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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結的熾天使 米優]黑祠之花[四]

     

      等了兩個星期,筱婭依然沒有任何消息。進入第三周時,一邊猜測著筱婭被學校的事給絆住了的優一郎,也開始了獨立的調查。雖說是調查,也不過也是偶爾在家上網搜索與月鬼村有關的新聞。

      在網上流傳有關他們村子的報導並不多,加上當時村子封建思想嚴重,鮮少有人能進入村子。用了好幾種搜索詞都無果後,優一郎終於硬起頭皮紮進他平日十分討厭的圖書館中。

      圖書館的收獲出乎意料地比網上搜索的內容要多,特別是村子的有關地理與民俗學的研究。而當他翻閱十年前的報紙時,他找到了筱婭口中曾提及的火災報告。

      只是報道的標題,與從筱婭口中聽到的內容完全不同。當時的火災原因是打雷劈中了山下的林木,之後沿著山脊線蔓延越演越大的火勢,吞噬了整座山,當時山中有數百名村民祭祀被困。那場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才撲滅,待消防隊員上山查看時,神社旁的部分房屋已成灰燼,滿山遍野的屍山令人心寒。

      這份報導許多地方都存在著疑點,而真實性也讓人質疑。

      數百名村民過世後,他們所遺留下的遺孤如何處理,沒任何報導。給他寄恐嚇信的人,是覺得他應該在那場大火中被燒死嗎?優一郎能想到很多自己招人厭的地方,但那種小打小鬧的討厭總該不至於讓人想殺了自己才對。

      當優一郎想著莫非是某個粉絲的惡作劇,不知為啥開始擔心起米迦爾日後的生活。雖說米迦爾沒表示過成年後要進軍娛樂圈當演員,但就目前他為了電影而忙碌時,他便開始擔心這封信日後是否會對米迦爾的將來造成影響。

      如果有天,米迦爾因為自己放棄了能盡展才能的機會……一想到這,優一郎就覺得難受。

      無精打采地回到家時,米迦爾正拿著電話邊講邊朝他走來。

      “找你的,筱婭的電話。”米迦爾的表情有些擔心,同時也帶著某種“你與筱婭有什麼秘密要談”的疑惑,他卻沒問出口,也沒多耽誤優一郎時間,等他接過電話後直接走回大廳。

      “筱婭?”

      “啊,優一郎!”

      “不是說有消息直接打我手機聯系嗎?”

      一個月前與筱婭的約定已經記不清,接到電話時優一郎飛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擔心門外米迦會偷聽地捂住了話筒小聲問道。

      “可是,人家好久沒聽到米迦爾君的聲音了,你就不能讓我懷念一下?”

      “你看電視不也可以懷念嗎?”

      “比起電視,當然是真人更好,優你都那麼大了,還不懂少女是嗎?還是說,我跟米迦說話,優你吃醋了?”

      筱婭在電話的那頭發出了輕微的笑聲,無論怎麼都會被另一端的人歪樓的優一郎只得歎了口氣,“能先別說這些嗎,你有查到了什麼?”

      “在問我查到什麼之前,你就不關心下我和米迦爾談了什麼嗎?”

      “……你們談了啥?”

      如果不順著筱婭的意思,說不定講到晚上都扯不到正題,優一郎靠著門坐下後,慢慢地問道。

      “米迦爾說你最近怪怪的。”

      “是嗎…”

      “你們的感情還是那麼好呢。”

      “……”

      優一郎不清楚筱婭所說的感情好是指哪個方面,剛想追問就聽到電話裏傳來清嗓子的聲音,意識到要進入正題時,優一郎學著上課認真聽講地挺直了身板。

      “怎樣?”

      “事實上我還讓小三去找了一下市公所的記錄。”

      “嗯…”

      “優一郎你在被收養前,似乎是村外的人。不知為啥出現在月鬼村中,聽說是母親帶你回父親的老家拜祭,母親被卷入那場大火中死亡,又或者說下落不明吧?因為太多屍體了,當時搜山後並沒有進行DNA檢查來一一確定死者的身份,只是查對了月鬼村當年的戶籍來確認死者名單。另外,小三問了一下當年負責屍檢的醫生,聽說雖然被大火燒過,但是有些小孩並不是被燒死而是被殺死的。”

      聽到那個情報時,優一郎倒吸了一口氣。難道恐嚇信所指的,就是成為了活祭的他卻逃脫了一死的這件事?

