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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跡】第一章 夏美美

第一章   夏美美

她叫夏美美,今年二十七歲。

雖然父母給她取了個名字叫美美,可是她長得一點都不美。

不但不美,反而很醜。這樣的名字如果是放在一個美女身上,那叫錦上添花,可是現在放在她的身上,卻怎麼聽怎麼諷刺。

夏美美極其厭惡自己的名字,更厭惡自己的臉。她不止一次地質問蒼天為何如此不公,世界上如花似玉的女孩那麼多,卻偏偏生得她那麼醜陋。而她也從來不曾奢求自己美若天仙,但求平平凡凡,就像普通人一樣。

是的,只要普通就好。

普通到走在大街上就可以淹沒在茫茫人海之中,不會被路過的人回頭側目;不會被初次見面的人報以驚訝抑或驚恐的眼神;更不會被那些小屁孩指著當笑話看。

可是現在,這看似簡單的一切,都變成了奢望。

就因為一塊該死的胎記。

一塊佈滿她整個左半邊臉的黑色胎記,使得她原本就五官平平的整張臉看起來一半黑一半白,就仿佛戴著個面具嘩眾取寵的小丑一樣,滑稽而又可笑異常。

所有認識她的人都戲稱她為“陰陽臉”,就連親生父母和妹妹也都經常嘲笑她。

這二十七年來,她一直都活在抬不起頭來的自卑與陰影之中。

當然,她也曾想過要去整容醫院做時下流行的鐳射美容治療,祛除臉上那塊醜陋的胎記,可是醫生說因為她的胎記面積過大顏色沉澱過深,完全治癒的話需要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以及,一大筆醫療費用。

而她目前出不起這筆錢,所以只能望而卻步。

這天下班回到家後,美美坐在飯桌邊食不知味地嚼著嘴巴裏的米飯,她正在暗自琢磨著,按照自己每個月這點微薄的收入,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存夠那筆龐大的整容費用,而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母親和妹妹嘰嘰咯咯的嬉笑聲。

“哎呀,這件不行啦,這件也太暴露了吧?你看你看,這胸圍都低到哪里去了啊!”

“哎喲喲,老媽,你也太保守了吧,現在婚紗都是這個樣子的啦!”

“誰說的,你看這件,這件就挺好,連肩膀都遮住了。”

“我才不要呢!這件好土!我就是喜歡那個低胸的款式啦!”

比夏美美小兩歲的妹妹,夏晴晴,正窩在沙發上和媽媽一起翻看雜誌上的婚紗款式。還有一個月,她就要結婚了,夏家父母為此忙得不亦樂乎,整天喜笑顏開的。

全家就只有夏美美一個人,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將要和妹妹結婚的那個男人,正是她一直以來暗戀著的大學學長,當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在情人節那天親手做了一份巧克力蛋糕,然後委託妹妹送給那個學長的時候,那個學長卻在第一眼就喜歡上了自己的妹妹。

沒辦法,誰讓夏晴晴長得漂亮呢,這也許就是命,誰也改變不了。有時候夏美美甚至覺得,如果沒有自己臉上的這塊胎記,也許就不會有夏晴晴的存在了,因為父母一定是覺得自己太醜,不喜歡,所以才會選擇再生第二個孩子。

想至此,夏美美不禁替自己的悲慘命運哀聲歎了口氣。

而這一聲哀歎,卻在一片其樂融融的溫馨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你幹什麼?好端端地歎什麼氣?難道我今天做的飯菜不合你胃口?”

母親從沙發上拋來一個白眼。

夏美美撇了撇嘴角,沉下臉,也不說話,只是悶悶不樂地埋頭吃飯。

“臭丫頭,你擺臉色給誰看啊?你有什麼地方不滿意?”

母親皺眉看著她。

夏美美一邊嚼著青菜,一邊咕噥著頂了一句:“什麼地方都不滿意。”

“你、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母親似是被激怒了,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我生你養你二十七年,你現在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了?”

“對!我就是這樣說話了,不可以嗎?”

