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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塵懸現身(3800字up)

過幾日,三人總算來到塵國南方。

進京後,墨染時有時無的望向窗外,似是在等待什麼。

堯琴把她的表情都看進眼裡,「墨染姑娘可是覺得無聊?」

墨染沒否認,轉而把玩著自己如青蔥般纖細的手指,「等一會兒就不無聊了。」

語畢,馬車突然急煞,強大的震動讓堯琴差點飛出去,幸好墨染早先用袖子捲起他的身體,才讓他免去受傷之苦。

「怎麼回事?」堯琴詢問焰。

「公子,有名女子突然衝到馬前似要求死。」焰顯然也被嚇到,聲音還有些震盪。

墨染幾不可見的勾唇,冷漠的墨眸浮出幾許戲謔之色,她收回白袖,而堯琴悵然若失。

溫潤的面容露出難色,「不如我們改道走吧。」現在已經在京城,人人都知道他是瑤琴公子,他實在不想露面多惹事端。

未料那名求死的女子竟出聲:「為甚麼不讓我死?為什麼?!」那聲音聽來淒楚悲苦,周圍的人皆心生憐憫。

墨染似是了解堯琴的處境,她逕自掀簾下車,只見一名穿著桃紅色紗衣的女子跪在眼前,面上似是有精心打扮過,還算略有姿色。

「要死回去死,別擋路。」墨染淡淡出聲,眼神似是在看螻蟻。

旁邊圍觀的眾人這下全看向墨染,原先要責備這話說的狼心狗肺,卻都被她的樣貌迷住。

她一襲白衣,孤高輕冷的眼眸傲視群眾,擁有極大的吸引力。

「…」求死的女子呆滯了下,遂持續哭鬧著:「我命悲苦,想不到連想死都死不了!」

「妳想使什麼把戲?」墨染看著她,深沉的眼眸讀不出心思。

「我…我只是想死而已!姑娘行行好,讓我死了吧!」她抓住墨染的衣角,因為她手上有些塵土,這樣的舉動讓墨染的一襲白衣沾上點點黑星。

轎裡的堯琴透過薄薄的簾子依稀看見這樣的情況,不由得感到不快。這樣如仙一般的女子,自己都不敢輕易褻瀆,這個人竟然敢這麼做!

他掀廉下轎,圍觀的人看到是瑤琴公子都紛紛驚呼,世人都知道瑤琴公子病重且不喜女色,而今竟和一名女子同坐一車?!

墨染見堯琴走來自己身旁,幾不可見的蹙眉:「你如此做,就應了她的心思。」

堯琴遲疑一下,對墨染說:「我們還是繞道走吧。」

「妳真的想死嗎?」墨染沒有回應堯琴,只是認真看著那名女子。

「我、我…」被墨染身上的氣勢威懾,女子竟一時不敢出聲。

「妳若想死,我即刻就能殺妳。但若只是受人唆使,還是走吧!別搭了自己一條命。」墨染緩緩從袖裡伸出雪白的藕臂:「我數十聲,不想死就逃。」

女子開始顫抖,眼前這名女子的眼神怎能清冷如此?

墨染的倒數已近尾聲,眾人都緊張的倒吸一口氣。

跪在地上的女子終於有動靜:「不…我不想死…」她向墨染磕頭:「這都是有人叫我做的!我不想死啊!姑娘饒命、姑娘饒命!」

「誰要妳做?」墨染繼續倒數,最後三聲。

「不、不要殺我,我說!」女子抖著手,指向離這不遠的茶館二樓,「方才有位公子拿兩錠銀子給我,要我引出轎子裡的人…」

墨染冷冷的眸光掃向女子所指的地方,清冷的眸子在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眸後有幾秒的茫然,隨後,身子突地繃緊。

堯琴沒有看過墨染這樣的表情,這…是恨嗎?他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名長相邪魅的男子,身著藍衣、手持白扇,笑臉盈盈。

