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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習慣的靠窗位子，濃郁的咖啡香氣環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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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焦糖瑪奇朵和栗子布朗尼。」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隨後是清脆的玻璃輕微碰撞的聲音，我沒有回頭，只是一直靜靜地看著窗外，想著早上那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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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妳就這個模樣。」端來咖啡的男人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無奈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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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立刻回應他的話，低頭拿起咖啡輕啜一口。化開的咖啡香伴隨上頭的奶泡，餘韻的焦糖甜味殘留在口中。心交雜著兩種不同的味道，淡淡的苦，淡淡的甜。不強烈，卻交織成很不捨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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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你，從高中就沒有對任何人認真過。」我放下咖啡，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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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唯一讓我認真的人，卻認真地愛著別人。」林晨楷的語氣很輕，嘴角還微微上揚，那抹笑容很淺，那是他慣有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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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半晌，攪拌著桌上的咖啡，眼睛直盯著上頭白色的奶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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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這麼多年來一直煮著我最喜歡的咖啡，記著我最喜歡的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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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朋友應該做的，不是嗎？」他很快地回了我的話，眼底和嘴角的溫柔依存，「不然朋友是幹嘛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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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舊沒有抬起頭看他，但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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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我努力想沉住自己語氣中的顫抖，卻感覺到眼眶有些溫熱，胸口堆積了許多的不捨，但不是因為眼前的林晨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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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輩子，我只會愛著那個教會我怎麼真心笑著的他，好難忘記，真的好難。」抬眸，眼淚滑落，但嘴角的笑意沒有因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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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林晨楷對著我嘆了口氣，「妳太認真了，他嚴格說起來只是個咖啡廳巧遇的過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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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去滑下的淚水，笑容拉的更開，說道：「但這就是所謂的命中註定吧！只是個小小的相遇，但我們卻不知覺地把對方放在彼此的心裡。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一個人去拿蛋糕，他沒有剛好在那裡打工，後來沒有意外地再次搭上話，或許我們就只是曾經同校過的兩條平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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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搖頭，站起身說：「妳就是這樣，這麼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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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忙了？」我抬頭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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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丟下工讀生一個在櫃檯，總不能在這邊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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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濫情王子變得這麼成熟了。」我笑的更加開心，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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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茗應該比我還要濫情吧？」林晨楷蹙眉反問，我沒有回答，繼續自顧自地笑著，吃了一口布朗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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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他又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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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楷！」我放下叉子朝著他的背影說：「謝謝！不過別只顧著念我，你自己也是，好好珍惜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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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在我失去他的這些年一直在我的身邊，但我們都知道那只是友情，我只是比別人多擁有了一些你的慣性溫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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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揮了揮手故作瀟灑地離去，留下了一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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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又吃了口布朗尼。不會太甜膩的巧克力香氣在口中縈繞，抹在上頭的栗子泥的香氣蔓延開來。我楞楞地看著蛋糕和純白色的小碟子，我們碰巧相遇那年，我們再次記起對方那年，是同樣的蛋糕，還有白色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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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聽見熟悉的爭吵聲，詹霈恩嬌小的身子手裡拿著沖咖啡的杯子和林晨楷吵了起來。那個溫柔的濫情王子，只有在詹霈恩的面前才能保有原本的模樣。孩子氣卻又不失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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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真的模樣去面對，那才是認真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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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比你濫情許多。」我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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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愛他。遇見他，我才明白即使是單戀，也可以那麼美好，我才能當回最初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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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那年的十二月是個冷冷的冬天，我走進家裡附近的咖啡廳。那是爸爸的好朋友開的咖啡店，從小爸爸就經常帶我來這家店買蛋糕。我和爸爸的生日只差一個禮拜，所以每一次十二月我們都會來這家店買兩個小蛋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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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會吵著要吃兩次大的生日蛋糕，但上了國中之後，爸爸生日那天我突然向他提出不一樣的慶生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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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只要爸爸生日那天買蛋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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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那天摸著我的頭，笑著說我長大了。當時的我害羞地抱著爸爸，努著嘴辯解說我只是不喜歡一直吃蛋糕，會吃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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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冬天，雖然大房子裡只有我和爸爸兩個人，但我從來不覺得冷清。反倒是當家裡多了一個人，我才感到特別的煩躁和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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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拿生日蛋糕的。」我對著櫃檯裡的叔叔說。他頭頂上包著頭巾，下巴有些鬍鬚，眼睛旁笑起來會浮現幾條明顯的魚尾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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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頭摻雜著棕色髮絲的身影，就是在那個時候闖入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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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好久不見了！都升高一了吧？」叔叔一邊從冰箱拿出爸爸事先訂好的八吋生日蛋糕，一邊笑著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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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點了點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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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茗，幫我拿個布朗尼蛋糕出來。」叔叔將包裝好的蛋糕放在櫃檯上，然後朝著廚房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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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尼？」我疑惑地看著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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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我笑了笑說：「我知道妳爸爸最近帶了他女朋友住進家裡了吧？