏發梳成一個反綰髻,髻邊插一只累絲金鳳,額上貼一朵瓖金花鈿,耳上的紅寶耳墜搖曳生光,氣度雍容沉靜。

「哥哥說笑了,哥哥出落的這麼標致,皇上見過定會念念不忘的!」

吳亦凡手指按唇上示意邊伯賢噤聲。

「今天秀女佼佼者甚多,我未必中選,若叫旁人聽見了,又要生出是非。」

    邊伯賢自知失言,便不再說話,只和吳亦凡說些家常。

    只聽見遠處“啷”一聲,有茶杯翻地的聲響。停了說話,抬頭去看。只見一個穿墨綠緞服滿頭珠翠的女子一手拎著裙擺,一手猛力扯住另一名秀女,口中喝道︰「你是哪家的秀女啊?拿這麼燙的熱水澆在我身上,想作死嗎?」

          「皇家宮院,天子近旁,誰這般輕狂?」

吳亦凡輕輕的在邊伯賢耳邊道。

「對不住!對不住!」

「問你哪!你是哪家的?」

「我叫金..金鐘大。家父……家父……是……是……」

被她扯住的秀女衣飾並不出眾,長相卻眉清目秀,楚楚動人。此時已瑟縮成一團,不知如何自處。只得垂下眉目,低聲答道。

「難道你連自己家父的官職也說不出口嗎?」

那秀女見他衣飾普通,早已不把他放在眼里,益發凶狠。

    「家父……松陽縣縣丞……金比槐。」

金鐘大被他逼得無法,臉皮紫漲,聲細如蚊。

「果然是小門小戶的出身!這樣不知禮數,何苦把臉丟到宮裡?」

    那秀女一揚臉,露出輕蔑的神色,哼道。

    邊伯賢瞧不起這樣仗勢欺人,正想挺身而出。吳亦凡見邊伯賢如此,握住邊伯賢的手小聲叮嚀:「千萬不要徒惹是非。」

    「你可知你得罪的這位是包衣佐領家的小姐夏冬春?」旁邊有人插嘴提醒金鐘大。

    「鐘大剛才只是想到待會要面見聖駕,心中不安,所以一時失手將茶水灑在哥哥身上,鐘大在這里向哥哥請罪,望哥哥原諒。」

金鐘大心中惶恐,只好躬身施禮,向夏氏謝罪。

    「憑你也想你見聖駕?真是異想天開!能讓你進紫禁城已經是你幾輩子的福分了,還敢痴心妄想?」

「哥哥若是生氣,弟弟陪你一身衣裳就是了。」

夏冬春望了望金鐘大身上的衣飾。

「賠?你這身衣裳是新做的吧?針腳那麼粗,定是趕出來的吧?用的還是早兩年京中就不時興的織花緞子,呵呵。我這身衣裳,那可是蘇繡!你是要拿你頭上那兩支素銀簪子賠呀,還是要拿你手上那兩支送人都沒人要的鎦金鐲子賠呀?呵呵呵。今日之事要作罷也可,你只需跪下向我磕頭請罪,我便大人大量,算了。」

    金鐘大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眼淚在眼眶中滾來滾去,顯得十分嬌弱而無助,叫人萌生憐意。周遭的秀女無人肯為他勸一句夏氏。誰都想到,皇上怎麼會選一個縣丞的兒子做妃嬪,而這個夏氏,卻有幾分可能入選。勢力懸殊,誰會願意為一個小小縣丞的兒子得罪包衣佐領家的千金。眼見得金氏是一定要受這場羞辱了。

「一件衣裳罷了,夏哥哥寬宏大量,不值得生氣。」

    邊伯賢哪裡肯依,掙開吳亦凡的手,排眾上前,抬手攙起金氏拉在身邊,轉而溫言對夏氏道。

「你是誰?」

「家父大理寺少卿邊遠道。」

「大理寺少卿,也不是什麼高官。」

「凡事不論官位高低,只論個理字」邊伯賢輕笑道。

「你自附美貌,以為必然入選,便可以指使我嗎?」

「不敢,我只是為哥哥著想罷了。不過一件衣服罷了,夏哥哥莫要生氣。弟弟帶了替換的衣裳,哥哥到後廂換過即可。今日大選,哥哥這樣吵鬧怕是會驚動了聖駕,若是龍顏因此而震怒,又豈是你我兄弟可以承擔的。況且,即便今日聖駕未驚,若是他日傳到他人耳中,也會壞了哥哥賢德的名聲。為一件衣服因小失大豈非得不償失,望哥哥三思。」