「塵…歌?」

他聽見墨染從唇裡吐出這兩個字,然後,一抹白皙身影向前掠去。

「墨染姑娘!」焰隨即抓住墨染的手臂,沒讓她往前衝。

墨染回眸,一雙墨色眼瞳竟已變成深紫:「放開我。」

堯琴和焰驚訝的看著她的紫瞳,上次殺山賊的經驗讓他們知道,這是墨染動了殺念的特徵,他們猶豫的互看一眼:「墨染姑娘…妳沒事吧?」

墨染甩開焰的手,瞇眼注視茶樓上的那名男子。

男子使出輕功來到墨染面前:「原先是要引出跟我一樣是九龍的瑤琴公子,這會兒大概是冥冥中注定,竟讓我遇到妳了,孤星墨染姑娘。」

墨染的紫眸慢慢的轉為黑色,塵歌身上時時帶著玉蕭,這名男子卻持著他最討厭的白扇,而且塵歌不會這樣稱呼她。

雖然眼前的人長的很像塵歌,可絕對不是他。

「你是塵歌的什麼人?」墨染壓下激動的情緒,一旁的堯琴則陷入自己的思考裡。

「在下塵懸,塵歌是我的祖先。」提到塵歌二字,塵懸意味深長的笑了:「當年迷惑塵歌的就是妳吧?嘖嘖,活了這麼久,外表竟然一點都沒變。」

墨染握緊拳:「何出此言?」

「塵家從塵歌開始世世代代都是帝王,這樣的景況維持九百七十多年,直到最近政權才開始崩毀。從塵歌開始,祠堂多了好幾幅人像,那上面的人通通都是妳,墨染。」塵懸接著說:「妳用妖術迷惑塵歌嗎?為了妳,塵氏一族甚至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也是塵歌留下來的。」

「若朕的子孫,誰能遇到那名女子,務必要將天下交付與她…因為這天下,是她的。」

墨染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什麼意思?」

「據說當初塵歌是為了要和妳一起治理天下,才當上皇帝的。」塵懸如實說道。

「不可能。」墨染一向自傲的冷靜此時再也無法保持,她搖頭:「不可能!」

當初他明明不是這樣說的…難道自己真的錯了?錯了一千年?誤會他一千年?

「墨染姑娘,冷靜點!」堯琴心裡好酸,他不知道這個塵歌是誰,可是墨染很在乎這個人,他心裡好難受…

「雖然塵國已易主,可密室的畫像應該都還在。若有疑慮,不如跟在下一同殺進皇宮看看?」塵懸發出邀請。

墨染瞇眼看著他,「區區幾句話是無法讓我動身的。」

「那,只好『請』墨染姑娘永遠留下來!」塵懸語畢,往後一躍。四周竄出幾十名黑衣人,有拿弓的,也有拿刀、劍、暗器的。

圍觀的民眾看到情況不對,紛紛慌亂的散開來,就連原本那名桃紅紗衣女子也趕緊離開。

「竟然連瑤琴公子都敢動!」焰拔出武器,大有拼死一搏的氣勢。

「哼,那病弱的身子還能算上是九龍之一,真是丟其餘九龍的臉面。」塵懸妖魅的臉也染了怒氣:「原本只想先除掉你,想不到你已先一步找到孤星,正好,我就兩個人一起除了,以絕後患!」

「我塵懸,還沒無能到要藉由一名女子才能擁有天下!殺了他們!」

墨染輕哼:「我墨染不是物件,更不屑當你們爭奪天下的工具。」

黑衣人們喊著:「殺!」

一瞬間,弓箭齊射,密密麻麻的箭羽以驚人的速度飛射過來。

「公子小心,快回轎!」堯琴被焰推進轎內,他掀簾關切外面的戰況。現在自己還沒有保護別人的能力…他一定要快點強大起來…。

墨染不慌不忙的揮袖,箭羽突然停在半空中,她再揮動手臂,箭羽竟轉了方向,又往黑衣人的方向射去。

不少黑衣人未料到有這樣的變化,來不及躲閃,就被自己方才射出去的箭刺傷,奇怪的是箭羽數量雖然龐大,卻沒有傷到他們的致命傷。

塵懸拿白扇擋住陸陸續續飛回來的箭,他當然有看到剛才墨染的動作。

「停止射箭,大家一起上!」箭尚能控制,那麼人呢?