      “逃過那場火的人,只有你和米迦爾。根據當時米迦而口供,警方認定當時近藤家的家主在殺掉部分用來當活祭的小孩後仍不滿足,將教徒集中起來,試圖將他們燒死……”

      “等等,你說口供是米迦給的?那麼我呢?我當時應該跟米迦一起吧?我的口供是怎樣……”

      “記錄裏有寫,被米迦爾稱為優一郎的少年,事發後一直處於受驚嚇的狀態,轉入孤兒院資料顯示接受了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

      自己的母親回父親家拜祭時有可能把自己的親骨肉送給別人當活祭品,再加上目睹許多人的死亡,就算將六歲的他換做此刻的自己,他大概也會想忘掉以前的那一幕吧。所以他之前的記憶,就在當時全部忘掉了嗎?還是通過接受了心理治療,逐漸封閉起來的呢?

      “我雖然拜托了人幫忙調取醫療記錄,但能找到記錄的希望並不大……收養記錄我也找到了,你養父母是在出事後的兩個月收養了你,而米迦爾則是…在收養了你的一年後收養的。你的養父母大概是想一起收養你們的吧?但由於米迦沒有出生記錄,他也不確定自己出生地與父母的名字,許多資料都是迷而導致收養時多走了好幾道程序……”

      米迦若和自己一樣是當時的活祭品,那他是否也收到了類似的恐嚇信?

      近藤家與追逐他的人,照理說應在十年前的火災中遇害,真相早已被時間埋沒,為何還會有人……

      “我已經搞不懂寄信人的意圖到底是什麼了?”

      “優君,那場大火或許殺掉了大部分的追隨者,我在查找那些資料時,發現有幾名與近藤家有關的人員在逃被通緝。或許這其中,就有想對你下手的人。”

      “…………”

      “請做好最壞的打算。”

      “那,米迦也會有危險吧?”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問出口,電話一端的少女聽見後,噗嗤地笑出來,在這頭聽著電話的優一郎,有些惱火地鼓起腮幫,“有什麼好笑的,我可是在認真地考慮這些事哦。”

      “不,只是覺得優一郎果然是優一郎呢。”

      “什麼意思?你是想說笨蛋就是笨蛋嗎?”

      “因為,優一郎就是個米迦控啊,米迦和自己的事一同放在眼前,每次首先想到的都是米迦的事。自己怎樣完全不在乎。”

      “那是因為……”瞬間想反駁時,張開的嘴卻哽住,無措慌亂地眨眨眼後,優一郎突然意識到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太過於曖昧,只好輕咳了幾聲作鎮定,“他是我弟弟啊。我這個做哥哥的應該照顧好弟弟。”

      “別老用弟控這個理由來推脫,米迦知道的話,會躲在被窩裏哭的。”

      “你到底在亂說啥,我完全聽不懂了。”

      “那麼,聽不懂的優一郎君,我要掛了,祝你有個愉快的周末。”

      “切。”

      聽到另一端傳來掛斷的忙音,優一郎撇撇嘴。打開房門時,一抬頭看到米迦爾若有所思地守在他房間前,優一郎差點就被嚇到。

      “有事?”

      “啊,不,沒什麼。”他讓出過道,在優一郎走到玄關將電話放回去時,詢問到,“你和筱婭聊了啥?那麼久。”

      “筱婭要整蠱君月,問我有什麼好方法。”

      謊言編出來後,優一郎突然想反手給自己一巴掌。都已十二月下旬,惡作劇之類的話語什麼的一聽像撒謊。四月的惡作劇推倒十二月這種事,大概只有傻子和笨蛋才做。

      可米迦爾的表情,又像相信了他所說的話。

      “對了,米迦,今年的聖誕節,有公告嗎?”瞅了眼日曆,優一郎才想起再過一星期便是聖誕節的事。兩人已經有好幾年沒一同過聖誕了,在提議得到回答之前,他便有米迦可能拒絕自己的可能。

      “有拍攝廣告的工作。”米迦爾看清了他的心情,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只是到下午而已,晚上我們可以去吃大餐。”

      “真的?”