這個八吋的蛋糕不是你們平常訂的栗子口味，反而是妳最不喜歡的草莓，所以我特別請人準備妳喜歡的栗子布朗尼，要保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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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楞楞地點點頭說了聲謝謝，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抽空了，傳來一陣酸楚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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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是我最討厭的草莓，爸爸真的不在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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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濕濕的，泛著淚，卻不敢在叔叔的面前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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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有人要訂蛋糕。」廚房裡傳來呼喚叔叔的聲音，他回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回過頭對著我說：「等等以茗會把布朗尼拿出來，妳把錢給他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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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茗？」我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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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最近來打工的工讀生，沒記錯的話好像和妳的年紀一樣。好啦，我先進去了。幫我跟妳爸問好。」叔叔解釋完便揮揮手走進廚房，另外一抹棕色的身影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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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麼可愛的女孩，難怪老闆特地多送了布朗尼。」叫做以茗的男孩走了出來，一看見我先是有些楞住，然後一邊包裝手裡端著的布朗尼蛋糕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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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用包裝沒關係，我想在這邊吃。」我無視他的話，打斷他將盤子裡的布朗尼放進盒子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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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他納悶地看了我一眼，連忙將盒子收起來，把布朗尼放回白色的盤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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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麻煩你給我一杯焦糖瑪奇朵嗎？」我拿起櫃檯上蛋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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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馬上回答，反倒直直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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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嗎？」直到我又問了一次，他才慌忙地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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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請稍等。」他回過頭走進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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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蛋糕走到一旁靠牆的角落坐了下來，透過白色的蛋糕盒上透明的膠膜，看見裡面不是平常熟悉的咖啡色，而是自己最排斥的粉紅，胸口再次被酸楚填滿。腦海裡面想起家裡那個對自己頤指氣昂的女人，想哭的情緒佔據了我，溫熱的觸感再次充斥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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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突然，一抹聲音船入耳中，眼前的視線多了一杯熟悉的咖啡和最喜歡的布朗尼，上頭還有栗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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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但……」我連忙抹掉眼角的淚，「我的生日是下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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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又一次打量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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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搞錯了。」他勾起嘴角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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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叉子切了一口蛋糕，搖搖頭說了句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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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了嗎？看起來不太開心。」他用手撐著臉納悶地看著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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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沈默不語，繼續埋頭吃著蛋糕。化在口中的巧克力味道，卻沒有平常的香氣和甜味，反倒像是將一口又一口的苦澀吞入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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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大叔說妳很喜歡布朗尼？但是很討厭草莓的味道，真是兩極。」見我沒有回答他的意思，他逕自地跳入下一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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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討厭草莓，而是只喜歡巧克力和栗子的味道。」我放下叉子，喝了一口焦糖瑪奇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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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阿，真特別。」他依舊直直地看著我，那抹掛在嘴角的笑容拉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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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也討厭草莓的味道。」他突然拿過我放在桌上的大蛋糕，看著裡面的粉紅色的草莓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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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楞楞地看著他，他在笑，但不知怎地，我卻察覺不到他任何開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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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去幫忙收拾。」突然他站了起來，笑容回復原本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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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叫做夏以茗，今年高一，妳呢？」他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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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盤子裡最後一口布朗尼吃掉，拿起爸爸訂的蛋糕，站起身說：「我是羅依晴，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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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多指教，還有先預祝妳生日快樂囉！」他拿起桌上殘留著一些布朗尼碎屑的盤子和我喝剩一半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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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小聲地說，拿起外套，走出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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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我好一陣子沒有到咖啡廳去，在學校的日子也和普通的高中生一樣，考試、考試、考試。直到在學校的數理競賽中我意外地聽見他的名字，我嚇了一跳。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記錯或聽錯，但當我在升旗臺的頒獎上看見他，這些不確定有了統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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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們同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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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僅止於此，即便同校，我們依然是不同世界的人。不曾相遇、不曾說話，就好像是兩個從來不認識的人，在這個校園中做著各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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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遇見已經是半年後的事情，我沒有想過那天小小的事情原來一直存在我們的心底。我沒有忘記，而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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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下學期末，學校的園遊會上，有個手工蛋糕的攤子，聽詹霈恩說有賣我喜歡的布朗尼，於是那天詹霈恩興致高昂地拉著我到那家攤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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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巧克力布朗尼。」詹霈恩對著顧攤的女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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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很燦爛，比起我來說，她是個開朗的女孩。做事效率很高，總是綁著可愛的雙馬尾造型，保持著樂觀的個性，我認識她以來，她一直是打從心底地笑著。升上高一的時候，她主動來向我搭話，她說我不管面對誰都很溫柔的笑著，所以想要和我當朋友。那一瞬間，我不知道應該開心還是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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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笑容真的是最好的武器和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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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對任何人真心的笑過，他們看見的永遠是我的表面。相處久了，大家就會慢慢發覺我其實很難以了解。雖然平常都保持著微笑，但心卻一直封閉著，不容許任何人接近。和班上的人維持著微妙的平衡，不會討厭彼此，也不會太好。就連詹霈恩也是。但即便面對這樣的我，她卻依然在我的身邊拉著我到處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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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許是唯一一個努力想要靠近我的人。喔，我忘了還有林晨楷。那個對每個女孩一樣溫柔的濫情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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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妳要喝草莓牛奶嗎？這邊也有賣耶！」詹霈恩指著目錄興奮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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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用了，我不喜歡草莓的味道。」