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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 夜戰(上)

            一口氣喝完弟弟南易安端給他的解酒茶,南寄傲被這濃濃的藥味嗆得不輕,走到自己的房間時,眼淚都快流下來了,模糊中能辨認出門坊上祖父親提的「棲逸」二字,只覺無比諷刺,還有悲涼。

          祖父倥傯一生,為忠為義,為家為國,最後卻遭他人暗算屍骨無存。

          父親奔波半生,為權為勢,為名為利,最後淩遲處死同樣死無全屍。

          那麼,等待自己的又將是怎樣的結局?在這不長的二十四年裏,他高高在上過、也窮困潦倒過,仗勢欺人過,也爲人所欺過,春風得意過,也萬念俱灰過:事實上,南寄傲自認爲活夠了,他太累了,累到不止一次地想過自我了結,就此一了百了。然而,每次到了關鍵時刻,當年對父親許下的承諾就會突然竄進腦海,拉響警鈴,不允許他選擇逃避。

          既然痛苦的事實已經無力改變,那就把痛苦留給他一個人吧,南家欠的債他、欠這個國家的,他一人償還,不要再拖累家裏的小孩子了,他們還小,對未來總該有點盼頭。

          努力地翹起嘴角,讓自己看上去像在微笑,南寄傲推開虛掩着的房門,發現正廳裏並沒有人。南寄傲的笑容有些僵硬了,連邁向寢房的步子都變得有如千金般沉重。寢房內沒點燈,用來照明的是床頂上鑲嵌的一顆東海明珠,珠光溫潤,柔柔地灑了一床,偏冷的色調使得本就美麗的白衣公子更加超凡脫俗,宛若仙人。而此時,這位仙人正斜臥在金絲楠木的大床上看摺子,聽見了珠簾晃動的聲音,卻是眼皮都沒抬一下,傲慢到了極致。

          南寄傲見這情形,半醉的酒意醒了大半——清醒得不得了,撿起被隨意扔在地上的名貴白裘,掛好,然後溫順地跪在床前的榻板上,可床上的人還是不見動靜,南寄傲悄悄瞅了一眼,剛好瞥到那封摺子的內容,可不就是前兩日自己寫着玩的辭呈麼?果然是禍不單行,他輕歎一口氣,保持跪姿,熟練地脫起自己的衣服來,平民百姓的布衣不比貴族的華服,不一會兒,他便一絲不掛了,沒有內功護體的身子在這樣寒冷的夜裏瑟瑟發抖,卻只能咬牙硬挺。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只是一小會兒,也可能是很長時間,就在南寄傲快撐不住的時候,一個硬物砸在了他的額頭上,喚回了他流失的意識,他迷惘地看著眼前面色不太和善的尊貴帝王,半晌才反應過來,哆嗦地伸出手去解帝王的下袍,不料卻被一腳踹開,重重地跌在實木地板上,他悶哼一聲,不用想,腳踝肯定腫了,真後悔當初把地毯也拿去典當了。

          「等等」,看到帝王拿出了馬鞭,他掙紮著站起身去關窗,無奈腳傷得不輕,又跌坐回去,只好出言請求,「先關窗。」

          獨孤煦懶得挪腳,只是抽了一鞭子,窗戶受力關上了,鞭尾還掃過了南寄傲頸間的肌膚,扯出血珠一串,挨打之人皺著眉,沒發出半點聲音。獨孤煦挑眉,手腕輕轉,瞬間甩出鞭花如雨,鞭鞭直攻南寄傲沒來得及合攏的大腿內側。痛,鑽心而來,恨不能咬舌自盡,卻又不能,只因為施暴之人曾說過,自己若是死了,他便拿長弟易安頂替,反正那孩子看著就清俊順眼,脾性也儒雅溫順,想必花不了他多少時間調教。

