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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大清早,何沐朋就從自己的被窩裡自動自發的爬出來,歡樂的買了早餐在家吃完後就跑到隔壁按門鈴。

      「這麼早阿?」

      方疏斐笑看著開門後走進屋內的人,他們約定的時間明明就是九點,可沒想到這人才七點多就跑來這裡了,不過這樣也好,可以用來多了解對方。

      關上門,方疏斐替對方到了杯茶,讓他坐在沙發上可以慢慢喝,看著對方左右盼看的模樣,知道對方在找什麼,他好心的開口。

      「亦童還在睡。」方疏斐比了比左前方房間給何沐朋看。

      「你也可以陪他睡,我等等出去會鎖門。」

      看著原本稍微紅著臉、低著頭喝茶的人,方疏斐很好心的為他指出一條路走,只見某人一聽完提議後,眼睛就整個亮了起來,猛地喝完手中的茶,說了聲謝謝後就跑進蘇亦童現在所在的房間裡頭。

      看著何沐朋那毫不遮掩的心思,方疏斐只是輕笑出聲,他不清楚何沐朋對他臉紅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也不明白到底是不是跟他所想的一樣,但是看著他一見到自己就會不自禁的害羞,他就感覺,或許對方的心思跟自己是相同的。

      看著緊閉的房門,方疏斐離開了自己的房子,離開時將大門上鎖,準備開店去。

      方疏斐開的是一家小店,地方並不遠,就在自己房子的對面而已。

      他已經在這小鄉村中開了兩、三年的書店了,基本上他一天之中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待在自己的店裡頭,可是依然有人會沒看過,那個人還同時身為他的鄰居。

      雖然他的鄰居沒看過他,可是那名鄰居的母親卻跟他認識,常常三不五時就會帶著水果或者是飲料過來招呼,順便聊聊最近有沒有什麼事情,或者是說說自己的兒子。

      他在一剛開始搬過來這個地方,就見過何沐朋了,當然對方並沒有看見,搬過來的三個月後開了書店,他也常常能坐在店裡頭,看見何沐朋在自己家門前的身影。

      青年的生活很規律,每一天的行程都差不多,幾點出門、幾點散步都是固定的,偶爾會在家門外找點事情做,不然就是搬張椅子坐在家門口發呆。

      會那麼注意一個人,說單純也不單純,畢竟若沒有什麼事情,誰會去那麼注意一個人?

      開始注意何沐朋的那天,其實算是個意外。

      他仍是坐在店裡面顧店,書店剛開始營業沒多久,他沒有請人幫忙顧店,而是自己一個人包辦,那時候的生意還沒有什麼起色,他也就閒著在店裡面坐著休息。

      邊休息,他邊看著店外,也是那時,他第一次看見何沐朋。

      他看見他拿著一張椅子要出門外,只是要跨出門的那一瞬間,腳步忽然踉蹌了一下,整個人就往前撲去,手上的椅子也因為這樣,掉落在一旁。

      然後他就看見不小心跌倒的人,立刻跳了起來,左右查看有沒有人發現他的糗樣,在看見週遭都沒人,露出了放心的表情,然後一臉開懷的去撿掉落在一旁的椅子,撿起椅子後走到一旁的空地裡去坐著發呆。

      他不否認,那時候真的被何沐朋的那模樣給惹笑了,同時也覺得,那人真的是單純的可愛,好像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讓人家知道。

      從那時候開始,只要一有空閒,他就會注意對面那戶住家的情況,在那個時候何沐朋大概兩、三天就會在固定時間拿椅子出來坐著發呆。

      跌倒事件還不只發生一次,若要仔細算,從他開始注意何沐朋算到現在,沒六次也應該有五次了,能在同樣的地方被拐倒五、六次,其實也不簡單。

      想到這事情,方疏斐就忍不住笑容。

      除了跌倒外,他也常常看見何沐朋跟何母站在他們自家的門口外閒聊,聊什麼他當然是不知道,他知道的是,何沐朋常常跟何母閒聊到一半,就被何母拉著耳朵,不知道在訓他什麼,然後就見他在那邊跳跳跳的,不知道跟何母在說什麼,這情況也常常會出現。

      再然後……就是何沐朋牽著鐵馬出門。

      何沐朋從來沒有踏進過方疏斐所開的書店,也不常注意注意自己的鄰居,常常是自己一個人做著事情,與其說他是冷漠,倒不如說他好像不太會應付不熟識的人,對於不熟悉的人,好像打個招呼對他來說就是極限。

      坐在書店裡頭,每每看著何沐朋對著不熟識的人打完招呼,那種明顯鬆口氣的差別,方疏斐就會暗笑著。

      從開始注意上何沐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將那個人放上心,方疏斐認為這些改變都是在不知不覺中成形的。

