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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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吴亦凡不太爱看动画片,尤其是迪士尼公主系列。那是女孩子才钟情的东西。而他喜欢篮球,喜欢滑板,晒着太阳奔来走去,情愿每天摔得灰头土脸、大汗淋漓,然后在热水下冲澡。即便他也喜欢毛绒绒的巨型玩偶,但那是真正可爱的东西,意义是不一样的。

《小美人鱼》是他看过的少数几部动画电影,吴亦凡除了觉得王子是个二五以外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眼前这个孩子虽然不像爱丽儿那样有着色彩丰富的头发与尾巴,但也差不了太远了,他知道他是什么。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可能有圣诞老人的对吗?

“蝈蝈,抱……”

小美人鱼说着含糊不清的中文,发出细细的笑声。他很努力地想表达完整的意思,指指门又指指自己。

“我也抱不动你啊……你是被关在这里吗?门是你弄开的?”

吴亦凡想到门锁和铁链上凌乱的刮痕,又看了看小美人鱼黑而尖的指甲。

“手痛,牙齿也痛,可是尾巴……”男孩扁起嘴唇,满脸的沮丧。

“你是想让我带你走?”

小美人鱼立刻欢快地点头。

吴亦凡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应该是尾巴没法通过门缝,不然连他都能过来,没道理这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小几岁的男孩逃不出去。他可能正在努力,马上就要成功了,然后遇到了自己。

他脑中已经酝酿好了一场风暴:是乌贼女巫把可怜的爱丽儿困在这里,而柔弱的、温顺的小美人鱼,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弄坏门锁,没有办法逃出去。这个船上埋伏着女巫的爪牙,是他们害得这个漂亮的小东西如此狼狈和凄凉。而他,肯定是超人一样的英雄,负责拯救一只属于他的爱丽儿。这儿可没什么王子。笨蛋,可别在惦念那个迟钝的家伙了。

吴亦凡鼓起士气,稚嫩的脸上浮现出奇妙的坚毅。

他明白自己没办法就这么把男孩带走。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光靠勇气是不够的。这艘船上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他爷爷,他能说服的帮手最多只有两个人。不过他一定会成功解救……

“你有名字吗?你叫什么名字?”

吴亦凡这才想起来要问。

“黄子韬!”

小美人鱼脸上绽出更大的笑容。

这三个字他说得十分清晰,显然是大量记忆和练习的结果。他用力探出双臂,半个身子都倚在水缸边缘。

吴亦凡看着那双张开的手,不禁要去握住,谁知道还没能碰到边缘。他的小美人鱼就已经从污水里挣脱出来,直直摔进他怀里。

还真是重得要命。

咸涩的脏水在吴亦凡干净整洁的衣服上留下一大片青灰色污渍,衬衫都湿透了直接贴在身上。他勉强才坐稳,不至于因为惯性后脑着地。微凉的手臂缠着他的脖子,濡湿的嘴巴贴在他的颈动脉,黄子韬拿鼻尖拱了拱他的耳朵。

“蝈蝈!”

“是哥哥,哥哥。”

吴亦凡没忘记纠正小美人鱼的错误发言。他圈住黄子韬的腰,双手搭在男孩臀部,触到一片细密光滑却坚硬的鳞片。小美人鱼有一条相当漂亮的尾巴,修长结实,乌黑发亮,薄薄的尾鳍像晚会表演上才见得到的绸扇。吴亦凡注意到他还有一对灵活的侧鳍,就在胯部轻轻弹动。

黑发黑眼黄皮肤和中文,完全是华裔的特征。

他仔细端详着这张脸,都忘了自己并不喜欢海腥味,甚至讨厌鱼类。

“哥哥?哥哥?”

小美人鱼快乐地重复,伸出淡粉色的舌头舔舔嘴唇,分叉的舌尖在吴亦凡眼底一晃而过。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温顺无害,笑起来眼苔饱满,有着孩童特有的娇憨。即便身上还粘着绿藻和胶状的黏液,发丝凌乱不堪,依旧掩饰不住漂亮脸蛋上天真烂漫的可爱。

“我是哥哥,吴亦凡,哥哥。”

“吴亦凡,是哥哥。”

很显然黄子韬有着相当不错的理解能力,就连说话吐字也灵活了一些。

他能够听懂吴亦凡说的话,具有一定的思维能力,即使还不能很好的运用语言,只要花时间有技巧地训练,这个问题并不是不能解决。

“对,你真聪明。”

吴亦凡小大人做派地夸奖,不忘继续好奇地摸摸那条活泼的鱼尾。以往只在神话和故事里才存在的奇妙生物如今就在眼前,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黄子韬很乐意与人类亲近,挂在吴亦凡身上没有半点不适应,反而放松下来让他触碰。

属于孩子的不设防与坦诚让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像是本来就该如此亲密,彼此的胸膛是对方的归属。

吴亦凡成长过程中接触的大多还是高加索人,他立刻感觉到一种责任,好似黄子韬真的是和他流着同样血液的同胞。他还不能很好意识到黄子韬其实并不是人,所有用于评价和行动的规则和标准只是人类的一厢情愿。

可是有一点是值得庆祝的。他的目的是救黄子韬出去,黄子韬的愿望是被他带走,他们一拍即合。

“我得走了。”

“嗯?”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哥哥要丢掉我?”

黄子韬飞快地做出了推导。他一瞬间就伤心欲绝,湿润的双眸要垂下泪来。原本勾着吴亦凡的手臂也松弛地滑落。

其眼泣,则能出珠。

吴亦凡突然想起自己抄过的古文来,模模糊糊有些感同身受的难过。

“不是的,我是要救你出去!但是我一个人办不到……”

“真的?”

“真的,我从来都不骗人。”

他想到小时候夜里入睡时母亲安慰自己的方法,在黄子韬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对不起,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等我找人来帮你。我抱你进去好吗?你不能离开水太久吧。”

吴亦凡获得默许,便环住黄子韬的腰,吃力地把他往上推举。好在水缸并没有很高,黄子韬听话地攀住边缘,甩动着尾巴轻松翻了过去。

他还是冒出头来,没有表情的模样也楚楚可怜。

“你要等我。”

“嗯,我等哥哥。”

小美人鱼脸上浮起忧伤的神色。他好像又变成了被囚禁在高塔上的公主,只能与脏污和孤独做伴;看似可以摆脱困在这方水缸的窘境,却还是无法真正离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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