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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Illusion 假想的幸福

      停車場內佇立著一個孤獨又無助的身影,遠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映月望著接到簡訊的藍匆匆奔往自己的方向,有些心虛地低著頭,將視線移到右方的地板。

      「映月,沒事吧?那個女人有對你怎麼樣嗎?」藍用右手為映月撥開因垂著頭而遮住臉龐的髮絲,試圖望見映月瞳哞中的自己,可惜映月的視線沒有離開她正在看的地方,那個地方或許是右方的地板,藍的左手,也或許是另一個空間。

      「嗯…就只是講一些比較不好聽的話而已…」映月的眼神不自主的亂飄,卻仍然沒有直視藍的眼神,有些勉強的微笑回答著能夠令藍信服的謊言。「沒事的,一切都結束了。」堅定的話用來令藍安心,也盼能說服自己相信。

      「唉,」藍心疼的嘆息聲中帶有一些安心,沒有察覺映月隱瞞了事實,畢竟他從來不知道卿夜可能會有的舉動,事實上就連映月也沒想到卿夜會如此讓她不知所措。「別理他們了,以後沒什麼機會再碰面了,我們走吧。」藍用雙手捧住映月的臉龐,視線總算交接。

      「嗯。」凝視著藍深情的雙眸,映月望見的是帶著一股淺淺失落的自己,對於他最後的言論有一點點的心痛,而心痛的最深處藏匿著另一個深情的雙眸。映月並不知道失落從何升起,心的痛楚細膩地令她無以察覺,坐進車內副駕駛座,車頭面對著牆,藍在駕駛座,將右手放在副駕駛座沙發上頭,毫不避諱的俯身親吻映月。映月微微向後方傾靠,半闔雙眼,想起不久前的吻,輕蹙眉,帶些名為取代的期盼,接受他溫柔的吻。

      兩人到熟悉的餐廳用餐時,映月已經若無其事地與藍有說有笑,藍也當真映月剛剛只是遇到了她所程述的情況。回到家前,藍買了兩個小蛋糕和兩杯熱咖啡,與映月在家門外的小陽台上共享晴朗的夜空與璀璨的九分滿月。秋天的夜晚略涼,既清爽又無蚊蟲的干擾,為氣氛添加了浪漫的美意,在藍的眼裡,眼前的依人被月光襯托地更加耀眼美麗。兩人共享著這一份屬於他們的空間,只可惜思想卻不在同一個世界。

      「映月,」藍打破了寧靜,「嫁給我,好嗎?」劃破了靜謐的是他深愛的人的名字,接連在後的是他美妙的願望。映月驚訝地望向藍堅定的眼,對於他深情的告白,表情沒有一點喜悅,絲毫的感動卻也夾雜了悲傷,她一時想起了塵封已久的回憶,卿夜的求婚,心的沉痛令她悲慟。

      「…對不起…」映月低下頭移開了交接的雙眼,「我…還沒有準備好…。」她的眼神空洞,語氣無助,一直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像曾深愛卿夜那般深愛著藍,因為她隨時都能接受分手,更希望藍能選擇比她更好的女孩。當初,藍守護著映月走過最悲傷的時候,從卿夜與她分手開始追求她,不斷懇求映月給予機會交往,或許有天便能彼此相愛,而映月終於在與卿夜分手後一年與藍交往,畢業後才同居。相處至今,藍對映月的愛越沉越深,而映月也將藍視為相當親密的人,卻又無法深愛著。

      「…是我太著急了嗎…?」藍顯得低落,他不敢確定映月對自己的感情,對於映月沒有多做安慰與解釋,也沒有一般女孩子該有的喜悅感動,他感到相當受傷。「…妳有一天會跟我結婚嗎?」藍問了嚴肅又困惑的問題,神情依然低落,眼神依然堅定。兩人再一次四目相接,映月再一次被他的問題震撼,悲傷跟著擴大。

      「…藍…」映月輕輕地呼喊,「我覺得…自己不適合你…」這次她直視著那雙堅定的眼,卻使藍更為受傷,兩人間浪漫的氣氛已轉化為哀傷。

      「為什麼…為什麼妳總是想把我推給別人?我只愛你,還有誰比妳適合擁有我的愛?」藍好無助,無法接受映月的答覆,語氣著急又憤慨。「我自己知道誰最適合我,就是妳,而我也不會後悔。」不等映月回答,藍先主張自己的立場。

      「…恩…那我們還是暫時…維持這樣就好…好嗎?」映月略帶無奈地婉轉結束這顯然尷尬的情況,她不會主動提分手,也試圖能讓自己愛上藍,只是在她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前,她不能冒然耽誤藍的未來。藍表示同意後默默地離席進屋,不一會兒又回到陽台,拿了件自己的大衣從映月後方披在映月身上,然後微彎著腰輕擁著映月,柔情地說:「我愛妳。」

      藍巧妙地將氛圍轉回微燻與浪漫,映月輕吻藍圍在自己鎖骨前的手臂,她的雙唇將彼此間的情意印進他的心裡,令他感到無比幸福,又添了些哀愁。

      「我只要能跟妳在一起,就已經夠幸福了。」藍露出微笑細細地說,「來,天涼了,我們進屋子裡吧。」挺直了身將手掌放在映月的肩上,映月在起身前將小蛋糕的空盒與咖啡的空杯收起,藍接過手後兩人便一同進屋去了。

      回到屋內,兩人已無芥蒂,彼此間的默契是不讓對方擔心,對彼此珍惜,以及希望對方開心舒服的心意。如同往常,映月先入浴,先就寢,隨後藍會擁抱著映月入眠。不同以往的是,映月在半夢半醒時,將藍錯覺成卿夜。昏沉間她的意識停留在夢裡,不自覺雙頰泛起幸福的淡淡玫瑰色,嘴角揚起一抹充滿熱愛的微笑,又忽然清醒,消失ㄧ切美好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千分的空虛與惆悵,以及對藍的萬分罪惡。

      『妳還記不記得…我的體溫?』

      『妳該只屬於我的…。』

      白天的話語迴盪在深夜的房內,映月相當難得地轉身面對著藍,將頭斜放在他的胸膛,藍沒有被吵醒,也沒有放開擁抱的雙臂,映月希望藉由藍細膩的呼吸聲將那魔性的回音拋諸窗外,但清醒的意識令她徹夜難眠,等到聲音完全遠去之際,已是晨曦鳥鳴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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