「我會記著你的。」

「哥哥貌美動人,見過哥哥之人才會念念不忘呢。」

夏氏神色不豫,但終究沒有發作,「哼」一聲便走。圍觀的秀女逐漸散開。

        「今日邊伯賢在這里多嘴,金哥哥切莫見笑。賢兒見哥哥孤身一人,可否過來與我和凡哥哥做伴,也好大家多多照應,不致心中惶恐、應對無措。」

「多謝哥哥出言相助。鐘大雖然出身卑微,但今日之恩,沒齒難忘。」

金鐘大滿面感激之色,嬌怯怯垂首謝道。

「舉手之勞而已,大家都是待選的兄弟,何苦這樣計較。」

「只是哥哥這樣為我得罪他人,豈非自添煩惱。」

    「這是皇宮禁內,你這樣無法無天!叫我擔心。」

吳亦凡走上前來對邊伯賢說。

「你看他這個胡鬧的樣子。哪里是一心想入選的呢?也不怕得罪人。」

又對金鐘大笑言。

    邊伯賢看一眼金鐘大的穿戴,衣裳簇新,顯然是新做的,但衣料普通,顯而易見是坊間尋常的作料,失了考究。頭面除了發上插兩只沒有瓖寶的素銀簪子和絨花點綴,手上一只成色普通的金鐲子,再無其他配飾,在打扮得花團錦簇的秀女群中未免顯得有點寒酸。微微蹙眉,看見牆角放著一盆開得正艷的秋海棠,隨手從案上取一把剪子,“唰唰”剪下三枝簪在陵容鬢邊,頓時增了她幾分嬌艷。又摘下耳上一對翠玉環替他戴上。

「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哥哥衣飾普通,那些人以貌取人就會輕視哥哥。這對耳環就當今日相見之禮。希望能助哥哥成功入選。」

    金氏感動,垂淚道︰「勞哥哥破費,弟弟出身卑微,自然是要被撂牌子的,反而辜負哥哥美意。」

    「從來英雄不問出身。弟弟美色,何必妄自菲薄。」

吳亦凡安慰道。

    正說著,有太監過來傳金鐘大和另幾位秀女進殿。邊伯賢朝他微笑鼓勵,這才和吳亦凡牽著手歸位繼續等待。

        「松陽縣丞金比槐之子金鐘大,年十六。」

「金鐘大參見皇上太后,願皇上太后萬福金安。」

只見坐在龍椅上的君主,搖了搖頭。

「撂牌子,賜花。」

太監看了看皇帝的臉色,便轉頭道。

「金鐘大辭謝皇上太后,願皇上太后身體安泰永享安樂。」

「旁人被撂了牌子都一臉的不高興,你倒懂規矩。」

太后笑了笑道。

「鐘大此生能有幸進宮,見到皇上太后一面已是最大的福氣。」

不知從哪來的蝴蝶,飛到了邊伯賢給金鐘大頭上的秋海棠。

「鬢邊的秋海棠不俗,皇額娘,既然他都戴著花了,就別賜花了。」

「金鐘大,留牌子,賜香囊。」

太監道。

        「父親,母親,我入選了,我終於入選了,孩兒不負所望,我入選了。」

選秀結束後,金鐘大摘下秋海棠,感動的道。

    「江蘇鹽道鄴簡之女鄴芳春,年十八。」

「蘇州織造孫長合之妹孫妙清,年十七。」

「宣城知府傅書平之女傅小棠,年十三。」

邊伯賢與吳亦凡和另四名秀女整衣肅容走了進去,聽一旁引導太監的口令下跪行禮,然後一齊站起來,垂手站立一旁等待司禮太監唱名然後一一出列參見。只聽一年老的太監啞著尖細的嗓音一個一個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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