夏美美今天也火氣特別大,頭一抬,眼一瞪,反唇相譏。

“你!你這個死丫頭!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

母親拍著胸口,氣得直喘,揚著聲調尖刻地罵道:“你有什麼臉來這樣跟我說話?你也不拿面鏡子好好照照自己!都已經是老姑娘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現在妹妹都要嫁人了,你究竟要在這個家裏賴到幾時?我警告你,我是不會讓你在這個家裏白吃白喝住一輩子的!要是過了三十都沒男人要你,你就給我滾出去!”

“滾就滾!我才不稀罕待在這個家裏!”

夏美美氣咻咻惡狠狠地瞪著母親,而眼角的餘光處,卻看到一旁的妹妹夏晴晴正捂著嘴巴偷偷地樂。那一臉譏笑嘲諷的模樣,簡直讓人恨得想要撕爛她的嘴。

而坐在桌邊看報紙的父親,始終一句話都不說。

一個個都是這樣!每次家裏發生爭吵都是她一個人被孤立!好像只有他們三個才是一家人,而她是多餘的!或者說,他們其實是恨不得她消失了才好!

夏美美悲憤難當地一摔碗筷,騰地站了起來,悶聲不響地回到了自己房間。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她恨恨地咬著牙,緊握著拳頭,一抬眼,卻看到了梳妝鏡中自己的臉。

那張一半黑一半白的“陰陽臉”也正滑稽地望著她。

“哐啷”一聲。

她隨手抓起一個花瓶對準玻璃鏡上的自己用力砸了過去。

都是因為這張醜陋的臉孔!都是因為這塊該死的胎記!

一瞬間,淚水止不住地滑落下來。

夏美美撲倒在床上,把臉埋進被窩,一個人無聲地哭泣起來。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她已經沒辦法再強迫自己繼續忍受下去。

母親的謾罵,妹妹的嘲笑,父親的冷漠,朋友的疏遠,旁人異樣的眼神,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活著好累好累,可是,她又沒有自殺的勇氣……

安靜的臥室裏沒有開燈,逐漸降臨的夜幕幽幽地籠罩下來。

夏美美躲在被窩裏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哭得累極了,才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突然聽到一陣“嘀嘀嘀”的聲音。

電腦螢幕上,只見一個網路聊天工具的頭像正在不停地跳動著。

有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加了她為好友。

那個陌生人有個美麗的網名,叫流星雨,可是配的頭像卻是個手持鐮刀的死神。

夏美美看著對方那個閃動著的死神頭像,皺了皺眉,剛想要把這個不請自來的陌生人刪除掉,可頁面上卻突然之間跳出來一個對話框。

“你好,我不知道你是誰,叫什麼名字,但是我想告訴你,我現在準備去死了。而在我死之前,我至少想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知道我的死訊。無論你是誰,請你幫我一個忙,就當做是可憐可憐我。等一下我把地址給你,請你在我的屍體腐爛之前報警。如果你願意,請回復留言,萬分感謝。”

看了這樣一段話之後,夏美美覺得有點好笑,這肯定又是哪個無聊且幼稚的人搞的惡作劇,又或者是用來搭訕陌生女孩的一種手段,現在網路上這種吃飽飯沒事做的人到處都是,不用理睬也罷。

如此這般地想著,她正要隨手關掉對話框,可是看著對方那個陰森森的死神頭像,她不禁又開始猶豫了起來。

萬一這不是惡作劇,而是真的該怎麼辦?

要是這個人現在真的打算去死,難道她就這樣坐視不理嗎?

要是這個人真的死掉了,她豈不是無異於間接謀殺?

想著想著,夏美美就內心搖擺不定了起來。

她站在那裏思想鬥爭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探一探虛實,如果真是個惡作劇,無非就是被人嘲笑一下罷了,而這,她早已經習慣了。

於是,她在電腦前坐了下來,敲擊著鍵盤,試探著問:“你,怎麼了?”

