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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02

翌日,櫻一早就爬起來,去菜市場買材料,趕著回去做早餐跟便當。午餐是漢堡扒跟炒雜菜,早餐別吃飯了,就吃吐司、太陽蛋、香腸,跟昨晚剩下來的沙拉。幸好佐助對吃的要求不高,只要是她做的料理,他都會吃。

說起來,十八歲時的她還沒現在的廚藝,煎個蛋、做方便麵,都弄把廚房弄得一團糟。佐助照樣吃下去,不發一言,有時吃得肚子痛了,也沒有一句抱怨,只是會說   :   “不是人人都懂得做飯,我也不懂,所以我沒資格怪責你。”

佐助溫柔的地方,讓她覺得溫馨,又自責。她本來就是個聰明的女人,腦袋靈光,從圖書館借來一大堆烹飪書,又上網自學,不夠三個月就能做出一頓像樣的晚飯。佐助那時吃完後,斂下雙眼喝茶,不經意說   :   “很好吃。”

要束著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束著他的胃——自小就聽過這句話,一直深信不疑,但時日久了,她認為這句話要修訂   :   束著男人的胃,充其量只能讓他不走得太遠,卻無法把他的心綁住。

你只能說,他會回家,去吃你做的菜。

櫻一陣恍神,湯碗滿了還注意不到,一勺勺熱湯舀下去,滿瀉的熱湯流到手時,灼得皮膚赤紅,幸好她飛快放下碗,沒有倒出來,不然腳也要受傷了。

“混蛋,到底搞什麼!”櫻雙手赤紅,先是摸了摸耳朵,但身為醫者的她見慣大小傷勢,不太緊張,還未來得及開水龍頭,一隻大手就把她扯去洗手間,她驚惶不定,直至冰涼的水沖刷她雙手,才看清楚宇智波佐助的臉。

“佐、佐助君?”

佐助緊繃著臉,頭髮凌亂,穿的還是全黑色的睡袍。

櫻欲抽回自己雙手,無奈被佐助緊抓著,便說   :   “你再去睡一會兒,我還未弄好便當,再過半小時才叫你吃早餐。”

佐助橫了她一眼,重重嘆一口氣,拍了她的頭一下,說   :   “站在這裡沖水,讓我來。”

幾年下來,不止櫻,佐助的廚藝也精進不少,只是不講究賣相,花款不多。櫻咬著下唇不語,心內難受,難得佐助辛苦工作回來,她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

佐助去另一間浴室梳洗,僅花了半個多小時就做好餘下的菜餚。跟他的兄長宇智波鼬一樣,他無論做什麼事均可堪稱完美地做,只是兩者所在的領域不一樣。鼬成為了一名出色的牙醫,佐助既不願像父親一樣做警察,又對行醫沒興趣,直至現在也沒有特別的興趣。

他是一個通才,機器一樣精密的腦袋,正因為做什麼事也出色,就難以找到只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

櫻有時會感覺到佐助的煩躁跟迷惘,並加以體諒,放他一個人冷靜,等他心情好轉,再跟他說話。

“我接下來一星期都不回來,”佐助擱下餐具,單手拿起碗喝湯,說   :   “經紀人今天會將生活費存到你的戶口。”

“是去哪裡工作?”櫻順口問了,佐助眨了一下眼,說   :   “不是工作,私事。”

櫻心中一沉,打定主意接下來一星期都不看藝能界新聞。然而紙包不著火,過了兩天,在醫院碰見正在當實習護士的童年玩伴,山中井野,她用手機點開一宗新聞,氣憤地說   :   “櫻!   宇智波佐助那個混帳,竟然被記者拍到他跟另一個少女模特兒去度假!”

