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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第一話:回家

「你覺得這世上真的有鬼嗎?如果有,它們又是以什麼樣的形態存在著?是跟你

我一樣的普通人形貌,還是缺手斷腿、露出一半腦殼、眼珠垂吊一顆在臉前晃蕩著的鮮血淋漓可怕模樣?又或者──根本就不是人的形貌,就像山海經裡所畫的妖怪?如果真的有鬼,你想看嗎?敢看嗎?歡迎來看我的鬼故事,裡面的鬼,我先賣個關子吧!一定………要看到最後喲!會有你意想不到的結局喔!但先提醒你,所有後果自負!如果你信,那就來吧!噓…為了營造氣氛,我們只點蠟燭,呵呵呵…我的鬼話部落格是百鬼……………………」

「無聊!」廣彥罵了一聲,滑鼠繼續往下拉,他正在上臉書,一上首頁就看到這則無聊的更新動態,看看名字…「子不語」?不認識,一定是剛加入臉書時不小心加到的,他沒有朋友,當初是為了玩臉書上的小遊戲才不得不加一些他根本不認識的人,為了玩遊戲方便,他也一直沒把名單刪掉,反正他從不跟線上的人聊天,不管認不認識。

廣彥今年三十好幾了,完全沒打算找工作,他個性孤僻,道地的宅男,只熱中網路遊戲,父母皆已雙亡,可是他一點都不擔心,這棟公寓五樓,是父母留給他的,雖然非常老舊,但他無所謂,能住就好。父母留下的存款,雖非天文數字,也夠他過日子,因為他幾乎不出門,水電帳單都是用扣款的,不用他去繳,除了冰箱和電腦,他也用不著其他電器用品,晚上也不用開燈,光是電腦螢幕上的亮度對他來說就足夠了。除非冰箱裡的存糧空了,他才會心不甘情不願的出門。

而且他每次都一定要等到完全沒任何食物,肚子又餓到實在受不了的地步,才肯離開電腦,所以每次出門的時間也幾乎是在半夜,他還是一樣沒差,這樣更好,不用怕遇到認識的人還得打招呼,他最討厭跟任何人應酬,跟人講話讓他覺得很煩,就算是住同一棟樓,他也常當作沒看見。

早在廣彥父母還健在的時候,鄰居對他的觀感就不佳,都覺得他很沒禮貌,見了人也不打招呼,這棟樓共七層,一樓一戶,總共也才六戶鄰居。廣彥通通不理人,管他阿貓阿狗,他不關心其他人死活,只是有時候不經意聽父母聊天時偶爾會聽到哪樓住的誰如何如何、比如頂樓七樓跟他們一樣一家三口,差別只在他們家的是女兒,其他的好像也都是家庭住戶,沒有單身的。廣彥當時心裡就想,這種老舊公寓,哪個年輕人會來租啊?沒有管理員,電梯也是老舊不堪,坐起來搖搖晃晃,還會發出刺耳的巨大聲響,搞不好從來沒維修過,大家一樣用得很安心,也不怕哪天電梯故障受困卡在電梯裡!

不過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好像是……聽母親說,好像是七樓家的女兒墜了樓,當場死亡,聽說整個軀體都扭曲變形,摔的歪七扭八,頭骨破裂,腦漿四溢,死狀相當悽慘。當天好像不少人看到,聽母親說很多人都受到很大驚嚇,廣彥心裡還幸災樂禍直罵她們嚇死活該!這就是愛湊在一起三姑六婆的下場!聽說當時天色已黑,都到了煮飯時間了,那群八婆還聚在門口八卦個不停,這不是活該是甚麼?

後來那些三姑六婆更繪聲繪影說那個女孩死不瞑目,冤魂常回來樓梯間飄蕩,很多人都有看到,而且還是看到她死時的那副慘樣,大家嚇壞了!幾個住戶一商量,大家一起出錢請了個道士作法超度驅邪,七樓的夫婦因為受不了大家異樣的眼光跟指指點點選擇搬走,當時的樓梯間,幾乎貼滿了符咒,廣彥從不出門,倒是沒看過,只能從現在僅有的幾張斑駁褪色的符咒去想像當時的盛況。

後來七樓雖然搬走,也請道士做過法,還是有人會看到那個女生,大家覺得匪夷所思,紛紛猜測是不是她死不瞑目,才會留戀不去,可是她父母已經搬走,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有人不堪驚嚇也選擇離開,到最後就只剩廣彥一家,因為是自己的房子沒辦法搬,只好繼續住,結果不到一年,廣彥的父親死於車禍,接著母親也在樓梯間心臟病發猝死,死時好像受到很大驚嚇,臉部表情相當驚恐,來驗屍的警員私底下竊竊私語,說那表情好像七夜怪談裡看到貞子被嚇死的樣子,廣彥也不以為意,草草辦完雙親後事,整棟大樓就只剩他一個人,他樂得輕鬆自在沒人管,反正那些謠傳他一次也沒遇過,反倒是出去買東西時,看到門口多了幾張吉屋出租的廣告,廣彥不禁皺起了眉頭,房子再有人搬來豈不是又要很吵?這些人怎麼這麼煩?

