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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誕生

袁老道見宸星變色,心知有異,

振了振精神,低眉垂瞼,扳動手指,

嘴裡念念有詞,

好半晌後,

他終於搖搖頭,深深吁了一口氣,

「哎……罷了!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異兆已現,逆天無望,

    女主昌!女主昌……

    女主即將誕臨,天下勢將攪起一番混沌,

    混沌之後的澄淨倒是頗值得期待,

    只不知這女主武王,指的究竟是誰?」

……………………

利州府

「哇……哇……」產房裡傳來洪亮的嬰兒哭聲。

「生了,老爺,夫人生了……」

丫環秋菊衝出來報喜。

聞言,

背著手踱步的男人停下了腳步,

終於……

都已經兩天了,生個孩子折騰了那麼久,

真是要命。

丫環秋菊口中的老爺正是利州都督武士彠,

當時的武士彠已經有了幾個孩子了,

對於夫人楊氏再次生產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期待,

甚至有些嫌煩......

可楊氏正在產房裡奮戰,他不陪她又說不過去,

只好在外書房等著。

沒想到等著等著,他竟睡著了。

到現在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幾回,

勉強醒了,聽說楊氏還沒生又繼續睡,

睡得他已經腰痠背疼,神思愈加困倦。

好不容易傳來嬰兒的哭聲,

這幾聲宏亮又有力,

武士彠心想,莫非又是個兒子?

「恭喜老爺,是個女娃兒!」秋菊說。

女娃兒嗎?也好。

兒子已經有三個了,女兒倒還只一個。

這個武士彠何許人也?

武士彠并州文水縣人,本從事木材買賣,家境也算殷實,

在地方上小有名望。

隋朝大業末年,李淵因任職河東、太原多次在武家留住,

李淵太原起兵後,武士彠也曾資助錢糧衣物,

直至李淵建立大唐,

遂以「元從功臣」的資格,給武士彠授以工部尚書、黃門侍郎、揚州都督府長史等職,

如今,武士彠身居利州都督之位。

武士彠的妻子楊氏是其繼室,

楊氏名琯,系出名門,是隋煬帝吏部尚書楊達之女。

楊琯已經有過一胎女兒,

當初因為生產太過順利,武士彠還給孩子取名武順,

不過她這一次卻歷經千辛萬苦才產下這孩子,

該給取個什麼名兒好呢?

總不能因母親難產就叫她武難吧!

「老爺,老爺,咱家怎麼走水了?」

管家武慶從外頭衝了進來,

「胡說什麼,哪裡走水啦?」

「咦?我剛才在對街給順姐兒買博浪鼓,

    我身邊的幾個人指著咱府上這方向說走水了,

    我一轉頭真的見到有火光啊!

    那火光向上蒸騰,倒像隻鳳凰的形狀,

    我心想不妙,夫人正要生產,不要剛好是產房附近,

    也不知夫人來得及逃命沒,所以我趕緊跑回來了……」

武士彠一聽心知有異,看著夫人生產的那個房間,

他靈光一閃,莫非此女生來帶有異象?

「沒的事,或許是你頭昏眼花看走了眼,此事再也休提。」

武慶雖滿腹狐疑卻也不敢多言,

既然家裡沒事就算了,也許真的是自己頭昏了。

武士彠沒忘記武慶那匆忙奔回的模樣,

想必他是真的見到了鳳凰火光,

火光盈屋宇,祥照映鳳凰,

他決定給女孩取名照,叫做武照,

既天生異象,該是未來有一番做為,

身為女子,只盼她事事如意,

其餘的也就不敢多所奢求,

於是,給孩子起個小名叫如意。

一般而言,民間傳說只要嬰兒出生帶著異象,

未來必定成就非凡,

成就非凡也得是個男孩才有的事,

武士彠心裡升起不小的疑惑,

這孩子是個女孩兒,

女孩兒又能有什麼非凡的成就?