「想死,就過來。」墨染淡漠的眼神滿是警告。

黑衣人們突然停止動作,他們都受過嚴苛的訓練才能為塵懸效力,剛剛也都看到這名女子用奇怪的力量傷了許多同伴,看來還是有留情面的,這次再衝上去,說不定真的會死。

他們都深刻明白,眼前這名女子太強大,自己絕對不是對手。

「愣著做什麼?上啊!」塵懸的俊臉有些掛不住,他就是不服,為什麼自己要靠一個女子來打天下?自己的命運憑什麼要和這名女子繫在一起?

「你閉嘴。」墨染冷眼看著塵懸:「不服自己的命運是嗎?我也很不服。」美眸此刻如冰凍的幽潭:「連我修練千年都改變不了,你這凡人的軀體又能如何?」

塵懸退了幾步,一臉不甘:「九百多年的塵氏盛世,就像是為了印證『孤星』的存在而發展成這樣的局面!慢慢瓦解崩毀的塵氏江山、祖先基業…還有這樣的亂世……都是妳!都是妳造成的…」

墨染聞言,臉上浮現怒氣,她快速的移動到塵懸跟前,用袖子纏住他的頸項,將他抬了起來:「天下一直以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九龍之一的塵懸!若不甘心被命運操弄,就用你自己的力量來逆天!休要將一切怪罪於我!」

塵懸掙扎著,想不到墨染竟有如此大的力量。他完全無法掙開,黑衣人們看見主子有危險,準備不顧性命向前護主。

就在他們動身的同時,墨染竟放手了。

塵懸嗆咳,他征愣的看她。

她的眼眸終於有點波瀾,像是什麼情緒被揉碎並掉落在深潭之中,盪漾著些許濕意。塵懸捨不得轉移視線,只因此刻的墨染,脆弱、絕美。

「你我都是被命運作弄之人…」墨染不再看這副和塵歌如此相似的樣貌。她轉身往焰和堯琴的方向走去,纖細的身子在風中顯得無助,塵懸知道眼前的女子強大驕傲,可現在她這副模樣,讓人想好好保護她,捧在掌心呵疼。

「妳還愛他吧。」塵懸還是覺得脖子非常難受,但他忍不住出聲。

此刻,他竟然希望她別走。

墨染止住步伐,而焰和堯琴終於能在風中,還有她飛揚的黑髮間,看清她的表情。

兩人都愣著說不出話。

面臨生死時都能無所畏懼的墨染,此刻竟然哭了。

堯琴聽見自己的心發出「喀登」的聲音,這感覺,是心痛。

心痛她的眼淚,還有她即使哭泣了還假裝堅強的模樣。

「雖然我說過他的生死與我無關。」墨染低低的說:「但我卻帶著對他的恨和遺憾,渡過這漫長的一千年。」

「…就算當時他有苦衷,也不該這樣對我。」墨染搖頭:「天下非我所求,我只想和他平凡過完一生。他搞砸一切,我也不是以前的墨染了。」

她頭也不回的上車,堯琴用複雜的神情看著她,久久無法言語。

塵懸追上前,衝動開口:「妳願不願意帶著我一起?如果整個天下都是妳的,妳就能查明當初的種種。」

堯琴正要回絕,只見墨染放下轎簾:「焰,走吧。」

塵懸沒聽見墨染拒絕,心中一喜,他命令那些黑衣人趕緊準備馬車,跟在墨染他們後面。

就這樣,黑衣人們一頭霧水的看著自己的主子,懷疑他是怎麼了?前一刻還要殺人家,下一瞬卻又要跟隨她,真是奇也怪哉!不過大家還是認命的幹活,沒受傷的人扛著受傷的同伴行動,一部分的黑衣人則繼續跟在塵懸身邊。

「墨染姑娘,他們跟在後面。」焰駕著馬,無奈的說。

「恩。」墨染漫不經心的回應:「這樣也好,能幫忙做事的人也變多了。」

堯琴和焰頓時茅塞頓開,原來墨染姑娘是想把他們當手下差遣…真是高明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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