問題是除了五樓,其他樓層都不是他的,他也無權阻止別人招租,只是有時候趁著半夜不會有人看到,他經過時會故意把廣告紙撕掉,過沒幾天又會有人貼上,日子久了他也懶得管了。

今天又是該出去覓食採購的日子,他實在是很厭煩出去,心裡暗暗下了決定,這次一定要買很多很多,都以乾糧為主,才能久放,不用一天到晚出門。

因為有這樣的想法,他今天買了超量的東西,大包小包的差點提不回來,於是就拿得很狼狽,一直拿不好沿路猛掉,他火大進了一樓大門後乾脆按了他從不坐的電梯。

東西都塞進電梯後,他按了五樓,電梯門關起來,開始發出巨大聲響,左搖右晃地慢慢往上升。

他驚疑不定的看著這台電梯,心想不會真他媽衰到故障吧?這電梯還真是破舊到不行,牆壁斑駁不說,電燈也一閃一閃忽明忽暗,廣彥不由得嘴角泛起一抹笑,這種破公寓,給他貼再久的招租廣告,都不會有人來租吧?現在別故障就好。

正想著,電梯停了下來,廣彥一皺眉,往數字鍵一看,三樓?

電梯門打了開來,一個女孩正要走進來,看到他微微嚇了一跳,猶豫著沒有進來可一看到廣彥神色明顯不耐煩,趕快走了進來按上關門鍵,廣彥看到女孩按了一樓,心裡不禁暗罵:媽的!沒看到電梯上樓嗎?要下樓不會等一下?浪費我時間!那個臉,就不用說有多臭了。

電梯又繼續往上到了五樓,門一開廣彥把東西全部拿出來,不再理會那個女孩逕自去開了自己家門。

等到把東西都整理好,廣彥泡好一碗泡麵,又坐回電腦桌前,正要開始吃麵,心裡突然升起一個疑問:這棟樓的住戶不是都搬走了嗎?那女孩是誰?怎會三更半夜還在三樓?想了想廣彥自己搖了搖頭,也許人家回來拿東西吧,關他屁事?

他吃完麵又認真地打起他的網路遊戲來,打到昏天黑地,不眠不休,連何時趴在電腦桌前睡著都不知道。就這樣累了就睡,睡醒就吃,吃完繼續玩,玩累再睡,這就是廣彥持續在過著的人生。

一陣「咚咚咚咚」的奔跑聲把他吵醒,廣彥揉揉惺忪的睡眼,看一眼窗外,已經天亮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過了幾天,對廣彥來說,時間不重要,他有的是時間。遊戲裡的人物還在掛網自動練功,他站起來走到廁所撒尿,又是一陣「咚咚咚咚」的奔跑聲,聲音來自樓上,廣彥有點心煩,不是都搬走了?現在是怎樣?要吵多久才罷休啊?

廣彥忍不住朝天花板大吼一聲:「吵死了!你他媽沒家教啊!」

奔跑聲曳然而止,廣彥咕噥一聲:「欠罵!」繼續坐回他的電腦前奮戰。

奔跑聲再度響起,這次是跑下樓梯,廣彥忍無可忍,衝到門口打開大門準備破口大罵,聲音卻在五樓跟六樓半的樓梯間停止,廣彥瞪著樓梯,心想你就不要給我下來,我看你能忍多久?

好半天,樓梯間探出一顆小頭,是個小女孩,大概五歲多,怯怯地看了一眼廣彥,發現他面色不善,還沒等他罵出口就急匆匆往樓上「咚咚咚」跑走了。

廣彥這下確定奔跑聲來自這名小女孩,不知是誰家的孩子,這麼沒教養!家長都不會管教!不知道保持安靜是住公寓的基本禮貌嗎?

廣彥沒好氣地用力關上門,突然覺得沒心情打電腦,打開電視,拿出一罐飲料和一包餅乾,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

外面樓梯間突然傳來搬動東西的聲音,還有人講話的聲音,廣彥凝神一聽,可惡!好像真有人搬來了,這種破公寓也有人要住,還真是見鬼了!