也許因為他心裡那一絲若有若無的企盼,

因此武照明明是女孩兒,武士彠卻讓奶娘給做男孩兒打扮。

襁褓裡的武照一雙大眼靈動異常,

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武士彠看著她出神,

這孩子天生就有一股魅力,

果然有些不一樣。

嬰兒武照像是有魔力似的,

出眾的氣質不只表現在吸引別人的目光,

更神奇的是她的周圍可以聞到一股異香,

這味道竟能使蟲蟻不近,

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

武士彠一有時間就抱著她,簡直愛不釋手。

就在武照滿月後幾天,武士彠又抱著她四處晃,

這當兒正巧晃到家門口,

正巧家人武茗剛從外頭回來,主僕兩人就在門口聊了起來。

武茗月前奉命前往長安辦事,

跟武士彠說起長安九市街上的情形,

原來不知為啥,街上最近多了些販賣香料的鋪子,

武茗還想說些他的臆測,

一名衣衫襤褸的老道向著他們的方向走近,

「大人,貧道餓了幾日了,不知……」

「道長快請,武茗,你到廚房拿些齋食來吧!其餘的等會兒再說。」

武士彠向來對乞食的人不屑一顧,,不論佛道皆然。

可不知為了什麼,這老道卻讓他覺得應該要供養。

他對老道士說,

「敝府裡吃食一向都是粗食而已,道長莫要嫌棄。」

「不敢,老道要多謝大人,像您這樣仁心慈善之家,必有後福。」

「多謝道長美言。」

此時,武士彠懷中的武照不知怎的咕嘰咕嘰笑了幾聲,

老道一聽那聲音,臉上微微變色,

他說,

「大人,這......是您的孩子嗎?」

「正是小犬。」

小犬?

老道士心裡嗤的笑了一聲,原來如此。

「大人,老道不才,但對面相稍有涉獵,可否讓老道看看你家公子?」

「有勞道長了。」

武士彠把武照抱到老道士面前。

只見那老道細細端詳了一番,忽而點點頭,極其滿意的模樣,

可接著卻嘆了口氣,

「公子龍楮鳳頸,寬額方頤,貴人之極,貴人之極也。

    哎……可惜可惜!」

「道長為何直呼可惜?莫非犬子有啥不對?」

見老道這麼嘆息,武士彠有些擔心。

「恕老道直言,大人,您此子必若是女,實不可窺測,後當為天下之主矣!

    可惜可惜!」

武士彠低頭沉吟老道的話,必若是女,.....當為天下之主......

這是什麼意思?

待他抬頭欲問詳情,老道已無所蹤。

原來老道士說完之後,竟不等齋食轉身飄然而去。

「老爺,道長,齋食來了!咦......道長人咧?......」

武茗捧了一缽飯食走出來,卻不見老道,

「不知道,或許是走了……」

武士彠說這話時目光並沒有對焦,

只是一臉凝重。

躺在武士彠懷中的武照此時正揮舞著她肥肥的小手,

格格格的笑著。

武茗雖見他家老爺的模樣有異,但他有多少膽子,有疑惑也不敢胡言!

……………..

這老道便是袁天罡。

在發覺宸星的祕密後,

他便開始尋找可能的蛛絲馬跡,

但近幾日的風息卻異常寂靜,

他只好漫無目的的在長安城裡走著晃著,

不知不覺也過了一個多月了。

那一夜的天象讓他至今心煩不得解,

明明是天下將有大變動的意思,

宸星現紅女主昌,

依照他的推算,

此女已出生,可怎麼都經過個把月了,還是沒有頭緒?

「你知道嗎?利州都督武大人家前一陣子竟然有鳳凰形狀的火光籠罩,」

這人的話隨著風吹進了袁天罡的耳朵裡,他不敢稍動,認真的聽下去。

「利州都督?」

「是啊!我剛從利州回來,親眼見到了那異象。」

「你是說他家的火光不是真火,只是天現異象?」

「這又是什麼道理?莫非利州要出什麼大人物了?」

「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利州都督武大人嗎?看來老道我得走一趟利州了。

於是他便到了這裡。

剛一見那武大人懷裡的嬰兒,

袁老道便恍然大悟,

原來武士彠一直把小嬰兒做男裝打扮,

此舉干擾了袁天罡的風鑒術,以致他一直無法準確的辨析,

而這襁褓中的孩子,果然,就是他擔心已久的那個女子……

女主昌,女主昌……

這女嬰龍睛鳳目,奇骨貫頂,

明明是女娃兒卻有這樣的雄姿傑貌,

哎……天意果真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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