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1st DATE - Dream(03)

癮君子是父親的豬朋狗友,交不出房租來,就塞給父親一小包白粉末。現在想來,癮君子可能也是個運毒的傢伙。

每個租客多少有特別的交租方式。癮君子隔壁住了一個單身女人,身段妖嬈,一頭卷髮,濃妝豔抹,沒有見過她的本來面目。交不出房租時,就去敲父親的房門,進去跟父親翻滾半夜,嗯嗯呀呀的叫得比發春的貓還要吵。單身女人隔壁住了一對母子,兒子長得挺清秀,但遠遠沒有他們穆綾的精緻,繳不出房租時,那媽媽就讓兒子去陪一個戴粗金鏈的胖子,那滿面橫肉的樣子叫穆碩想到街市裡偶爾掛著的豬頭。

除了癮君子、單身女人跟那對母子外,現在的穆碩記不起別的租客。大概那想不起來的,都是會正常交租罷。總之那段日子是沒有秘密的,不管是單身女人陪父親睡覺,不管是癮君子想抓穆綾進房裡玩,不管是小兒子陪完男人後渾身青紫的哭著回來,都是唐樓中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只是見面時不會宣之於口,心裡卻是雪亮的。

他跟穆綾的房子最安靜。沒有廝打,沒有嗯嗯呀呀,沒有床搖晃的吱啞聲。穆碩喜歡安靜,唐樓的聲音已經雜得快要忍受不下去,連做功課跟溫習時,耳邊都有太過渾濁的聲音干擾著,故他平日大多沉默寡言。極其量他們兄弟的房間裡,只有穆綾的啜泣。

沒有人會討厭穆綾哭泣的樣子。穆碩的長相與體格隨了孔武有力的父親,穆綾的長相倒跟母親有八九成相似,不是理著小男孩的短頭髮,準被人當成小女生。盡管他們房間外就橫七豎八的掛著亂七八糟的霓虹燈牌——什麼大波少婦、什麼青春骨妹、什麼各國佳麗——但這些塵俗的骯髒沒有半分能沾上穆綾乾淨的小臉蛋。

他有一雙眼角微垂的大眼睛,左眼角下有一顆黑色的淚痣。那並不是正宗的桃花眼或凌厲高貴的鳳眼,但眼皮也打了幾摺,雙眼時常水潤潤的,尤如經過春雨洗滌,又或許是因為他時常哭。這一晚的淚痕才乾了,第二晚又哭了。穆綾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也沒想過需要保護自己,反正再大的麻煩,都有哥哥為他撐著。

癮君子要來拐他,哥哥來救他   ;   在學校因為長相柔弱而被欺負,哥哥不顧自己是個領袖生長,就去打得那幾個男生哭爹哭娘。所以,那晚父親喝醉,溜進他們房間去壓上熟睡中的弟弟,哥哥迅猛地抄起床邊書桌上的一個獎座,打死欺負弟弟的壞人。

只不過那晚的壞人,剛巧是父親。就算那個人是癮君子或粗金鏈胖子,穆碩都會照樣用獎座砸下去。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