過後幾天,陸陸續續一直有人搬進來,吵得廣彥不得安寧,簡直快瘋了!算一算應該快住滿了吧?怎麼回事啊?這種破公寓還這麼多人要住?廣彥不堪其擾,心想要吵大家來吵,看誰比較大聲!他將電視音量開到最大,而且日以繼夜,乾脆不關電視,任由它一直高分貝的上演著節目。

「現在為您播報一則不幸的消息,一棟老舊公寓七樓,因為父母皆外出工作加班,假日獨留五歲女孩在家,女孩疑因天黑害怕,大門又被上鎖,竟打開陽台窗戶想外出找媽媽,結果自七樓墜落,當場頭破血流,不幸身亡,記者現場拍攝到七樓電燈一片漆黑,鄰居說女孩應無法搆到電燈開關,天色又已漸黑,以致心生恐懼,導致這場意外,警方目前已聯絡家屬趕回……………」

廣彥瞪著音量超大的電視,這則新聞……怎麼好像在哪聽過?畫面上的公寓好眼熟…不正是……自己住的這一棟嗎?

廣彥站了起來,這不是母親告訴自己的,七樓女孩跳樓的消息?女孩才只有五歲?他一直以為是跟自己差不多大,而且是自殺,沒想到居然是意外?可是這麼久的新聞了,怎麼現在還在播?女孩的照片打了馬賽克,看不清容貌,身上那套小洋裝卻讓廣彥看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那不是…那不是…那個在樓梯間奔跑的女孩?

廣彥驚駭萬分,有點腿軟的坐了下來,試圖搞清楚現在在演哪齣?他大白天見鬼嗎?對吼!廣彥突然想起現在是大白天,他怕什麼?況且現在幾乎每樓都有住戶,陽氣這麼旺,還怕她一個小女孩?啊不…小女…鬼?

廣彥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向門口…慢慢的打開門…慢慢的走出大門…慢慢的往六樓的樓梯間看…心都快跳出來了!〈是作者寫得心都快跳出來了,這一切的慢動作,宛如三流鬼片最愛搞的慢梗,慢到讓人很想從主角頭上巴下去那種,作者擔心讀者看到很想巴我的頭!〉但是,鬼並未像恐怖片那樣,快速度衝出來嚇他,廣彥看見──有顆小小的頭也慢慢探了出來,只是這次不再可愛,散亂的頭髮中,有著好大一個洞,洞裡不停的溢出鮮血和腦漿,不停的往下滴……

「嘻嘻嘻……」樓梯間窗口吹過一陣陰風,小女孩用著稚嫩的童音陰陰的開了口:「大哥哥,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嗎?」

廣彥硬生生打個寒顫,心裡邊想著:「我可以說不知道嗎?」邊無意識的搖頭,他整個身體僵到無法動彈,除了那顆一直搖著的腦袋。小女孩整個人姿勢怪異的走出樓梯口,在樓梯上坐了下來,她的身體呈現不自然的扭曲,好像被小孩亂拗亂掰以致手腳歪七扭八的芭比娃娃一樣。

她坐下來後,看著廣彥幽幽地說:「我媽媽說,小朋友不乖會被鬼抓走,所以我都乖乖在家,乖乖聽話,只是……我不愛睡午覺,我每次都睡不著。我沒有聽媽媽的話乖乖睡午覺,所以大哥哥,鬼要來抓我了,那天天黑得特別快,我知道是鬼要來了,我很害怕,我想逃出去!我聽到媽媽在樓下叫我的聲音,所以我才爬窗戶,結果你知道嗎?那是鬼故意裝出來騙我的聲音,我還是被它抓到了!嘻嘻嘻…呵呵呵…」小女孩講到最後不知在樂甚麼,竟笑了起來,陰慘慘的笑聲,迴盪在樓梯間,讓人起雞皮疙瘩!

廣彥越聽越害怕,心想妳被鬼抓還這麼樂,真的很害怕嗎?可以笑成那樣,應該也沒冤屈,出來嚇老子幹嘛?心中開始咒罵小女孩的父母,幹嘛沒事拿不存在的鬼來嚇小孩?不知道小孩會當真嗎?結果害死自己的女兒,現在卻來找不相干的人報仇!關我屁事呀!可是他的腳不聽使喚,根本無法動彈!

