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蠱咒】CH.5

今天也是平凡而忙碌的一天,坐在掛號櫃檯前的小護士心想。

重複著掛號、批價等動作,已經成為大醫院裡,許多護士共同的日課。

她會敬業的對每一個病患微笑,認真結算他們的診療費,並耐心回答各種瑣碎的問題。對於聽力不良的長者,她會很有耐心的用台語說明,雖然她台語也不是很流利,總而言之,她是個認真對待工作的護士,縱然她覺得這是份無聊的工作。

不過就在今天,她忽然忘了自己的敬業微笑。

原因是一個病患……更正確來說,是一個來探病的訪客,打亂了自己的心神。

「請問,這個病房要怎麼到達?」

一個黑髮清秀的少年遞上一張紙條。

雖然這裡是掛號和批價櫃檯。

不過此刻小護士很慶幸,醫院大廳的志工剛好都沒空,這個孩子才會走到這邊來詢問自己。

跟其他人比起來,少年的容貌確實不凡,但卻也不到驚為天人的程度,不知怎麼,小護士就這樣被勾去了心魂,第一時間居然沒有擺出敬業的笑容,而是呆愣在那裡。

就像一個純淨的聚合體,美好得令人嚮往,那樣的血肉之軀底下,是能包容一切萬物的靈魂。

「請問,這個病房要怎麼到達?」

少年又再問了一次。

「哦……是的,從那邊的電扶梯上去後左轉,您會看到一排通往病房的電梯,最左邊數來第三個,可以直達該樓層。」

小護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過她也不是沒有經驗的菜鳥,她立刻喚回工作模式的自己,彷彿自己對那個少年完全沒有影響。

「謝謝。」

優紫照著掛號櫃檯護士的指示,搭上了電扶梯。

心裡邊想著,果然到掛號櫃檯問路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按照護士小姐的指示,優紫搭上直達電梯。

這棟醫院跟紅月家有點關係,偶爾會收容一些特殊病患,為了這些特殊病患而建造了專屬的病房,是跟其他病房分開來,獨立在一個樓層的。

踏出電梯的時候,優紫瞬間感到一股異樣感。

「難道?!」

他三步併做兩步、跑到秦鳳香所在的病房前。

門打不開,但並不是物理上被上了鎖,而是有一種無形的結界在控制著門鎖。

這肯定不是紅月家的人下的,敏感的優紫感受的到結界裡不乾淨的咒術。

而且這個結界沒有很強,甚至只要用言靈就可以破了。

「……以月之靈,以吾之令,此封結必化為虛無。」

門上的結界瞬間消失,大量惡氣也隨之湧出。

不少惡氣直撲優紫,讓他一時踉蹌,但他還是忍住不適打開門。

即使是白天,被惡氣籠罩的病房內,卻變得昏暗無比。

惡氣不斷的從床上少女的體內湧出,端坐在病床上的少女不自然的僵直背脊,就像硬被拉起線得人偶,讓人聯想到恐怖電影裡那種光怪陸離的畫面。她伸直了右手,從手指中延伸的無數黑煙,婉如黑寡婦的蜘蛛絲,緊緊纏在一名少年的頸部。

「阿浩!!」

才一眼優紫就認出了那個快要窒息得少年,是昨天才來探望他的柳元浩。

第一時間優紫沒有對秦鳳香施展任何術法,反而是衝到她面前,用力晃動她的身軀、大喊她的名字。

「秦鳳香!快住手!」

少女的眼睛咕嚕的轉動,口鼻也同時湧出令人作嘔的灰煙,優紫一眼就看出來,她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為什麼……要阻止我……為什麼……。」

優紫看了一眼昏過去的柳元浩,煙像繩索般不斷纏繞他的頸部,沒有趨緩的跡象。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如果無法安撫秦鳳香體內的東西,那只能強制驅除了。

少年咬破自己的拇指,將手按在少女的額頭。

咒術師的血有助於施法,不過對施術者來講會一定的風險,現在的優紫管不了那麼多。

他的唇快速詠唱咒語,紫色的光包覆優紫,他的眼瞳和氣場變成近乎透明的淡紫色,逐漸驅散秦鳳香身上的惡氣,纏繞在柳元浩身上的煙也消失,他失去意識癱倒在地。

少女也倒臥在棉被之中,歸律的呼吸表示她還在睡眠。

優紫也幾乎跪倒在床邊,紫光退去後,大顆汗珠從他臉頰上滑落。

「喂!注意上面!」

冷不防的一個聲音喚起優紫,他抬頭一看,有一團煙霧仍未散去,像是有意識般,朝著優紫襲來。

他抬起手要施術的同時,對方比他更快喊出了咒語。

「封結。」

藍色的方陣在優紫的鼻尖前展開,替他完全阻擋煙霧,而後者在些出在方陣後,頓時化為虛無。

一時之間還無法反應過來的優紫向後跌坐,他的背脊碰到了一雙腳。

一個頭戴鴨舌帽,身上還穿著某宅配公司制服的少年,面無表情的俯視他。

「莫……莫銀琛?你怎麼會在這裡?」

「送個貨覺得很不對勁就過來了,話說你剛剛那個是禁術吧?」

優紫愣了一下,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血咒在有些情況下是被允許的,比如說增加術法效果。」