死神頭像安靜了幾秒鐘,隨後對話框中跳出來一行文字。

“我打算去死,就是現在。”

“呵,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真無聊。”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經在吊燈上系好了繩子。”

“別騙人了,我才不會相信呢。”

“你現在不一定要相信我,但是如果三個小時後,你願意替我報警的話,你就會知道,我並沒有在開玩笑。”

夏美美不禁愣了一下,忍不住問:“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要自殺呢?”

流星雨突然間沉默了,隔了很久,才回過來八個字。

“生無可戀,不如一死。”

看著這短短八個字,夏美美忽然在螢幕前苦笑了下。

她說:“連我這樣的人都尚且苟延殘喘地活著,你有什麼好想不開的呢?”

這句話打出去之後,對方似乎是一怔,忍不住好奇地問:“你?你怎麼了?”

夏美美神色黯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左半邊臉,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想知道關於我的事情嗎?如果想的話,那麼就請你努力活到明天吧,明天我再告訴你。”

流星雨好像一下子呆住了,也許對方沒料到她居然會這樣回答,停頓了足足一分鐘之久,才回過來一句話:“呵呵,你真是個有趣的人,臨死前很高興認識你,那麼我就勉強等到明天吧,等聽完你的故事之後再去死。”

打完這句話,死神頭像便突然間暗掉了。

流星雨下了線。

而夏美美卻在電腦螢幕前愣住了,她反反復複地默念著最後那句話。

有趣的人?對方居然說她是個有趣的人?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形容過她,並且說很高興認識她的人,這也是第一個。

不經意間,一股細細的暖流淌過她的心田。

夏美美連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地,淡淡地笑了下。

第二天,下班回到家後,她連晚飯也沒顧及吃,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關進了房間,打開電腦,直到看到聊天工具上那個死神頭像亮著,她才稍稍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那個人還活著……

這種莫名緊張的感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而這時,流星雨打過來一句話。

“呵呵,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剛剛下班到家。”

“哦?原來你是個上班族?我還以為你是學生呢。”

“呵,我早已經過了讀書的年紀了。對了,你呢?你是在讀書還是工作?”

夏美美想試圖通過聊天多瞭解一下對方的資訊,可是這個問題對方並沒有回答,等了一會兒之後,那個人說:“別忘了,你昨天答應過今天告訴我關於你的故事。”

看到這句話,夏美美停頓了幾秒,道:“很抱歉,我今天沒心情說,明天好嗎?”

這句話並不是托詞,她現在真的是情緒比較低落。

流星雨問:“沒心情說?為什麼?”

夏美美重重歎了口氣,把自己的遭遇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到了螢幕上。

她說:“今天下班路上,一個小孩子不小心在我面前跌倒,明明就不是我推的,可是那個孩子的母親卻硬是抓著我不放,還當眾辱罵了我一頓。”

“啊?竟然會有那麼不講理的人?你難道沒有罵回去嗎?”

“沒有……”

“為什麼呢?你就任憑對方辱罵?這也太窩囊了吧?”

夏美美咬了咬嘴唇,沉默了。

她回想到了那個因為看到自己的臉而嚇得摔倒的男孩,回想到了男孩的母親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是妖怪,回想到了圍觀路人的竊竊私語,以及異樣的目光……

過了一會兒,也許見她沒反應,流星雨又打過來幾行字。

“你呀,你不可以這樣懦弱,你要學會勇敢一點。不是自己的錯就要大聲說出來,據理力爭,這樣以後才沒人敢欺侮你,知道嗎?”

看到這樣溫暖的鼓勵話語,夏美美不禁鼻子一酸,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了出來。

她一邊流著淚,一邊打字說:“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大聲說出來……”

流星雨問:“為什麼?”

夏美美稍稍猶豫了一下,道:“如果你見到我,你就會知道為什麼了。”

流星雨沉默了幾秒,突然說:“好,那麼我們就見一面吧,在我死之前。”

夏美美不禁一怔,想了想,最後還是同意了。

她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碰面呢?”