“是嗎?   說不定是假新聞,”櫻一眼也沒看井野的手機,轉話題說   :   “不如今天下班後,約天天、雛田、手鞠她們去逛街?   附近新開一家甜品店,聽說很不錯……”

“櫻。”井野輕嘆一口氣,收起手機,搭著櫻的肩,說   :   “我看你還是早日放棄佐助好了。你看,藝能界多的是美人,這次的緋聞女友就長著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而且多年來佐助也沒碰過你,再跟他住一起,只是耽誤青春。”

“井野,我跟佐助君……不是那樣的關係。”櫻絞著手,她那雙因為做家務而粗糙的手,那雙為佐助做飯、洗碗而粗糙的手,又在說服自己   :   “我只是喜歡他。喜歡他,想他幸福,為他做我所能做的事……就是這樣而已。我從來不求佐助君給我什麼報酬,最後站在他身邊的人是誰,我也不在乎。”

並不是沒想過,什麼種類的女人才能爬上佐助的床。事實上佐助從來不會把外面的女人帶回來,櫻又沒求證過佐助有多少女人,實在無從猜測他的口味。她有自知之明   :   性情粗暴,一身怪力,就是臉蛋長得還可以,身材又一般,有太多長得比她美麗的女人。

若她是男人,會選豔麗的井野,冷豔的手鞠,爽朗的天天,或者柔情的雛田——當然,佐助從沒玷染任何一個童年玩伴。櫻想,她由始至終,就只是佐助所需要的一個女人,但非必要。相信有太多女人能做好櫻現在為佐助做的事。

她不介意有天,佐助牽著另一個女人回來,跟她說   :   請你搬出去。或者說,櫻早就預料有這樣的一天,差在何時來臨。

“我說,那種男人到底有什麼好的?”

——行屍走肉地度過了四天,櫻的朋友看不過眼,強行上了佐助家把她揪出去聚會。在一間café吃下午茶時,天天雙手托著腮,悶聲問了櫻。

櫻攪拌著泡沫咖啡,佯裝沒心沒肺地笑說   :   “誰知道呢,或許是長得帥。”

“這點我也同意,但是,”手鞠說著,臉上一紅   :   “我覺得頭腦好、平常不多話的男人也挺不錯。”

“對對對,”井野也一臉沉醉愛河的樣子,閉著眼說   :   “平常不多話,但是關鍵時候還是會說幾句溫柔話的,況且長得也挺帥。”

雛田先是害羞地笑了笑,再緩緩說   :   “嗯,不多話的男人……但是溫柔。佐助也是個溫柔的人嗎?”

櫻實在難以點頭,但要說佐助是個薄情人,也說不過去   :   “我跟佐助君的關係,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他並沒有強逼我為他做任何事,一切也是我自願的,也不覺得痛苦。”

“你看你一副快要哭的樣子!”天天禁不住伸手推了推櫻的頭,動氣了   :   “不痛苦也不快樂,不是嗎?   佐助那種不專一、只愛玩曖昧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為他花時間。女人青春有限,我們都找到可以托負的男人,真不想你最終……”

櫻平常算是個潑辣的女子,可說到佐助,她的心就軟,變得像個優柔寡斷的女人。感情,於她而言如一場賭博,時間、每一次對待佐助的溫柔,以至是為他準備一頓飯菜,也是籌碼。她沒有輸,也沒有贏過,不斷付出,又自以為偉大,有時她討厭如此自大的自己。

是不是只要有付出,就必須要有收穫?   佐助打從第一天,就跟她說   :   即使你看著我跟其他女人好,你也接受得了嗎?

是她說可以。現在來反口的話,佐助會怎樣看待她?

所以櫻不想改變目前的關係——暫時不想。

“小櫻,你聽我們的話,”手鞠是她們之中年齡最大的,思想也成熟,她認真說   :   “再給自己跟佐助一年時間。若一年後,你們的關係依然原地踏步,你就該想後路了。在這年,你也該想清楚,你到底喜歡佐助的什麼地方,又是不是非君不嫁。你根本就沒接受過他以外的男人,又怎知道自己能否愛上別人?”

櫻聽了手鞠的話,卻依然猶豫。喜歡宇智波佐助,是她生活的一部分,自然得彷如天生,沒有因由。可能一開始的確是看上佐助秀氣的外貌,然而日積月累地觀察他這個人,逐漸儲下太多回憶。片段式的,有如拼圖一樣,一塊塊湊起來,就是她對佐助的整份愛戀。

她想像不到,一旦要拔去這份愛意,會耗去她多少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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