小女孩淒涼的笑了笑,繼續陰著聲音說:「大哥哥你錯了喲,鬼是真的存在喔,我不是證明給你看了嗎?鬼處罰我不聽話,要我不准離開這裡,可是我好害怕,也好寂寞,每個看到我的人都怕我!…」廣彥暗想;「不怕才有鬼!」小女孩停了一下,看著廣彥:「你媽媽也是其中一個。他們都不陪我玩,還把我爸爸媽媽趕走!我也要處罰你們不准離開這兒!」

廣彥心下驚駭:「原來媽媽真是看到她被嚇死的!」

「是啊,」小女孩回答了他,「大人居然比小孩子還膽小!」說完呵呵陰笑了起來,一顆眼球因為笑到震動而掉了下來,小女孩伸出傷痕累累的小手撿起來拿在手上,一邊的眼眶變成深黑色的洞。

腳步聲自樓下響起,輕輕地,一名少女走了上來,她是廣彥上次不知多久前出去買東西回來時在三樓按電梯的那個女生。她走上來看也不看廣彥一眼,逕自對小女生說:「小桃,又到處亂跑,等一下妳媽媽又要罵妳了喔!」

小桃「喔」一聲,對廣彥道「大哥哥,你認識她嗎?她是住三樓的香月姊姊喔,之前搬走又被我找回來了!」

叫香月的女生這時才轉頭看著廣彥,廣彥心裡大概有底,可他來不及閉上眼睛,這也才驚駭地發現,香月口鼻全是血,舌頭有點外吐,脖子上還有條紅紅清楚的勒痕,她果然也不是人!

把她找回來,這是什麼意思?小桃把香月害死了?我猜錯了吧?

「哈哈哈!」小桃笑得有點得意,拿起手上的眼珠把玩,邊玩邊說:「大哥哥你好聰明喔!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一個人好寂寞,我把之前住在這裡的所有人通通找回來了喔!大家都要住在這裡陪小桃,一個都不准走!」

廣彥狂叫一聲,腳上的動力突然回來,他快速衝向電梯,猛按開門鍵,電梯這次超快速的開了門,廣彥衝進去關門,急按一樓!門關起剎那還能看見兩個女生對著他微笑,以及小桃「呵呵」一聲空盪陰寒穿透他耳膜的笑聲!廣彥靠著電梯牆壁猛喘氣,冷汗流了一身。他到現在還在發抖,幸好是白天,要趕快逃出去!他下意識望向數字鍵,電梯在往上?「叮」一聲在七樓停了下來。電梯門突然打開來,廣彥看到小桃的父母站在小桃家門口,微笑對他點頭:「進來坐呀!」聲音沒有高低起伏,清清冷冷,臉上七孔流血,大白天的,電梯外竟然是一片漆黑,怪的是小桃父母就這樣站在黑暗中,血淋淋的對他笑著,他居然還能看得一清二楚!廣彥嚇得快速關上電梯,電梯自動的下到六樓,一樣自動開了門,門外依舊一片黑暗,廣彥卻一樣清楚的看到六樓原來的住戶劉先生一家,一樣血淋淋的對他招手,劉太太的手揮到一半還突然掉落地上!她低頭看了一下,抬頭不好意思的對廣彥笑;「這手不聽話…沒黏好…嘻嘻…」廣彥驚恐的猛按電梯,他的雙腿已因驚嚇過度而癱軟在地,嘴吧也不自覺的尖聲大叫!他驚駭的發現,整棟樓都是鬼!沒有一個活人!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希望有人在身邊過!可是,他無親無戚,沒有朋友,沒人知道他現在的處境!

電梯在五樓停了下來,他衝出電梯,再沒勇氣往樓下走!誰知道下面還有多少東西沒黏好的鬼在等他!他衝回家裡,「砰」的一聲摔上大門,驚嚇的心臟兀自狂跳不已!客廳裡的電視機,還在大聲的播報著新聞:「半年前曾經發生五歲女童墜樓事件的公寓大樓,繼三個月前有名老婦在樓梯間心臟病突發猝死後,好似引發瘟疫般,又發生了男子暴斃在家的案件,這名男子年約三十歲,平時無業在家,被發現時倒臥在電腦桌前,已死亡多日,屍體已腐爛發臭。發現的目擊者是六、七樓的房東,他說想去整理房子準備出租,經過五樓時聞到一陣異味,感覺不太對勁,按了很久的門鈴又無人回應,臭味卻越來越濃,驚覺有異急忙報警,警方破門而入才發現這起事件,根據記者採訪了解,該名男子可能因為長時間沉迷網路,沒有起身活動,因而引發心肌梗塞死亡,因其一直獨居不與人來往,以致死亡多日竟無人發現…………」

廣彥緩緩轉身,茫然瞪著電視螢幕,一動不動,直到背後傳來母親的聲音:「廣彥,吃飯了,別老盯著電視電腦……」

廣彥回頭往聲音來處一看,母親從廚房端著一盤菜出來,父親早已坐在餐桌前安靜吃著飯,跟往常一樣不搭理他。

廣彥發狂似的抓著頭髮大叫:啊!!!!!歇斯底里過後突然冷靜下來,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喔。」

這樣也好,小桃,明天看大哥哥怎麼跟妳玩抓鬼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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