對方回道:“明天怎麼樣?方便的話,我在家裏做好晚飯等你來吃?”

夏美美苦笑了下,說:“我們還不一定在同一個城市呢,先把你家地址告訴我吧。”

於是十幾秒鐘後,流星雨毫不猶豫地打過來一行地址。

可是當夏美美一看到那行地址,卻一下子呆住了。

因為那個地址竟是如此的熟悉!

那不是別的地方,正是夏美美此時此刻的住址!

怎麼會這樣?對方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家庭住址?

她可從來沒有在聊天工具上透露過任何個人資訊啊!

難道……難道這個人是傳說中的變態跟蹤狂?

想至此,她不禁嚇得渾身哆嗦了一下,趕緊站起身走到窗邊,掀起窗簾一角,偷偷往外面看了看。可是窗外的那條小路空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

於是她定了定神,重新回到電腦前,打過去一句話。

“這個地址你是從哪里弄來的?”

“啊?你說什麼?”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不是跟蹤了我?”

“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要情緒那麼激動?”

“你給我閉嘴!別拿我尋開心了!你明知道那是我家的住址!”

“你在說什麼呀?我給你的是我家的地址啊!”

“夠了!請你別再戲弄我了!”

氣憤地打完這行字,夏美美看了看那個死神頭像,然後“啪”地一下關掉了電腦。

真是無聊!那個人為什麼要這樣騙自己?

她一無財二無色,搞這種惡作劇有什麼好玩的嗎?

夏美美又氣又惱地踢了一下電腦桌。

今天真是倒楣透頂!

她鬱悶地爬到床上,把被子一蓋,埋首在黑暗中,想忘掉所有一切的煩惱,可是心情卻越來越糟糕,一直輾轉反側到淩晨兩點多,她仍是沒有睡著,於是又索性爬起來,倒了杯水,然後走到書桌前,正準備打開電腦玩點小遊戲,想讓自己玩得累了好睡覺,可是還沒等電源打開,她卻忽然看到木質的書桌一角上出現了好幾道深深淺淺的劃痕,像是被人故意用小刀刻出來的一樣,而木頭的裂紋處看上去卻又十分的陳舊,還有一半被壓在了臺燈底下。

怎麼回事?書桌上為什麼會有劃痕?

夏美美疑惑地彎下腰,移開臺燈,再仔仔細細一看,卻突然間吃了一驚。

因為那些刻痕雖然有些模糊,但是通過筆劃勉強可以辨認出,那居然是一行文字!

——我是流星雨,你在嗎?

“天呐!”

夏美美驀地驚叫了一聲,“啪”地摔碎了手裏的玻璃杯。

這、這是什麼情況?

為、為什麼會這樣?

她踉踉蹌蹌一連往後倒退了好幾步,直到撞上牆角,才毛骨悚然地抱著自己的肩膀,警惕地環顧了下四周。

夜半時分的臥室裏悄然無聲,暖黃色的燈光慢悠悠地流淌著。

也不知道睡在隔壁的父母和妹妹有沒有聽見這裏的動靜。

也許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已經陷落在甜美的夢境之中。

而她,只有她,正被恐懼緊緊包圍著。

一個人縮在牆角裏怔怔地呆了好一會兒,她才深深吸了口氣,戰戰兢兢地走回到書桌旁,將那行木刻的模糊字跡又看了一遍。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刻上去的?

她可以確定剛才睡覺前還沒有看見過這行字,可是現在居然……

遲疑了片刻之後,她終於還是打開了電腦。

只見聊天工具上,那個手持鐮刀的死神頭像仍然亮著。

夏美美點開了對話框,微微哆嗦著手指,發送過去一句話。

“你究竟是誰?”

立刻,流星雨回了話。

“你又來了?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覺嗎?”

“回答我!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書桌上的那行字是不是你刻的?”

在打出這句話的瞬間,夏美美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對方怎麼可能跑到她的臥室裏來刻下這行字?可是若非如此,她又實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除非……除非對方根本不是人……

想至此,她突然背後一寒,膽顫心驚地盯著電腦螢幕。

可是幽幽的螢光中,對方卻回過來這樣一行字。

“啊,你收到了?你真的收到我的留言了?”

