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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 - 弄蛇人貝里瑞恩

      就像許多故事的開頭一樣。

      「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在薩亞大陸的北邊,有個平凡的鄉村小鎮。

      鎮裡的人們以耕作與狩獵維生,鎮上只有幾間商店,甚至連旅館也沒有。

      這是一個平凡的小鎮。

      有時候連續好幾個月都沒有外地旅人經過的鄉村小鎮。

      「你說貝里瑞恩?」

      聽見外地人想打聽的對象,幾個臂彎上掛著菜籃的婦女對看了一眼,接著爭相七嘴八舌起來。

      「『那個』貝里瑞恩啊!不是我要說,那真是個奇怪的孩子!」

      「每次只要一想到他對著沒有人的地方說話的古怪樣子,我都忍不住發抖!」

      「沒錯!就像中邪一樣啊!」

      「我家婆婆時常說,一定是三年前他父母被山豹咬死的那樁悲劇給他的打擊太大,所以他才會變得精神不正常!」

      「你知道嗎?他居然會對牛啊羊啊或是馬兒什麼的動物自言自語,有時候還會一邊說一邊發出咯咯笑!」

      「而且他不管什麼時候都笑嘻嘻的,就連上次萊爾老闆掉進河裡的時候,他一邊跳下水救人還一邊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我才不准我家的孩子靠近他!萬一被傳染神經病怎麼辦?」

      「我也是!可是我們家小提姆總是喜歡去那棟屋子找他玩,怎麼說都說不聽,真是氣死我了!」

      「我家的鮑比也是!」

      「還有我的小馬利安!」

      「可憐的蘿拉!我的好鄰居,她是個溫柔的好女人,但前幾天她對著她的女兒大吼大叫。因為潔貝嘉從『那個』貝里瑞恩手裡接過了一塊巧克力!」

      「噢!我的天!」

      「天啊、天啊!希望我的小提娜從來沒有從他手裡接過任何東西!」

      「『那個』貝里瑞恩就住在那棟房子裡──看見了嗎?村子後面那座山那裡,山腳附近的那棟小木屋子──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接近那裡比較好,外地來的先生,說不定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啊!」

      「你就是貝里瑞恩嗎?」

      在斜坡的草皮上,外地人看見一個穿著吊帶褲的赤腳少年躺在那裡吹風,臉上蓋著一頂草帽,像太陽一樣耀眼的燦金色髮絲隨著小草被風吹動,一派悠閒。

      「初次見面,我是馬戲團裡走鋼索的瑟雷安,我是代表我們團長前來邀請你的。」

      「我不會巫術也沒有神經病,馬戲團來的瑟雷安先生,我不是怪胎。」拿起臉上的草帽,金髮少年的臉上果然有著笑嘻嘻的表情,只是那笑容裡有些無奈。

      「當然,你不是。」穿著正裝的瑟雷安在少年身邊坐下。「我們團長託我轉告這段話──

      『能夠和萬物溝通是很了不起的天賦,貝里瑞恩。若能有此榮幸,我誠摯邀請你加入我們的馬戲團,和我們一起旅行到世界各地,為孩子們帶去歡笑與驚喜。』」

        「……你真的相信和萬物溝通這種事?」

      「……怎麼說呢。」穿著正裝的男人動作自然地接過草帽,放到頭頂上遮蔽光芒太過耀眼的太陽。「如果你相信和鬼魂溝通這種事,我就相信。」

      「你是靈媒?!」勾起雙腳朝著天空的方向一踢,借力坐起身的貝里瑞恩睜大眼睛,驚奇地望向一身正裝的馬戲團成員。「我以為只有怪胎才會待在馬戲團裡,沒想到居然還有靈媒?」

      「……這句話真是失禮,貝里瑞恩。」以不可思議的姿勢單靠雙腳從草地上站起來,瑟雷安隻手按住差點被風吹走的草帽。「記住,馬戲團是帶給孩子們歡笑的樂園,不是專門收容怪胎的地方。」

      「咦?」

      「所以,」朝著呆坐在地上的金髮少年伸出空著的手,職業是走鋼索的正裝男人,露出了和他一身不苟的裝扮完全不符合的友善笑容。「要一起來嗎?」

      「……」

      ──喜歡。

      「……要!」

      我喜歡,孩子們。

      所以,我想去那個、就算孩子們的父母不喜歡我,也會讓孩子們進來看我的地方。

      「吶,貝里瑞恩。」

      「嗯?」

      離開村子的田間小路上,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走在陽光底下。

      「看來孩子們都很喜歡你。剛剛走出村子的時候,好多孩子偷偷從門縫和窗子後面,瞞著雙親用眼神和揮手偷偷的為你送行。」

      「……因為,我也最喜歡他們了!」

      「吶,馬戲團的瑟雷安先生。」

      「嗯?」

      適合旅行的晴朗天空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走在獨木橋上。

      「馬戲團有可能會到我的村子表演嗎?」

      「向團長要求的話,他就會來。」

      「吶,貝里瑞恩。」

      「嗯?」

      涼爽舒適的森林深處中,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站在馬戲團前。

      「你喜歡聽故事嗎?」

      「嗯,喜歡!」

      「下次我告訴你一個故事,叫『魔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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