          少年時做過職業打手的獨孤煦知道怎樣打人才能又痛又不在皮膚上留下痕跡,他很少用器具在南寄傲的身上留下什麼難以消除的記號,偶爾心情好時,他會哄南寄傲說,那是不想讓寄傲哥哥在人前太難做。但其實這兩人心知肚明,獨孤煦根本就是捨不得南寄傲那身比一般男子細膩柔滑又比尋常女子乾燥舒爽的好皮膚,當然這身好皮膚不全是南家三少多年錦衣玉食保養出來的,很大一部分都來自獨孤煦的親自耕耘——在最初的一年裏,他為了能馴服南三少這只驕傲的老虎,幾乎把人家打脫了三層皮,南寄傲現在的皮膚大多便是那時新長的,當然滑嫩無比,令獨孤煦愛不釋手了。

          吃了那麼多苦頭,南寄傲也學聰明了,反正在獨孤煦面前他毫無尊嚴可言,既然可以過得舒服點,又何必自討苦吃,於是乎,他也越發地寶貝自己的皮膚,學著努力去討好獨孤煦,為南家多爭取一點豁免,因此只要不是什麼太過變態的要求,他都會儘量配合獨孤煦,放任獨孤煦拿他的身體恣意玩弄發洩。

          這番做法的確奏效,至少在沉水公主入宮之前,他比任何娘娘都要得寵,獨孤煦甚至還主動提出要為他續經脈,只不過是他自己不同意,他擔心一旦恢復了武功,會招來更多猜忌。然而,一切似乎在一夜之間又退回到了原點,不,是比原點更糟糕的境地,在獨孤煦帶回那個名喚沉水的絕世美女之後,他又過上了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比如現在,向來疼愛他皮膚的獨孤煦居然親手打得他體無完膚,看來,這次他真的把獨孤煦惹毛了。

          鞭撻終於停下,南寄傲集中起殘餘的意識,鬆開唇,對獨孤煦慘然一笑,「求你了,不要在這裏。」無聲地請求。

          獨孤煦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副受虐的模樣簡直妖豔至極,玉質的肌膚,縱橫的鞭痕,忍痛的表情,咬破的雙唇……每一樣都刺激著他最深處的渴望,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去狠狠佔有,可心裏卻憐惜不已,疼得抽搐,這是連沉水都無法帶給他的感覺,這種極端的矛盾是只屬於這個人的特權。

          欲罷不能又無藥可救,獨孤煦清楚地知道,自己淪陷了,難以自拔,除了徹底毀掉這個人之外,再也別無他法。俯身,拽住南寄傲的頭髮,聽到輕輕一聲抽氣聲,獨孤煦笑顏明媚,「怕被弟弟聽到,所以不敢叫出聲嗎,可是,朕想聽南侍郎的聲音了,夜夜魂牽夢縈,要不,朕又怎會提前回京?」

          南寄傲因疼痛而半眯起眼,大腦在這一刻無比清醒,他看了眼床上的摺子,又看了看笑得無限美麗的眼前人,心下便有了計較,鬆開咬住唇的齒,溢出迷人的呻吟。獨孤煦渾身一震,低頭堵住了他的嘴。

          南寄傲是沒有內力的人,一吻下來,便彎下腰大口大口地開始喘氣。獨孤煦卻只是輕輕瞥了他一眼,絕美的鳳眸裏盛滿了赤裸裸的嫌惡和不屑,就這點本事你還想辭官追隨那莫歸梓出使北域?

          南寄傲擦了擦被咬破的嘴唇,不想在獨孤煦面前顯得太狼狽,卻被獨孤煦誤當做是嫌棄自己的口水,不待南寄傲開口為自己辯解,就抬手甩了他一耳光,南寄傲哪里扛得住他這一耳光,直接被扇飛,一頭撞在了書房的紅木桌腳上,疼得眼冒金星,張口便逸出一聲呻吟,聽起來十分勾人,他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但為時已晚,獨孤煦已經逆著珠光走進來,秀頎的身影在朦朧的珠光下顯得詭魅異常,南寄傲本能地用雙肘支地往後退,驚恐地看著美麗絕倫的魔鬼掛著舉世無雙的完美微笑一步步向自己踱來……

[畫外音]阿珺初來乍到,首日三更,今晚還會再更的~~~還有,非常不好意思,阿珺快被這標點符號弄抓狂了,改來改去,給大家添亂了。。。又該了一遭,應該沒有下次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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