透過文字,她可以感覺到對方那股莫名的亢奮。

“喂,你快說話啊,你真的看到書桌上的那行字了嗎?”

夏美美緊張地吞了口唾沫,敲著鍵盤,說:“是的,我看到了。”

“太棒了!這件事真是太神奇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等等,我等一下告訴你,讓我再做個試驗。”

說著,流星雨便突然間掛上了一個“離開”的標誌。

“喂,你去哪里?你要幹什麼?”

“喂,你在幹什麼?”

夏美美一連發送了好幾句話,可是對方卻沒有反應。

過了大約五分鐘,流星雨終於回來了。

“好了,你現在去床底下看看吧。”

“啊?你說什麼?”

夏美美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電腦螢幕,又回頭看了看床。

可是流星雨卻自顧自地往下說道:“床底下靠近床頭的地方,有一塊木地板應該是鬆動的,你把這塊地板撬開來,然後看看裏面有什麼。”

夏美美愕然地看著這句話,呆呆地坐在電腦前沒有動。

過了一會兒,流星雨又問:“你還在嗎?你去看了嗎?”

夏美美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站了起來,將信將疑地趴到床下看了看。

可是床底下黑幽幽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於是她又找來一支手電筒,一邊照著,一邊爬了進去。

床底下……靠近床頭的地方……

她一邊爬,一邊用手在地上慢慢摸索著。

果然,被她摸到了一塊鬆動的地板。

地板的一頭是翹起來的,與地面並不齊平。於是她抓住這塊地板一頭,用力一掰。

只聽“噗”地一聲。

並沒有費多大力氣,整塊地板便被她撬了開來,隨之揚起了一陣灰塵。

她輕輕咳了兩聲,抬手撣了撣灰,然後探過頭,用手電筒燈光往那個長方形的窄洞裏一照,只見裏面果真是有一樣黑漆漆的東西,可是具體看不清是什麼。

她趴在地板洞口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壯著膽子把手伸了進去,將那塊軟綿綿的東西拿了出來,再細細一看,卻發現,這原來竟是一只手套!

一只佈滿灰塵的深色絨線手套!

怎麼回事?為什麼床底下會有一只手套?

夏美美一下子呆住了,愣了一下之後,趕緊從床底下爬出來,沖到電腦邊,卻看到螢幕上流星雨已經急不可待地發送過來好多留言。

“你找到了嗎?”

“看到那樣東西了嗎?”

“喂,你還在嗎?”

“你看到那是什麼了嗎?”

於是夏美美趕緊回過去說:“我看到了,床底下有一只手套。”

“啊,果然是這樣,那只手套是我剛才放進去的。”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你別著急,我會告訴你,但是你得先回答我兩個問題。”

“什麼問題?”

“第一個問題,你以前並不住在這所公寓,對嗎?”

“你問這個幹什麼?”

“快回答我。”

“是的,這所公寓是我爸媽租來的,大約在五六年前吧。”

“好,第二個問題,今天是幾號?”

“啊?什麼?”

“日期,我是說日期。”

“八月十四號。”

“幾幾年的八月十四號?”

“你有毛病啊!”

“回答我。”

“現在是二零一三年八月十四號的淩晨兩點三十二分,夠了嗎?”

莫名地打出這句話之後,夏美美覺得也許自己是在和一個精神病患者對話。

而流星雨在沉默了很久之後,回過來這樣一句話。

“你冷靜點聽我說,雖然我也不清楚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是我想,也許,我們兩個所在的時空發生了扭曲。”

看到這句話,夏美美一愣,道:“你什麼意思?”

流星雨說:“我的意思是,我們並不在同一個時空。因為,我這邊的日期是,二零零三年的八月十四號。所以,你剛才在床底下找到的那只手套,可以說是我在十年前放進去的,因為,我跟你住在同一所公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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