      “優沒約誰吧?”

      “我誰都沒有約,大概那天也不會有人想約我。所以一起過吧,吃大餐就免了,我們訂聖誕蛋糕怎樣?”

      “優喜歡的話。”

      與米迦做了一起慶祝約定的優一郎,心裏突然十分期待起聖誕節,他甚至在次日奔去超市搶購起能布置整個家的聖誕裝飾。然而學校在那想起突然多了好幾場小測,等優一郎回過神來記起聖誕節的事時,已經過完了平安夜。

      在他手忙腳亂弄著聖誕樹上的裝飾,同時糾結著冰箱裏剩下的材料只夠煮咖喱,蛋糕也沒來得及去訂時,門鈴突然響了。跑到對講機前看到的是雙手捧著盒子而沒法拿出鑰匙開門的米迦爾時,優一郎更加地換亂了。

      “你在幹什麼?”米迦爾強忍著笑,詢問著他時,優一郎全身掛著原本該纏在樹上的彩條,上面有些紙做的禮物盒與象征物,不知怎麼變扁了。而那彩條,一直延伸到優一郎的身後,通往玄關的路上散落著各種小飾品。

      “剛剛趕著來給你開門,結果絆倒了……”正微妙地朝米迦爾解釋,眼角便瞅到對方修長手指落在黑發之間替他弄出紙屑,優一郎在覺得自己糗大的同時,心跳突然亂拍。

      “抱歉,班上最近測驗太多,我完全忘了慶祝的事。”

      低頭支吾地朝米迦爾道歉,過了好幾秒才敢抬頭的優一郎,並沒有在米迦爾臉上發現憤怒或是失望的表情。對方反倒在平靜聽完後,揚起嘴角,用開心的語氣說道,“太好了。”

      “誒?”

      “因為我正愁怎麼跟優一郎說今天在高級餐廳預訂了位置的事。”

      原以為兩人這次的慶祝又過不成,卻因米迦爾的細心而化解。感慨與感動混在一起的優一郎思維還沒緩過來,米迦爾已經抱著那個大盒子往屋子裏走。

      “這裏面有蛋糕,巧克力和別的東西,我們一會回來再吃吧。”放下盒子再度折返,米迦邊催促著發呆的優一郎,邊將他往洗手間裏推,同時還不忘了叮囑,“先去洗個澡,我幫你拿衣服,動作快點,司機還在樓下等著。”

      洗手間的門關上時,外面似乎傳來了一些別的聲音,有預感米迦爾在收拾自己剛才那堆喜慶物品亂攤子的優一郎,突然有些愧疚。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慶祝,到最後還得讓米迦操心地幫他做計劃。一想到這,優一郎便忍不住狠狠地敲了自己腦袋一下。

      白色的襯衣外是同色知性學院風的開襟低領毛衣,純黑的牛仔褲,從鏡子裏看到自己這樣打扮時,優一郎懷疑米迦爾是否拿錯了自己的衣服給他。

      “米迦,你拿錯衣服給我了吧。”無法脫下,只得穿出來的優一郎,微妙地詢問著正在廚房撩起衣袖整理食物的米迦爾。

      “沒有啊,那是我送給優一郎的聖誕禮物。”

      “誒?你…我又不適合這種風格,幹嘛買給我……”

      “不覺得你應該偶爾換個穿衣風格嗎?”

      “更換風格,我又不是女孩子。喂,我能去換回平常的衣服嗎?”

      “雖然我也很想讓你這麼做,但是衛衣配棒球服外套的搭配可進不了高級餐廳的。另外,把沙發上那件外套穿了,外面很冷。沒問題的話,我回房間拿點東西就下去了。”

      米迦爾房間的門剛關上,優一郎微妙地拿起了那件有點類似大衣設計的休閑外套,上面的價格已經被拆掉,但是從衣服的品牌來看,必须要花上幾十萬日元才能買到一件單品。

      穿上外套時,優一郎想起自己之前一句“如果可以一直住在這裏就太好了”而導致米迦直接買下這棟公寓的事。雖說是兄弟,米迦爾卻似乎想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堆放在他面前。之前在接受時還有些不習慣,現在已逼迫地接受了這樣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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