      當有一天看不見某個人出現在自己眼中時的那種失落感,他才發現,已經沒辦法不去留意那個人了。

      那天的相遇,對方疏斐而言,是意外,他是很想和何沐朋當朋友,可並不是在那種情況下,但是一看到有機會,他也不想浪費。

      讓何沐朋載他回家,讓他知道自己是隔壁鄰居,原本只是這個打算,沒想到對方對自己的印象好像還不錯,在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臉紅了起來,隔天一早,因為知道對方的行程,也就故意在對方要出門的時間上,不小心跟著出門。

      至於蘇亦童,對方疏斐來說,真是個天大的驚喜,他也就順道利用蘇亦童,將何沐朋給引到自家裡頭了。

      更何況他也沒說謊,若是在家裡,還真的是沒人可以照顧蘇亦童,他只是隱瞞了自己可以有另外的選擇──將蘇亦童帶到店裡去。

      他猜,何沐朋肯定還不知道對面那家書店就是他開的。

      他是真的將何沐朋放上心了,不然再怎麼樣,也不會想要讓他留在自己家裡頭,他是希望,那個人能夠一點一滴,慢慢的習慣有他在身旁,然後等著哪天發現,原來兩個人誰也離開不了誰。

      還以為會需要很長久的一段時間,不過以現在看來,或許不用多久,兩個人的事就有成了也不一定。

      帶著愉悅的心情去開書店,看著在店外徘徊的人,方疏斐露出平常的笑容對著來人打招呼。

      「早。」

      「店長早。」

      回應方疏斐的,是一名看似高中生的男子,不過也只是看似,其實男子已是一位大學生。

      不久前,方疏斐替書店徵一位店員,主要目的是用來顧店,這一位男子就是那位有幸被方疏斐錄取的店員,叫做張苛。

      開了門,方疏斐率先走進書店裡頭,開始整理店內,好可以準備營業。

      「方店長今天心情不錯?」看著方疏斐那笑容,張苛冒出了這麼一句。

      方疏斐只是笑,不承認也不否認,張苛見狀也不打算再問下去,到一旁開始檢查該準備的東西,好準備開店。

      這家書店也開了兩、三年,現在的生意也還算是穩定,來的人都是學生居多,張苛在來這裡工作的一個星期觀察出心得,告訴方疏斐:「來這裡的學生有三分之一應該都是衝著店長而來。」

      方疏斐不以為意,他早就有感覺。

      不然那些學生不會每天來這裡,有意無意的接近自己,找話題要跟他聊天。

      整理完手上的東西,方疏斐看時間也差不多該營業,將書店的門上牌子轉個面,回到結帳台裡坐下,張苛則在一旁邊巡視邊整理。

      坐在結帳台,方疏斐盯著自家門看著。

      或許再一、兩個小時,他就可以從那一道門中,看見一大一小牽著手走出來,那是他美好的想像,而更美好的,是兩大一小,從那門中走出,然後討論著今天要到哪、做什麼事情……就像個完好的家庭。

      幻想完,方疏斐一個回神,轉頭看向不知何時整理完畢,站到他身旁的張苛。

      盯著張苛,他心裡冒出個念頭,一個手勢,他要張苛靠近一點。

      張苛也不怠慢,一看見方疏斐的手勢後就靠了過去,接近了自家店長,耳朵準備好聽聽看這店長有什麼樣的大事要吩咐。

      「下個禮拜,你能幫我顧一下店嗎?就你一個人,當然那段時間的薪水是原來的兩倍。」

      「好。」

      張苛一聽見,完全沒有多加思索的就答應方疏斐的要求,沒辦法,誰叫他現在急需用錢,方疏斐的這個忙對他來說,來的剛剛好。

      要求談妥,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當然兩個人笑的原因不同。

      一個是高興錢有著落……一個是高興下禮拜有時間可以跟某人培養感情,總之還是可喜可賀吧。

      越接近中午,客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畢竟是夏天,一到中午大家就喜歡找有冷氣的地方躲,而方疏斐所開的書店,正好是個合適的地點。

      眼神從那幾乎快擠滿人的小小閱讀區離開,正好去看見斜對面……也就是方疏斐的住家門口正站著一大一小,看似在講著話,還頗歡樂。

      看著他們不知道在比手畫腳什麼,方疏斐在腦海中逕自想像起來,現在正中午的,大概就是在討論中午該吃些什麼吧?

      看著對面的何沐朋左右張望著,就是怎麼也不會正眼去看書店一眼,這大概就是明明是間已經開了好幾年的書店,卻不知道店長是誰的原因所在吧。

      看著對面兩個人離去後,方疏斐的視線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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