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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

第二話:夢醒

不知睡了多久,怡蓁突然醒來,剎那間,她以為還在作夢,因為四周,除了黑暗,

還是黑暗!

怡蓁困惑地伸出手,這麼近的距離,她竟然看不見自己的手,她心裡有點慌,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週遭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完完全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她試圖發出聲音,卻發現,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怡蓁害怕無助的流下眼淚,完全的黑暗讓她連動都不敢動,恐懼漸漸佔據了她的心,她無聲的哭著,拼命張大嘴吧嘶吼,希望有人能聽到聲音來救她,但一切都是枉然,她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她伸手試圖摸著四周,又暗又靜的環境恐怖得讓人窒息!她感覺好像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怡蓁用力搥著地板,希望至少有人聽到,但她害怕的發現,不但一點聲音都沒有,連手都感覺不到撞擊的痛楚!

這一定是夢!怡蓁驚慌的想著,夢醒就好了!我要醒過來!我一定要醒過來!

人家說做惡夢醒不過來的時候該怎麼辦?意志力要堅強一點!一定要強迫自己醒來!

怡蓁一邊哭一邊告訴自己醒過來、醒過來!但她依然處在這片絕望的黑暗中!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這麼無邊無際的黑暗?她是掉到了黑洞裡嗎?

哭累的怡蓁開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麼清楚的意識,她開始懷疑這真的是夢嗎?她反覆思索,她記得……她一如往常的一大早出門要去上班,爸媽還在門口叮嚀她下班早點回家,然後……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記憶到此空白,她竟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怎麼可能?後面的記憶全部空白?

她是不是被綁架了?因為手腳被綑綁,嘴被封起來所以出不了聲音動彈不得?怡蓁伸手摸摸自己的嘴,這個小動作卻摧毀了她設想的可能性,這一切……詭異得令人害怕,怡蓁覺得自己怕到快要瘋掉了!誰都好,快來救救她呀!

突然,她終於聽到了模糊的聲音,仔細聆聽,是母親!是母親哭泣的聲音!媽媽在哭,為什麼?媽媽在哪裡?

四周依然一片黑暗,怡蓁拼命想找到母親聲音的來處,她失敗了!她只聽得見母親一直哭著,然後,她也聽到了父親的啜泣聲,這到底怎麼回事?怡蓁啞著喉嚨絕望的大叫,為什麼都沒有人聽到!

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卻在此時清楚的傳到怡蓁耳裡:「兩位請節哀,令嬡因為沒戴安全帽,腦部直接撞擊地面,傷勢嚴重,現在昏迷指數不到三,請恕我直言,她……很可能醒不過來了。」

母親痛哭出聲,父親的聲音哽咽問道:「醫生,你是說,她…會變成…植物人?」

原來那個聲音是醫生,怡蓁在心裡想。那名醫生沉痛的說:「是的,而且清醒的機會渺茫,幾乎是零!後續的照顧會是個很艱難的問題,你們家屬商量一下,可以考慮……拔管!」

這意思是放棄急救了?怡蓁終於完全想起,上班途中,她因為時間來不及快遲到了,闖了一個閃黃燈,卻在快闖過路口的剎那,瞄到了右邊快速開來的一輛貨車,已近在咫尺,幾乎就在她眼前!驚嚇過度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連疼痛感都沒有!

父母親的哭聲夾雜了說話聲,這讓怡蓁聽不清楚,好半天,醫生的話卻清清楚楚的重擊了怡蓁的心:「既然兩位都沒有異議,那我們就決定拔掉令嬡的維生器,願她一路好走。」

怡蓁在心裡狂叫嘶吼:「不要!不要放棄我!我還活著!不要啊!」

沒有人聽到!她千百萬個不想死!她想活下去!「讓我活下去啊!!!」絕望的呼救聲,卻沒有人聽到!現在,這些人將聯手終結她的生命!

怡蓁拼了命想做點什麼,但手越來越無力,思緒越來越模糊…隨著儀器拉長的鳴叫聲曳然而止,一切全歸於平靜。

她──真的永遠睡著了,再也不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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