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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冶

『林家的二兒子林二,兩個月前突然間不懂得害怕了……當時村口張姓人家的屋子著火了,燒得很厲害,救火車很難進來,村人們都很盡力在潑水救火!大家都擔心煤氣桶過熱會爆炸,那時候卻發現,張姓人家養的博美犬在屋子裡狂吠。』陳炳良雙眼發直,回想著當時林二想也不想,直接踹開了燒壞的木門走進去的身影,『他就這樣衝進隨時會爆炸的火場,一臉淡然地抱著受傷的博美犬出來,那時候他自己也燒傷得厲害,到現在還在家裡養著傷。』

『也許人家只是勇敢?』時勳咬著煙,開始覺得頭大。

這根本不是什麼簡單的案子好嗎!光看看根本不可能解決!

『不!不一樣,林二從來就不是什麼捨己為人的角色……比起勇敢,那天他的表現……更像不知道什麼是害怕。』那樣的場面,連他看了都覺得心怯,林二卻眼睛也不眨一下,就這樣衝了進去。

『同樣的情況,還有黃家、白家、李家,大家都不太對勁……』陳炳良陸續說了其他家遇到的情況。

時勳戳戳自己的太陽穴,這個是他頭疼時候的小動作。

走出委託人的家門,他迫不及待地點燃了叼在嘴裡的香煙,冉冉煙霧之中,他蹙起眉頭,照陳炳良的說法,他要調查的事情和堆得和山一樣高。

嘆了口氣,他背起自己的背包,獨自走入夜色之中。

調查並不順利,時勳在村子裡四處取證,無奈願意開口的村人並不多,就算有願意說的,也像在忌諱什麼似的神色帶著畏懼,沒說多少就又甩開他逃走了。

調查第二天,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蘊含惡意的目光刺得他背椎發毛,似有若無,讓他完全抓不到痕跡。

時勳對於村人的不合作有些不解,這些日子,他幾乎可以確定陳炳良說得沒有錯。

除了陳家太太丟失了笑容,林家次子不知道害怕,黃家兒子不知道傷心,白家當家對家裡的老婆姨太太們完全沒了興趣,還有李家出門嘴巴壞愛亂罵人的小姐都不再罵人了……

村民們不願意開口,時勳只好把主意打到鬼身上去!他這副被陰氣徹底浸透過的身體,就算陰眼未開,平時也能看到模模糊糊的鬼影。

把搜查的主意打到鬼的頭上,時勳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一直覺得怪異的地方……由他第一天踏入這個村子開始,就不曾看過一隻鬼影。

一隻都沒有!

不可能!常態來說,無論什麼地方都存在著各種靈體。

幽魂、地縛靈、人類死後留在人間牌位墓地裡的人魂……這些靈無所不在。

可能是因為某些理由,所以這些鬼都躲起來了?還是因為他眼睛出了問題所以沒看到?

轉念,時勳決定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供些祭品,用符咒把陰眼暫時打開,希望能找到這個村子裡消失不見的那些鬼魂。

他打開手機調出羅盤,找了山上一處陰氣最重的山洞,供上村裡買來的簡單祭品,焚香燒紙。

山溪簌簌,洞裡水滴沿著山石一滴一滴形成水窪,陰冷的空氣,讓肌膚汗毛直立。

感覺對了,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看到鬼影。他嘆了口氣,從包包裡拿出符紙,借著燭火化開雙手舞動,符紙的火光形成“敕”文字,他腳踏罡步、雙手結印大喝,『北帝借法,陰君敕令,開眼!』

伸手不見五指,隨著借法開啟陰眼,時勳倏地什麼都看不到了!他疑惑地抓抓腦袋,猜想是不是法術出了差錯?他雖說是偵探兼天師,可還是半吊子功夫,法術什麼的都還不夠熟練。

正疑惑,危機感倏然襲來,他一個後空翻避開,邊逃邊抽出一直背在肩上的球棒。

既然看不到,他索性閉上眼睛,鼻尖聞到陣陣腥風,無預警吸進的空氣讓他噁心得差點吐了出來。

他沉定心思,留心耳邊的動靜,這空間很安靜,就算只有細微的聲音也會傳來回音。

一個,兩個……

他並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但是絕對不是鬼!雙眼不能視物,對他來說十分不利,他心裡卻明白……一時半刻他是逃不掉了。

於是,只能硬拼!

他握緊了球棒,心中不免覺得自己丟臉,那件事情以來,他已經經歷過許多,遇到生死關頭還是不免會心生怯意。

他承認還是會怕,但他已經學會再怕,也絕不逃避!

風聲襲來,又快又狠,他翻身一棍揮了出去,擦過某個物體落了空,極速剎住腳,卻被在一邊伺機而動的另一個怪物撲咬到手臂。

他以拳頭擊落了肩上之物,傷口噴出熱血,皮肉被撕裂的感覺,痛得讓他蹙眉。

邁開步伐站穩,他下定決心若是活著出去,委託費一定要往上加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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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包廂內,身穿白色連帽衣的長髮男子,正靠著車壁睡得正香。男人的袖口處遊出一條通體黝黑的小蛇,纏上他的手背。

黑蛇舌信吐吐,蛇眼閃爍著爍爍紅光。看似乖巧的黑蛇,突然凶狠地一口咬住長髮男子的手指,男子痛得跳了一下,睡眼惺忪地醒了過來。

『蛇?』揉了揉眼,男子一臉迷濛,他就是全世界找翻了也找不到的戴草冶。

他下意識舉起黑蛇纏繞的左手,親暱地對著蛇嘴親了一下,『怎麼啦?』

幹嘛無端端咬他呢?

昨晚幹了一夜的活兒,去山陬海澨的地方,幫軍方高官養在那裡的兒子驅鬼,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他只想好好睡一覺,他的蛇卻來鬧他。

蛇雖然脾氣不太好、性格冷淡,但他對所有不在意的事情,向來能泰山崩於前也不動聲色,最近草冶明顯感受到騰蛇的浮躁。

他們倆是訂過契的關係,或少還是有點互通心緒的感應,就算騰蛇不承認,他還是感覺到他隱藏在那身冷硬皮相下的不安。

到底怎麼了呢?

-快到站了。-

草冶腦海響起了騰蛇偏冷的音色。一般人看到蛇能說話,會讓事情變得複雜。為了避免麻煩,討厭麻煩的騰蛇習慣和草冶用感應對話。

除了草冶,騰蛇基本上討厭全人類!

吐出那句話後,騰蛇就懶懶地窩回草冶的衣服內,懶得和他多嘴。

明明是這懶鬼昏過去前拜託他叫醒他,別讓他坐過站的!還敢怪他?一上車睡到現在都快一整天了,真虧他那麼能睡。

他有點擔心草冶的身體,這傢伙一幫起人來總是沒個底線,好幾次都差點為了那些蠢人類把身體搞壞,教訓又教訓還是不聽。

沒有使用強硬手段制止他的自己也有些不對就是了,騰蛇覺得自己不該太寵草冶的。

看騰蛇躲起來不願意多說的模樣,草冶也不吵他。他們搭檔多年,早就已經習慣了對方的性子。把東西收好,火車也剛好到站了。草冶拿出手機看時間,才發現螢幕上有數通未接來電。

那是一組陌生的號碼、好友李韌偉打來的電話、辦公室打來的電話,還有最近的新搭檔——顧時勳打來的電話。

他拎著自己簡單的行李下了火車,開始一通通回覆未接來電,卻不知道這次回來,等著他的麻煩才剛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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