「嘖、原來如此。」他抓抓頭。

「莫陵蘭那傢伙老是警告我不可以用血來施術,嚷著說是禁術什麼的。」

這時床上的人有了動靜,秦鳳香在呻吟著。

優紫反射性要去查看,莫銀琛動作比他更快,他一手制止優紫,一手按了呼叫鈴。

「喂你!」

「不乾淨的東西已經清除了,剩下的就讓專業的醫護人員來處理吧。」

優紫再看看秦鳳香,身上確實沒有惡氣殘留了,汗水貼使她的長髮貼在臉上,那張可愛的臉顯得蒼白而憔悴,咒術的侵蝕和不明物的附身,都讓她元氣大傷。

呻吟了一陣子後,少女的意識才完全清醒。

「優紫……阿浩?發生了什麼事?」

秦鳳香按著額頭,她狼狽得想釐清現在的狀況,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有人躺在地上。她用手肘支撐的上身,想要從床上爬起來,但暈眩的感覺讓她力不從心。

「沒事了,鳳香。你只是被不好的東西附身而已。」

優紫拍著她的背,半安慰的說。看到一個備受折磨的少女,他實在也很難去質問她為什麼要下蠱。

而且究竟秦鳳香體內的東西,到底是先前術法的殘留,還是另有不淨之物,這些都還要進行調查。

「附身?優紫,怎麼辦,我好害怕。」

她把頭靠在優紫身上,用楚楚可憐的語氣說。

這讓優紫閃避也不是、接受也不是,而對方的(前)男友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省省吧你……自己下蠱還被咒術侵蝕,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做這種愚蠢的事,給大家添麻煩。」莫銀琛一點也不同情,戳破少女想要撒嬌乞求原諒的招術。

「莫銀琛。」

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實在不應該當著本人面前說。

少女眨了眨大眼,有些心虛的表情。

「唔……你說我下蠱?沒有啊!我?」

「鳳香?」

「優紫,你們在說什麼……痛!」

少女開始與無倫次,秦鳳香痛苦的捧著額頭,凌亂的髮絲糾結在臉上。

她拼了命再回想自己的行為,卻總是有一層薄霧再干擾她的記憶。

--難道?

看來霜霞說的問題就在這裡。

「有個人……告訴我說,可以施一點小法術,我以為就像坊間那種沒什麼效果的戀愛咒。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就越來越想完成……好像失心瘋了般。」

回想起當時的過程,秦鳳香心有餘悸的看著被自己手腕上的傷痕,那是施咒時獻祭留下的,現在已經被包紮起來,究竟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執念,鳳香自己也不明白。

彷彿有個力量在驅使自己,把自己的意念膨脹到誇張的地步,然後去做了那些平常自己不會做的事。

「那個人是誰?」

優紫追問。

鳳香想著想著,就是怎麼樣也想不起那個人的臉。雖然他指導自己術法,還幫自己蒐集材料,但就是想不起來那個人在其他方面跟自己有什麼關聯性,也想不起來兩人究竟如何認識。

「抱歉……怎麼樣也想不起來,奇怪,我明明……?」

她冒著冷汗,為什麼她明明記得自己的行為,卻想不起來關鍵的人物,腦中的影像宛如覆上了一層薄膜,不是自己記憶。

「沒關係,鳳香,對方大概對你的記憶動了手腳,明後天我請霜霞姊來看看。」

記憶扭曲。

這是屬於相當高難度的咒術,施術者除了必須要有一定的實力,跟天份也有一點關係,不是一般咒術師能隨意習得的。優紫自己至今也沒有練成,紅月本家大概也只有現任當家和身為代理當家的霜霞才有辦法施術。

而且被施咒的當事人,三魂七魄都會變得非常虛弱,再加上被咒術侵蝕,秦鳳香應該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被不淨之物所附身。

優紫揉揉額角,看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能夠扭曲就有辦法修正,不過多少都會對被施咒的當事人有一定的負擔。

優紫看了秦鳳香一眼,霜霞姊應該是有辦法的。

「這算什麼?記憶操控的術法?」

莫銀琛嗤了一聲,好不容易逮到的現行犯不是真兇,幕後還有一個藏鏡人的狀況,真是讓人討厭。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送個貨是怎麼穿過結界的,這裡是紅月家的醫院,不要說特殊病房,醫院外面的結界閒雜人等是不可能進來的。」優紫瞪他一眼。

「你說那種東西叫做結界?弱的跟什麼一樣,瞧不起人也該有個限度。」

「你……。」

優紫不是一個擅長口舌之爭的人,他現在有點分不清這個人是在刻意炫耀還是在貶低他們,但他的態度確實是有點惹怒了優紫。

「優紫?」

被晾在一旁的秦鳳香見狀況有點尷尬,輕輕地喚了優紫的名字。

她嬌弱的模樣,實在很難跟柳元浩先前的指控聯想再一起。

「沒事的話請你離開,不要在這裡打擾病人休息。」

優紫沒好氣的說。

「求之不得。」

莫銀琛大步流星的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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