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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往事(3)

「楊方呀,難道你就沒有因出於一片好意而欺騙別人的時候嗎?」

「當然有!」楊方正色的指了指他對面的那個人,道:「在驚雷堂打進聚賢寶號之時,我就對某人做過這種事。」

「你舉的這個例子是沒錯,不過聽起來還真是刺耳呀。」黃洛商苦笑了幾聲之後,續道:「我那時隱約也感覺到你是在騙我,但我知道你是出自於一片好意,所以我就不再去追究了。同樣的,王光他會騙我,同樣的也是出自於一片好意,你想想看,王慧她天生諳啞,當時又有病在身,王光他若不和她一起賣身給我的話,這種生意誰能做的起來呢?」

「可是他這個人身份不明,平時的行蹤又鬼鬼祟祟的,我實在是對他放心不下,大爺,我想現在王慧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將他們留在這裡如何?」

「楊方,我知道你做事一向謹慎,但是有時太過謹慎的話反而是會自找麻煩的,這點你得注意一些。」

「是,屬下受教了。」楊方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他那堅持的表情卻是一樣的沒有改變,黃洛商見狀不禁搖了搖頭,然後道:「好吧,不過這裡實在是太過荒涼,把他們丟在這裡委實說不過去,不如這樣吧,前面的安德鎮還算是繁華,我們明天到那時再將他們留在那裡如何?」

「大爺設想的是,我會多準備一些銀兩,好讓他們的生活暫時不虞匱乏,屬下先下去準備了。」

楊方說完話後,起身向黃洛商拱了拱手,然後便退了出去。

「唉……楊方這個人實在是個人才,留在我這未免可惜了些,可是以他如此剛強直率的個性,又有那個人可以收留他呢?」

黃洛商邊想邊多喝了幾杯酒,喝得他不禁微微的有些醉意,再加上天色也已不早了,於是他便準備吹熄燈火好上床就寢,但不料他才剛吹熄燈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便已傳了過來。

「是誰呀?門沒上鎖,自己進來吧。」

黃黃洛商邊說邊打起了火摺子將燈又重新點起,等到燈一點起,他便看到了正開門進入的侯盛。

侯盛看來年約二十出頭左右,其慣用的長劍常環抱於胸前,一身深藍色的勁裝再配上他有如鷹眼般銳利的雙眼,使得他整個人看來十分的冷靜又冷酷。

「原來是是侯盛呀。」黃洛商將火點起來後,先將一個竹筒由桌底下拿到桌子上,然後再拉開椅子並坐下,接著道:「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這兩個月來,我為你殺了多少人?」

「二十一個,等等,李豪幫你殺的那個算不算?」

「無妨,我不會和死人爭功的。」侯盛用腳拉開了椅子後坐下,繼續問道:「那你給了我多少錢?」

「幫你付飯錢時用了一兩十文,幫你買馬時用了五兩,請你當我的保鑣時預付了五十兩銀子,你幫我殺了二十一名殺手後我給了你二十一兩金子,這六十幾天來的住宿及飯錢共十六兩七十五錢,你的馬所吃的草共……」

「夠了!」侯盛雖然仍是一臉冷酷的模樣,但是在聽到黃洛商這鉅細縻遺的計算之後,不禁有些佩服的道:「我本來還以為只是楊方在吹牛而已,難道你當真將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支出明細都記在腦海裏?」

「侯兄弟呀,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在逃亡呀,若是不把錢的來去記得清楚一些的話,我們怎麼可能撐的到山東去呢?」

聽到黃洛商這樣說,侯盛的臉上突然浮出了一種很有興趣的笑容,然後說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要殺你的?」

「你要殺我?」

「別裝蒜了,你拿出那個竹筒的目的,不會只是想要放著好看而已吧。」

「若你不動手的話,那這個筒子就會跟不存在一樣。」黃洛商面無表情的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想殺你。」

「憑這一個筒子就能殺的了我?」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儘可以試試看,我想七巧堂萬毒針是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聽到黃洛商這麼說,侯盛不禁又笑了,而看到侯盛在笑,黃洛商也不禁跟著笑了起來。但是就在黃洛商開口微笑之際,就只見銀光突的一閃,黃洛商的手還沒來得及做反應,桌上的竹筒業已經向後平飛出去,然後穩穩當當的停在黃洛商的床上。

好快好準好穩好巧好厲害的一劍呀!黃洛商不禁這麼的想,如果這一劍是刺在他身上的話,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你還沒回答我,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想要殺你的。」

此時的侯盛,依舊是雙手抱劍,穩穩的坐在黃洛商的對面,好像他從來就沒有出過那劍一樣。看到侯盛這等武功,黃洛商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子,然後苦笑道:「是由你抱劍的姿勢看出了的。」

「抱劍的姿勢?」

對於黃洛商的回答,侯盛似乎是很訝異,然後黃洛商接著續道:「你平常抱劍時,若是不想殺人,你的劍會放的比較高一點,劍鍔會超過你的肩膀,反之,若是你想要殺人時,劍會放的比較下面些,劍鍔也會低於肩膀,我想這樣可能是比較容易拔劍吧。」

「沒錯,常聽人說黃老闆的心比牛毛還要來得細,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那只是江湖人的繆讚而已,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恐怕是一點用都沒有吧。」黃洛商苦笑的道。

「這樣吧,我會拿三十兩金子給你的親人,就算是殺你的代價。」

「這就奇了,你殺人還要付對方錢?怎麼會有人要幹這種賠本的生意呢。」

「因為我從來就不是為了錢而殺人的。」

語畢,只見銀光一閃,侯盛的劍已經閃電般刺向了黃洛商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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