我緊擰著眉看著目錄上面的粉紅色的欄位寫著大大的「草莓牛奶特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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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我就點我自己的囉！」詹霈恩偏著頭仔細地盯著目錄上加入草莓的各種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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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只喜歡巧克力和栗子的味道嗎？」突然耳邊傳來熟悉的話，我訝異地回頭，那頭摻雜著咖啡色的髮絲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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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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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記得阿。」他咧開嘴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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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著和其他人男孩子一樣的學校制服，和半年前在咖啡廳看見的他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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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妳喜歡的焦糖瑪奇朵。」他遞了一杯還沒開封的咖啡給我。「算是我補妳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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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尷尬地接過他手中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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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你的布朗尼。」此時，詹霈恩拿著一個蛋糕盒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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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謝謝。」我接過她手裡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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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詹霈恩納悶地看著以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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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夏以茗，因為一些原因所以認識。」我解釋，以茗對著詹霈恩為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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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妳去個可以安靜吃布朗尼的地方如何？」以茗挑了下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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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尷尬地回過頭看了看身邊的詹霈恩，還沒開口，她就拍了拍我的肩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晨楷還在等我回去幫忙顧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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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來不及回應，詹霈恩已經轉身跑開，我無奈地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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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走吧！」他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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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妳。」他帶我到校舍旁的石桌坐下，這裡平常不太有人來，又距離園遊會的地點有一段距離，這個時間更不可能有別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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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數理頒獎的時候我就看見你了。」我吃了一口布朗尼，立刻蹙起眉，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喃喃說：「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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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是所有的巧克力都接受阿。」他呵呵地笑著，伸手拿過被我吃了一口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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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顏叔叔的比較好吃，這太甜了。」喝了一口咖啡之後，我驚訝地看著什麼花樣也沒印的杯子，驚呼：「這是顏叔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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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真厲害！我拜託大叔幫我送過來的，學校大家泡的即溶咖啡我完全不行接受。」以茗吃了一口方才被我捨棄的布朗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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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的話我接收了，我覺得甜度還好，是比大叔的甜了一點，但還可以接受。」他看著被我討厭的布朗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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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就吃光吧，我沒辦法接受那種甜度。」我喝著咖啡，再次對著那太甜的布朗尼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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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下課一起去大叔的店吃布朗尼如何？」他吃下最後一口蛋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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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以，對了你還在那裡打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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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那裡我可以待到很晚，比在家裡好多了。」他擅自地從我手上拿過咖啡，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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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那不是你要給我的生日禮物嗎？」我生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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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只有讓大叔送這一杯過來，吃完布朗尼還是需要咖啡的嘛。」他笑著說，不知怎地，看著他爽朗的笑容，我無法繼續生氣，只能無奈地接受他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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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放學之後我在校門等妳，一起到大叔的店去。」他站起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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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茗！」我還來不及說好，有個陌生的身影跑了過來，呼喚以茗的名字，「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是不是又忘了跟我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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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男孩氣喘地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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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哈哈，剛好遇見認識的，就忘記等你了，別生氣嘛！昕嵐。」以茗抓抓頭髮，擺出一個手刀的手勢對眼前的少年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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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真是的，要我說幾次去哪裡總該告訴我一聲，我不管你和哪個女生去約會，不是說好別讓我找不到人嗎？」叫做昕嵐的少年一邊碎念著以茗一邊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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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不是約會，只是遇見認識的人而已。抱歉，我下次會記得告訴你。」以茗拍了拍對方的頭，繼續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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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孩又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總覺得那抹視線對我非常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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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走了，依晴，回頭見。」他跟在叫昕嵐的男孩後頭，對我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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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納悶地看著他們兩個離去，拿起被他喝的只剩下一些的咖啡，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回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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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的人──那是當時，我對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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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放學的時候，那個叫做昕嵐的男孩子跟在他的身邊和我們一起到了顏叔的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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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裡聽顏叔叔說我才知道，昕嵐每次都會待在咖啡廳，點一杯拿鐵，開始做作業，等以茗打工結束，我去拿蛋糕的那天也是，只是那個時候他剛好等到睡著了。那次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我們三個常常一起放學約了就到顏叔的咖啡廳去。就這樣一直到高一結束。一個月的時間，幾乎每天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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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昕嵐沒有和我聊超過十句話，永遠都是沉默地看著他的書，寫著他的作業，七點一到我就會離開咖啡廳，然後他一個人繼續待在同樣的位子上等以茗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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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生活成為我們三個友情的開端，高中三年都是這麼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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